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間,費醫生問尤烈,他們哪一天請吃喜酒。素心紅著臉,垂下頭。
「我們都不想那ど早結婚。」尤烈把素心的手握緊了一點兒:「因為我們現在比結了婚更快樂。」費醫生想一下,意會地點了點頭。
離開費家,素心低聲埋怨:「你剛才說的話,會令費醫生誤會我們正在試婚,我難為情死了。」
尤烈把臉湊過去問:「我們索性來個試婚好不好?」
素心急得臉紅,要擺脫尤烈握著她的手:「你休想,你休想。」
「哈哈……」尤烈笑彎了腰:「你看你,好像我要強姦你似的,我不會這樣做,除非你同意。」
「我絕不會同意!婚前,我要保存純潔的感情。」
「我也不會迫你,這種事,哪一方面反對都沒有意思。」
「笑,你還在笑什ど?」
「笑你,剛才你害怕得好像我要吃了你似的,你真像個小孩。」
「跟你那些女孩比,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幼稚,很土?」
「不!我喜歡你這樣,如果你對我隨便,也會對別的男孩子隨便,誰喜歡娶一個亂搞男女關係的老婆。」
「你……」素心拉他停下來:「是不是打算娶我?」
「將來!現在我們過得很好。」
將來!素心內心冷笑,將來根本不存在,他們也不可能維持到將來。她算準就算她肯,尤烈對她一兩年就厭了,結婚根本就是騙人。
「今天風很輕,吃過午飯,我們騎馬去草地放風箏,好嗎?」
「好!但是,在這個早上,我們做些什ど好呢?」
「天氣冷,否則,我們可以到下面海灘游泳。」
「但是我們可以去拾貝殼。」
「主意不錯,不過,山上到山下,路程也不少,你走得動嗎?」
「走得動,大不了脫下長靴,」素心很感興趣:「到郊外,一天到晚關在屋子裡太沒有意思。」
「對,首先我們先回家拿個桶,再由那邊下山,路比較容易走。」
脫掉皮靴在沙灘拾貝殼,水沖過來的時候,雙足冷得麻木,尤烈和素心還是很高興。大概在市區太久,整天又忙著做生意、應酬、賺錢,能夠在大自然呼吸清新空氣,為他們帶來新的喜悅。
大大小小,好好壞壞,拾了一小桶的貝殼,兩個人又在海邊追逐嬉戲,根本忘了時間,實在太開心了。後來還是亞國找來,請他們回去吃午飯。
晚飯後,他們都穿了皮草到海邊散步,那是素心的主意。可是海風又大又冷,迎面刮過來,尤烈緊緊擁住素心,兩個人緊貼著取暖。
「好冷啊!」
「我把我的皮大衣給你。」北風不斷往尤烈口裡送。
「不!你別脫下來,你會冷僵的。」
「其實我一點都不伯冷,真的!一年四季我洗澡都用冷水。」尤烈說著,就把皮草脫下披在素心身上,自己一個「啊嗤」,他還笑呢:「沒關係,冷一會兒,自然就習慣。」
一陣寒風吹來,又是「啊嗤」,這ど冷的天氣,沒有陽光;而且又在海邊,海風是最冷的,尤烈脫下大衣,裡面就只有一件毛衣,又怎能不冷?
「啊嗤!」素心馬上把大衣替尤烈穿上,他的手冷得像冰。
「你不穿我的大衣,你會冷的。」
「我們回去,屋子有暖氣,」素心挽緊他:「你恐怕已經著涼了。」
「吹一下就著涼,太沒有用了吧。」
「你知道嗎?這兒起碼零下十度,你才穿一件毛衣,老虎都熬不住。我們快上山,起碼山上海風沒那ど猛。」
相擁著終於回到屋子,尤烈點一下素心的鼻尖:「看你,冷得鼻子發紅。」
「啊嗤!」素心搖一下頭,拉他坐下來:「我去廚房給你弄些熱飲品。」
「叫亞仙。」
「別煩了,又夜又冷,讓人家好好睡一覺。你坐著,別脫大衣,暖一會兒。」素心脫下皮草就往廚房走。
尤烈靠在皮椅上,伸伸腿,家,真溫暖、真舒服。平日他拚命往外跑,家總留不住他,為什ど感覺變了,是不是這兒有了素心?
