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會覺得白家潔沒有說出口的條件,是他所無法負荷的?
瞿淳堯一邊開車,一邊分神的想著。
「到了,到了。」方心怡指著不遠的停車場。「就停在這裡好了。」
瞿淳堯依言將車子停了進去,走出停車場,舉目張望,看看堅持要自己開車的白家潔到了沒有。
不想當電燈泡,這是她拒絕跟他一起去接方心怡時的說法,他說不過她,也就算了。
過了一會兒,白家潔的車子總算出現,他熱心的指揮她將車子開進停車場,還小跑步到了她身邊。
「我還以為妳迷路了。」瞿淳堯看了看時間,帶著指責的語氣。
「我是跑外面的耶,怎麼可能迷路。」她只是用了一些時間,替自己做了心理建設,不想讓自己在方心怡面前露出破綻。
「來,這是心怡,這是家潔。」瞿淳堯站在兩個女人中間,替彼此做了介紹。
「妳好。」方心怡點點頭,對著白家潔露出微笑。
「原來方小姐這麼漂亮,也難怪瞿淳堯會同意結婚,之前有許多女人試過要押他進禮堂,卻沒人成功過。」白家潔促狹的對著方心怡眨眼。
「什麼叫『許多女人試過』?妳是不漏我的氣很難過嗎?」瞿淳堯賞了她一個響栗,瞪了她一眼。
「妳看看,他對女人很粗魯的,妳考慮一下,看還要不要嫁他。」白家潔吃痛的摀著頭。
「還好,他對我還滿不錯的。」方心怡笑得尷尬,第一次看到瞿淳堯笑得像個孩子,她有些驚訝。
「他啊,就是不把我當成個女人,下手從不手軟。」白家潔繼續扮演著小丑的角色。
「好啦,別再說我的壞話了。」瞿淳堯拉起方心怡的手,往婚紗店走去,不讓白家潔繼續誇張的對話。
一直強掛在嘴角的笑容,終於能放鬆下來,苦澀的滋味跟著滑入心田,看著眼前十指交握的愛侶,傷心著實難以壓抑,只能放慢腳步,調整她的心情。
察覺她的落後,瞿淳堯停下腳步,朝她喊了聲:「快點呀,等妳耶。」
白家潔心裡正複雜的理不出頭緒,隨口應聲:「你們是主角,你們先選吧,我隨後就來。」
「少了妳就是不行,走快點,又不是腿短。」瞿淳堯朝她揮了揮手,明示她加快腳步。
白家潔無奈,也只能小跑步的跟上兩人。
方心怡將錯愕放在眼底,一句話都沒有說。
雖然她和瞿淳堯兩人常常一起吃飯、逛街,但當她落後時,他從來不會發現,更不會回過頭等她,甚至是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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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婚紗店,新娘理所當然是主角,店裡的小姐拿出許多不同款式的婚紗,一件件讓方心怡試穿著。
瞿淳堯走到伴娘禮服區,沒有太多的款式,頂多十來件,他很認真的挑選著,挑出一件細肩低胸剪裁的銀白魚尾禮服。
「妳來看看,這件還不錯。」他朝著坐在桌邊發呆的白家潔喊道,回過頭的卻是正穿著婚紗,走出試衣間的方心怡。
「那是伴娘禮服,不是我的。」方心怡沒有意會到他的意思,只甜甜地露出微笑。「你看,這禮服漂不漂亮?」
瞿淳堯朝她點了點頭,比出大姆指。「美呆了。」
方心怡露出甜蜜的笑靨,還來不及說什麼,就看見瞿淳堯拿著禮服,朝白家潔走了過去。
「喂,不是叫妳來發呆的,是叫妳來試禮服的耶!」瞿淳堯將伴娘禮服往桌上一擺,驚醒正在出神的白家潔。
方心怡的笑容僵在唇邊,發現他的目光全在白家潔身上。
「先看新娘子的啦,她的衣服看起來好漂亮喔。」白家潔回過神,看也不看桌上的禮服,硬生生將他的臉往新娘的方向扳去。
「我知道很漂亮,我看過了。」瞿淳堯將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去試穿看看嘛。」
「瞿淳堯……」白家潔的臉上有著尷尬,因為她注意到方心怡臉上的表情,那是一種不悅,像是她奪走方心怡的風采。
