「我是男的!」
「不!不可能……」
「不可能個鬼啦!我是男的、男的、男的……」隨著某人一句句火爆的吼叫,肉與肉打擊出的聲音也跟著傳來,光聽那痛叫哀號聲,就讓人感到全身都毛了起來。
「天唐醫院」是台北一間很有名的醫院,不只是因為天唐醫院擁有一流的醫療人員和最先進的設備,最重要的是因為天唐醫院那比女人還要美上三分的醫院院長——唐世磊!
隨之而來的,就是他幾乎每天上演被男人捧著鮮花追求,然後大發脾氣的出拳,揍跑所有瞎了眼的男人的戲碼,就如現在正在天唐醫院前的人行道上出現的這一幕。
「小姐,我絕對不相信你是男……」
「不准再叫我『小姐』!」唐世磊發現肩膀被一個白目兼死纏爛打的男人搭住,他那張美麗的臉龐佈滿陰霾,突然轉身,一記右勾拳準確無比的送進男人的腹部。
「我是男的,貨真價實的男人,不要讓我一再提醒你們這些瞎了眼,不斷來挨揍的白癡!」他輕輕推開捂著肚子在旁嘔吐的男人,拍了拍手,斜眼瞄著躺了一地的男人們,火氣上升到極限後,綻開一抹美艷無雙的微笑冷聲道。
看那些男人全都呈現一副呆滯樣,不再上前阻擋他的去路,他頭髮一甩,甩出一個完美的弧度,然後轉身走人,完全沒見到那些男人對他完美背影逐漸露出的癡迷眼神,要不,他可能會再度暴走——而且是暴力升級版的那種!
「喔,今天院長還是如此美麗和帥氣。」護士甲十指交錯緊握,雙眼滿是愛的小心心。
就在唐世磊教訓完那些人,朝天唐醫院大門走來時,醫院中的護士小姐不知何時已經貼在醫院擦得如鏡子般會反射出影像的窗戶那,偷瞧著人行道上所呈現的「美麗院長爆打追求男人」的好戲,一個個更是為她們心愛的院長大人發出讚歎。
「是啊!院長的美麗是怎麼看都看不膩。」護士乙雙手相貼,偏著頭,崇拜的附和。
「我覺得好幸福喔!竟然能在天唐醫院工作。」護士丙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和眾人分享她的心聲。
「沒錯!我就是為了能每天見到院長的美貌,才下定決心,埋首用功考上天唐醫院呢!」護士丁也有相同的感受,不斷使勁的點頭,就怕讓人感覺不到她話中的誠意。
事實上,為了準備天唐醫院招考護士的考試,她可比以前高中、大學聯考時還要認真許多,就連家裡人都為她如此自動自發用功而嚇到,差點就要帶她去廟裡收驚了!
「對對……」
護士丁的話一出,立刻引來眾多姐妹們的附和。
正當所有護士一個個吐露出自己的真心話,然後想著院長那無人能比的美麗外貌,沉溺在自我的世界中時,因為猜拳猜輸而心不甘情不願到門口把風的某個護士,突然看見唐世磊就要進到醫院,急忙往後對眾家姐妹喊:「院長來了。」
「院長早。」然後,她用她最大聲的音量對走進醫院大門的唐世磊喊道。
「院長早。」
一聽到把風護士的話,所有喜歡從窗戶外偷看幾乎每天必上演的追求戲碼的護士們,連忙跳出自我想像世界,回神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服裝儀容,接著露出自認為最完美的笑容,一一向唐世磊道早。
「嗯,大家早。」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的唐世磊進到醫院,露出笑容向眾人打招呼。
從醫院大門到院長室的途中,他不知跟多少經過的醫生、護士、病患,或是病患家屬打過招呼,但他一點都不覺得煩。
他會發火的原因通常只有一個,就是有不長眼的人喊他一聲「小姐」,不然他對其他事都有很大的包容力,這也是他在醫院會有這麼好的人緣的原因。
「美麗的院長叔叔早。」
「柯以強,小強小朋友,我不是說過男人不能用『美麗』這一個形容詞嗎?」聽到那稚嫩童音的稱呼,唐世磊感覺額頭頓時滑下三條黑線。
一到醫院,只要沒有特別重要的事要處理,唐世磊最喜歡的就是到各個病房巡視,和病人聊天,因為他認為既然病患選擇了天唐醫院,那麼回應病患信任的最好方法,就是要實際去瞭解病患內心的需求、恐慌,讓每一個病患能以最樂觀的心去面對疾病。
不只是他,他也要求進到天唐醫院工作的醫生和護士,都要不時去關心病人的需要,不管這個病人是不是他們負責的!
