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夢到了小珍珠。
她長大了,一張美麗白皙的臉龐擔憂的看著他。
他握住她溫暖的手輕聲安慰她。
"沒事……別擔心……我已經長大了……別擔心……"他不斷說著語意模糊的字眼。
他隱約發現,有雙手總會適時的拭去他的汗水,將冰涼的毛巾放在他的額頭上吸收熱氣,盡量讓他感到舒適。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當他悠悠轉醒時,只覺得渾身酸痛,整個人疲憊非常,感覺就像有人趁他睡著時,偷偷揍了他好幾拳一樣。
"你醒了呀。"
聽到這聲音,原本還有些倦意的雷龍書陡地清醒過來,一撇頭,就看見坐在他旁邊的艾瑪。
"你怎麼在這裡?"他皺起眉頭,拿下額頭上的毛巾後坐起。
艾瑪一臉無辜。
"我來照顧你呀!你睡了三天了,肚子餓不餓?我有煮稀飯。"
"我睡了三天?!你怎麼不叫醒我?"他大叫。
"你在發高燒,需要休息,怎麼可以叫醒你。"艾瑪提醒他道。"不用擔心,亞書已經幫你跟公司請假了,而且這幾天公司也沒有什麼事呀,要不要吃稀飯?"
"這三天你都待在這裡?亞書那混蛋呢?"
"這三天我都一直待在這裡沒錯,亞書則在我們家照顧天翔跟天晴他們。"
她起身走出房門,沒一會拿了碗鹹稀飯回來,放到一旁床頭櫃上。
"他要你來照顧我的?"這渾小子!
他正氣惱著雷亞書將他丟給她的事,沒注出息到她剛說了'我們家'三個字。
他瞥了眼床頭櫃上香氣四溢的稀飯,突然感覺很餓,忍不住嚥了口口水,畢竟他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
瞧了拿著毛巾走進浴室的艾瑪一眼,他端起稀飯開始狼吞虎嚥了起來。
"因為他說他不知道怎麼照顧病人,所以叫我來,他就留在我們家照顧孩子們了。"她的聲音從浴室裡傳出。"你們兄弟倆還真像,家裡都是一樣亂,我一邊照顧你一邊幫他整理屋子,時間都沒浪費掉。"她步出浴室時,發現他手裡的碗公已經空了。
"還要不要?!"她指指碗公。
他沉默的將碗公遞向她,用肢體語言表示還要。
艾瑪又盛了一碗來,遞給他後在床邊坐定。
他感覺有點古怪,生病時的意識有一小部分仍停留在他記憶裡。
"這三天我有沒有說過什麼……奇怪的話?"他戎慎的問。
"有,不過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據實以告。"人在生病時作惡夢是正常的,我也常這樣。"
他放心了一些,拿起稀飯呼嚕呼嚕吃了起來。
"謝謝你幫我們買的床鋪和衣櫃,夭翔開心得一直在他的床上跳來跳去,嬰兒床天晴也很喜歡。"
雖然他老是一副兇惡的模樣,但其實他的內心還是非常善良、為人著想的。
"要是他買得太貴,我會叫他退錢。"他邊吃邊說。
"應該不會,亞書說他認識傢俱店的女老闆,女老闆還給他打了折扣。"亞書好像到處都有朋友,真是吃得開。
"我一點也不驚訝。"女老闆大概又是亞書的前女友之一。"那兩個孩子還好吧?"
他頭一次問到兩個孩子,艾瑪露出極為溫柔的笑容。
"他們很好,天翔很照顧天晴,是個盡主貝的好哥哥,謝謝你願意收留他們。"
雷龍書花了一番精神,才將口口光從她的臉上移開,兩三口解決碗裡的稀飯。
"我家不擔心多兩雙筷子。"他放下碗公,下了床。"我要回去了。"
艾瑪訝異的站起身來。
"你現在要回去?可是你還沒有完全好。"
"我已經好了。"他筆直往大門走去。
艾瑪飛奔過去,擋在門口。
"不行!你再休息兩天再回去,不然傳染給天翔跟夭晴就糟了,他們還小,抵抗力沒有你那麼強的。"她強制的說。
雷龍書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有理,但躺了三夭,他實在需要活動筋骨。
"那我回公司去看看行了吧?讓開。"他瞪著她。
這女人真是愈來愈不像話了,連他的路都敢擋。
"那我跟你一起去,冰箱裡沒東西了,我們再去大賣場買點東西回來。"她拿起外套。
他皺著眉頭。"我不上那種地方的。"大賣場?娘兒們才去的地方。
"你總得吃東西吧?放心,亞書有給我錢,買東西的錢我來付。"她從口袋裡掏出幾張千元大鈔。
雷龍書眉間的皺摺更深了。
"他沒事給你錢做什麼?"