「去啦,快去穿啦,心怡都試穿好幾件了。」瞿淳堯催促著她。
白家潔真是進退兩難,被他這麼扯著,實在很難看,不過,要是真搶了新娘的風采,也不是什麼好事。
「是呀,家潔……」不過,方心怡畢竟不是個簡單人物,隨即掛上笑容,踩著優雅的腳步走過去。「就是邀妳來試婚紗的,妳就試試看嘛。」
「妳看吧,連心怡都這麼說了,快去試啦。」瞿淳堯把禮服塞到白家潔手裡,還順道將她推進試衣間,動作間,看都沒有看他的新娘一眼。
方心怡怔怔的站在原地,心裡五味雜陳。
「也難怪大家會說,你跟家潔的關係複雜,要不是我們正在試穿婚紗,我真的沒辦法相信,你們兩個只是朋友。」心怡輕聲的在他耳邊說,紅唇雖然帶著笑,眼裡卻冷冷的。
瞿淳堯再怎麼粗線條,也知道有人吃醋了,趕忙攏了攏她的肩膀。
「妳再找一件婚紗來穿,這一件太露了,我不喜歡太多人盯著妳看。」他將目光移向她酥胸半露的胸口,意有所指,故意裝做沒聽到她說的話。
「哼!想轉移話題喔。」方心怡嬌瞪了他一眼。
「哪是。」他趕忙反駁,語氣露出霸道的意味。「妳是我老婆耶,我可沒打算跟人分享這種好東西喔。」
「那你又不幫我挑禮服。」她埋怨道,哪有新郎在伴娘禮服區流連的?
「這些服務人員比較專業,她們挑的禮服才能襯托出妳的氣質。」瞿淳堯話說得可溜了。
他的話輕易安撫住她,她終於露出笑容,拿出另一件禮服在身旁比了比。
「這一件呢?這一件好不好?」她問。
「試試看再說。」瞿淳堯對她眨眨眼,終於讓她又重回試衣間。
一等她進去,瞿淳堯再次走到伴娘區,一件件的審視著適合白家潔的禮服,一直等到試衣間的門打開,他才回過頭。
他轉過身的剎那,幾乎忘了要呼吸。
禮服極為合身的貼在白家潔身上,像是她的第二層肌膚,銀白色的禮服襯著她白皙的膚色,更顯得晶瑩剔透,魚尾裙襬的設計,讓她在走路時柔美動人,柔順的長髮披在她的身後……他從不曾見過她這麼有女人味的一面……
白家潔動也不動的回視著他,粉頰染上緋紅,澄眸裡揉進一抹少見的溫柔。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看著她,眼睛裡有著純粹男人的欣賞與專注,是一種無言的讚賞,她輕咬著下唇,心跳加速。
他慢慢的朝她走近,每近一步,她的心就跳得更快,他的瞳眸中只有她,一步又一步的朝她走了過來……
「淳堯,你來看看,這件的效果怎麼樣?」
方心怡的聲音乍然傳來,粉碎兩人間甜蜜的氛圍。
白家潔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般,隨即垂下了眼,而瞿淳堯也像是被人捉住什麼把柄似的,臉上閃過一抹慌張,只不過,專注於禮服的方心怡,並沒有發現兩人的不對勁。
瞿淳堯快步的朝方心怡走去,將白家潔甩在身後。
望著他的背影,白家潔知道,她剛才做了一個夢,一個很美的夢,夢到她在他的眼裡得到幸福,在他的笑容裡得到永恆……
不過,夢終歸是夢,醒了,就什麼都沒了。
沉痛的悲哀,浸得心頭發酸,縱使支離破碎,對於這份愛,她仍舊無怨無悔。
遠遠看著方心怡滿足且幸福的笑容,白家潔知道,那永遠不會屬於她。
頹然的回到試衣間,換下身上的華服,配角不需佔去太多的時間,不需太多的關注,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
她只要記得,自己只是個配角,就好了。
白家潔走出試衣間,發現瞿淳堯正認真的跟新娘子討論著禮服的優劣,他甚至溫柔的挽起方心怡的發,建議婚禮當天,她該梳理的髮型,他修長的手指滑過她的頸項……
多幸福的一幕,他們圓滿得讓人無法動搖,只能遠遠欣賞他們的幸福,兀自心酸難受。
黯然的朝他們望了一眼,白家潔知道,她沒有留下的理由了,答應試穿伴娘禮服只是個理由,她只是想讓自己死心,讓自己看看他們幸福的模樣,現在知道有個人會好好照顧瞿淳堯,她就可以安心放手了。
