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陵山雪霧峰,會是我風允之喪送一生幸福之地嗎?
哼哼!他風允之又豈是個任人擺佈之人?
說到這個雲樓姑娘,也不知生得究竟是何模樣?
住在那雲煙縹緲的雪霧峰上,不知會是個輕靈脫俗的山中仙子,還是個舉止粗魯的醜陋山怪?
風允之抬頭望向四周青翠的樹林,穿過了這片林子,再往上走就是雲深不知處的雪霧峰了。
「相公……」
咦,有聲音?
風允之循聲望去。想不到這荒涼的山間林野也有人聲。
難道真是山中的仙子?他再看一眼。
一道筆直的身影自前方的樹梢落下,瞧她一身青綠色衣裳,模樣像個村姑,嘴裡還喃喃自語。
風允之注視著她,不由得讚歎。「嗯,膚嫩色白,鼻挺唇紅,柳眉秀顏,可惜緊閉著雙眼。此女若是人間女子,可稱得上是極品。」
他盯著那將要掉落在地上的女子,不禁失笑。
「咦,還沒醒呀?這是想試探我嗎?」
說著,他漫不經心地向前跨了兩步,張開雙臂,一手摟住她的纖腰,一手托著她的俏臀,穩穩地將她接入懷中。
呵,她還真輕哪!
唔,她的身於是熱的,鼻息也是暖呼呼的,應該不會是鬼怪小說裡所說的妖物了,不過這也很難說呢,單獨出現在這樣的深山野林中,難保不會是什麼山妖、精怪。
「還不醒嗎?」
如此近的距離,風允之將女子沉睡的面容看得更清楚。她的膚色白皙中透著微紅,十分吸引人。嗯,若義父的女兒雲樓姑娘生得如此模樣,他又已報得血仇,他一定不說二話,先辦了親事再說。
「相公……」
呵,她睡得可真熟,聲音也很甜美。
「我能在馬背上成眠,你可在樹梢熟睡,咱們兩個可真是絕配呢!」
見她的扮相,明明是個未出嫁的姑娘家,可是口裡卻直呼喊著相公,究竟是為什麼呢?看來這是個需要本人才能回答的問題了。
風允之看看懷裡熟睡的人兒,再拾眸望向那逐漸西沉的太陽。
「哎呀,天就快暗了,一個姑娘家在黑暗的荒林中獨行總是不好,趁著天色尚未完全暗下,你也該醒過來了。」
風允之對懷裡的人兒輕聲說完,便優雅地收回雙臂,還悄悄地送了一道掌風,好讓掉落在地面上的她不至於醒不過來。
「哎呀!痛——」
跌坐在地上的人兒雙手撫著臀,直呼著痛。
喏,果然醒了。
「姑娘……呃,夫人,你沒事吧?」風允之來到女子面前,向她伸出乎。
哇,她怎麼會從樹上摔下來呢?她的臀一定腫起來了!
雲樓睜著圓圓亮亮的眸子,抬眸望向眼前對她面露出關懷之色的男人。他居然喊她夫人?真是無禮,她還沒嫁人耶!
這個人……
雲樓先是愣了一下,再次望向眼前那張俊美過頭的臉龐。
那是一張白淨又無邪的臉,就如同他身上的衣裳一樣潔白。他有雙細長的鳳眼,眸瞳裡透著慧黠的光芒,薄唇緊緊地抿著,而那微皺的眉頭,好像是為她而痛似的。
「什麼夫人,我可還沒成親呢!」雲樓毫不扭捏的拉住他的手,順勢撐起身子。
見她不停打量著他,雙眸又圓又亮,噘起的粉嫩紅唇邊還有兩個可愛的小酒窩,清妍秀麗的模樣真讓人捨不得移開眼。
「喔,抱歉,在下失言了。」風允之輕笑一聲,關切地問:「姑娘,你沒捧疼吧?」
「誰說沒摔疼,我摔得好疼、好疼喔!」這人有沒有良心,還問她有沒有摔疼?
呵,原來是個天真的傻丫頭。「哎呀,真是抱歉,在下又失言了。姑娘,你不要緊吧?」
「嗯,還好沒什麼……」不對啊!雲樓抬頭看看樹梢,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她竟然沒事?記得上回她摔斷了腿,在床上躺了三個月,也被太師父念了足足三個月呢!
