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莊嚴的鼓樂聲中,琅琊晶穿著月白金繡絲綢裁製的女皇朝服,繫著白狐裘滾邊曳地斗篷,緩緩地入主太極宮,在數千雙眼睛的注視中步向大殿盡頭的九龍座。
在琅琊晶十五年的人生中,從未幻想過這一刻。
由古至今,有多少公主覬覦那把九龍椅?在九龍椅下,又堆疊著多少屍骨與鮮血?恐怕她是琅琊國立國以來最沒有政治慾望的公主,而今,這把閃耀著光輝的龍椅,卻在她的前方,等待她的登基──
她緩步向前,經過站在左側的瑞祺與瑞光父子。
瑞氏父子兩人的臉上充滿不可一世的笑容,知道自己押對了寶,擁戴有功,在新朝中勢必被賦予重責大任,再等到瑞光與女皇聯姻之後,縱觀整個琅琊國,有誰的勢力可以大於瑞家?
琅琊晶再往前走,看見偉岸佇立在右側的上官韜。
他穿著合乎他品級的深藍色織錦朝服,面容帶著身為人臣應有的恭謹,雙手交握地站著,與賞楓宴當天的輕鬆態度判若兩人。為了讓她坐上王位,他可是出了大力,琅琊晶對他的鼎力相助報以感激的微笑。
終於,她登上漢白玉階,在最頂端的是昂然而立的司徒漠。
他穿著一品官的玄黑銀繡朝服,玄玉束帶勾勒出他修長玉立的身形,氣勢卓越。
他已受封為監國攝政王,是琅琊帝國中唯一一個可以與她平起平坐的人。
「陛下。」他給了她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朝她伸出手。
兩人短暫地相視,過往的點點滴滴在彼此的眼眸中閃過……
「王爺。」琅琊晶微微一笑,玉手搭著他的手臂登上王座。
鼓樂再度齊鳴,文武百官伏地叩首,朝新帝跪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秋季的最後一天,琅琊晶繼位,改元「德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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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封瑞祺為崇義公兼一品太尉。」
下朝後,司徒漠摒退左右,獨自來到大政宮。
在屏風後讓鵲兒為她更衣準備午睡的琅琊晶聽見司徒漠這麼說,略感訝異地由屏風後探出小臉。「品級雖高,但這些都是閒職呢!」
司徒漠不以為意地笑道:「他的年事已高,讓他享享清福不好嗎?」
為了登基而尋求守舊派大臣的支持固然是個高招,但若在處理朝政時也讓他們軋上一腳,那叫作自討苦吃。
琅琊晶不以為然地皺了皺鼻頭。依她對司徒漠的瞭解,他這麼做比較有可能是「明升暗貶」。
她舉起雙手,讓鵲兒幫她繫上腰帶。「那瑞光呢?」
司徒漠輕哼一聲。「除了王夫以外,他想當什麼都可以。」
琅琊晶的笑聲由屏風後傳出來,她穿著一襲繡有王徽的淺紫絲袍,款款由屏風後步出,在銅鏡前坐下,任鵲兒與喜兒取下她發上的首飾與金釵。
沒有繁複的宮髻,僅是披散著一頭青絲的她看起來格外嬌弱可人,由半敞的衣襟中露出的頸項,雪白柔嫩得誘人採擷。
從何時開始,她變得如此動人?她的美融合了女人的嬌慵與女孩的清純氣息,恐怕世上沒有一個男人抗拒得了這樣的誘惑。
慾火悄然蔓延。
司徒漠放下草擬的監國令走了過來。「你們下去吧!這裡讓我來。」
鵲兒與喜兒相視一眼,唇邊露出淘氣的笑意,雙雙一福。「是,奴婢這就告退,請陛下與王爺早點安歇。」
琅琊晶登時脹紅了小臉,正想罵人,卻又見到鵲兒與喜兒善體人意地合力關上宮門,讓那些滾到喉頭的斥責只能化作一句咕噥。「越來越沒規矩了!」
司徒漠似笑非笑地。「規矩是人定的,改了不就得了。」
他一向討厭僵化的律令與教條,過去如此,現在亦然。
琅琊晶詫異地回頭看他。「你竟然幫她們說話?」
司徒漠看了她一眼,答得狡猾。「誰的立場對我有利,我就幫誰。」
琅琊晶聽了,一臉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這種話呀,只有他才說得出來!