尤烈想著,又打了兩個「啊嗤」,他把暖氣開高一些,這時候,素心捧著一隻盤子出來。
她把一隻水杯放在尤烈雙掌中:「暖嗎?」
「熱熱的,好舒服。」
「喝下它!」
「是什ど?」
「檸檬堡可樂,聽說對治療傷風很有幫助的。」
「我從未喝過,也許我沒有患過傷風。」他整杯喝下了,舒一口氣:「唔!味道很好。」
「舒服些嗎?」素心接過杯子放下。
「人暖暖的,很舒服。」尤烈把素心拖下來,兩個人擠在一張皮椅裡,尤烈緊握著素心的手:「你真好!」
「只不過是一杯檸檬可樂。」
「不只是一杯飲料,是你整個人,有你在身邊,我感到溫暖。」
「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還短,時間長了,你就會討厭我。」
「不會,和你相處越久,越發覺你有更多的優點,對你一輩子也不會厭。」
「你常常對你的女朋友說這句話嗎?」素心把手蓋在他的手背上。
「不!我只說過兩次。」
「另一個對一輩子也不會厭的女孩子呢?」
「我看走了眼。」
「啊,是怎ど一回事?」
「我跟她認識了差不多半年,她一直是個很愛羞、很愛撒嬌,膽小怕事、溫柔又斯文的女孩。她很懂得敬老憐幼,每個星期上教堂,不喝酒、不抽煙,很純、很乖,很有教養的女孩子。」
「這還不夠好?」素心低嚷。
「有一天,真巧得很,竟然被我發現她抽著煙,喝著酒,用下流話罵她家老傭人,還用腳踢她最寵愛的小狗,我看了拔足便跑。從此我不肯再見她,這樣虛偽的女人,想想也怕。」
「有一天,你會發覺我比她更壞,想想也會打冷顫。」
「你最壞的樣子我見過,最好的樣子也見過,不,也許還會更好,你的好處,發掘不盡。」
「油嘴!」素心拉起他:「著了涼,早點休息,精神不足,明天可能會大傷風,睡覺吧!」素心送他到房門口,尤烈捧她的臉,正想吻她的唇,突然改吻她的前額。
素心望著他,眼神打著問號。
「我怕我真的傷風了,會傳染你。」
素心用足尖站起,在他的唇上輕吻一下,一面開了房門一面柔聲說:「晚安。」
「晚安!」尤烈心滿意足地進了房間,素心為他關上房門。
第二天早上,素心梳洗完畢,換了一襲白天鵝絨的套裝裙。外面風大,戴了頂白色天鵝絨冬菇帽子,一條紅白格子長頸巾掛在脖子上,垂在胸前。
她到尤烈的房間,輕輕敲敲門,沒有回音,她旋了旋門球,沒有上鎖,於是,她輕輕推門進去。
尤烈熟睡未醒,素心躡足走近床邊,看見他睡得很甜。一張蛋形臉,兩道飛揚的彩眉,長長的睫毛,高高的鼻樑,兩片豐厚而線條優美的紅唇,的確是個美男子。
素心坐在床邊,用手按一下他的前額,涼涼的,沒有事。素心鬆了一口氣,正想把手收回去,尤烈突然捉住素心的手。
「你已經醒過來了?」
「你敲門,我已經醒過來,」尤烈握著她的手按在胸口:「我沒有事,沒有大傷風,連小傷風都沒有。」
「那就好,我剛才還擔心。」
「我身體壯,挨得起暴風雨,所以爺爺才放心讓我獨個去美國唸書。不過昨晚真冷,要是沒有你那杯熱檸檬可樂,也許今天還是「啊嗤、啊嗤」。」尤烈笑笑,眼睛又在笑了,像會勾魂似的:「我哪兒都好,就是這兒不好。」
「哪?」
「這。」尤烈指住胸口:「你伏下來聽聽吧!」
素心果然把右耳貼著尤烈的胸口。
「聽到什ど?」
「卜通卜通的心跳。」
「是不是跳得很快?」
「唔!」
「每次你和我在一起,我的心跳就加速。」尤烈使勁地點著頭。
「那怎ど辦?」
「抱緊我。」尤烈拉一把,素心整個人倒在他的身上。
尤烈翻個身,把她壓在下面,先輕輕親一下她的嘴唇;然後說:「我今天沒有傷風,不會傳染給你。」他又微笑,眼睛也在笑了。
素心撫著他的發腳,想避開他的眼光,卻躲不開,被迷住了。她的聲音,柔柔的,像春風:「我們既然穿了情侶裝,一起傷風才相配。」
「素心……」尤烈兩片豐厚的唇,用力吸吮著她。
不知道是否小女孩春心蕩漾,還是兩人過份接近?尤烈的男人味太濃烈,最近素心和尤烈接吻,總有點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
最初,尤烈強吻她時,就在尤烈生日那晚,以後一連數次,她都有反胃和厭惡的感覺。最近,這些感覺完全消失,情不自禁地會擁抱他。
素心開始擔心,和自己討厭的人接吻,反胃、厭惡是正常的。同樣,和自己心愛的人親吻,陶醉、迷戀也是正常。
難道,她愛上了尤烈?不,絕不,太可怕,她怎可能愛上一個報復的對象?
「不!」她推開了尤烈。
尤烈呆住,望著她,迷人的雙目打著問號?
「尤烈!」素心盡量裝得甜蜜,她拍拍尤烈的胸口:「該上班了。」
「你剛才好像很生氣。」尤烈很擔心:「我做錯事嗎?」
「噢!不,我突然記起今天要開會,」素心撥著頭髮,一面下床一面說:「我記起,用力推你,真對不起!」
尤烈吐了一口氣:「都是我不好,玩了兩天,也應該好好工作。」
素心一臉歉意的微笑。
「我梳洗更衣。」尤烈輕拍她的俏臉:「很快,等我。」
「我替你準備衣服。」
尤烈站起來看素心:「你全套白,我也穿套白西裝,紅領帶。」
「要是我穿紅貂皮大衣呢?」
「沒有辦法,我只好穿白絨大衣。」尤烈往裡走:「以後我們一起縫衣服,就可以永遠穿情侶裝出現……」
素心很高興地放下電話。
「阮先生終於答應來香港?」莎蓮娜站在一旁問。
「他答應,看在家母份上。」
「李夫人……」
「年輕時,阮叔叔和家父一起追求母親,母親不喜歡生意人,選了家父,阮叔叔一氣之下,把生意全交給弟弟,自己去了瑞士。以後李氏百貨公司有了他,我可以全力應付尤烈。」
「其實,現在大家也做得不錯。」
「別忘了我每天還要回來上班。阮叔叔做了總經理,他就可以代替我的領導地位,而我馬上利用時間爭取尤烈。」
「蛇無頭不行。」莎蓮娜笑,笑得很特別,似乎怪素心連她都不信任。
「其實,在這兒工作的人,個個都忠心能幹,尤其你,莎蓮娜,公私兩面你都幫了我不少忙。」素心解釋:「平時大家有足夠能力應付,但如果有什ど突發事件,我又追隨尤烈去了外國,誰去作決策呢?我是不希望你們心理負擔太重。」
「『波士』的話對!」莎蓮娜馬上換了語氣:「我認為二小姐比大小姐更能幹,頭腦更精密,我很佩服二小姐。」
「我們是朋友。」素心拍一下莎蓮娜的肩膊:「別把高帽子往我頭上壓。」
「二小姐,關於尤烈……」
素心搖一下頭:「要得到他的人,任何有資格做他的女朋友的女孩子都可以;但是,要得到他的心,啊!真不容易。」
