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進衛家的頭一天,除了早上差點被尼可嚇破膽之外,其他都還滿順遂的。
因為和尼可「大戰」的那一幕被莉莉親眼目睹,莉莉對她的態度有些怪怪的,像是不知該將她這新來的看護定位為衛家的員工,還是主人的朋友,對她十分客氣,害她也不好意思跟莉莉打探有關尼可的事。
一整天下來,她只知道尼可的房間就在隔壁,而且二樓就只有她和尼可兩個人住,麗莎、莉莉和班住在一樓,司機喬許和他的妻子安妮則住在別墅右前方的網球場旁的寬敞守衛室裡。
聽說以前的看護住在一樓,好方便照顧麗莎,加上尼可不喜歡有人打擾,所以二樓幾乎全是他專用,除了打掃,平日是不許人上樓的。
這樣孤僻成性的他卻破例讓她住在他隔壁的房間,還特地找來設計師重新佈置、裝潢,也難怪莉莉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她一句:「你是老闆的女朋友嗎?」
「女朋友……」蜜琪喃喃自語。
她和尼可的關係,連她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應該算是他的「俘虜」吧?但是,她對他強迫她留下來的行為卻不再感到憤怒,她腦中不斷浮現他說「你真的那麼討厭我」時的憂傷表情,如果尼可要她立刻收拾包袱滾回家,她說不定還不捨得離去呢!
「我們比較像是虐待狂和被虐狂的關係吧?」蜜琪幽幽地自嘲道,她可不敢奢望尼可強留她下來是因為他仍喜歡她,心高氣傲的他十之八九只是為了她當時留給他假聯絡電話而記恨在心,想報復她罷了。
突然,一陣鈴聲不知從哪兒響起,蜜琪側身一看,發現牆上的綠燈正閃閃發亮。
「不理他!」她背過身不看,嘴裡說得灑脫,心裡卻在天人交戰。「萬一是他的仇家來尋仇……」
蜜琪跳下床,緊張地隨手抓起擺放在矮櫃上的陶瓷娃娃當武器,連鞋都沒穿便直衝他房裡——
「你幹嗎?」一看蜜琪拿著「凶器」跑進來,尼可馬上舉起雙手做預防挨砸的準備。
她傻壞地環顧週遭一遍,確定沒有殺手藏在房裡才鬆了口氣。
「怎麼?上回只把我砸成腦震盪不甘心,這回準備拿陶瓷娃娃砸死我嗎?」他戲謔地道。
「你別誣賴我!我是擔心有殺手要殺你,所以才——」
「殺手?」他莞爾一笑,「是嗎?原來你這麼重視我,願意為我拚命啊?真是看不出來,我以為真遇上有人要暗殺我,你或許還會幫忙捅我一刀呢!」
「你——」蜜琪氣得舉起手中的陶瓷娃娃就想砸他。
「那個陶瓷娃娃價值三萬美金喔!」
聽他這麼一說,她連忙抱好陶瓷娃娃,摔壞了她可賠不起呀!
「誰教你沒事在我房裡擺那麼昂貴的東西?弄壞你休想叫我賠!」
她小心翼翼地把陶瓷娃娃擱在書桌上,又離它五步遠才安心。
「哈啾!」她打了個噴嚏。
尼可這才留意到她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睡衣,腳下連拖鞋都沒穿,似乎真的是匆忙趕來的。
「你真的以為有人要暗殺我?」他本以為那只是她的推拖之詞,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那已經不重——」一件大衣覆上她的肩頭,他將手擱在她的雙臂上,靠得她好近,教她的話全梗在喉間。
「為什麼你會認為有殺手想暗殺我?」他想搞清楚她那令人費解的想法。
「因為你是幫派分子呀!」她懷疑他連這點自覺也沒有,「混黑道混到這麼有錢,你肯定是個大哥級的人物,所以出門都要帶著保鏢,擔心被人暗殺,就算待在家裡也難免會有危險,不是嗎?」
尼可嚴肅地盯視她好一會兒,直到確定她不是在耍他,他才懷著滿腹疑惑問:「誰告訴你我是黑道大哥的?」
「那麼明顯,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她才沒那麼無知咧!
