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知道明儀在方園工作,她總會被洶湧而來的問題給淹沒,而她總會耐心的回答。她知道方園太神秘,而別人太好奇,私心裡,她更希望能化解眾人對方剛的誤解,她為他心疼,心疼他身陷在流言之中。
「妳住在方園,有沒有看到過鬼?」
「沒有鬼啦!我在那裡住了快兩個月了,什麼事都沒發生。」她辯解。
「那裡是不是住著一個怪人?」
「那是我老闆啦!他的人很好。」
「他到底是幹什麼的?怎麼住得起那間大房子,我看妳要小心。」
「那是他家啦!他小的時候就住那裡了。他在台北有一間大公司,他沒有不務正業,也沒有游手好閒啦!」她喝了半杯水,補充水分,滋潤口腔。
「真的?」
「真的啦!我老闆人真的很好,善良、老實又很誠懇,一看到感人的電影都會哭,這種人怎麼會是壞人。」她努力洗刷他的污名。
「哼!他明明是個負心漢,我們都親眼看到了,我看妳啊,也是被騙的!」
「不是有錢人就是好人啦,男人還是誠實點比較好啦!」
受不了這一群人在背後說方剛的是非,受不了他竟被人說得如此不堪,受不了他要受這麼多的委屈。
重複了上百次的辯解還是不被眾人接受,一時,她火大了。
「不是的,他不是那種人!」她大吼出聲。
平地一聲吼嚇到了七嘴八舌的街坊鄰居。
「妳們根本不瞭解他,怎麼知道他是負心漢了,妳親眼看到了嗎?」她指著平時就討厭的一個多嘴婆。
「還有妳,妳有去問過他嗎?他跟妳講那是他未婚妻嗎?還是他未婚妻跟妳講他始亂終棄了?有沒有?」
被指名的人吶吶說不出話,但又有些惱怒。
「沒有吧?要是沒有的話,妳這樣講就太過分了,妳們知不知道隨便講的一句話有多傷人,聽的人會不會難過。」
越講越激憤,越講越大聲,她激動得渾身發抖。
「他這人只是比較不愛說話,不為自己辯解,妳又不是當事人,妳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嗎?要是不知道,妳們就都閉嘴。」
她的這一串話,令當場的人全都呆若木雞,一時都被她的怒氣所震懾,聽著她講的這些話,有的人張口欲辯,最後又閉上了嘴。
撂下這一串話,她頭也不回的走了,任臉上的淚水縱橫,不知走了多久,她蹲在路邊草叢,嗚嗚的哭了。
她覺得委屈,為方剛委屈,他怎麼扛得住這些流言蜚語。
直到身旁籠罩著一個人影,她才睜著淚眼婆娑的眼。
方剛——
他深如子夜的雙眸一瞬也不瞬的瞅著她,眼底交織著複雜的光芒,高大的身體有些緊繃,像壓抑著什麼,久久,他才緩緩道:「怎麼了?哭得這麼淒慘。」
她胡亂的抹了抹臉,凶巴巴的喊,「要你管!我愛哭不行嗎?你不會當作沒看到呀!」
他長長的一歎,「她們又不是在說妳,妳怎麼哭得像受氣的人一樣。」
原來他聽到了,聽到了她們的爭執,聽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話。
「別哭了,有什麼值得哭得這麼傷心?」他輕哄。
「我生氣她們亂說。」
「我不介意。」低沉的嗓音滲出一絲溫柔。
知道她出門散步買菜,他順道經過,想到她買的東西若多,可以幫她拿,這才意外的聽到她們的爭執。
眼見她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憤怒得說出一連串的話語,她居然有這麼爆烈的脾氣已是讓他吃驚,更驚訝的是,她居然為他說話,雖顫著唇,聲音依然明確堅定,任眼淚爬了滿臉。
一酸酸甜甜的柔情在他胸腔漲得快爆炸了,為了這個毫無保留就相信他的小女人。