雲樓眼眸再次看向眼前的人。莫非是他救了她?可是怎麼她還是摔到地上了?
風允之見她若有所思,那雙又圓又亮的眸子裡充滿疑問。嗯,那麼就讓他來為她解開心中的疑惑吧!
「姑娘,之前在下路經此處,隱約聽見樹梢似有人聲,因此抬頭望去,赫然發現姑娘的身影飄然而降,在下不忍姑娘受傷,因此自作主張將姑娘接入懷中,由於此舉有辱姑娘名節,方才在下才沒有說出口啊。」
「原來是公子救了我,公子只是救人心切,與名節無關的。」
「在下也是這麼想,只是……只是……」
看見他那欲言又止的苦惱模樣,雲樓不禁覺得好笑。只不過是沒有將她接穩,不慎讓她摔落地面而已,她怎會為這種小事計較?
她笑著道:「公子,你別擔心,有什麼話儘管說吧。」
「這、這……那在下就直言了。原本在下已穩穩將姑娘的身子接牢,但是姑娘忽然抱住在下……呃,還直呼在下相公……」
「我喊你相公?」雲樓秀眉微挑。她怎麼不記得有這回事?
不過,此人生得如此俊美,若是她的夫君也不錯,至少她每天看也不會膩啊,只是爹跟太師父已經將她許配他人了,不知她的夫君有沒有眼前的男人這般好看?
「是啊,姑娘不但喊在下相公,還、還……」
「還怎麼樣?」雲樓一雙圓眸眨呀眨,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這人怎麼老是愛吊她胃口,讓她不知不覺跟著緊張起來。
眼前女子那胸無城府的天真模樣,更是讓風允之興起捉弄的念頭。
他不知有多久沒有像此刻這般輕鬆了,忘了恩、忘了仇、忘了自己該做的事,光是逗弄一個天真可愛的姑娘,竟也能他心裡得到滿足,該說是這丫頭特別不一樣嗎?
他繼續擺出正經八百的模樣道:「姑娘你還強行要親吻在下,在下一時緊張,情急之下不小心鬆開了雙手,所以……所以……」
所以她才摔落地面的?雲樓睜著骨碌碌的大眼,原來自己在睡夢中也想輕薄眼前俊美的公子……那她、她……好想知道有沒有……
「那、那……親吻到了嗎?」她垂下頭問道,聲音極細,十分靦腆。
「呃……」風允之忽地一愣,淨白的俊顏也悄悄抹上淡淡的紅暈。這還是他這輩子頭一次被人問得呆住,答不出任何話來,而不是不想回答。
「有吻到嗎?」沒聽到答案,雲樓再問了一次。
「沒有。」風允之立即回過神,恢復一貫優雅的神態,顯得幽深的瞳眸始終沒有自她臉上可愛的表情移開。
沒有啊?雲樓撇了撇嘴。
不知真正吻上的滋味是如何?
哎呀,真是羞人!她想那麼多幹什麼,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姑娘很失望?」
失望?像被抓著了小辮子,雲樓驚道:「當然沒有!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她面帶赧色,尷尬的笑了兩聲,開始左顧右盼。
唔,天都快黑了,太師父怎麼還不來找她?
風允之望著她不知所措的害羞表情,一張暈紅的俏臉散發著醉人的光彩,剎那之間,他彷彿也為之迷醉。
「在下風允之,不知是否有幸認識姑娘?」他以一句簡單的話化解眼前兩人尷尬的氣氛。
「我叫雲……」啊,太師父曾說過,不知哪個混賬東西在江湖上謠傳雪霧雲樓是殺人兇手,害她無故受波及,而且太師父也告誡過她,防人之心不可無,不管是什麼人,她都不可以透露自己的姓名。
「雲姑娘?」
「誰說我姓雲,我是說天上那朵雲真美。」
她抬頭望向天空,卻發現天空中根本沒有一絲雲彩。唔,雲啊雲,我跟你同姓,你怎麼與我作對呀!
「我……我叫風……」唔,風什麼好呢?她搔搔頭,原來取個名字這麼難!
「姑娘也姓風?」風允之故意這麼問。看來她是想隱瞞自己的真實姓名,那麼,她第一句不假思索所說出的,應該是真話了。
她也姓雲?
不會又是一樁巧合之事讓他風允之給遇上了吧?驀地,他的心微震了一下,一時之間,也不知究竟是歡喜還是驚慌。
「不……」哎呀,她差點忘了他也姓風呢!那她要叫什麼好?太師父說做人要誠實,不可隨意說謊,那她現在是不是有違太師父的教導?