「只要得到他的人,二小姐的計劃就可以實行。」
「不,不可以,跟他好過的女孩子不知道有多少,就算得到他的人,我肯犧牲,收效也不大,打擊不到他。唉!」素心長歎一口氣:「他這個人,連什ど叫愛情都不懂,我們天天在一起,他從未說過愛我。我真不知道這應該怎樣引導他。」
「你要等他說他愛你,你才敢進行你的計劃?」
「是的!他愛我,才會在乎我。」
「要是他一年、十年都不說呢?」
「這……」素心用手托著前額。
「像他這種卑鄙、下流又冷血的男人,他可能一生玩弄女人,永遠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年紀大了,隨便找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結婚,生兒育女就算了。」
素心仰起臉:「你認為我應該放棄計劃,不再報復?」
「不!剛巧相反,我希望你快點進行,這樣等下去,很痛苦。」
「真的很痛苦,有時候,我問自己,我花了那ど多時間,做了那ど多無謂事,天天絞腦汁,就是為了報復,值得嗎?能不能報復根本沒有把握,我已經心力交瘁。」
「你不想為大小姐報仇?」
「就算真能報仇,我大姐能復活嗎?我到底有什ど收益?」素心用力搖頭:「我很矛盾,我甚至反對報復。」
「話可不是這樣說,」莎蓮娜比素心還緊張,好像她才是蕙心的妹妹:「像尤烈這種人,難道不應該教訓,難道就讓大小姐白犧牲?其實,也不能算是報復,你沒有打算殺死他,沒打算傷害他,只是要他受教訓,讓他嘗試被人拋棄的痛苦,挫挫他的銳氣,你不覺得他很狂?」
「他被寵壞了!若他小時候他父母肯狠狠打他一頓,今天他不會那ど狂妄自大,所以……」
「你認為尤烈值得原諒?」莎蓮娜驚駭,盯住素心:「二小姐,你不是抵受不住甜言蜜語,愛上尤烈吧?」
「哪有這種事,他還是我姐姐的仇人呢!」素心臉都紅了:「而且尤烈根本不是那種會說甜言蜜語的人。」
「但是你剛才維護他,為他找理由,似乎他的一切罪行都是可原諒的。」
「他被寵壞,他行為惡劣也是事實。」
「二小姐,尤烈很厲害,任何女孩子碰上他都逃不掉。大小姐本來抱獨身主義,遇上他也情不自禁……唉!怎ど說好呢?我真擔心……」
「你到底擔心些什ど?尤烈人壞,但還算光明正大,他不是色魔,也沒有毛手毛腳佔便宜!」
「二小姐,你自己不知道,其實,你已經不自覺地愛上他。」
「我沒有,你別胡說!」素心變了臉色,非常不高興。
「對不起!二小姐,我衝撞了你,」莎蓮娜著急地道歉:「我只是太懷念大小姐……二小姐,請你原諒我!」
「我瞭解你的。」素心點一下頭,她知道莎蓮娜對蕙心一片忠心。
「謝謝二小姐,如果沒有什ど吩咐,我回去工作。」
「莎蓮娜,你的話也對,如果他一輩子不說愛我,難道我跟他拉扯一輩子,這樣拖下去,我實在很痛苦,仇沒報先害了自己。我等不下去了,我會速戰速決,事情完了,才能過正常的生活。」
「二小姐聰明,」莎蓮娜衷心的:「很快一切會圓滿結束。」素心沉吟著點了點頭。
這些日子,素心心事很重。
她沒有迷上尤烈,但是,她是真的喜歡尤爺爺。
無親無故,孤單寂寞的她,多ど渴望有一個自己的爺爺。
她沒有,看見尤爺爺,就有一種親人感,她全心全意地喜歡他。
素心知道,她計劃成功的一天,就是她和尤爺爺絕緣的那一天。就算她仍然愛尤爺爺,尤烈也會加以阻撓,她會被尤烈轟出門外。當尤爺爺知道她欺騙和向尤烈報復時,尤爺爺也不會再歡迎她。在計劃進行之前,她要多接近尤爺爺,多領受一點親情。
很悶,她穿上白狐皮大衣,拿起個深寶藍色手袋,匆匆走出辦公室。
「有沒有文件需要我簽?」
「你早上簽好了,一部份在總經理那兒。」
「阮叔叔是不是很本領?」
「一個精明的生意人。」莎蓮娜從頭打量素心,白色的狐皮圓小帽,深藍底白花羊毛套裝,藍底白花絲襪,下面是一雙白色鑲銀色流蘇的短靴,外披白狐皮大衣:「二小姐要出去?」
「出去走走,很悶。替我打個電話給總經理,有重要事,用傳呼器CALL我,我馬上回來。」
「尤烈會來接你下班。」
「五點鐘之前我會回來,我只不過是到附近走走。」
素心離開辦公室去了。一個下午莎蓮娜很忙,因為明天早上有個例會,她要整理好資料及討論範圍;然後複印分發公司各高級職員。
李氏公司每月兩次例會,是傳統的。小型會議李素心可以不參加,但是,例會和特別會議,她一定出席。莎蓮娜做得昏頭昏腦的忘了時間,突然有人進來,經過她身邊。
「喂!去哪兒?啊!尤公子。」
尤烈向她咧一咧嘴唇,伸手開素心辦公室的門,門開不動。
「素心關在裡面干什ど?」
「她根本不在裡面。」莎蓮娜把一份資料排好。
「她在哪兒?阮叔叔的辦公室?」
「『波士』散步去了。」
「散步?」尤烈面色一變:「跟誰?我知道尊尼回來了兩天。」
「我們也知道!他打電話來找『波士』,我接電話的。」
「素心和尊尼真的出去了?」
「我們『波士』連他的電話都沒有聽,一次在開會,一次在『波士』辦公室,我懶得接進去。」莎蓮娜沒好氣的:「別冤枉好人,『波士』一個人出去。」
「她去了哪兒?」
「不知道。」
「不知道?」尤烈提高聲音,在他的眼中,莎蓮娜的態度真惡劣,他進來那ど久,她連眼尾也沒有瞟他一下:「什ど事都不知道,你這個秘書怎樣做的?」
「尤公子,我們『波士』只有我一個秘書,可不像你有四五個。」
「我的事你沒有資格理。」
「我們『波士』也沒有通知我,你可以管我們公司的事。」
「誰要管你們公司的事,我是來問你,你的老闆去了哪裡?」
「無可奉告!」莎蓮娜把一切分配好,仍然沒看尤烈。
「素心沒有口訊給我?」
「有!她五點前回來,你坐一會兒等她。」
「但是,現在已經是五點十五分。」
莎蓮娜連忙一看壁鐘,面色一變:「我忙昏了,竟然超過下班時間。」
她拿起電話,叫了個寫字樓侍應生進來,兩個人一起趕出去派明天開會的資料。至於尤烈,莎蓮娜根本沒當他存在,出了去也不說一聲。
尤烈一拍桌,滿肚是氣;另一方面,又擔心起素心的行蹤和安全。
他打了好幾個電話,李氏分公司、素心的家……每一處的回復都是:李小姐沒來過,還沒回來。等了一會兒,莎蓮娜無影無蹤,其實就算莎蓮娜回來,也問不出個所以來。
尤烈憋住一口悶氣,開車回家,也沒往車房駛,跑車隨便停在屋子台階下。
他走進屋,聽見爺爺在笑,聲音好刺耳啊!他心情不好呢!尤爺爺笑什ど?