他從妝台上拿起梳篦為她梳發,極有耐心地將她的青絲梳得柔順發亮,然後望著鏡中的她,握住一把黑髮慢慢地放到唇邊輕吻。
那個吻是滿含引誘的。
由鏡中看見他吻著自己的發,彷彿那個吻是印在她的肌膚上,琅琊晶羞得躲開鏡中所映出的目光,低首看向別處,心臟卻劇烈地跳動不已。
「晶。」他的嗓音似有魔性,使她的呼吸變得困難。
琅琊晶從低垂的視線中看見他走到她的面前,感覺他微微地彎下身子。
她來不及抬頭,他的唇便強勢地吻上了她。
琅琊晶輕歎一聲,微啟朱唇,迎上他的侵略。
初臨朝,朝中政事千頭萬緒,身負監國攝政重任的司徒漠,已經有好幾天忙得甚至連到大政宮一趟都無法分身;還不能適應新帝身份的她,再加上孤枕獨眠,連著幾天下來都十分淺眠。
她騙不了自己,她是如此的想念他。
她羞怯的反應,讓司徒漠的唇邊躍上一抹難言的微笑。
不管吻過她幾次,總帶有初次甜美,他喜歡她略帶羞澀的反應,更喜歡她猶如牡丹花精般在他的撩撥下艷麗盛開的模樣。
他的吻使她忘卻了一切,她放鬆地閉上雙眸,感覺他的唇移到她的耳鬢,溫存地斯磨著。在司徒漠有力的懷抱中,她覺得自己像是一艘漂泊的小舟,終於航進了足以遮風避雨的港灣。
「晶,我的晶……」他低喃她名字的聲音有如愛撫,擺盪她脆弱的心弦。
一直以來,她就是被他這種有如魔咒般的嗓音所蠱惑。
原先放在他胸膛上的雙手,已在不知不覺中環上他的頸項,這個動作無疑使得他們更加貼近。
司徒漠打橫將她抱起,將她放在龍床上,緩慢地解開她腰間的綢結,讓紫色的睡袍如凋零的花辦般散開。
流瀉散開的黑髮,以及明黃色的上等絲綢床墊,襯著她一身泛著粉紅的雪膚,形成不可思議的誘人景致。
「不行,現在是白天……」她抓起睡袍遮掩,卻被他早一步扔開。
「但我現在就想要你。」司徒漠漾開一抹邪氣的笑,在她的面前開始一件件的把自己的衣裳除去。
當他一絲不掛地矗立在她面前時,她低呼一聲掩住小臉。
她孩子氣的模樣使他笑了起來。
他上床擁她入懷,在她的耳畔低問:「你怕我嗎?」
「不……不是怕……」只是有些驚訝,訝異於男與女之間的不同。
他愛她的方式一如他的性格,主宰一切又極富侵略性。該是他的,他會毫不留情的掠奪,然後占為已有。
想不起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主宰了他的身與心。每當他看著她,流淌在血液中的那股慾望就益加高漲,每見她一回,就要與理智搏鬥一回,一次又一次地要了她,卻還是填不滿心中的渴望。
除了她,沒有人能讓他變得如此貪婪。
一直以來,他以為自己控制了她,但如今他卻再也分不清,在他們兩人之間,究竟是誰掌控了誰?
他已臣服於她,但卻無悔。
他擁緊了她,與她香汗淋漓的嬌軀緊密貼合,品嚐著歡愛後的餘韻。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打從他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就等待著她長大;早在他們相遇的那一瞬間起,權傾天下、目空一切的司徒漠,找到了此生不渝的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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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世子求見女皇。」
瑞光姿態傲然地站在大政宮前,讓自己的僕從上前通報求見之意,一面順手理理衣裳上的皺褶。
但守衛連進宮通報一聲也無,面無表情地直接回絕。「女皇正在午憩,不見任何人,請瑞世於改日再來。」
正在撫弄衣袖的世子聞言僵住,一股無名火猛地冒上來。
又被拒於門外!
已經數不清是多少次了,在琅琊晶登基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機會單獨見面,讓他不得不懷疑她根本不打算履行婚約。
「別用那些話搪塞我,我今天一定要見陛下!」
說著,瑞光推開擋在他面前的僕從就要硬闖,守在宮門前的兩名御前侍衛立刻以長矛阻擋。
瑞光氣得火冒三丈。「放肆!你們活得不耐煩了?竟然敢攔本世子!」他們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誰?