他知道流言在他背後傳得很不堪,知道他們看他的眼光總揉著譴責和不屑,知道他們沒有人願意和他打交道,他什麼都知道。
他們的冷言冷語沒有讓他在意過,但是,她的淚、她的仗義執言卻讓他的一顆心滾燙了。
他很高興,他高興得快瘋了,控制不住的咧起了嘴角。
「笑,你還笑?」她氣得扭頭就走。
「別……別生氣。」他仍是笑,抓住了她的手臂。
「哼!」
「謝謝!」
謝謝她走進他的生活、謝謝她對他的信任、謝謝她為他的生命照進陽光、謝謝她對他的照顧、謝謝她總能讓他湧起萬般陌生的情緒。
在回去的路上,他只是安靜的幫她提著東西,堅毅的側臉是若有所思的,她也不吭聲隨他走著。
「我家不是鬼屋。」他突然出聲。「我希望它是,但它不是。」
詫異於他的話,她安靜的聽著。
「我母親是在這裡長大的,因為喜歡這裡,所以我父親為她在這裡建了一棟豪宅大院。幾年之後,我父親的工作越來越忙碌……」
而她一個人很寂寞,常年臥病在床的她,越來越悲觀,受不了身體的病痛,絕望而無助的她,拿起了一把小刀,將它往手腕上一劃。或許,在那瞬間,她已經後侮了,但虛弱的身體不能呼救,偌大的屋子,沒人知道她生命垂危,已倒在血泊中。年僅七歲的方剛看到了她,嚇得放聲大哭,但再也來不及挽救她的生命。
而這一幕,成了方剛心裡揮之不去的陰影。
母親去世,這對方父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長久的頹靡,使得事業也跟著一蹶不振,在一個深夜裡,因思妻過甚酒醉的他,睡得已是不省人事,而掉在地毯的煙蒂,迅速的燃燒了起來,延燒書桌、沙發、窗簾,不到一會兒,整間宅子已置身於火海中了。
方父被燒死了,而幼小的方剛被人救出了火場。只一夜,方家家破人亡,昔日豪宅大院已成廢墟。
他平靜的說著,已不帶有童年喪親的感傷,但她忍不住為他心疼,若沒有遭遇變故,他該在那棟大宅院裡快樂的成長著,備受雙親的呵護。
他等於直接向她解釋了這一切的事由,解釋了流言背後的真相。
她忍不住問:「那個未婚妻的事呢?」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她不該問的,那是他個人的隱私,她是不是在介意什麼?
「她不是我的未婚妻。」他簡單的說。「她是我一個學妹,她父親是我的恩師,他一直很賞識我,希望我們兩個能結婚。」
她有一些釋懷,又像鬆了一口氣。
「她愛上我另一個朋友,他是演藝圈的人,這件事遭到她家人強烈的反對,她不得已只好把我搬出來,製造一個我們在交往的假相,對外也都宣稱她是我的未婚妻。當她懷孕後——」見明儀臉色稍變,他忙解釋。「當然,孩子不是我的。」
「而我朋友礙於他的身份,暫時不能和她結婚,所以我學妹來找我,她打算自己一個人去美國先把孩子生下來。我不贊成她這麼做,但是,她不聽我的勸,才在這裡發生了意外,孩子也沒了。這件事情我的恩師一家都被蒙在鼓裡,一直以為是我負了她。」
「你怎麼不向他們好好的解釋?」被冤枉是最痛苦的事,更何況是被重要的人冤枉。
他搖頭。「她一個女孩子的名聲不是完蛋了嗎?而且,我朋友的演藝事業也完了,有些事是不能說的。」
「現在他們怎樣了?」
「新聞不是報導了嗎?歌星×××要結婚了。」
什麼?她睜圓了眼。「那……那個偶像天王?」
他點頭。
「他……他那個未婚妻很漂亮啊!漂亮得讓人發昏,你……你為什麼沒有和她在一起?你沒有心動過?」
他顯得很詫異。「她漂亮嗎?唔,算……算還不錯吧!」
不錯?那全地球有一半的女人都是醜八怪了。
想了想,他有些不好意思。「我覺得妳比她漂亮多了。」
她的臉漲紅了,甜孜孜的滋味溢滿胸口。
這……是不是所謂的「情人眼裡出西施」?