"他硬要給我的,說是我幫他打掃房子的清潔費。"她本來也不想收的,可是他硬要給。
雷龍書心裡非常不爽。
"不准花,下次見到他就還給他!"他使勁的打開大門走出去。
"這樣我就沒錢了。"艾瑪連忙鎖好門,跑下樓。
"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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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著購物車,艾瑪看著雷龍書的背影,想著回到公司時,他的保全組員開玩笑的話。
"我還以為你們在一起了哩!"
"他們本來就在一起了,要不然幹麼出雙入對的出現。"
"這根本就是野獸美女配,不過還真的挺配的。"
他們挺配的?是挺合適的意思嗎?他們在說時,她在一旁聽得很不好意思,也很佩服他們將雷龍書的憤怒當笑話看的勇氣。
她一直以為他是個粗魯、冷血又無情的一局大男人,直到現在,看著他仔細又耐心的挑選尿布的模樣,她又覺得他是個好男人,腦海中浮現他懷抱著小天晴的模樣,不禁噗啼笑了出來。
"笑什麼?"雷龍書提著兩大袋尿布走過來放進購物車裡。
"沒什麼。"艾瑪忍住笑。"還要去買什麼嗎?"她看著裝得滿滿的購物車。
"亞書有沒有買枕頭、被子之類的?"他走在前頭問。
"有呀,該買的他都買了。"
在亞書家照顧他時,她常會接到亞書的電話,問她需不需要給天翔他們買些什麼。天翔很懂事,很難得聽他開口要東西。
"奶粉呢?那個小女娃要喝的奶粉。"他又往奶粉區走去。
"不用了,"她喊住他。"她夠大,現在都吃稀飯了。"
他停下腳步,半晌才有些僵硬的踏出步伐,往結帳區走去。
"你還有要買什麼嗎?"他問這話時人已經站在收銀機前,問得沒什麼誠意。
艾瑪只好搖搖頭。
她還想買衛生棉,但無法跟他開口。算了,離她的經期還有幾天,等他好了回家後再買。
回雷亞書家之前,他們先繞到雷龍書家,將尿布交給一手拿著鍋鏟,身後背著小天晴的雷亞書後,再跟一臉失望的天翔揮揮手,就回去了。
換尿布跟帶小孩對亞書來說,簡直就是反掌折枝的簡單事,在育幼院時,他一個人就能同時照顧好幾個小鬼頭,兩隻手可以應付十幾個穿尿布的小嬰兒,現在,他閉著眼睛都能把天晴照顧得妥妥當當的。
而艾瑪相信雷龍書照顧小孩的能力一定跟雷亞書一樣強。
"亞書說你跟他都是在育幼院長大的?"回家的路上,她鼓起勇氣問。
這問題似乎讓他不悅,只見他突然緊咬起牙根來。
"我不喜歡別人打探我的事。"
"我沒打探,也不是亞書主動跟我說的,其實我們是偶然聊到的。"怕牽連到雷亞書,她改了口。
"那小子還跟你說了什麼?"他冷聲問。那傢伙!對什麼人都能交代自己的祖宗十八代。
"說你有多厲害,在英國受訓時如何打敗那些自視甚高的白人,取得優異的成績以第一名畢業,在美國反恐特勤組裡時出生入死多次,又如何因為萬先生的一句話放棄優渥的待遇,回到台灣來擔任你公司的保全組長,還有——"
"我回台灣來不是為了萬老頭,"他截斷她的話。"我會回來是為了育幼院院長,她年紀大了,我得幫忙處理一些事。"
她盯著他刀削般剛毅的側臉好半晌,然後緩緩點了點頭。
"你真的是個好人。"現在像他這樣的好人不多了。
雖然他的缺點也不少就是。
"我知道你一直認為我是壞人,不過無所謂,我不是活在別人的評價裡。倒是你,跟你這種人生活在一起,我看不瘋都難。"他毫不留情的批評她。
"為什麼?"他的話讓艾瑪覺得很受傷。
"你知道自己有精神分裂症?"
她倒抽口冷氣。
"我沒有!我很正常。"
"我不會說一個有幻聽與幻覺的人是個正常人。"他淡淡的說,她的反應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那些不是幻覺與幻聽呀!"她急切的為出口己辯解。"那天我不是幫你們找到保險箱了嗎?那真的是一位小男孩告訴我的,只是你們看不到他。"她還以為經過那件事,他就會相信她所說的,沒想到他竟然還是將她當成神經病。
"那是巧合,稍晚我也會查到那個保險箱。"
艾瑪氣得說不出話來。
說到底他就是不相信她。
"世界上有很多事是無法以科學角度解釋的,你不能因為我能看見別人的心靈投射,或明白你們看不見或聽不見的事物就認定我是個神經病。"
"不是神經病,是精神分裂症。"
"還不是一樣!"