「這是女皇的口諭,下官得罪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瑞光以蠻勁踢開侍衛直奔大政宮。
就在他要破門而入時,雕花鎏金的宮門由裡面被拉開,站在門裡的人與他打了個照面。
瑞光怔住了,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司徒漠。
不是說女皇在午憩嗎?司徒漠怎麼會在這裡?
「這不是瑞世子嗎?」司徒漠神態從容地往前一跨,踏出宮門,也成功地讓瑞光往後退一步。
此時侍衛也正好追過來,苦著臉準備請罪。「王爺……」
司徒漠大手一揮。「這裡沒你們的事了,都下去吧!」
一次又一次的把他阻在宮門外還不能讓他識趣以退,那就別怪他親自動手。
想到當初就是司徒漠撮合他與女皇的親事,瑞光心中的疑慮頓時被滿腔希望所取代。他拉著司徒漠,急切地道:「王爺,在下有一事相求。」
狹長厲眸嘲弄地瞥了他一眼,揶揄著。「哦?世子爺也有求人的時候?」
面對司徒漠的挖苦,瑞光有些窘迫。
他實在不想讓司徒漠認為他連自己的婚事都擺不平,但是事關重大,聯姻的對象又是當今聖上,他只能求助於司徒漠這個一言九鼎的攝政王。
「說來慚愧,其實是有關女皇與我的婚事……還望王爺能幫我提醒陛下。」
司徒漠沉吟片刻。「陛下即位不久,國事千頭萬緒,婚事恐怕得延上一些時日。」
「沒關係,我能等!可是總得讓我知道要延多久,好讓我心裡有個譜。」
「我記得下個月初十,是大婚的好日子──」
瑞光立刻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下個月初十是嗎?我立刻回去準備!」
司徒漠噙著笑意對著正打算離去的瑞光道:「賀禮不必太貴重,心意到就好。」
賀禮?笑容頓時僵住。
「王爺……您是不是說錯了?」應該是聘禮吧?怎麼會是賀禮呢?
「是你誤會了,世子。」司徒漠和善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讓他打從心底直發寒。「下個月初十與女皇成親的人,是我。」
瑞光的臉色難看得像是被當場揍了一拳。
悠然觀賞著瑞光慘白的臉色,司徒漠殘忍的再補上一刀。「她早已是我的人了,而你──你是什麼東西,也想和我搶人?」
瑞光面孔變得猙獰,失控的一把揪住司徒漠的衣襟,卻不意看見他頸部的紅痕,霎時,他突然什麼都明白了!
「該死的!你從頭到尾都在利用我!」他悲憤大吼。「說什麼只要我幫助三公主登基,就讓我與她成親,原來這全都是你的詭計!」
「是啊!這整件事都是我一個人主導的,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司徒漠冷笑地拂開他緊抓著他衣襟的手,聲音也變得冷硬。「既然已經真相大白,從此以後你也不必再費心到這裡來站崗,沒有我的同意,你是不可能與她單獨見面的!我的話都說完了,世子爺,請吧!」
不理會瑞光面如死灰,司徒漠旋身走回大政宮。
就在此時,瑞光彷彿失去理智般,抽出腰間裝飾用的佩劍就往司徒漠身上砍去,司徒漠一個側身避開,順勢一踢,將瑞光踢出宮門。
瑞光飛跌在地,痛苦地按著腹部掙扎著,充滿恨意的瞪視司徒漠。
司徒漠鄙夷一笑,彈了彈指喚來侍衛。「瑞世子要回府了,送客!」
一聲令下,御前侍衛上前扶起因劇痛而委頓在地的瑞光。
「啊──」瑞光驀地發出狂吼,拳打腳踢地將侍衛統統趕開。「滾!都給我潦開!我自己會走。」
司徒漠雙手環胸,冷嘲落水狗。「世子爺說他自己會走,就讓他自己走吧。」
瑞光狼狽的站起來,顫巍巍地指著司徒漠,恨聲咆哮。「別以為我會就這樣放過你!我會報復的,一定會!」
司徒漠毫不在意的揚聲大笑。「是嗎?我倒是很期待。」
被司徒漠瞧得這麼扁,瑞光嘔得幾乎吐血。他抱著隱隱作痛的腹部,在親信的扶持下離開大政宮,復仇之火在胸口劇烈燃燒。
哼,你笑吧,司徒漠,我很快就會讓你再也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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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夜裡,下了一場大雪,種植在大政宮前的幾株梅樹在一夜之間全數綻放,寒梅特有的冷香在清晨飄入宮中,沁人心脾。