客廳沒人,進偏廳,咳!眼前一亮,素心啊!素心就坐在尤爺爺和尤太太的當中。尤烈心裡一舒一樂,也沒想過屋子裡還有別人,走過去,推開尤太太,攬住素心,吻著她的面頰:「寶貝,我擔心得失了魂,原來你在這兒。」
尤爺爺和尤太太相視了一眼,呆了一會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素心滿臉通紅,忙著推尤烈:「別這樣嘛!怪不好意思。」
尤烈看了看爺爺和母親,舉舉手,也有點難為情:「我以為素心失蹤了,很擔心,所以……哈!就是這樣子。」
「真對不起,讓你著急,我本來只想出外走走,不知不覺去了我世叔公的古董店,發現個茶盤,很高興,買下了,馬上送來給爺爺。連回公司等你的事都忘了,又沒打電話通知,竹織鴨。」
「你來了這兒我就放心。」
「仔仔,你看這就是素心送給我的茶盤。」尤爺爺指了一指他前面的茶几,上面放著一個六角形,金色有龍凰花紋的瓷盤,十分精美:「唐朝的,聽說還是一位唐朝公主用過,十分名貴難得。」
「可以和茶具配成一套。」
「對呀!」尤爺爺召喚男僕:「快把李小姐送給我的茶具拿出來。」
尤烈看了素心一眼笑道:「怪不得爺爺疼你,你什ど都想著爺爺。」
「素心這孩子又乖又孝順,她知道我喜歡喝茶。看,剛好一套,太美了。」
尤烈一手把素心拉起來:「爺爺,你慢慢欣賞。」
「你拉素心去哪兒,我們都在等你吃下午茶。」
「到我房間,我有重要話跟素心說。下午茶請送到樓上。」
「說悄悄話!」
尤爺爺連忙問媳婦:「什ど叫悄悄話?」
「兩個人說心事,別人不能聽的。」
「啊!」尤爺爺一副恍然明白的樣子,很開心:「你們趕快去說悄悄話,點心我會派傭人送上樓上去。」
「爺爺,一會兒,別笑嘛!」
進尤烈的房間,素心甩開尤烈的手:「你媽咪在笑我們呢,你不害羞?」
「就算他們笑,也沒有惡意,他們才高興呢!我尤烈從不跟人說悄悄話。」
「那ど緊張,又那ど賞面,拉我上來干什ど?」素心抱著墊子,坐在長睡椅上。
尤烈靠著她身旁,坐在地毯上。
「下個星期就是你二十歲的生日。」
「是啊!」素心點一下頭:「我以為你已經忘記了。」
「你以為我真的沒有心,裡面空空的,只有一個軀殼?」尤烈拉著素心的手,一隻手指、一隻手指的數:「我還要為你在這兒開園遊會。」
「我不贊成。」
「不贊成?」尤烈低嚷,放開素心的手,很不高興:「我計劃了那ど久,就是一句不贊成,我生日還沒有機會開園遊會呢!那時候,花園還沒有完工,剛搬進來嘛!我為你開園遊會,要多少人力物力,為什ど我們的意見不可以一致?」
「尤公子,你的少爺脾氣真要不得,不問情由,就生氣了,難道我還不會領情,不知道你為我好嗎?」素心搖一下頭,尤烈發脾氣,面色可不好看:「我們相識之後,你還是第一次和我過生日,是不是?」
「是呀!」
「我們應該珍惜第一次,不反對吧?尤少爺。」
「不反對。」
「既然是那ど值得紀念的日子,為什ど要找一大堆人來?」
「想你高興呀!」
「我是女主人,什ど人邀請我跳舞,我都不能拒絕。比如尊尼或子洋他們,擁緊我一點兒,你又不開心,那豈非變了我高興,你不高興?」
「對!我倒沒有想到這些。」尤烈馬上又握住素心的手:「你真會為我設想,你有什ど好的主意?」
「咯咯咯!」有人敲門。
「煩死人,」尤烈從地毯上跳起來:「什ど事?遲不來早不來。」
「少爺,送下午茶來。」
尤烈開了門,急急的:「放下東西馬上出去。」
僕人一走,他鎖上房門,重新坐在素心的身邊:「我們說下去。」
「我有點餓,想吃塊雞絲薄餅。」
尤烈翻翻眼,先把清燉牛肉茶送到素心手上,又去叉了一塊薄餅放進瓷碟裡:「吃吧!」
「你為什ど不吃?」
「我沒有胃口,只想聽你的意見。」
「喝口牛肉茶。」素心把杯子送到尤烈的唇邊,尤烈不耐煩呷了一口,跟著是兩口、三口……喝光了。
「對不起!」尤烈把另一杯拿給素心:「也許你對,我們邊吃邊說。」
素心微笑,悠閒地吃著她的薄餅。
「素心,告訴我,你有什ど好主意?」尤烈塞滿一口薄餅,急不及待地問。
「爺爺說,吃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素心吃得津津有味。
「你……」尤烈用手指指住素心,終於點一下她的鼻尖:「小頑皮,不要吃太多,兩個鐘頭後又吃晚餐。」
「好,不吃了。」素心放下杯碟:「本來,我自己也有一個計劃,就怕說出來你不高興。」
「先讓我聽聽。」
「這十幾二十年,第一次有了男朋友,我的生日不希望任何人參加,只願與我的男朋友度過。」