推開了門,她沒有驚擾到沉浸在幸福裡的兩人,陽光灑在她身上,帶著初春的暖意,她卻抱住了自己,沒來由的覺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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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深了,白家潔窩在沙發裡,動也不動的望著窗外。
今天的月亮很圓很亮,沒有太多的雲,幾顆星子在天邊閃爍著。
打從離開婚紗店之後,她就維持這個姿勢沒變過,她的眼睛很酸,於是她閉上了眼,卻仍舊了無睡意。
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她睜開眼發愣,那是瞿淳堯,她不用開門也知道。
但,就因為知道是他,所以她不知道是否該開門讓他進來。
愛情沒有道理,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一意孤行的往愛情的漩渦裡跳,現在她拿根無形的繩子綁住自己,讓自己徹底遠離他,他卻不知道她的痛苦,不斷的出現在她的生活裡。
敲門聲停了,她的心也跟著沉了。
也好,這是她希望的結果,保持距離對兩人來說,才是最好的決定,只不過,她的心好痛,她的身體好僵,全身的血液像是凝住了,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她緊緊閉上眼,突然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
她猛地抬頭,看見瞿淳堯拿著鑰匙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她早該知道,他不會是輕易放棄的人,更何況,這是他的家,他自然有鑰匙。
「下午為什麼忽然就不見了?」瞿淳堯一改常態,很認真的看著她。
她聳了聳肩,不明白這有什麼重要的。
「心怡覺得很抱歉,以為是我們冷落妳,所以妳才離開。」瞿淳堯站在原地,不知怎的,竟不敢靠近她。
她看來好悲傷,整個人像是沉浸在某種思緒裡,他隱約知道,那樣的情緒跟他有關,他卻不知該如何處理。
他突然想到下午那一幕,當她穿著美麗的禮服,站在那裡看著他時,他驚艷得幾乎無法動彈,整個眼裡只剩下她。
當她笑盈盈的望著他時,他像是被下了蠱似的,不由自主的想朝她走去,想牽住她的手,想捧住她的笑容……要不是方心怡突然走出試衣間,老實說,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那樣的情形很不可思議,但是他發現了,他相信她也有相同的感覺,要不然她不會無故離開。
兩人的那一眼,劃破了平常嬉鬧鬥嘴的假象,有一種不明的情緒蠢動著,想要破繭而出……
他不傻,他知道在這個結婚前夕的節骨眼上,他不該再興風波,但是他卻不由自主在她門前佇足,甚至還不理會她的拒絕,拿了鑰匙就想進來,只因為……他想見見她。
如今,人是見到了,那種不確定感卻又更深了。
「跟心怡說,我只是人不舒服,叫她別想太多。」白家潔迴避著他的眼,將目光定在窗外的那一輪明月上。
原來,還是為了心怡,他拿了鑰匙,進她的家門,為的只是他的新娘子。
「妳哪裡不舒服?」他問。
看著她秀麗的眉,清靈的眼睛,她看來沒有不舒服,只是憂鬱,深沉的悲傷正籠罩著她。
我的心,不舒服。
回視著他眸中的關心,白家潔差點脫口而出,但終究還是忍住了。
他的關心,只是對一個朋友,如果她真說錯了什麼,大概連朋友都當不成了。
「我餓扁了。」她扯出笑容。「我忘了吃東西,連站都站不起來。」
瞿淳堯看著她,一直以來,她的笑容都很有感染力,能輕易讓他跟著揚起笑,但此時的她,雖然努力要擠出笑容,但他卻怎麼也無法被說服。