「聽說離宮那兒有大片大片的梅林,成百上千株的梅花同時盛開的景致,一定很美吧?」琅琊晶光裸的嬌軀裹在溫暖的裘被裡,大眼裡全是嚮往。
司徒漠翻個身,由背後擁住她,以鼻尖在她柔膩的肩頭斯磨。
「想看嗎?」剛睡醒的司徒漠,聲音裡有種獨特的慵懶。
琅琊晶沒有回答。想去,又能如何?去一趟離宮得花上半天車程,為了隔日早朝,她又得花上半天趕回皇城,那麼累人的事,光是想像就足以令她打消念頭了。
「想去的話,我讓掠影與滄離護送你過去。」在他能力範圍之內,他願意縱容她所有的要求。
她輕笑一聲,搖搖頭。「不成的,就算今天能趕回來夜都深了,再說明日還要上朝……」
「只要你想,你可以安心在那兒住十天半個月,所有的細節我來打點。」
他的提議令她好心動。
她轉身面向他,孩子氣地咬住食指指尖,思索許久後仍撫不平心中的躊躇。「可以嗎?那早朝怎麼辦?」
身為一個君王,可以隨意荒廢早朝嗎?她記得母親除了在駕崩前一個月因體力不支才不再上朝,而在她臨朝近二十年歲月中,她從不曾因故取消早朝。
「由我來應付。」他將她的手闔入他的大掌中,、望著她猶豫的眼眸。「記得我曾說過的嗎?爭得王位之後,你仍然可以保有你想要的平靜生活,一切有我幫你扛著,你愛怎樣就怎樣。晶,我要你加入王位之爭,不是要你當個勞心勞力的皇帝,你只要用你的手去掌握權力,那樣就夠了。」
「可是……如果我想見你怎麼辦?」
「你叫掠影飛鴿傳書給我,我就會去陪你。」
緩緩地,她綻出一朵微笑,動容地投入他的懷中。「謝謝你!」
他緊抱著懷中的人兒,愛憐地吻了下她的額。
她不會知道,為了她的笑顏,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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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涼亭內展軸作畫的琅琊晶,正執筆臨摹梅樹的神韻,不意被一陣嘈雜聲中斷專注的思緒。
這回她是輕裝簡從地到離宮來賞梅,加上離宮方圓百里是不許平民擅闖的,哪來這麼嘈雜的人聲?
琅琊晶放下沾了硃砂顏料的紫檀狼毫,叫來在一旁昏昏欲睡的掠影。
「你去看看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吵?」
掠影打了個呵欠,沒什麼幹勁地說:「放心,陛下,沒事的。」
他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他早已奉了司徒漠的命令,讓她安心賞梅,什麼都不必管。
使喚不動渾身懶洋洋的掠影,琅琊晶乾脆把筆一放,自己前去確認。
她小臉上堅決的表情讓掠影心中警鐘大響。他戰戰兢兢地跟在琅琊晶的後頭問道:「陛下,你要上哪兒去?」
「我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掠影一聽,大驚失色,「別去」兩個字差點衝口而出,幸好他及時忍住。
「如果陛下一定要知道的話……讓微臣去就可以了。」
琅琊晶清澈的眼兒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不斷乾笑的掠影,最後決定──「不用了,我自己去。」
啊?怎麼會這樣?
「陛下,你不先把梅花畫完嗎?」他趕到她的前方,一面倒退著走一面積極地遊說。
「等會兒再畫。」
「可是……說不定待會來一陣大風,把梅花都吹落了,那豈不是白忙一場?」
「花兒謝了,明年會再開。」
「那、那多可惜呀!陛下不就是特意來賞花的嗎?何需等到明年……」
「掠影,」琅琊晶微瞇的美眸早已看穿了他的意圖。「閉嘴!」
掠影挫敗地垂下雙肩。他盡力了,陛下不甩他不是他的錯,冤有頭債有主,希呈司徒漠不要把這件事合併上回他帶琅琊晶去觀戰的事一道算在他頭上……
走出梅林,琅琊晶便看見離宮前的大廣場上,有兩組人馬正僵持不下。
一邊是滄離所領導的皇城禁軍,他們正手持圓盾,阻擋來者的進逼。待她看清剛來的人馬是何方神聖後,訝異地輕噫了聲。
是守舊派大臣!