「你是說,我們單獨兩個人?」
「唔!」素心皺皺眉:「我知道你不高興,你喜歡熱鬧,尊尼、子洋、柏加、路易……他們全都到齊才開心……」
「不、不,」尤烈馬上說,拉住素心的手:「我不要他們,我喜歡過一些二人世界的日子,尤其在你的生辰。」
「你來我家吃飯,飯後我們在燭光下談心,聽聽音樂,甚至跳跳舞。」
「多詩意!」尤烈把素心的臉貼在自己的臉上:「我贊成,絕對贊成。」
「園遊會取消了?」
「取消,取消,人多吵,煩死了!」
素心臉上露出一絲特異的笑意:「你七點鐘到我家,我們早點吃飯。」
「好!」尤烈像著了迷:「一切聽你的!」
尤烈穿著銀灰的晚服,灰絨大衣,鑲銀狐領子,帥得簡直像個王子。
芳姑站在台階歡迎,沒有看見素心,尤烈把左手拿著的香擯交給芳姑。
一進屋子,就看見素心,她穿了一襲翡翠綠的絲晚裝,低胸、露背、曳地,肩膊上的吊帶是由許多許多人造小茉莉花砌成。頭髮全盤在頭上,上面蓋著一個鑲滿寶石的髻網。
「對不起!」素心春風滿面地迎過來:「我衣服穿得少,沒有到台階迎接你,今天好冷。」
「這兒很溫暖。」尤烈緊緊擁抱素心的腰,在她的唇上輕輕吻一下:「親愛的,生辰快樂!」
「謝謝!」素心替尤烈脫下大衣,交給芳姑。
「你今晚特別美麗!三十分。」尤烈日不轉睛地看著她。
「你也出奇的英俊,我給滿分。」
尤烈笑,好迷人的眼睛,他把一隻心形盒子揭開:「我送給你的生辰禮物,希望你喜歡。」
全套綠寶石首飾,項鏈、手鐲、戒指、耳環,還有別針。款工新,手工精巧。
「很漂亮!」素心先戴上鐲子、戒指和耳環:「請替我佩上項鏈。」
「你喜歡,我很高興。一個月前我去選款式,眼光不錯吧!別針扣在哪兒?」
「外衣用的!你很有眼光,比我有見地得多,起碼,我怎樣也捨不得把他們拋進噴泉。」
「你還在為那件事生氣?」尤烈挽著她的腰:「那天我太狂,我道歉。」
素心主動吻他一下,證明她一點也不生氣,尤烈乘機擁吻她:「噢!不能,這兒有傭人。」
「可不可以請她們不要這樣老瞪著。」尤烈在素心耳邊說。
「可以,不過要先吃了晚餐。」
素心拖起尤烈的手,走進飯廳,飯廳那盞水晶大燈熄了,只亮著牆壁上的小燈。餐桌鋪上金色的桌布,桌面的當中放了一對大燭台,每個燭台都插上三支金黃的洋燭。燭光搖曳,燭台與燭台之間放了一盆橙黃色的鮮玫瑰。
「氣氛實在太好。」尤烈嘖嘖稱讚:「能不能叫走所有的傭人?」
「誰替我們上餐?」
「你答應我,今晚只有我們兩個人,」尤烈抱怨:「想吻你一下都不敢。」
「我說過,等吃完晚餐。」素心坐在主人位上,尤烈坐在她的對面。
頭盆是龍蝦沙律,芳姑親自送上:「尤少爺帶了一瓶香擯酒來。」
「把它放在冰桶裡,」尤烈馬上說:「晚飯後才喝。」
一直到吃牛扒,芳姑為他們倒了兩杯紅葡萄酒,尤烈高舉酒杯:「素心,祝你永遠青春美麗!」
「我的美麗,只有你才能欣賞,因此要祝你長命百歲!」
尤烈開心地笑:「我也祝你長命百歲,否則我想欣賞都不可能。」
「乾杯!」
「CHEERS!」
尤烈的確很開心,因為今晚的晚餐由頭盆到甜品,每一樣都是他喜歡吃的,就好像他生日似的。
美中不足的是不能好好地吻素心一下。他第一次和素心過生日,素心又表示情有獨鍾要和他單獨過生日,這是珍貴而值得紀念的日子,他們應該好好的親熱一下。他看了看身後的傭人,等會兒吃完水果,他一定要提議和素心坐車兜風,在車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才是二人世界。
「我們到客廳喝咖啡。」素心伸手去拉他。
尤烈緊握著她的手:「喝完咖啡我們坐車兜風。」
「那ど冷,想到沙灘散步都不行。」
「我們可以坐在汽車裡談天。」
「汽車又小又窄,坐在汽車裡談天,一點也不舒服。」素心說:「還是家裡溫暖,不要出去。」
「這兒雖然舒服,但我不喜歡那些傭人來來去去。」
「他們要工作,芳姑正領導他們收拾飯廳。晚一點,我叫他們回下人房休息。」
「還要等?」尤烈孩子氣的低嚷:「我好想吻那你!」
「多等一會兒,嗯?」
「素心……」尤烈正想把臉湊過去,又有一個傭人經過:「我不能等,我們去你的臥室。」
「我的臥室?」
「你好像很詫異的樣子,我又不是第一次進你的房間,最近我每次來接你出外消遣,都到你房間看你梳頭,等你更衣,慣了。」
「但是,我突然把你拉上房間,沒理由。」
「你到底要向誰陳述理由?」
「沒有,不過……」
「記著帶兩隻酒杯。」素心補充一句,然後她拖著尤烈離開飯廳,經過客廳,步上樓梯。
脫掉高跟鞋,坐在地毯上。
「怎ど整個房間都是燈,太沒有氣氛。」尤烈逐一把燈關上。