「哪裡明顯了?」他眉間皺出了折,「我哪裡像黑道大哥?」
她瞥了他一眼,「從頭到腳都像。」
「田蜜琪!」
她被他吼得身子一縮,「本來就是嘛!普通人會隨便掏槍對著別人嗎?」
「早上我拿的不過是水槍。」他反駁道。
「那在澳洲那次呢?」她提醒他,「你叫班把我綁架上車,拿槍抵著我的腦袋,那總是真槍吧?」
「槍是真的,但那並不代表我就是黑道大哥,那把槍只是用來防身而已。」
「防身?為什麼你去澳洲玩還要帶保鏢、佩槍防身?」她說出自己當時的猜測:「其實你那時是犯了案,出國避風頭吧!你承認自己是黑幫又不會怎樣,難道你還擔心我會報警捉你嗎?」
若不是她的表情認真得不得了,尼可真會以為她是在尋他開心。
「我看你是電影看太多了。我是有道上的朋友沒錯,但是,我本身並沒有加入什麼幫派,更沒犯過什麼案。」他頓了一下,狐疑地問她,「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她不懂他為何這麼問,有些慪氣地回道:「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你是我未來十年內的老闆。」
「原來你真的不知道……」他沉吟片刻,突然問道:「告訴我,你當年為什麼留假電話給我?你存心不跟我聯絡,是不是因為你以為我是黑道大哥?」
「難道你真的不是?」她不答反問。莫非她真的看走眼了?
「我說不是就不是,我有必要騙你嗎?」他雙手捧住她的臉蛋,「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是又怎樣?你會因此而不計較,放我回去嗎?」她可不敢奢望。「算了,沒事我要回房了。」
蜜琪拉開他的雙手,正要扯下披在自己身上的大衣時,卻被他拉住手。
「誰說沒事了?」他表情詭譎。
她無奈垂下肩,「你還有什麼吩咐?泡牛奶給你——唔……」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一把拉入懷裡吻住。
她驚嚇過度地瞪大眼,呆愣了好一會兒,才使出全身力氣硬將他推開,飛快地跑回自己房裡。
「天哪……」
鎖上門,她背倚著門板一路滑坐於地,擁著自己輕顫的雙臂。
她微顫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興奮。
和當年一樣,她對尼可的魅力依舊沒有免疫力,一遇上他就心慌意亂,一被他抱住就手足無措,一被他吻住就意亂情迷。
她腦海裡反覆上演方才兩人擁吻的畫面,她喜歡尼可的吻,不管是霸氣的、溫柔的,她全都喜歡,但這正是最糟糕的地方。
像尼可這種外貌與財富兼備的男人會對她認真才有鬼,他肯定是想戲弄她,直到他膩了、消氣了,再將她一腳踢開,她如果對他認了真就是笨蛋!
「我看我得去買條貞操帶才能跟他長期抗戰了。」她自嘲地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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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下樓,尼可走進飯廳卻沒看見其他人,便好奇地問正在幫他準備早餐的安妮。
「奶奶已經吃過了嗎?蜜琪呢?」
安妮將麵包放在瓷盤裡,送到他面前,「老夫人已經用過早餐了,蜜琪正推她到庭院賞景、聊天呢!」
他點點頭,「沒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安妮一離開,尼可便忍不住打了個大呵欠。
昨晚他失眠了。
他發現讓自己有「性趣」的女人睡在隔壁房裡,還真是一種折磨。
知道蜜琪誤以為他是黑幫老大,不敢與他有所牽扯,當年才會留下假的聯絡電話,他多少能理解她的顧慮,不過,她會那麼輕易就放棄他,就表示她對他的感情用得不夠深吧!
一想到這點就令他倍感挫折,他誰不喜歡,偏偏喜歡上蜜琪這個防備心超強又滿腦子古怪幻想的女人,真是自討苦吃!
「唉!我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一口氣喝光牛奶,他將麵包捲成條狀,邊吃邊走到庭院,果然看見蜜琪正推著輪椅陪奶奶在百坪大的草坪上散步。
她臉上綻放著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看得出來奶奶也很開心,衛家祖孫倆都喜歡她,她卻還像傻大姐似的人在福中不知福,把住在這兒當成是被軟禁,教尼可一想到就氣悶不已。
偏偏他就是被這少根筋又不知好歹的女人吸引,在沒見到她之前,他想了一大堆方法要懲罰她,讓她知道欺騙他的後果,可一見到她,他又捨不得了。
想到她昨晚赤腳拿著陶瓷娃娃衝進來想「救」他的傻樣,一抹笑意不由得浮上他的唇邊,看在她對他還有幾分關心的分上,他就暫且饒過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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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蜜琪從和麗莎的閒聊中得知了不少尼可的兒時趣事,也大略明白了他的血統。
祖父是中國人,祖母是美國人,生出一個「中美合作」的兒子,又娶了一個法、意混血的美國人,生下了尼可。
蜜琪聽了不禁瞪大雙眼。尼可這個混血兒也未免太「混」了吧?中、美、法、意,足足有四國血統。
但是,尼可兩歲時父母離異,三歲時母親遠嫁德國,六歲時父親過世,十三歲時祖父也去世了,就只剩他和祖母相依為命。
說來也挺可憐的,蜜琪似乎可以理解他出乎常人的自信與霸氣是如何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給磨出來的,沒有父母庇蔭的他想要什麼都得憑自己的實力爭取,也難怪他的個性會那麼獨斷獨行。
只是,聊了半天還是沒聊到重點,麗莎沒提起尼可的事業,她也不好意思問,所以,她還是無法得知尼可昨晚說的究竟是真是假,他的財富真的不是靠做壞事得來的嗎?他真的不是幫派分子嗎?