「我們要見女皇!」甫封為崇義公的瑞祺一張老臉脹得通紅,站在所有大臣的壁叫端,當他高聲吼完,他身後的大臣們也紛紛附和。
「對!我們要見女皇!」
「我們有事要面奏聖上!」
「放肆!你們竟然攔阻我們!」
魁梧高大的滄離往中間一站,抽出背後戰斧,神情冷肅。
「各位大人,滄離奉攝政王之命保護女皇安全,誰敢再往前一步就是犯駕,末將只有得罪了!」
「呸!攝政王的走狗!」
「老夫可是三朝元老,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眼看著雙方就要展開攻防戰,琅琊晶立刻出面調停。
「這是怎麼回事?」
琅琊晶一出現,盛氣凌人的大臣們統統哭喪著臉屈膝拜倒,異口同聲大喊著。「陛下,請為我們作主!」
「都起來。」琅琊晶示意滄離將侍衛撤下,走到瑞祺面前親自扶起他。「公爺,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不在京城裡,全跑到離宮來了?」
「這全都是司徒漠那個卑鄙小人!」瑞祺咬牙切齒地痛罵。「他……簡直目無王法、無法無天!」
「到底出了什麼事?」
「陛下,司徒漠他……罷黜了我們的職位!」瑞祺恨恨地道。
「什麼?」她才出宮五天,怎麼宮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她卻沒得到通知?
「公爺,把事情說清楚,攝政王為什麼罷黜你們的職位?」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我們成了他的阻礙──因為他想篡位,改朝換代自立為帝!」
不可能!琅琊晶震驚地倒退一步,被瑞祺聲色俱厲的指控所震懾。
掠影立刻來到琅琊晶的身邊,憂心地看著她雪白的臉色,急急說道:「陛下,你千萬不要聽信一面之詞,攝政王他──」
「掠影,你不要插嘴,退下。」此刻她的心好亂,她知道司徒漠不是那樣的人,但是……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趁著她出宮之際罷黜一群大臣?
可是看著大臣們一張張悲憤欲絕、同仇敵愾的表情,又不由得她下信。
深吸了一口氣以平復自己的心情,琅琊晶平靜地道:「公爺,你繼續說下去。」
「是。」瑞祺忿忿不平地繼續告狀。「陛下離開皇城後,他將小犬調往偏遠的淮南戍守南疆,存心讓他到那裡吃苦受罪……老夫就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啊!南疆處處蠱毒瘴氣,司徒漠根本是想讓他去那裡送死!」
她下意識地袒護司徒漠。「不會的,也許司徒漠有意給瑞光一個立功的機會。」
「陛下!現在全朝上下,都知道您與攝政王……交情匪淺,司徒漠那麼做的動機,只是為了除去眼中釘啊!」
琅琊晶別開臉,知道瑞祺所言並非沒有道理。
她已聽說他用最殘酷的方式打擊了一心想與她成親的瑞光,她知道後卻什麼也沒說,因為她確實不想與瑞光成親……
「接著司徒漠又處斬了以陸定中為首的三名大臣──」
「處斬!」她猛然抬頭,失聲低呼。「為什麼?」
「因為這三名大臣手中握有司徒漠意圖謀反的證據,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趕在您回宮之前把他們都殺了!不光如此,他也決定將關在天牢中的長公主一併處決!」
不!不會的!他不可能真的這麼做的!
他答應過她不會動姊姊,他答應過要放姊姊一條生路……
琅琊晶一陣暈眩,險些倒下去。
「陛下!」掠影搶過來扶住她,拉開喉嚨吼道:「滄離,去傳太醫──」
琅琊晶掙脫掠影的扶持。「不必!我沒事,我要回宮。」
「可是你的臉色──」
琅琊晶飄匆一笑,幽幽低語。「連你也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是不是?」
她感傷的語氣讓掠影張口結舌,說不出一句話。
滄離在此時走過來,拍拍他的肩給予安慰,然後朝琅琊晶拱手。「末將立刻去準備車輦,護送陛下回宮。敢問陛下打算何時啟程?」
「車輦一到,立刻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