「妳不是最愛弄東西吃的嗎?」他終於走進房內,看著她虛弱的神色。
「是呀,可是今天我不想動,你煮給我吃,好不好?」她揚起眼看他,憂傷的眸中有撒嬌的神色,她只是想這樣看著他,以後,恐怕再也沒有機會了。
深黝的黑眸凝視著她,他發現他無法拒絕,他想,他只是覺得愧疚,畢竟都是她在照顧他,答應她一個小小的要求,應該不過分。
「我只會煮泡麵。」語畢,沒有等她的回應,他逕自往廚房走去。
白家潔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目光盯著他,看著他在廚房裡走動的背影,她揚起淺淺的笑,認真的將他記在腦子裡,以供日後追憶……
幾分鐘後,他端出一碗麵放在她面前,她艱難的挪了挪腳,發現雙腳已麻,連輕輕一動都會傳來疼痛。
「妳是坐多久啦?」瞿淳堯皺起眉,扶住她的肩膀,還體貼的幫她坐起身,這種接觸在以往算是稀鬆平常,並不會特別尷尬,但現在卻覺得曖昧。
白家潔沒有回答,只是盡情享受他的溫柔,乖乖的坐在沙發上,等著他把面遞過來。
氣氛很安靜,不若平常相處時的熱鬧,她低頭吃著面,他則凝神望著她,心裡五味雜陳。
「妳是不是很不喜歡我要結婚這件事?」終於,瞿淳堯還是打破了沉默。
他不喜歡兩人這樣的關係,像是突然疏遠了許多,比朋友還不像朋友。
「怎麼可能?結婚是件好事。」白家潔知道是她的表現讓他起疑了,她應該讓自己的表現更像「哥兒們」一點。
「是嗎?」他愈來愈不確定,結婚是個正確的決定。
他語中的質疑讓她心悸,她又囫圇吃了幾口面,便站起身來,端著碗往廚房裡去。
「我去切些水果好了。」她逃命似的離開客廳,深怕自己再待下去,真會說出希望他不要結婚的可怕話語。
瞿淳堯沒有阻止,只是默默的看著她再一次逃離他。
從冰箱裡找出兩顆蘋果,白家潔先泡好鹽水,削著果皮,準備浸蘋果,她很細心的做著每個細節,反正能替他做的事,也沒幾樣了……
削好果皮,她拿起其中的一顆,準備切片……
「還切什麼?妳不是都拿一整顆蘋果直接啃的?」瞿淳堯在客廳裡等得慌,那種不確定感讓他很不舒坦,她竟逕自躲進廚房裡?
原想切開蘋果的,卻因為他臨時出聲,手一滑,傷口瞬間冒出血滴。
「噢……」她吃疼低叫,放下水果刀,緊握著受傷的食指。
「家潔……」瞿淳堯見狀,急忙向前握住她的手,抽了幾張面紙,緊壓在傷口上。
「痛啦……」白家潔眉頭皺得更緊,直接抽回手。
「誰叫妳這麼不小心啊,竟然用刀子切手!」瞿淳堯的臉色也不好看,大掌緊緊握住她的手,不讓她退縮,看她痛成那樣,他真是又氣又疼。
「誰叫你臨時跑進來啊。」白家潔被罵得無辜,大眼盈滿淚水,固執的不肯落下。
「妳切水果沒切過那麼久的。」瞿淳堯也不認錯,小心翼翼壓住她的傷口,不讓血繼續流。
「我動作就是慢,不行啊?!等不及不會叫你的新娘子切給你吃啊!」她抽搐了下,這話還是迸出了口。
「我不吃她切的水果!」他也跟著大吼。
「她是你老婆!你為什麼不吃?」
「我們吃水果都在外面買現成的!她不喜歡進廚房摸東摸西!」
「那就是我活該,我笨,不會找個男人,直接買切好的水果給我吃……」白家潔覺得委屈,激動的淚終於滾了下來。
要不是他,她也不會切到手;要不是他,她也不會這麼難過;要不是他,她也不會像個怨婦般,在這裡自憐自艾……
而這個始作俑者,在她受傷的時候,還對她大吼大叫,罵她是笨蛋,甚至不停的在她面前提到另一個女人……
「王八蛋!」她惡狠狠的推開他,也不管手上的傷口還痛著,她只想從他身邊逃開,忘了這個男人。
她指上的傷口,又一次汩汩流出血來。
「白家潔!」他怒吼,沒來由的火冒三丈。
她想逃,但他的動作更快,拉住她的手臂,逼她非得正視他。
「妳到底是怎麼了?妳到底想怎樣?」他怒言直問,在深黝的黑眸裡,有著他自己也沒有發現的無奈,他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她到底想怎麼樣?