「蜜琪,你在想什麼?」
麗莎的叫喚讓神思飄遠的蜜琪連忙回神。「沒什麼。麗莎,我教你跳舞好嗎?」
「跳舞?」麗莎以手拍拍輪椅,微笑地提醒她,「你忘記我下半身癱瘓了嗎?」
蜜琪淺笑搖頭,「我要教你的PalaPala舞在日本很流行,大部分以手勢為主,不動腳也沒關係,反正好玩嘛!」
曾當過二十幾年舞蹈老師的麗莎,聽她這麼說,也被挑起興趣,跟著她學起PalaPala舞。
蜜琪在前頭數拍子示範,麗莎也有模有樣地舞動雙手,一老一少玩得不亦樂乎。
「哈哈哈……」驀然,一陣狂笑響起。
蜜琪和麗莎同時循聲望去,只見尼可正站在不遠處笑彎了腰。
「有什麼好笑的?」蜜琪紅了臉。
尼可捶捶胸口,差點笑岔了氣。「那叫什麼舞?『交通指揮舞』嗎?有夠好笑的?」
「尼可!」麗莎低斥孫子—聲。
「好,你們喜歡就繼續跳吧,我不看,免得傷眼睛。」尼可故意看著蜜琪漲得紅通通的粉臉說道,然後一手插著褲袋,跩跩地轉身回屋內。
「蜜琪,真是對不起,你千萬別在意尼可說的那些話,我代他向你道歉。」麗莎十分不好意思地向她致歉。
「沒關係啦!也許真的是我跳得太差了。」這時她也只能這麼說了。
「不會啊!我覺得挺好玩的。」麗莎望向屋內,「你知道嗎?我很久沒聽見尼可開懷大笑了,這全都是你的功勞,真是謝謝你。」
蜜琪不曉得該說些什麼,笑得好尷尬,她怎麼不知道自己還肩負逗笑尼可的丑角任務?
唉!算了,能者多勞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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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琪站在二樓樓梯口,豎直雙耳聽著樓下麗莎與客人的交談。她明知道不應該,卻又忍不住想偷聽。
今天是假日,中午來了一對衣著光鮮華麗的母女,聽說是某個連鎖飯店的總裁夫人和小姐,媽媽是美人,女兒更是標準的模特兒身材加臉蛋,胸前偉大,一雙大眼睛更是會放電。她若是男人,肯定也會被那有著亮金髮色的小美女給勾了魂。
如果蜜琪沒猜錯,麗莎今天早上千叮萬囑要尼可打完高爾夫便早點回來,大概就是為了替他安排這場相親吧!
她在階梯上坐下,手肘拄著膝,托著下巴,搞不懂自己的心情為什麼會如此低落?
尼可相親,她應該感到慶幸才是,只要他忙著談戀愛,就沒有心情整她,說不定還會嫌她礙眼而自動解約,到時她不就恢復自由了?
「唉……」心裡想的明明是很快樂的事,她卻還是垂頭喪氣,一點也打不起精神。
她一定是個被虐狂,不然怎會捨不得離開這兒,心甘情願和尼可那個專制的霸王相處?