"我沒聾,不需要那麼大聲。"他不悅的白了她一眼。
艾瑪為之氣結。
"算了!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反正我也不是活在你的評價裡。"她套用他的話。
"沒錯。"他意外的附和起她來。"我只希望你發病時不會傷害那對小兄妹。"
一提到天翔跟天晴,她的火氣頓時消了一大半。
"你該不會是因為我,所以才要把他們送進育幼院的吧?"半晌後,她又問。"亞書也是因為這樣,才叫我來照顧你?他也擔心我會傷害天翔跟天晴?你們根本就不相信我是正常人!"
雷龍書悶頭開車,一聲不吭等於默認。
他的確是有過這層顧慮,只是他的心腸比他自認的還要柔軟,禁不起她的哀求就答應了,天知道他可能會因為一時心軟而空口死一對小兄妹,這對一向以當機一止斷、毫不留情著稱的他,實在是個大警訊。
艾瑪忽然掩嘴輕笑了起來。
"你放心好了,我雖然天賦異稟,但我跟你一樣喜歡天翔跟天晴,疼他們都來不及,怎麼還會傷害他們。"他真是想大多了。
雷龍書看她的目光比冰窖裡的冰晶還要寒冷。
"你以為育幼院裡的小孩為什麼會一年比一年多?他們都是被親生父母拋棄或毆打傷害的小孩子,如果連父母都可能對自己的小孩下這種毒手,你又憑哪一點讓我相信你?"
"你們中國人有句話叫: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反正我還要留在這裡好久一段時間,你會有機會知道我是怎樣的人。"她笑容可掬的說,一點也不擔心。
"最好別太久,我的存款供不了你吃多久。"
"別擔心,我已經接下我國一家報紙的邀稿,每個禮拜六都會將我在台灣的生活寫成文字傳給他們,到時我就有稿費可以拿,我會把稿費交給你當生活費的。"
這家報社適時的邀稿,讓她一直壓在心頭的大石頭給放了下來,她再也不用擔心老是在他家吃白飯的問題了。而且在家裡寫稿還能方便她照顧天翔和天晴。
雷龍書可沒她那麼樂觀,他皺起眉頭。
"我還以為摩納哥皇室有交代,你不能透露你的實習所在國。"
"是有呀,不過邀稿的報社是國營的,他們會幫我校稿過濾,沒人會知道我寫的是台灣。"
"我先警告你,別把我寫進去,否則我宰了你。"
艾瑪早就習慣他將殺呀宰呀的這種恐嚇字眼掛在嘴上嚇唬她了。
"不會的,我會將焦點放在天翔跟天晴的成長,就是我照顧他們的點點滴滴,像天晴現在很喜歡咬東西,因為她還在長牙齒,另外,她也喜歡哇哇大叫,還有天翔現在很喜歡學寫字,看到小叮噹的卡通就很開心,才七歲就很會哄天晴入睡,很疼愛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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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龍書猛地從沙發上彈坐起來,三秒內從睡眠狀況中清醒,坐在黑暗中靜心傾聽,因為一時的體貼,他把唯一的房間讓給艾瑪。
隱約的啜泣聲與求救從雷亞書的房間傳出來。
他站起身,緩步朝房間走去,敲敲門。
"我進去了。"他扭開門把。
艾瑪側躺在床上,整個人縮成」團,披散的長髮覆蓋住她的臉。
他走到床邊,撥開長髮,赫然發現她臉色發青,嘴唇泛白,冷汗涔涔,淚水不停滑下她的眼角,虛弱無力的朝他伸出手。
她看起來像要死了。
雷龍書心一痛,像被人緊掐住心臟般的難以呼吸,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使他意識瞬間空白,連忙握住她的手,單腳跪立在床邊。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他探向她汗濕的額頭,是冰涼的。
"求求你……幫我去買止痛藥……還有……"她有氣無力的說。
"止痛藥?什麼止痛藥?你哪裡痛呀?"他愈想愈覺得可怕,自己幹麼還跟她廢話那麼多,他當機立斷的一把將她從床上抱起。"別說了!我先帶你去醫院。"他像陣風似的抱著她跑出家門,連門都忘了鎖。
已經夠痛的艾瑪哪禁得起他這樣橫衝直撞的,他每跑一步她的腹部就像被狠狠的捶了一拳,痛得她死去活來,連出聲制止他的力氣都沒有,結果他才跑出公寓,她就暈死過去。
雷龍書抱著她狂奔二十分鐘,才找到一家醫院,尚有餘力的將她抱進急診室,他一把揪住醫生的白袍領口。
"快點治好她,否則我就宰了你!"他雙目赤紅,頭髮凌亂,表情像是從地獄裡跑出來的修羅。
年輕的值班醫生還以為他是哪個幫派的角頭老大,忙不迭的點頭,急忙跟護士將昏迷不醒的艾瑪給推進獨一止診療室。
三十分鐘後醫生才從診療室走出來。
在外頭踱來踱去,焦躁不定的雷龍書一看到他走出來,急急衝上去扶住他的肩。
"她怎麼了?"