白家潔怔了怔,被他問傻了,她搖搖頭,又搖搖頭……
她想逃亡,她真的想逃亡,逃到一個沒有愛情的國度,逃到一個沒有瞿淳堯的世界,無奈現實總是如此殘酷,思念在前攔路,回憶在後追捕,她前進無門,後退無路,所以她才會在這裡,被自己的感情苦苦折磨著。
「好痛……好痛……」她的淚落了下來,一滴接著一滴。
她的手好痛,她的心……更痛。
一見到她的淚,瞿淳堯整個人都慌了,哪還有什麼怒氣,他趕忙低下頭,看著冒血的指尖,他的手毫不遲疑壓住傷口,不讓傷口繼續流血。
「忍一忍,傷口要壓一會兒,血才不會繼續流。」狂烈的怒氣,在見到她輕顫的可憐模樣後,意外的變成難解的溫柔。
「好痛……」她的淚止不住,這是他第一次對她展現溫柔,卻讓她更加難受,只因為她明白,他的溫柔不可能屬於她……
明知道不該愛他,否則會心碎,但是她卻貪戀著有他的日子,日復一日的不願清醒,直到現在,她知道再也無法欺騙自己,才發現她的淚已停不了。
「別哭……」他不知如何是好。
沒見過她淚流滿面的樣子,該是取笑她像個小孩一樣怕痛,像個愛哭鬼,可是他的心裡卻滿溢著一種說不出的感受,像是心疼……
「我要哭……」她忍了好久,在這種時刻,她再也不想忍了,她試圖抽回自己的手,不讓他看見自己哭泣的醜樣。「你不想看,就不要看!」
瞿淳堯覺得懊惱,他不喜歡看她流淚,因為他的心會被她的淚撕扯,但又不能由著她離開。
在他的心底深處,極細微的角落裡,充塞著難以言喻,濃烈得化不開的感情,像是關心,卻又不只這麼單純……這一份他既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狠狠的揪住他的心,讓他倉皇不已。
「好,妳哭,妳要哭就哭。」大掌堅定的握住她的手,有種莫名的堅決。
以前,都是他吃她吃得死死地,現在他才發現,他拿她沒有辦法……只要能看到她的笑容,他就算跪地投降,也無所謂。
「天啊,我真的希望妳別哭了。」看見她凝在眼眶裡的淚,瞿淳堯真的後悔答應她,讓她繼續哭下去,他的心都要揪成一團了。
挪出一隻手,他撫上她的臉,拭去她臉上的淚,他的溫柔讓她又感動又心酸,想到今後就要學著各自曲折、各自寂寞,不再有人可以分擔,她的淚更無法止住。
「天啊……」瞿淳堯發誓只要能逗笑她,他真的願意做任何努力。
「別哭了……真的,別哭了。」瞿淳堯深深的歎了口氣,輕輕將她擁入懷裡。
如果她真的停不了哭泣,他又不願見她流淚,那麼,就這樣吧,讓她在他的懷裡哭,他願意提供一個溫暖的胸口,陪著她,伴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