「蜜琪!」
麗莎的叫喚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起身拉拉衣服,連忙下樓。
「什麼事?」她微笑地向那對母女點頭招呼,再問坐在輪椅上的麗莎。
「蜜琪,麻煩你幫客人再倒杯果汁好嗎?」
麗莎臉上有著歉意,畢竟蜜琪的工作是看護而不是女傭,但是,管家安妮出去辦事,莉莉又臨時請病假,行動不便的她也只能叫蜜琪代勞了。
「好。」蜜琪甜笑地答應,她根本沒想那麼多,反正在自家開的餐館裡,她也常幫忙點菜、端盤子,招呼客人她可拿手了。
「順便幫我打電話催一下尼可。」麗莎再小聲補上一句。
蜜琪比了個OK的手勢,便走進廚房倒果汁,還順便切了盤水果送進客廳,然後才拿起無線電話到廚房裡撥號。
「喂,你現在在哪裡?快回來了嗎?」蜜琪的問話半點不囉嗦。
電話那端的尼可卻傳來一陣輕笑聲。
「怎麼,半天不見就那麼想我嗎?你該不會已經洗好操在等我了吧?」
「等你個大頭鬼啦!」蜜琪緋紅了臉,她不用看也想像得出他那得意洋洋的嘴臉。「是麗莎要我催你回來。」
「幹嗎?」
「有客人在等你,人家已經等了你好久了,你還不打算回來嗎?」
「其實,我已經在回家的路上,大概再一分鐘就到了。」他問:「你知道客人是誰嗎?如果是我不想見的人,趁現在溜還來得及。」
「不知道,反正你快回來就是了。」蜜琪主動切掉電話。明知道相親一事與尼可無關,偏偏她就是沒來由地生他的氣。
「怎麼樣?」一見她拿著電話回客廳,麗莎便急著問。
「他說他快到家了。」
像是在印證蜜琪的說法,話剛說完,眾人便聽見車子駛近的聲音。
蜜琪自動自發地跑去開門,哪曉得尼可下車一見她,便賊笑地展開雙臂朝她走來,嚇得她立刻退回屋內,躲到麗莎的輪椅後,免得他真的當眾抱住她。
「尼可,過來。」麗莎一見到孫子便笑容滿面,急著介紹客人給他認識。「這位是蘇珊阿姨,上回你們在慈善晚會上見過的。這位是佩姬,蘇珊的小女兒,剛從紐約大學法學院畢業……」
沒聽完,蜜琪便溜上樓了。
故意忽視心頭那股微酸的滋味,她回房一邊聽音樂一邊看書,刻意裝出一副輕鬆的模樣,結果才撐了十分鐘,她就看不下去了!二十分鐘後,她忍不住耳朵癢,又開門溜到樓梯口打算偷聽。
「尼可!」
剛走到樓梯口,她就聽見麗莎有些不悅的聲音從樓下傳來,過大的嗓音讓她判斷客人應該已經離開了。
「奶奶,我跟你說過幾十次了,叫你別再替我介紹女朋友,你怎麼就是說不聽呢?」尼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耐煩。
「多認識一些女孩子有什麼不好?再說,佩姬哪裡不好了?你幹嗎不答應她提出的邀約,還跟人家說你這半年內都沒空,把氣氛鬧僵——」
「我說的是實話,我要女人自己會找,你就別再多事了!」
「尼可——」
「就這樣了,下次再安排這種事,我連招呼都不會打,到時場面難堪可別怪我——」
「你說夠了沒有?」蜜琪突然現身,怒斥尼可一聲。
衛家祖孫兩人愕然的看著出現在樓梯口的她,全被她嚇了一跳。
「你怎麼可以用這種口氣跟你奶奶說話?!」真是路見不平,氣死閒人,「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孝道啊?虧你還有四分之一的中國人血統——」
「笨蛋!」尼可皺眉罵了她一句,便往後院的方向走。
蜜琪可不服氣了,雙眉一挑,立刻要追過去。
「蜜琪!」麗莎叫住她,「隨他去吧!我無所謂。」
「怎麼可以無所謂!你就是太寵他,才讓他這麼目無尊長!我非得叫他跟你道歉不可!」
她說完便義憤填膺地追了上去,留下因為她的「訓話」傻愣在當場的麗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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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尼可,你給我站住!」
蜜琪喊歸喊,尼可還是我行我素的繼續往泳池的方向走。
她不多加考慮便脫掉腳下的拖鞋,瞄準他的後腦勺扔過去。
「田蜜琪!」一聲暴吼響起,尼可怎麼也沒料到她竟然又偷襲他!
