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我還是張詠倫的舅舅呢!」查爾斯不冷不熱地插道。
「伯父。」張詠倫小心地走到韓爸爸身旁,鼓起勇氣叫了一聲。
「嗯……我和你伯母商量過了,你和貝文的事我們就不多管了,只要你對得起貝文,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伯父,我是真心愛貝文的,而且……我會一輩子照顧她,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這種一時保證的空話我不想多聽,我關心的是你將來的實際行動。我們把女兒交給你可是經過再三的思量的,你可千萬別讓我們失望啊!」
「伯父你放心。」張詠倫誠懇地點了點頭,正如韓爸爸所說,空話無需多說。
「都快到點了,他們怎麼還沒出來?不會遇到什麼麻煩了吧?」林少凡對了對手錶,面色有些難看,「……右眼皮不停地在跳哎。」
「嘿嘿嘿!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幹嗎盡找些晦氣話講啊?」查爾斯不滿地責怪道,「怎麼說也算是一場東西區的聯誼啊!你要把事情辦得順順當當大吉大利!」
「林少凡如今已經是我們西區的招牌之一了,哪來的什麼東西區聯誼啊?」戴安娜好笑地說道,「不過以後倒是真的可以組織一次聯誼活動呢!」
「張詠倫!佳裡利!沖介一朗你們給我聽好了!」忽然間,世紀公園內的廣播喇叭中響起了一陣陰冷而極具殺意的嗓音。
「李昊珠?」沖介一朗幾步閃身走到張詠倫的左邊,與佳裡利同時掏出了懷中的配槍。
「現在韓貝文和她的新娘好友都在我手上!有種的就再來和我比一場。我倒是要看看你們這麼多警察聚在一塊兒究竟有什麼本事和能耐。張探長,韓貝文今天特別漂亮啊!還有這位秀色可餐的新娘,年輕輕地就被人毀容槍殺,好可憐哦!」
「雨珍……」林少凡不由心急如焚地握緊了雙拳。
「新郎官一定急得快發瘋了吧!這可不能怨我啊!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擇友不慎,被張詠倫他們給拖累了。不過你放心,我會給這位迷人的新娘留個全屍的,我可是非常體諒別人感受的。我現在就在廣播廳裡,你們這些警察難道不想來捉我?我在這兒恭候各位的大駕。」
「等等少凡!這很有可能是圈套!」張詠倫一把攔住了準備前往廣播廳的林少凡正色說道,「你必須冷靜下來,理智一點。」
「難道我們就呆呆地站在這裡?就算是圈套我也只能去冒險,我絕不能讓我的妻子受到任何傷害,我承諾過要給他一輩子的幸福的。我現在十分理智也很清楚自己在幹些什麼。」不再理會眾人的勸阻,林少凡帶頭衝向最近的一條小道。張詠倫微一皺眉,很快便與其他人一起跟了上去。
「他們就快來了,好戲馬上便要開場。」李昊珠放下擱在操控桌上的雙腿站起身冷然笑道,「你們覺得我應該先拿誰開刀比較好?」輕瞟了一眼被捆綁得嚴嚴實實的韓貝文與雷雨珍,李昊珠玩起了匕首,忽然她將一枚硬幣拋向了上空,「就由它來決定好了!」「啪」的一聲,她合起了雙掌,「你們別緊張,反正早晚都是死。」
林少凡用力蹬開廣播大廳的門,一把奪過戴安娜的配槍直奔第一錄音室。然而當眾人抵達那兒的時候,只看到雷雨珍被綁在一張椅子上,身上捆著一大串已經開啟了的定時炸彈,房間裡再沒有第二個人的蹤影。
「嗚——」雷雨珍猛然搖起了頭,示意眾人趕快離開,然而林少凡絲毫沒有放棄的念頭,幾步上前撕去了她嘴上的膠布。正準備解開她身上的粗繩,雷雨珍驚呼起來:「不要動!這裡的每一根繩子都布上了引爆裝置,控制著房間裡的每一枚炸彈,一旦解開這裡就會被炸得粉碎!」
「什麼?」眾人聽罷不由個個震驚地睜大了雙眼,而她身上的那一枚重磅炸彈也只剩下十分鐘便要爆炸。
「李昊珠呢?」佳裡利忽然問道。
「她挾持著貝文朝中心湖方向去了!」雷雨珍顫抖地說道。
「你們趕快離開這兒去救韓貝文,我留下來!」佳裡利頓時打開皮包從中取出了一盒小型拆卸工具,見張詠倫等沒有反應過來後厲聲催道:「怎麼?難道你們不相信我的能力?你們大家留在這兒也是浪費時間!這點小技巧根本難不倒我這個擁有十幾年拆彈經驗的專家!快去救貝文啊!她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讓我留下來……讓我陪在我最愛的人身邊!」目送著眾警員一一離開後,林少凡請求般地說道。見佳裡利已然默許,他蹲下身望著雷雨珍,「現在我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愛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離開你半步。」
「沖介,你站在這裡幹什麼?」仔細檢測著炸彈的各個銜接口以及導線線路,佳裡利瞥了眼房間裡的第四個人,「連你也懷疑我的技術?」
「我也想陪在我最愛的人身邊,一步也不離開。」沖介一朗淡然說道,「需要我做些什麼?」
「……切斷這間房裡的所有電源。」佳裡利平靜地說道。
「少凡,其實我在警校讀書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喜歡你了,你那時候真的很優秀,優秀到讓人不敢接近,我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你一次次地與別的女生交往,一次次地走出我的生活……」
「傻瓜,從今以後我永遠都不會走出你的生活,我是你的丈夫,一個能與你同生共死的人,一個心中只有你一個女人的好丈夫。」
「唉!不要弄得像生離死別似的好不好?還有六分多種呢!說這些灰心的話也得等到最後一分鐘再說啊!」佳裡利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淡然說道,也只有沖介一朗看得出她的力不從心故作鎮定,所以他會選擇留下來。他親眼目睹了佳裡利從柔弱走到成熟穩重,一個能為他而變得堅強勇敢的女人,他怎麼可以不好好珍惜?