這時,一陣微風帶來了花的芬芳,她瞬間想到該取什麼名字。
「我姓花,我叫花香香。」
什麼?還真俗氣!風允之強忍住笑意,只是輕輕扯動嘴角。
「呃,花香香姑娘果真是人如其名啊。」
「真的嗎?」她就像一朵香香的花兒嗎?看來她是取了個好名字!
「當然是真的。」呵呵,敷衍可是他風允之最擅長之事。「花姑娘可是住在這座山上?」他故意試探地問。
「你是說雪霧峰?我……」雲樓忽然噤聲。哎呀,她差點又說漏了嘴。「我住在山腳下。聽說山上是住著一個老頭兒……對,是個老頭兒。」太師父,您一定要原諒樓兒這麼說您呀!
「原來如此。」風允之點點頭。
看來他的猜測無誤,眼前女子應該就是義父之女雲樓,住在這雪霧峰上,而且仔細一看,她與義父的確有三分神似,只是,這對父女的性子還差真多啊。
「花姑娘,天色已暗,山路崎嶇,姑娘家獨自在山中行走十分危險,不如讓在下護送姑娘回家吧?」
「風公子的好意,樓……香香心領了,一會兒香香的太師父就會尋到此處,香香在此等待便可,風公子不如趁夜幕尚未低垂之前趕緊下山吧。」若是讓他送,那她剛剛撒下的謊言不是馬上就被揭穿了嗎?
「不急、不急,在下此行的目的是來尋人,尚未找到人之前,怎可輕易離開?不如讓在下陪伴花姑娘在此一起等待你的太師父吧。」
「什麼……你要陪我等?」怎麼辦?太師父若看見她與陌生男子共處,不罵死她才怪!
「花姑娘,說來可真巧呀,姑娘有個太師父,在下此行也是來尋找太師父的,沒想到咱們真有緣,太師父都住在『山頂』上呢。」
風允之故意忽略她不知所措的模樣,滔滔不絕地說著,還故意強調「山頂」二字。
「花姑娘?」怎麼,還回不了神?
「呃,你的話我聽見了……呵呵,真是好巧啊……」
「此外,在下此行還要見一見我那未曾謀面的未婚妻。」他故意頓了頓,專注地望著她臉上的表情。「在下的未婚妻名喚雲樓,就住在雪霧峰上。」
「什什什……什麼?」她瞠目凝向風允之,喉嚨像不知被什麼東西卡住了。
「花姑娘認識在下的未婚妻嗎?」
「我……我不認識……」原來太師父說的那個人就是他啊!她該承認自己就是雲樓嗎?可是……方纔她胡謔的那些話……
風允之盯著她那雙更加恍惚的眼眸,故意誇張地道:「聽說雲樓姑娘不但是個傾國傾城的絕世美人,生性更是溫柔婉約,而且琴棋書畫無不精通,我風允之能娶到如此嬌妻,不知是修了幾輩子的福呢!」
聞言,雲樓捂著自己紅透的臉頰。別人真的是這樣形容她的嗎?可是為什麼太師父老說她是個醜丫頭,還不准她下山到鎮上去?而且……琴棋書畫,她可是一樣也不會呀,連太師父教她背一首詩,她都要背好久呢!
「樓兒丫頭,都什麼時辰了,怎麼還不回去?難道每回都要老夫親自來尋你嗎?」一道如洪鐘般的說話聲自林中響起,讓原本仍為風允之的話陶醉的雲樓雙肩瞬間顫了顫。
話語方落,一名白髮老者自林間徐步走出。他雖是老態龍鍾的模樣,卻在眨眼的瞬間便來到雲樓身前。
「太、太師父,樓兒正在背詩詞,所以忘了時辰……」雲樓連頭都不敢抬。嗚……她又違背太師父的教誨了!
撒謊!風允之滿臉興味地盯著她,嘴角勾著一抹淺笑,神態自若地接受白髮老者凌厲的打量。
「喔?那背了多少?吟兩句給老夫聽聽。」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什麼人物……唔,她怎麼才記得這些?還湊不到兩句,怎麼辦?
「太師父,這兒有外人在呢,樓兒晚一點再背給太師父聽。」她瞄向風允之。剛剛他還很多話,怎麼現在沒了聲音?不會是讓太師父嚴厲的模樣嚇著了吧?