「可是院長叔叔,除了美麗,我不知道要怎麼形容你啊!」也因為如此,他和病人的關係相當好,小孩子緣更是特好。
「你可以說我英俊、帥氣……」
「可是我還是覺得美麗最適合你了。」頂著小光頭,穿著天唐醫院特製的嫩黃色病人服,躺在病床上的柯以強一臉認真地道。
「那你就什麼形容詞都不要加,直接叫院長叔叔就好。」唐世磊拍拍他略帶蒼白的小臉,沒好氣的道。
「喔,我知道了,美麗的院長叔叔。」柯以強故意笑嘻嘻的道。
「……」唐世磊無言。
「好了,我先到別的病房去巡視,小強,自己要乖乖的喔!」再問了幾句關於他身體方面的問題,確定他沒有什麼大礙後,唐世磊接著道。
「我很乖的,美麗的院長叔叔,再見。」
「嗯,再見。」
其實像這樣類似的對話,在唐世磊巡視病房時常常會發生,他除了默默忍受外,什麼也不能做,但如果取笑他的對象換成是身強體壯的年輕人,他的脾氣就沒那麼好了。
不過,他在天唐醫院當了這麼長一段時間的院長,大部分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性,也不會自討苦吃的去觸碰他火爆脾氣的開關。
「小姐。」
「我是男的!」
當然,偶爾也是會有例外的,就如現在站在唐世磊面前,個頭嬌小,一臉目瞪口呆的娃娃臉女人。
「班長,我們來看你了。」
「小楓,我們高中畢業都幾年了,你還叫我班長?你是打算讓這裡的醫生和護士誤以為我有裝年輕的嗜好嗎?」一聲充滿活力的招呼聲在某間單人病房中響起,躺在病床上的長髮美女聽聞,臉上帶著一絲笑意嗔道。
剛走進病房的三個不同特色的女人,是躺在病床上的長髮美女——田筱甜的高中同學,因為她不小心出車禍,導致右腳骨折住院,昔日要好的同學,也是現在一直在聯絡的好友,這才相偕前來探望。
「嘿嘿……班長,你看看你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說你還是學生也是會有人信的。」不同於留著一頭利落短髮的駱以楓,這回開口的是一個長相相當嫵媚的女人,她那帶著磁性的嗓音,隨著手指輕佻的劃過田筱甜的臉蛋,滿是調侃。
「色女,我們之間最不會老的應該是小潔,都過了這麼多年,她那張幾乎都沒變過的娃娃臉才真的讓人羨慕。」田筱甜抓住嫵媚女人,也就是顏瑟芩在她臉上作怪的手指,然後一把摟住站在床前,有張娃娃臉,長得相當可愛的楊潔的腰,笑道。
「沒錯,小潔呀小潔,你怎麼會這麼可愛?讓我實在愛不釋手!」駱以楓點頭附和,更誇張的張手一把抱住楊潔,讚歎道。
「小楓,你太誇張了。」腰上有一隻田筱甜的手,整個人又被比她還高出一個頭的駱以楓抱住,動彈不得的楊潔哭笑不得的道。
她的娃娃臉是家族遺傳的,只是,她的這張娃娃臉不但讓人對她的工作能力質疑,就算是交男友,男人也怕被誤會他老牛吃嫩草,工作和戀愛都不順就是因為她這張臉蛋,幸好她很樂觀,照樣快快樂樂的過活。