張詠倫吃痛地捂著尚未完全恢復的手臂傷處,加快腳步來到了岸邊。湖面十分平靜,根本看不出有何異常。遊客們已然被戴安娜以及查爾斯等人驅散,整個世紀公園都進入了保安及警衛們的一級戒備狀態。
「怎麼辦啊?咱們家貝文會不會出什麼事啊?」韓媽媽焦慮萬分地泣聲說道。
「哎呀!你別哭哭啼啼的好不好?哭又不能解決問題!惹得我心更亂了!」韓爸爸皺著雙眉抱怨道。
「你還有沒有良心啊!女兒被綁架了你一點也不難過不緊張不擔心啊!」
「誰說我不緊張不擔心啊!那我們又能幹什麼呢?」
「伯父伯母你們冷靜一下,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我會盡全力把貝文安然無恙地救回來的。」張詠倫吁了口氣說道,他此刻的心情絕不會比韓貝文的父母好多少。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他的這種虛假的冷靜還能維持多久,他幾乎已經站在了崩潰的邊緣,他不想也不能夠失去韓貝文。
「你快想想辦法啊!我姐姐處境很危險啊!」亞亞滿臉期盼地看向楚旭。
「我已經讓特警隊的隊員們火速趕來了。」
「……一個李昊珠居然要這麼多人來對付……」張詠倫自嘲地說道。忽然他向四周高聲喊道:「李昊珠!你快出來!你不是要跟我比嗎?那就衝著我來啊!我等著你!你出來啊!我不會允許你傷害貝文的——」
「張詠倫!」陰冷的嗓音伴著快艇的引擎聲自湖上傳來。
「……你終於肯現身了。」張詠倫微瞇起了雙眼。
「怎麼,不樂意見到老朋友嗎?」李昊珠左手握槍挾持著一身粉色禮服的韓貝文,將快艇停了下來,正對著約莫三十米開外的眾人,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韓貝文的雙手被縛而且嘴上還貼著膠布。
「李昊珠!你現在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這裡幾乎都是經過特訓的警察,你以為你逃得了嗎?」
「我沒說要逃啊!」李昊珠嗤之以鼻地沖四周的警察瞥了一眼,「反正一樣要死,我總得找幾個人陪葬吧!我不介意先拿誰開刀,不過……張詠倫他必須得死!」
「你把貝文給放了!既然你要的是我的命。」
「怎麼?著急了?但我不急著結束遊戲……」將槍移至韓貝文的左手後,李昊珠揚起嘴角,「槍膛裡共有六粒子彈,加上備用的一粒共能開七發,既然你當初能那麼果斷地為了她拒絕我……現在我問你,願不願意拿你的左手換她的?同意的話就自己開槍,不同意的話……我開槍,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們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厚,我只數三下,一……二……」
「等等!」張詠倫自腰間取出六八式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左手。
「唔……」韓貝文搖著頭呻吟。
「不許動!」李昊珠用力砸向她的頭,就在這一瞬間,韓貝文抬腿朝她小腹踢去,下一秒湖面響起了一記槍響,李昊珠的左手中彈,手槍飛至快艇的尾處。
「唉!每次這種拯救生靈的精彩一幕總是由我來擔綱主演。」植本潤谷自湖畔右方朝眾人招了招手,剛才正是他擊中了李昊珠,同時保住了張詠倫的手臂。
韓貝文趁勢一個翻身爬向引擎旁的匕首想要割開手上的束縛,然而李昊珠並沒有讓她有機會接近任何利器,猛地抓住了她的頭髮用力將她拉倒在了甲板上。韓貝文舉起雙手砸向李昊珠的面孔,失敗後連忙送出一肘,剛好擊中了她的小腹,李昊珠忍痛咬了咬下唇,一巴掌打在了韓貝文的右頰,緊接著又是一腿蹬踏在她的頸部,然而韓貝文並沒有摔跌出去,反而縱身與李昊珠一同倒向另一側甲板。在搖擺的快艇上,她們誰都沒有必勝的把握,即使韓貝文的行動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情況怎麼樣了?」不一會兒,林少凡等人匆匆趕了過來。佳裡利不但停止了已被啟動的引爆裝置還拆卸了廣播廳裡的所有炸彈,一時間,四人興奮得難以言喻,然而,他們還是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湖畔。