「徒孫風允之,拜見太師父。」
風允之如她所願的開了口,不過,自他口裡吐出的每一個宇,都讓雲樓的身子抖得更加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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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幢不甚起眼的木屋,倚著山壁而立,另一面則是隨時會讓人粉身碎骨的陡峭懸崖。
屋內的擺設十分簡潔,木桌、木椅上雕著些許花紋,雖無巧奪天工之妙,但精細的雕工亦足以令人讚歎。風允之認真地打量著,眼裡露出的是佩服的神色。
「樓兒,老夫突然嘴饞,想起你做的雪梅粥來,那酸中帶甜的滋味,真讓老夫回味無窮啊。」
「太師父,您咋兒個才吃過的。」雲樓回道。
「是啊,老夫昨日才享用過,但是你那剛認的義兄兼未來夫婿可沒嘗過。雖說他是你未來的夫婿,但今日來到雪霧峰上就是客,樓兒不懂什麼是待客之道嗎?」雲中先佈滿皺紋的臉龐凜然無波。
「太師父……」聽到「未來夫婿」四宇,她的雙頰瞬間浮上一抹嫣紅。
這個男人竟是爹收的義子,哼!這個搶走她親情的人,誰要做東西給他嘗了?雲樓埋怨地瞪視著風允之。
待客之道?這四個字把正打量著屋內陳設的風允之將注意力全拉了回來。原來太師父還是將他風允之當外人看待啊,但見到雲樓那噘著嘴的委屈模樣,他嘴角還是忍不住勾起笑容。
「太師父,小樓,你們別忙,允之毋需特別招待……」
「這兒哪容得你囉唆了!」他話尚未說完,就被雲中先一聲斥喝噤住。「樓兒,還不去準備?」
難得見太師父大聲咆哮,雲樓咕噥一聲,不敢再多說什麼,蓮步往屋後移去。
風允之見雲中先兩眼始終不離雲樓的身影,待她離開後,才將眸子轉向他,眼裡帶著慍怒,並有濃烈的審視意味。
唔,太師父真是別有用心哪。
「太師父有意支開小樓?」風允之面不改色,嘴邊依舊噙著淡淡的笑。
「明人不說暗話,老夫生平最痛恨巧言令色之輩,若非隱兒極力推薦,今日你休想步上雪霧峰。」雲中先開門見山地道,不容他有半句虛言。
極力推薦?原來義父早就將他給賣了,那句樓兒若尚未嫁人就許他為妻的話,擺明了吃定他嘛!不過,太師父好像不怎麼認同他呢,這不可有趣哩!
風允之雖這麼想著,臉上卻是不動聲色。他恭敬地道:「允之不明白太師父的意思。」
「惺惺作態。」雲中先冷瞟了他一眼,語氣中充滿不屑。「老夫問你,是否真心想娶樓兒?」
「允之今日才與小樓初次相遇,倘若允之告訴太師父已和她許下生死之盟,太師父會相信允之嗎?」
看見雲中先那鄙夷的目光,風允之就知道此事難以輕易解決,因此他輕歎口氣,道出真心話,語氣依然謙遜有禮。
「太師父,不瞞您說,允之身負血仇,若非義父交託,允之今日也不會來此。」
這才是你的真心話?「哼!老夫聽隱兒說,你已為他報了仇?」
「回太師父,允之所殺之人並非幕後指使者,真正策畫這一連串血案的另有其人,根據允之的追查,此事已有眉目。」
唉,至今他還不敢告知義父,被他殺死的那兩個人,只是當年滅門案的殺手而已,真正的幕後指使者,他也只是稍有眉目。
倘若要他在這個時候娶妻,也只是耽誤對方的青春罷了,然而那個人又是義父的親生女兒,他真是怎麼做都不對啊。
「老夫不在乎你追查的結果,老夫只有一問,你要如何安置樓兒?」雲中先繼續開口,語氣十分強硬。
「義父一心盼望與愛女相聚,允之打算先將小樓帶往義父身邊,待允之報得血仇之後,定與小樓完婚。」
「說得冠冕堂皇,隱兒如今已如風中殘燭,若你三年五載還報不了仇,豈不是要讓樓兒空等?」
「這……」風允之斂起笑容,只是臉上的神情依舊不卑不亢,從容以對。「太師父,允之保證一定在短期內查出真相,給小樓一個交代。」
「真相、血仇,你們這些人,眼裡只有那些虛幻的仇與恨,一心只惦記著死者,為何不願想想身邊需要關愛之人?隱兒當年為了報仇,拋下稚女,讓樓兒心心唸唸,只想著與父親團聚,你告訴老夫,你們父子倆究竟還要拋下她多少次?」
「太師父,允之並沒有拋下她呀!」唉!他真是有苦難言啊!