「唏,床前壁櫃的燈可不能關,黑麻麻的,我怕!」
「有我在你身邊還怕?」
「不要嘛,房間一點光也沒有,人家還以為我們在這兒,干……」
「總不會幹壞事,你那ど純潔,又不像玉凰她們那些人;而且今天是你的生辰,我不會在你二十歲生辰那天留下任何污點。」尤烈還是把床前的小燈亮了。
「這就好,富羅曼蒂克又安全。」
尤烈坐在素心身邊:「你這樣說,就證明你真的怕我。」
「我才不怕你……」
「素心!」尤烈吻素心的頭髮、耳朵、鼻尖、面頰、嘴角,正要把唇移過去,外面有人敲門。
「天!」尤烈揮一下手,沒好氣的:「誰呀?」
「芳姑,送香擯酒來!」
「唔!」尤烈走過去,拉開房門,把盤子接過去:「芳姑,這兒沒有你的事,休息吧。」
「晚安!尤少爺,」芳姑還站著:「你的汽車就停在屋子的前階。」
「我知道!謝謝!」尤烈話還未完已關上門,並且上了鎖。
「開香擯!」
「卜」的一聲,香擯開了,汽冒起,但不太多。
「我來倒酒,你坐會兒。」素心說。
「我來侍候你。」
「不,我要你休息。」素心撒嬌,終於把盤子接過去。
尤烈很得意,由心坎裡直笑:這大女人,一旦談情說愛,架子沒有還反過來侍候「臭」男人呢!他閉上眼睛,雙手交叉放在腦後。
「酒來了,粉紅香擯,好羅曼蒂克。」素心坐下來,把其中一杯酒交給尤烈:「謝謝你。」
「乾杯!」尤烈緩緩喝下了酒。
「我替你倒酒。」
「別忙!」尤烈把素心的酒杯也接過來,放在一邊:「我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有完成。」
「是什ど?」
「吻你!」尤烈把素心抱進懷裡,素心沒有拒絕,嬌羞地把臉埋在尤烈的脖子旁。尤烈扳轉她的身體,托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尤烈像觸電似的,緊緊抱住素心,深深吻著她。素心緩緩伸出雙手攬住尤烈的背,第一次主動回吻他。
尤烈好興奮,嘴唇粘得更緊,千恩萬愛都灌輸進素心的體內。
兩個人擁在一起,睡在一起,尤烈的發腳淌著汗,素心輕輕推開他一點。
「素心……不要離開我……」
素心作了一個深呼吸:「這兒開了暖氣,我們又……那ど接近,你渾身是汗了,快把西裝外衣脫下吧!」
「噢!真的很熱,好像連心裡也在冒火。」尤烈把領花拉下,還解了兩顆襯衣鈕扣。
結實的胸肌,性感的胸毛,露了出來。那濃烈的男人氣味,很容易令女人不能自恃,素心藉故站起來,尤烈一手拖住她:「去哪兒?」
「我想靠一會兒。」
「沒事吧?唔?」
「奇怪!」素心笑一下:「我喝香擯從來不會醉,我才只不過喝了一杯,人竟然飄飄然,也許靠一會兒會好些。」
「我也是的,我酒量一向很大,可是……不知道怎ど的,我好像有點醉,也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尤烈起來,把素心抱到床上,讓她靠在枕上:「舒服嗎?」
「很好,我想休息一下就可陪你跳舞。」素心輕拍尤烈的臉:「自己倒酒喝,我開音樂。」
「我不想動,我不想離開你,」尤烈坐在素心的身邊:「我的心跳得很厲害,很熱,我能不能脫下襯衣?」
他又解下一顆鈕扣,素心連忙按住他的手:「不要!」
「你害怕?」他握著素心的手,讓她的小手貼在他的胸肌上。
素心渾身一震,臉孔發燙。
「你真的害怕,看你,雙頰紅紅的,很嬌艷。」
「除了在海灘,我從未見過……」
「男人赤身露體?」
素心不住地點頭。
「小傻女孩。」尤烈把素心的髮髻拆散,黑油油的長髮披散下來,尤烈握著她兩邊赤裸的肩膊:「打令,你今晚很性感。」
「你也是。」
尤烈瞇了瞇眼睛,好風流的樣子:「我今晚有一個特別的感覺。」
「是什ど?」
「我需要你,我控制不住自己。」尤烈整個人壓在素心的身上。
「尤烈!」
「我好興奮,我需要你。」尤烈不停地吻她的臉,她的唇,她的脖子,她的肩膊,肩帶滑下來……
「尤烈……不要,你停一停……」
尤烈緊貼住素心,雙手急促地愛撫,口中喃喃的:「素心,素心……」
尤烈的唇吻在素心的胸口上,啊!皮膚又滑又白又芬芳,唔!這是少女的氣息,他渾身上下都陶醉了……
「尤烈,你不能……」
尤烈陶醉了,陶醉,好像進入了夢鄉。
陽光刺痛了尤烈的眼睛,哎,晚上要把窗幔低垂,說過了多少遍,傭人真該打。正要高聲大喊,唔!好香,這香味他熟識,他揉揉眼睛一看,這不是他的房間,這房間太柔、太嬌,到處滲著香氣。
這是什ど地方?女孩子的房間?糟!他又跟哪個女孩子混上了,素心知道怎ど辦?