「怎樣?」她兩手叉腰,一臉存心氣死他的得意笑容。
「你這女人有暴力傾向啊!幹嗎老是用鞋子砸人!」
「因為你欠打!」她走到他面前,理直氣壯的指著他鼻子罵,「這只是小意思,你那麼不孝,小心會遭天打雷劈!」
「無聊!」他翻了一下白眼,「你再敢拿鞋子扔我,我馬上抱你上我的床。」
看他又往前走,蜜琪本來想脫下另一隻拖鞋朝他砸去,一聽他這麼說,馬上很沒骨氣地把拖鞋放下。
「你不覺得你剛剛跟麗莎說的話太過分了嗎?」她跟著地來到泳池畔,不死心的繼續說教,「再怎麼說,她也是你奶奶,你跟別人說話口氣差也就算了,但是跟長輩——喂!你幹嗎脫衣服?」
一見他轉過身對著她脫衣,蜜琪立刻往後連退五步,做好隨時落跑的準備。
「我要游泳。」他邊說邊脫,「我習慣裸泳,要一起來嗎?」
「你想都別想!」眼見他脫得只剩一條蘇格蘭紋四角內褲,她急忙轉身。「不要驗!暴露狂!」
「是你自己硬要跟來看的吧?我可沒強迫你,你儘管走開,沒人會攔你。」
「撲通」一聲,蜜琪聽見他跳下水的聲音,明知他故意要逼走她,她就偏不走,才不讓他稱心如意咧!
「我不會走的,除非你答應去向麗莎道歉!」她大聲說道,卻沒聽見尼可回答,她乾脆一咬牙,轉身大嚷,「我叫你道歉,你聽見了沒有?」她喊完,才發現泳池中的他根本沒脫個精光,內褲還穿在他身上。
「你喊這麼大聲,聾子才聽不見。」他游回池畔,藍眼冷覷著她。「為什麼堅持要我道歉?」
「因為你剛剛說話口氣那麼沖,一定傷到麗莎的心了。」她蹲在池畔,認真地說:「奶奶關心孫子的終身大事是天經地義的事,她想介紹好女孩給你認識也是為了你好,你有話可以好好說,幹嗎非得——」
「你不在乎嗎?」
尼可的問話讓她微愣。「在乎什麼?」
「你不在乎我跟別的女人交往嗎?」尼可深邃的藍眸深不可測,「告訴我,你真的無所謂嗎?」
蜜琪兩頰浮上紅暈,慌張地垂首逃避他的眼神試探。
「那是你的事,不關我的——啊!」一陣水花四濺,她毫無預警的被拖下泳池,才開口驚呼一聲,便讓他以唇封了口。
一想到隨時會有人走近而瞧見這一幕,蜜琪羞得直掙扎,但尼可兩隻手像鐵鉗一樣牢牢地箍住她,狠狠地吻得她幾乎快無法呼吸,漸漸奪走她所有抗拒的力氣,原本想扳開他強壯雙臂的兩隻小手也無力地攀上他的肩。
尼可一手摟著她的纖腰,一手插入她柔亮的秀髮中,捧住她的頭,讓她更貼向自己,恣意地吮嘗她那芳香紅唇,感受她的玲瓏嬌軀逐漸癱軟在他懷中。
「真的不在乎,幹嗎躲在樓上偷聽我跟奶奶說話?」他在她的唇畔輕語。
蜜琪臉紅了臉,「我才沒——」
他再度以唇堵住她的話,不想聽她的言不由衷。
就在蜜琪被吻得熏熏然時,他終於將唇移開,雙手一使力,便將她抱坐上池畔,然後自己也跟著離開泳池。
「別感冒了,笨女人!」
他將一旁涼椅上的乾淨毛巾丟給蜜琪,性格地甩甩頭,撿起地上的衣服便往屋裡走去。
「喂!」蜜琪叫住他。
他停步回頭,露出魅惑的笑容。「怎麼,要我繼續剛剛的事嗎?」
蜜琪紅著臉瞪他一眼,「你還沒答應我跟麗莎道歉。」
他瀟灑地撥撥額前的幾綹髮絲,「你這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固執。」
「是你的錯就該道歉!」她十分堅持。
「是嗎?」他露出饒富興味的笑容!「那為什麼當年你留了假電話騙我,我卻不記得你有向我道過歉?」
她抿抿唇,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他。
「或許我剛剛的口氣真的差了點,我會去向奶奶道歉。」他說完便轉身離開。
「對不起!」蜜琪在他訝異轉身的同時又說:「我已經向你道歉了,你是不是也該為你剛剛強吻我的事跟我賠不是呢?」
他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強吻?你方纔的表情可是很享受喔!」
「我……我哪有!我——」
不理會她滿臉通紅的跺腳抗議,尼可就這麼濕淋淋地由後門進屋。
「原來如此呀……」
一直躲在暗處目睹一切經過的麗莎,看著蜜琪又羞又氣的忙著擰乾衣服的狼狽模樣,唇角不禁泛起一抹詭譎笑意,悄悄推著輪椅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