「不誇張,小楓說的一點都不誇張,我說小潔呀,我們認識了這麼久,你有沒有興趣來當我的『床伴』啊?」坐在床頭的顏瑟芩突然拋了個媚眼給楊潔,好不曖昧的開口邀請。
「色女!別帶壞我們家的小妹妹。」田筱甜警告道。
「對啊!小潔可是我們三個人的,怎麼可以讓你一人獨享!」駱以楓跟著道,而她抱著楊潔的手也更用力的縮緊,似乎想把楊潔整個人融進她的身體裡,不讓人覬覦。
「小楓,我快不能呼吸了。」駱以楓看似想獨佔的行為,苦的是個頭嬌小的楊潔。
「啊!抱歉。」
「沒關係,只是為什麼你們說小芩會帶壞我?小芩自己一個人住,偶爾寂寞會想找人作陪,也是很平常的事啊!」等獲得充足的空氣,楊潔困難的轉動脖子,一一掃過三個好友的臉,不解詢問。
「對對,小潔最好了,一點都不像你們這兩個沒良心的。」聞言,顏瑟芩流轉秋波,似笑非笑的瞅著兩張有些喪氣的臉蛋。
「等一下,小潔,我問你,你以為色女說的『床伴』是什麼意思?」田筱甜眼中閃過一絲精明,突然問道。
「就是陪小芩一起睡覺的意思啊!」楊潔理所當然的回道。
「很單純的睡覺?」
「對啊!」
「果然!」田筱甜低喃。
小潔從以前就很單純,即使進到社會這個大染缸,一樣沒變,所以她當然不可能聽得出色女的弦外之音。
「小甜,你怎麼會這麼問?」楊潔似乎覺得有哪怪怪的,她眨著眼睛,好奇問道。
「因為怕你被騙了。」駱以楓搶在田筱甜之前,有意無意的瞄了顏瑟芩一眼,嘻嘻笑道。
「欸?」
「沒什麼啦!小甜,我相信你住院一定很無聊,我有帶撲克牌來,我們來玩牌怎樣?」看出楊潔眼中的疑問,駱以楓卻轉向躺在病床上的田筱甜說話,不打算污染她們家天真單純的小妹妹。
「好啊!」田筱甜清楚得知她的用意,順著駱以楓的話說。
楊潔看看駱以楓,再瞧瞧田筱甜。既然她們不想把話說清楚,她也不會去追問,因為她知道她們是不會害她的,而她只要知道這點就已經足夠。
「就單純的玩牌也太無趣了,我們來加賭注吧!」拐不到可愛的楊潔,顏瑟芩也不以為意,反正她本就只是在說笑。她伸手攏了攏她那頭大波浪的頭髮,開口提議。
「也好,那賭注要加什麼?」駱以楓無所謂的道。
「最贏的人可以叫最輸的人做一件事。」顏瑟芩似乎早就想好,駱以楓一問,她馬上就作出回答。
「呵,這聽起來還蠻有趣的。」田筱甜也被勾起了興致。「小潔,你怎麼都不說話?你不想玩嗎?」
「沒有,我沒意見。」
「好,既然大家都贊同,那就這麼決定了。」
搬來病人吃飯用的桌子,駱以楓率先洗牌,在經過四人討論下,她們決定玩牌七,在駱以楓把牌發給四人後,牌局正式開始——
四個人有輸有贏,提出要做的事也一次比一次奇怪,可怎麼輪,楊潔都是在中間的那一個。在牌局進行得如火如荼之際,終於,風水輪流轉,這次最輸的人換成楊潔了。
「喔,小潔你終於輸了。」
「小芩,你是贏家,你想叫我做什麼?」楊潔倒沒有輸牌的沮喪,對著這回的贏家問道。
「嗯,這個嘛……」最贏者,也就是顏瑟芩,手指支著腦袋想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