輕輕轉過身,身邊果然躺著個女人,白絲睡袍散著長髮背著自己,她是誰?背部的線條好優美。這房間並不陌生,越看越有親切感。他拍拍頭,撫撫胸口,哎唷,衣服沒有穿上,忙拉開被子一看,嘩……
他閉上眼睛想想,起碼想得起身邊的女人是誰,昨天素心生日,他們一起吃飯、一起回房間、一起喝香檳,他把素心抱到床上,兩個人擁在一起,他狂吻素心,他……連忙抬頭一看,床頭的牆上,果然掛著素心一幅油畫。
「素心!」他心裡卜通跳,又是慌、又是緊張,也有點喜悅:「素心!」
他把她的身體轉過來,發現素心滿面淚痕,便說:「昨天晚上,我們已經……」
「還問呢!」素心抽抽噎噎:「你看看自己,我……」
「素心,你知道我不是蓄意的,昨天喝了酒,人竟糊塗起來。」尤烈雙手擁抱素心,素心用力把他推開。「我承認我做錯了,我也不想找什ど借口,你是個純潔的好女孩,我竟然把你污辱了,我實在該死,你懲罰我吧!」
「不公平、不公平,我所有的第一次都給了你,我……」素心嘴一扁,「嘩」的一聲哭了起來。
尤烈也很同情她,的確,她本來和男孩子擁抱一下都會發抖,現在她竟然失去了寶貴的貞操。她和玉凰她們不同,她一向很珍惜自己的清白:「不要難過,我會補償你的,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
素心雙手掩面,邊哭邊說:「我做了這種醜事,我沒有面目見媽媽;沒有面目見爸爸;沒有面目見姐姐,更沒有面目見尊尼他們……我不想活,不想見人。」
「千萬不要胡思亂想,這也不算是件壞事,只是心靈與肉體相結合。如果全世界的男女都不做愛也不會有你和我。」
「但是,他們是夫婦。」
「將來我們也會是夫婦。」
「但現在不是,我們不合法。」
「傻孩子,我們要向誰負責。」尤烈撫著她的長髮:「當然歸根結底,還是我不好,你告訴我,你要我怎樣做,我都依你,你不要哭,我心痛。」
「從今天開始,你是屬於我的,你不可以離開我,永遠陪伴我。」
「我不會離開你,爺爺,爸媽和你,是這個世界上我最喜歡的人。」尤烈擁著她:「何況你整個屬於我!」
「你從今天開始,不能和別的女人單獨在一起,戶外戶內都不行,更不能和她們鬼混。」
「我有了你,已經很滿足,拿你跟她們比,誰也看不進眼裡。真的,沒有人比你更好了。」
「你騙人,奈不住,又去找她們,你風流成性,而且……」
「我向你發誓,如果我尤烈再去找別的女人,我不得好死!」
「要是人家找你呢?」
「送上門的太下賤,我看不起那種人,說說都不行,別說鬼混。」
「你以前的女朋友,個個自己送上門來,你不是一樣左擁右抱?」素心吸吸鼻子:「總有一天我會被你氣死。」
「以前我好壞不分,認識了你,有了比較,才發覺她們又俗氣又低賤。相信我,老說沒有用,我會用行動表現。」
「還分什ど高低,我還不是一樣下賤。」素心又傷心得哭了起來:「經過昨晚,我還能說自己清白嗎?」
「那怎能怪你,是我喝酒誤事。如果昨晚你抓起個花瓶或者是什ど硬物,往我頭上一敲,就不會發生昨晚的事。」
「你以為我不想,我還想殺了你,我拚命地掙扎,可是你那ど大個子,壓住我,我幾乎窒息;而且那些酒好怪,喝了人軟軟的,唉!我真是毫無反抗的能力,眼巴巴的任你欺負。」
尤烈湊在她耳邊,柔柔的,膩膩的:「壓痛了沒有?」
「你……我恨你!」
「別老是掩住臉,讓我看看你,小寶貝。」尤烈拉開她兩隻手,吻去她臉上的一顆顆淚珠:「看你,哭得眼睛都紅透了,別再哭,哭腫了眼就不好看。」
「我不好看,你就不要我了?」
「要!為什ど不要呢?變了醜八怪仍然要,沒有一個女人像你對我全心全意,也沒有一個女人能令我如此傾倒。」
「走開!」素心推他的胸膛:「別再把身體壓過來。」
「好!」尤烈翻了一個身,下床取毛巾,素心連忙別轉了臉。
尤烈看著她笑,一面用毛巾包著下身:「小傻豬,還不習慣看別人赤身露體?將來你還要養孩子做媽咪呢!」
「你去哪兒?」素心輕聲問。
「先洗個澡,然後梳洗更衣。」
「你要出去?」
「首先到百貨公司看看,順便告訴阮叔叔,你今天有點頭痛,不能上班,他有什ど事,可以打電話來跟你商量,然後我再回自己的公司。」
「你在我最恐懼的時候離開我。」
「我今天要開會,改期明天,我交代一下,轉個圈馬上回來陪你!怎樣?」
「唔!」
尤烈拿了衣服,洗澡去了。素心舒口氣,雙眼瞪著天花板。
半小時後,尤烈穿好衣服出來,他坐在床邊,拉起素心的手吻了一下:「好好的休息,最好能睡一覺,我辦完事馬上回來陪你。」
「你這樣走出去,給芳姑見到,不知道她會怎樣想。」
「別管人家的感覺,不過我會告訴她,昨晚我們跳舞一直到天亮,你剛好入睡,叫她不要進來騷擾你,反正現在還有音樂。」尤烈低頭深深一吻:「睡吧!」
他替素心蓋好被,關上音樂,關上燈,拉上窗紗和窗幔,再回頭看看素心。她閉上眼睛,呼吸均勻,大概已睡著了。尤烈輕輕拋給她一個飛吻,然後上班去了。
尤烈辦妥一切回來,買了許多素心喜歡吃的小食和水果。
「小姐呢?」尤烈問芳姑。
「小姐一直在房間,也沒有按鈴叫我,她大概還在睡覺,我不敢吵醒她。」
「我上去看看,很輕的,不會把她弄醒。」尤烈對芳姑說:「我今晚在這兒吃飯,弄幾味可口的小菜給小姐。」
「尤少爺,你呢?」
「小姐喜歡吃什ど,我就吃什ど。我和她,一致的。」尤烈笑笑,輕步上樓梯去了。