說完了這些話,釋去了她心中全部的疑問。
方園越來越近了,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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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湖悄悄的蕩漾,但日子還是平靜的滑過,兩人的生活一如往常。
一天早晨,一邊吃著早餐,方剛對明儀說著:「明天我要去公司一趟,妳幫我熨一套衣服。」
老闆生活不能沒有她了,她可不可以藉機要求加薪,她壞心的想著。
常看到他打赤膊走來走去,寬厚的胸膛,塊塊分明的肌肉,讓她老想流鼻血,現在才發現好像沒看過他穿正式的友眼。
來到方園的這段時間裡,她偶爾會到他的房間幾次。他的房間……很特別,進房就會讓人驚愕得張大了嘴。
房間用粗獷的木頭裝潢著,各種的木質,呈現自然的樹紋,他的房間就像他的人一樣,很粗獷、很有男人味。
中央有一張碩大的床,鋪著柔軟如雲的床單,一整面牆都是落地窗,可以看見遠山碧水;而且他的臥室裡有一間超大的浴室,隔壁就緊鄰著他的書房。
打開了衣櫃,她難以苟同的瞪著他的衣服,灰紋襯衫搭著淺灰色格紋的西裝褲,一點都不顯格調。衣櫃裡的衣服不少,但翻遍了,居然沒有讓她看得上眼的,而且同一件款式顏色的衣服,一買就是五、六件。
之前幫他洗衣服時就曾納悶,為什麼看來很有家當的他,衣著的品味卻有待改進。
難不成他認為衣服能蔽體就好了?
「你的衣服都是誰買的?」她問。
「我的秘書買的。」
「幹嘛一買就那麼多件,不會多買幾種顏色嗎?」買一件就算了,還買了半打的醜衣服。
她繼續翻著他的外套、領帶、襯衫、襪子、內衣褲……唉,結果令人心痛。
「這個秘書真失職……」她嘀咕著。
一般來講,人在某一方面的專業能力太強,或者太專心在某一方面的事情之後,在其他方面就比較漫不經心了。
方剛也是這樣,這個男人做手工藝品是一級棒,水電、雜工、設計、木工,他都能一手包了,但料理生活雜事方面就慘不忍睹了。
他能對髒亂的環境視若無睹,吃一碗酸辣湯都能讓他感動莫名,對他而言,東西能吃就好,衣服能穿就好,東西能用就好,簡直是糟蹋了這麼一間豪宅,還有一副猛男體格。
天啊!她不拯救他,會遭到天打雷劈的。
「走,去買衣服。」
她的秀眉輕揚,雙眸微瞇,低沉的嗓音帶有無比的迫力,他像著了魔似的,不得不跟她出發去商場。
一到男裝部,就見她兩眼發光,像老鷹似的梭巡一圈。
「先買襯衫。」
「我可不可以在樓下等妳……」
「不行!」
「我不喜歡逛街。」
「什麼?」她的聲音低沉得像軍官發令,令人不寒而慄。
「呃,好,我去。」他服從得像個小兵。
戰鬥開始了!
「這件、這件……對,還有那件,要深藍色的那一款……不是這一種,這種藍不好看……對,都要了。來,你試穿看看。」
「我已經試了好幾次了……」眼見她的圓眸微瞇,他的聲音倏地變小了。
「那條銀灰色的,還有寶藍色的那條……對,那條下面有淺條紋的……這個領帶夾不錯……好,就這幾個。來,你戴看看。」
「我已經戴了好幾次……」眼見她的唇輕抿,他認命的說:「好,我試。」
這樣的對話持續了好幾次之後,她身後的戰利品越堆越高,而方剛的身影則漸漸被埋沒了。
「這個鞋子不錯,皮質好,穿起來也舒服,方剛……」
女人真的天生有購物癖,他可怕的衣櫃,以及無虞的財力支持,讓她更加痛快的買著。
殺!殺!殺!
前進!前進!前進!