年輕醫生連忙舉起雙手。
"她很好,已經清醒了,護士正在幫她處理身上的血跡。"他連忙說。
"血跡?!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沒有、沒有,她是因為經期來了,弄髒了裙子,護士小姐會幫她處理,你知道女人有經期吧?"年輕醫生緊張的說。
"經期?"雷龍書狐疑的瞇起眼睛。"女人會因經期痛到暈倒,你耍我呀?"
"我沒有耍你,是真的!"年輕醫生急忙表現出誠懇無欺的表情。"經痛是婦科最常見的問題,我替小姐問診過了,她會經痛應該是屬於原發性的,也就是在月經來時激素造成子宮劇烈收縮,導致子宮缺氧少血,引發疼痛……"
"你一個大男人研究得這麼清楚做什麼?"
年輕醫生覺得非常無辜。
"因為我是醫生呀!你還好吧?你的臉色看起來比病人還要糟糕。"
雷龍書鄙夷的瞟了他一眼,一把抹去臉上的汗水。
"少廢話,那現在該怎麼辦?"
"我們已經給她打了止痛針,應該好些了,等會就可以回家休息。"最好是快點回去,否則他不被打死也會被嚇死。
誰知道他話一說完,雷龍書的虎目立刻又殺氣騰騰的掃了過來。
"你叫她回家?她才剛醒你就要她回家?沒見她痛到暈倒嗎?你存心害死她嗎?分明就是蒙古大夫!"他破口大罵。
年輕醫生怕歸怕—但還是挺有骨氣的,再說自己胸懷懸士亞濟世的理想,卻被罵是蒙古大夫,也不禁氣惱了起來。
"先生,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經痛根本就沒有什麼,止痛藥吃了就沒事了,再說那小姐都已經醒過來,沒有必要留在這裡了呀。"
雷龍書瞠大眼睛,牙關緊扣,一步一步的接近他。
他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怕,年輕醫生剛才的氣焰全消了,忍不住畏懼的直往後退。
"瞧你說得那麼輕鬆,你當過女人呀?不然怎麼知道經痛沒什麼?她剛剛還痛昏過去,你居然說沒什麼?仁心仁術,你有哪一點具備呀?回醫學院重新讀過再來吧你。"他字字句句都像無情的子彈,將年輕醫生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年輕醫生被羞辱得眼中泛著薄淚,感覺自己已經體無完膚,整個人貼在牆上,一動也不動。
護士扶著艾瑪走出診療室。她的臉色仍然白中泛青,虛弱的腳步輕輕浮浮的。
看見她的樣子,心疼的感覺不期然的湧上雷龍書心頭。
不多想,他走上前,直接將她給打橫抱起。
"這是收費單,繳完費後再到藥局領藥,領完藥就可以回去了。"護士將單子遞給雷龍書。
"你的聲音真大,我在診療室裡都能聽到。"走在醫院走廊上,艾瑪有氣無力的對他說。
他板著一張臉,口口光直視前方。
"我贊成你說的,希望那醫生下輩子當女人,好讓他嘗嘗經痛的滋味。"
她一點也不同情那醫生,當他還在診療室,而她悠悠轉醒的當口,他說的一句話讓她非常不高興又委屈。
"搞什麼鬼?只不過是月經來潮就送到急診室來,那男人也太大驚小怪了吧!!"他這麼說。
他完全不知道這女人病有多痛,只會說這種風涼話,幸好雷龍書幫她出了口怨氣。
只有女人才會瞭解女人的痛苦,男人不懂就不該妄加批評,她最討厭這種男人了。
繳完費,拿了藥,深夜裡招不到計程車,雷龍書又抱著她走路回家,由於心裡不再著急,所以他花了快一個小時才回到雷亞書的公寓。
半路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頓時心裡詛咒連連。
媽的!他是著了什麼魔?竟然忘了有車子。
壞就壞在他被她在床上痛苦流淚的模樣給嚇到了,連可以將她丟進去,悠閒的開車找醫院的好辦法都給忘了,落得現在得徒步走路的窘境,真是香蕉一巴樂!
艾瑪對他起伏的羞憤情緒毫不知情,因為她一出醫院,就由於藥效發作,像個小嬰孩般的窩在他懷裡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