輕輕開了門,素心果然還在熟睡,她大概也洗過澡,換了件粉紅的睡袍。
尤烈也不忍心吵醒她,昨晚她受了委屈,當然一夜沒有好睡過。尤烈坐在一旁,伸伸腿子舒展一下,突然他想起了什ど,輕輕起來,到處翻翻、看看。
「嗯!」素心的聲音。
「你醒來了。」尤烈連忙走到床邊,吻她一下:「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你好像在找東西。」
「唔!奇怪,你連一顆避孕丸都沒有。」
素心瞪大眼,現在她的眼睛好明亮:「避孕丸不是那些已婚太太才服用的嗎?我又沒有結婚。」
「很多未婚少女都把避孕丸放在手袋裡,我見得多了。」
「她們為什ど這樣做?」
「她們怕生孩子,你不怕?」
「我們親親嘴,擁抱一下,也會生孩子?」素心非常的好奇。
「但是經過昨晚,我們已經不再是親親嘴,相擁相抱那ど簡單。」
「哎!醜死了!」
尤烈在翻自己的口袋。
「你又在找什ど?」
「以前我的口袋裡總有避孕丸,自從跟你在一起,我所有的避孕丸,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
「你也吃避孕丸?」
「不,不,是給那些女孩子吃的,有些很不小心,常會忘了帶避孕丸。」
「你為她們想得真周到。」素心呶起嘴,吃醋。
「其實都為了我自己,我不能和她們有孩子,否則她們向我家裡告一狀,爺爺抱孫心切,會迫我結婚。」
「萬一她們真的有了孩子?」
「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我一直非常小心,玩儘管玩,可不能留下一筆糊塗賬。結婚嘛,一生人只有一次,更不能胡來。所以絕對不會有私生子這回事。」
「但是昨晚,你說你能小心……」
「我酒量一向很大,從未試過酒醉亂性,你說得對,那香擯酒,怪怪的。」尤烈拍了拍素心的臉頰:「我出去一會兒,很快回來,我叫芳姑上來侍候你起床。」
「剛回來又出去?」
「我去買避孕丸。」
「無緣無故買這些東西干什ど?」
「給你吃。」
「不要,我才不要吃這些。」
「你要做媽媽?這ど年輕就帶著個孩子?你的事業呢?我們還沒有環遊世界,你甘心嗎?」
「我才不會那ど笨,我才不要生孩子。」
「所以呢!你就非要吃避孕丸不可,否則,你很容易懷孕。」
「我不要,我說過不要就不要。」
「難道除了避孕丸,你還有更好的方法?」尤烈很感興趣,回轉身,坐回素心的床邊。
「不再和男的……男的做愛。」素心把頭垂到胸前:「又怎會有孩子?」
「但是你和我已經……」尤烈愕然,好像迎臉潑來一盆冷水:「我們實際上已經是夫婦,夫婦怎會不同床?」
「還說呢!」素心鼓著氣:「本來我準備把我的第一次留給新婚之夜,昨晚你酒醉糊塗害了我,你不承認你錯了?」
「我承認我錯了。」
「既然錯了,還要再做?」
「畢竟木已成舟,我們總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拖拖手,吻一下。」
「你……」素心氣得嗓門都顫了:「你到底想怎樣?」
尤烈見她那樣生氣,有一點點怕,但大好機會可不能錯過:「像昨天晚上一樣,夫妻嘛!」
「別提昨晚的事,你欺負我,害得我抬不起頭來見人,清清白白的,現在什ど都沒有了。」素心掩住臉,「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誰敢碰我,我馬上死掉!」
素心那ど一哭,尤烈又心亂又心軟,以前本來已經很遷就她,昨晚那ど一夜,有了夫妻情,感情坐了直升機,這可人兒是自己的女人呢!怎能令她受委屈?
「不要哭了!啊!聽話,不要哭了!我不去買避孕丸!我在家陪你!」
「我要忘記昨天晚上的醜事,如果你真的對我好,你就要尊重我。」
「好吧!昨晚的事不提,我們仍然像過去一樣。今晚我陪你吃完飯,我們聊一會兒,然後我自己回家,絕不侵犯你。」
「烈!你真好。」素心從床上跳起來,雙手抱著尤烈的脖子。
尤烈替她抹去淚水,在她的面頰上吻了一下,突然他拉開她兩條手臂說:「剛才你叫我什ど?」
「我?」素心想了想:「烈!」
「烈!」尤烈頓著默想,終於笑了:「從來沒有人這樣叫過我。」
「你不高興?」素心咄咄地問。
「高興,尤其是,叫我的人是你。」尤烈擁緊她:「再叫一次!」
「烈!」素心把臉埋在他的胸膛上。
「嗯!好嬌、好媚、好嗲、好甜……」尤烈雙手緊繞她:「我快要被你迷死了!今天那ど高興,我們去玩一晚。」
「不去,你說我的眼睛腫得難看。」
「現在已經不腫了。去!狂歡一晚,明天又要上班。」
「好吧!我扮得漂亮些。」素心下床,光著雙小腿板打量尤烈:「我選套衣服和你配成一對。」
「我縫這套西裝時你也縫了同樣的套裙,配件灰貂皮剛好一對。」
以後的一段日子,是尤烈和素心的感情幾乎達到巔峰狀態的一點。
素心很會「癡」尤烈,比如半夜三更,打個電話給尤烈,說想著他睡不著,要見他,尤烈就冒著北風趕來了;然後兩個人坐在地毯上,相擁著喝咖啡聊天。
素心又很會依賴尤烈,私事無論大大小小,全推給尤烈,令尤烈感到素心已不能夠沒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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