她身後的方剛,不只擔任搬運的苦工,還得兼當人形模特兒,任她隨意擺弄著。
「不錯、不錯,但size應該再大一點,小姐,拿這件、這件,還有那件大一號的尺寸……」
「別試了,衣服已經很多了。」他微弱的抗議,一天換一件,也夠他穿半年了。
她又轉去看休閒服了,他喃喃的對空氣抗議。
等到商場都要關門了,她清點一下所買的東西,總算滿意了。
「好了,我們回家吧!」
他長長的、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我終於撐到妳說這句話了,我以為我要等到2008年的奧運會。」
她噗哧一笑,看他真的已累得不成人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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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著一整車的衣服回家後,方剛像塊被搾乾的抹布,再也擠不出一點體力了。明儀卻興味盎然的拆著堆積如山的盒子,然後再整理好歸位。
「下個月就會換季了,到時候再去買夏裝。」她愛逛街、愛購物,沒法子,她是女人,女人生來是拯救經濟的。
天啊!他無力的呻吟了一聲,希望就此昏睡過去。
突然,她像發現了什麼似的,緊盯著他許久,算計似的眸光讓他徒升不安。
「又怎麼了?」他的聲音聽來好無奈。
「你的頭髮太長了,應該換個髮型了。」她目測著他的頭髮。
「明天我再去理髮吧!」
「我幫你理吧!」她笑咪咪地,也興致高昂。「我會理頭髮喔!鄰居小男孩的頭髮都是我理的。」
他只好認命的坐好,她簡單的用個免洗桌布剪個洞後,就讓他套著,就著客廳裡的一面大鏡子,開始為他理髮。
她擺正他的臉,琢磨著為他怎麼修剪頭髮,剪刀俐落的一刀下去,認真的反覆對正和一再的查看。
她剪得好專心,他透過鏡子也正好可以專心的看她,她的手溫暖、小巧,幾次拂過他的皮膚時,總讓他不自禁的輕栗,好在她沒有注意到他的失常。
她的頭髮不長,僅到肩部而已,不像剛開始來時,總梳得一絲不苟,每天必定做造型,現在只是自然的垂下,耳際還微散著幾繒的髮絲,增加了幾分的活力。她的頭髮又柔又細,觸手摸到不知是什麼樣的感覺。
她的下巴較尖,襯得整張臉很小巧,唇辦豐盈誘人,皮膚稱不上很白皙,但呈現一種健康的膚色。她的手臂細瘦,從鏡中的反射看來,和他的黝黑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這視覺效果竟讓他為之神迷。
從來沒有這麼仔細的看過一個女孩子,她身材苗條纖細,柔軟又帶著香氣,纖細的肩膀該是被男人擁抱的……
「咦,你的臉怎麼那麼紅?」看到他古銅色的皮膚已是一抹紅,她大感詫異。
「沒……沒有。」他尷尬的別過頭,不敢接觸她的視線。
她輕佻秀眉,唇邊有了一抹笑意。
想不到這個大男人這麼容易害羞啊!
她慢騰騰的在他的頸後用手指畫呀畫的,滿意的看著他臉上的紅潮一直都沒有退。
她忍著笑,不讓他看見自己一臉的促狹。
「好了,你看看吧!滿不滿意?」
鏡子裡的他剪了一個俐落的髮型,不復之前的落拓,顯出他稜角分明的臉部線條,添了幾分的帥氣。
「剪得很好,妳可以媲美造型師了。」
「我是業餘的罷了。」他的讚美,讓她心花怒放,很有成就感。
「很好,這樣的髮型很配今天買的那條褲子,你試試看。」她從那堆衣服裡翻出來一條褲子。
她拿著在他腰間比著。「應該可以才對。」
「咦!」她確認似的再摸一次他的腰身。「我現在才發現,你是水桶腰,好像長胖了一點。」
記得她剛來的時候,他明明是有腰身的,這一個多月下來,每天好吃的、好喝的伺候,他不胖才奇怪呢!