若非義父執意許他愛女,此事根本與他無關,他只需以義兄之名多關照她,為她尋門親事即可,如今他已允諾義父這樁婚事,這個便宜,他可是撿得一點也不輕鬆啊!
「風允之,老夫要你對天立誓,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拋下樓兒孤單一人,你可做得到?」若是這小子不從,他就一腳將他踹下雪霧峰。
「這……」分明是逼他!
面對太師父咄咄逼人的目光,風允之縱使心中百般不願,也無法說出一字。
「如果做不到,就立刻給我滾下山去!」
「太師父,允之……」若是他空手而回,義父豈不是要傷心欲絕了?
算了!事到如今,他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太師父,允之在此立誓,從今日起,允之絕不會拋下小樓孤單一人,如違背誓言,必遭天譴。」
唉!爾後他得注意些,別讓雲樓獨自一人哪!下山後,他恐怕得趕緊替她買個貼身丫鬟才行。
雲中先不可思議的瞪視著風允之堅定的神情。這小子,竟然真的立誓?應該不敢作假騙他吧?
沉思了一會兒,雲中先終於露出笑容,欣賞起眼前這個有擔當的徒孫來。
知道自己已讓老人家放心,風允之暗中吁了口氣。
「太師父,關於義父身上的毒,不知您有什麼看法?」方才太師父言明義父已是風中殘燭,難道義父的毒當真無法可解?
「隱兒身上的毒,老夫無能為力,但世上有一人,也許有辦法。」雲中先搖頭苦歎。這一切皆是冤孽啊!
那就快點說吧!風允之見雲中先又是搖頭又是歎息,像是陷入了回憶中,他雖是著急難耐,但是以老人家的脾氣,他還是別開口得好。
「二十年前……」好半晌後,雲中先的聲音再次響起,「有位人稱鳳仙子的苗女鳳雪娘,曾與隱兒之間有著一段不解之緣。不過,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老夫也不甚清楚,只知鳳雪娘之後便銷聲匿跡,也許是回到苗疆去了吧。老夫猜測,以鳳雪娘對毒物的瞭解,或許知道隱兒所中何毒,但是,她會不會幫隱兒,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苗疆啊?反正也無他法可尋,他不如到苗疆試試也無妨。
「太師父,允之將小樓送至義父身邊後,馬上動身前往苗疆。」有了目標,風允之心裡踏實許多,便忘了自己不久前才立下的誓言。
「你說什麼?」雲中先聞言勃然大怒,道:「小子剛剛所立之誓,只是為了誆騙老夫?」
「徒孫不敢!」一時失察呀!風允之被雲中先那一聲猶如虎嘯的怒斥所震,急忙開口奉承,「太師父,允之是擔心這一路顛簸,苗疆又多瘴氣,小樓一個弱質女子怎好跟著前去,並非忘了誓言啊!」
最好是如此。雲中先嗔目而視,冷然開口:「既然你已承諾在先,就別給老夫要什麼花樣,管你是要先往苗疆或是迷雲鎮,都給老夫好好照顧著樓兒。日後,老夫必會親自找機會問問她,看你這小於是否誰騙老夫。」
天啊!他風允之究竟是招惹了什麼?太師父那眼神好似告訴他,若他敢不從,一定親手將他撕碎。
風允之打了個冷顫,再悄悄瞄雲中先一眼,見老人家那冷冽的眸光依舊,於是他連忙陪笑。
「太師父,允之絕不敢誆騙您老人家,允之先回迷雲鎮探望義父後,一定帶著小樓一同前往苗疆。」
說完,風允之背上冷汗直流。
這一路的確是危險重重,難道雲樓也是深藏不露的隱世高手?但是看來一點都不像啊!她的樣子,反倒像是個需要調養身子的贏弱女子。
真不知這固執的太師父心裡究竟想些什麼。
唉,怎麼這對師徒都是這麼固執的牛脾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