「你知道嗎?為什麼我那麼恨你那麼恨張詠倫?」李昊珠將韓貝文壓制在身下,又是一巴掌打在她的左頰。
「因為是我們破壞了你們精心策劃的所有行動,害你被抓進了監獄!那是你罪有應得!像你們這種惡勢力早晚都會得到懲處!」韓貝文膝蓋發力頂向李昊珠的腹部,借力反過身,隨即望向不遠處的匕首。
「你錯了,我對你們的恨是不同的。」李昊珠將目光投向岸上的張詠倫,那一瞬間,韓貝文震驚地發現了她眼中居然有一絲迷濛的淚水。同為女人,她似乎能夠明白李昊珠所指的不同的恨是什麼了,「是不是很可笑?」
「……你沒有資格愛他。」
「那麼你就有資格了嗎?」
「至少,我比你有這個資格。愛,是需要付出的,是包容而不是傷害報復。」
「等等!貝文和她正在交手,現在開槍可能會走火!」張詠倫一把攔住舉槍欲射的佳裡利說道。
「……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想要傷害他的念頭,你們在泰國第一次遭到阻擊時我就下不了手,十米遠的距離我真的會失誤射偏嗎?那天在他家的樓下我本可以輕而易舉地殺了他,可我還是做不到……是我自己毀了一切,對此我並不後悔……但是……」說到此處,李昊珠忽然間含淚一腿踢向韓貝文的腳踝,躍身撲向甲板上的配槍,然而卻被對方反應敏捷地勾翻在地。迅速回身站起,李昊珠一拳擊至韓貝文的腰間狠命將她踢下了快艇。
「貝文!」韓媽媽激動地衝至湖邊高喊。
「伯母小心!」張詠倫幾步邁至韓媽媽身旁,將她撲倒在地,李昊珠的這一槍打向了他們身後的亞亞。
連續一陣槍響過後,李昊珠的太陽穴中彈傾身倒了下去,沒有人會注意到,她最終都沒有將槍口對向張詠倫。
「楚旭!」亞亞驚慌地摟著為她擋槍跌倒在地的楚旭,嚇得臉色慘白,「你別暈啊!你別嚇我啊楚旭!」
「……我看我不行了!」楚旭捂著中彈的左胸低聲說道。
「不允許!我不允許!」亞亞眼眶濕潤地喊道,「你不可以死!你死了我怎麼辦?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跟你吵架再也不發脾氣,只要你平安地活下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真的?」楚旭瞬間坐起身子,雙手握著亞亞的肩膀興奮地笑道。
「你……你的傷口呢?怎麼沒流血?」亞亞懷疑地摸了摸楚旭那被打出一個窟窿的西服,忘了抹去臉上的淚水。
「對不起亞亞!別哭了好不好?昨晚值班穿著防彈衣,今天為了不遲到來不及脫掉它了。」
「楚旭!」亞亞怒火沖天地推開楚旭,生氣地走開了。
「亞亞你聽我說!」
「你去死啦!」
「可你剛才還說不允許我死的啊!」
「你……你無賴你無恥你下流你卑鄙你討厭!你賠我的眼淚!你……好痛,」打他反而自己手痛,亞亞乾脆放手不打了,「你沒事練這麼多肌肉乾什麼啊?」
「讓你打啊!」楚旭將她的雙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低首吻了吻,「亞亞,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去法院找那個女法官,就算有再要緊的事也不找她幫忙了。可是你得告訴我,為什麼討厭她?」
「……大笨蛋!你以為我是在吃醋啊?如果不是她在我實習的時候給了個不合格,我這學期就能拿獎學金了你知不知道?她那是公報私仇!妒忌我跟你好!還說我勾引你!」
「喂!你們兩個別在這兒卿卿我我肉麻來肉麻去了行不行?張詠倫下去救人現在還沒上來呢!」雷雨珍氣急敗壞地吼道。
「救人?救什麼人啊?李昊珠不是被張詠倫打死了嗎?」
「你表姐!貝文她手被綁著嘴被封著,張詠倫手上還有傷,唉喲真是急死我了!」韓媽媽來回走動著,然而湖面卻始終一點動靜也沒有。
「這可怎麼辦?楚旭你快點想想辦法啊!」亞亞心急如焚地拉了拉楚旭的胳膊,「他們不會已經……」
「呸呸呸!我今天結婚他們也敢死啊!」
「只有一個辦法了。」楚旭皺了皺眉。
「什麼辦法?」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希望的表情。
「報警啊!」
「啪」的一聲響後,一個打開著的紅絨布空首飾盒打在了楚旭的身上,與此同時湖面傳來了一絲動靜,眾人連忙轉身衝向湖畔的安全欄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