他抗議,「我不是水桶腰。」
「你又不是女人,水桶腰就是水桶腰,你看我,這個才叫作有腰身。」她抓住他的手,扶在她的腰間。
他的臉微微漲紅了,男性本能的驅使,他忍不住小小的移動了一下。
「看到了沒有,這個叫葫蘆腰,又叫水蛇腰,你是直線條的,所以是水桶腰。」
沒注意到他不軌的舉動,她殷殷的教導著。
「嗯……」她的觸感柔軟馨香,他的大手試著合攏住她的腰。
「你幹什麼?」她輕斥一聲,把他嚇得倒退一步。
「沒……沒有、沒有……」
瞥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還試著掩藏將兩手放在腰後,隱藏罪證。
她的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壞心的看著他已經漲紅了臉。
「剪完了,你去洗頭吧!」
她轉身就走,知道他在背後看著,她走得更慢了,學著模特兒的走法,輕擺腰枝、抬頭、挺胸、俏臀扭呀扭的。
完蛋了,欺負他好像會上癮,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欺負他,口頭上欺負他不過癮,還忍不住動手動腳了。
生物間就是這樣的,惡人總占三分利,誰凶誰強勢,誰就是當家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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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穿著嶄新的衣服,整個人煥然一新。
她滿意的打量著,鐵灰色的西裝外套、深藍色的襯衫搭配銀灰色的領帶,完美的襯托出他高大的身材。
「很好、很好,穿起來很好看。」這男人絕對有裝扮的本錢。
不過,他不會打領帶,笨手笨腳的,幾次都打不好。
「我幫你打領帶。」
將領帶繞過脖子,在他的胸前交叉,再靈巧的打結,最後再細心的撫平。
這才發現,這是一個多親暱的動作,這該是他的妻子,或他的情人才能為他做的。
他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黑眸裡燃著兩簇的火焰,他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鼻間嗅得到他男性的氣息。
「好……好了。」她壓下騷動的心跳,看向鏡子。
「這樣搭配是不是很好看?」
「嗯,很好看。」他的聲音略帶沙啞,讓她的心跳又亂了。
「好,那快走吧!」
但是,兩人都沒有移動,視線就在鏡中交纏著。
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低頭往她臉上輕啄了一下。
啵!
她驚得睜大了眼,看他也紅了臉,連忙往後退。
「我……我先走了。」退得太急,他的後腦勺撞到了門.
「哎喲!」他痛呼一聲,不等她走近,就落荒而逃了
這一切發生得很快,她還茫然的不知怎麼應對,直到聽到外面又傳來「砰」地一聲!
「哎喲!」他又痛叫了。
她忙走出去,才發現他又撞倒了椅子,一邊捂著腳,一邊跳著出去。
呆子!
直到此時,她才笑出聲來。
輕撫著仍熱紅的臉,他剛剛的吻雖輕,卻又火熱得像烙印。
他居然偷親了她,親了人就跑了,真是純情的傢伙。
完了,她撫著狂跳的心臟發怔,心裡再確認不過一件事——
她戀愛了。
她愛上了那個笑得有點孩子氣的男人了,他的身材一級棒、他的臉孔很性格、他的性情很溫和,他有一雙巧手、一個聰明的腦袋。
她是理智成熟的現代女性,情感上已然確定了她對這男人有好感,理智上也認可他確實值得珍藏寶貝,那她還猶豫什麼?眼下只剩下一件事要確認了。
要確認那個男人對她有多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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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回來了,一見了她,臉上又是明顯的一紅,連耳朵都是紅的。
她好笑的看著他似乎忘記怎麼走路了,略帶尷尬和不安,他的眼光閃躲著,但有好幾次,他以為她沒看到他時,他的眼睛又追隨著她。
她想告訴他,不要用偷親的,她願意穿得漂漂亮亮的,噴上香水,化個美美的妝,任他好好的親個夠。
「他這麼純情保守,看來我得主動一點了。」她喃喃自語。
不過,她有她的矜持,她喜歡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
哎,她真是有點壞心!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照樣為他添飯、為他盛湯,但氣氛還是透著幾許的怪異。
「對不起……」他微低著頭道。
「啊!什麼?」她故作訝異狀。
「早上……對不起……」
她眨了眨眼。「什麼事對不起?」
「我一時不小心……親了妳。」
不小心?她的火氣小小的揚了起來,這男人居然只是不小心?
「哦,沒關係啦!那沒有什麼大不了。」
他明明是情難自禁,拜倒在她的女性魅力下,卻居然認為只是不小心?
「我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老闆。」她假笑,重音節落在後面兩個字。
他舉箸僵在半空中,懊惱得不知如何是好。
該死!不是這樣的,他食不知味的扒著飯,他明明是一時意亂情迷,終於將想了好幾天的事情付諸行動,但又忐忑不安她的反應,所以才落荒而逃,擔心她不自在。現在解釋了,他卻沒有如釋重負,只覺得心情更鬱悶了。
哼!不小心,去他的不小心!男人就這樣解釋自己的一時衝動?
她恨恨的刷別刷,這時代的男人不主動一點,怎麼找得到情人?怎麼討得到老婆?難怪他都快三十歲的人,還純情又害羞。
但衝著他居然說「不小心」那三個字,她就不會太輕易的饒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