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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主傾心 第八章 作者:簡瓔
    到遼國之後,童億深一直沒真正見過遼人發狠的樣子,而今天總算教她見識到了。那一群群粗野不但將皇宮團團圍住的摩會族人,個個散發出來的壓迫氣息教人無所遁形,而他們顯然相當滿意此刻所製造出來的氣氛,正揚著眉,一邊盯著殿裡發抖中的后妃、婢女,一邊笑得詭譎得意。

    「女人,快把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給弄走,也許還可以饒你一條活路,否則待會別怪我一掌格斃了你;不過話說回來,你這麼美麗的女人死了倒有點可惜。」摩會剔半瞇起眼睛在童億深身上轉來轉去,他巨掌上握弄著一根烏黑的鞭子,像是威脅,更像是示威。

    「阿爹,不如把她賜給我吧!這樣細皮白肉的女人我還是第一回瞧見呢!」摩會南先涎著臉要求,他雖然已有妻妾無數,但對於女人,男人總是貪得無厭,尤其是姿色如此渾然天成的麗人。

    「別忘了我們今天的目的!」摩會剔瞪了沒用的兒子一眼,「她是耶律步的女人,如果不能活捉她,也要殺了她讓耶律步痛苦一輩子,讓他嘗嘗失去愛人的難受。」

    「我知道阿爹!」摩會南還是不死心的說:「可是您瞧瞧她一臉的倔強,要馴服這種驕傲的女人,兒子最有一手了,保證一天就讓她服服帖帖,乖乖聽話……」

    「混帳東西!住口!」摩會剔毫不留情的賞了兒子一掌,嫌惡的說,「你除了滿腦子女人和酒之外,還懂什麼?難怪會教耶律一族囂張到現在!」

    「阿爹……」摩會南先訥訥的叫了一聲之後,便不敢再多話討罵挨了。

    童億深冷冷的看著他們父子倆鬥嘴,她掃了他們一眼,冷漠的開口了。

    「摩會剔,枉你身為一族族長,兩年前大遼可汗赦你一族不死,待你摩會族向來甚好,且繼續倚重不疑、親如手足,而今你卻仍用背義忘忠來報答他,只想圖自己的利益,坐大自己的權威,而不惜犧牲你的族民,今他們浴血於戰爭,你自己也有妻有子,你於心何忍令族民骨肉分離?」

    「呸!你這名小小的漢家女懂什麼?」摩會剔凌厲的掃了童億深一眼,繼而相當不屑的抬起下巴,嗤之以鼻的反駁,「說什麼繼續倚重?笑話!那都是在騙三歲小孩的話!大家心知肚明,發生了叛變的事後,還有哪個傻瓜會真的『繼續倚重』?耶律族的人最會表面上裝大方,實際上早把我們摩會族畫上黑記號,在他們眼裡,我們永遠都是叛將,這個污點別說兩年,是一輩子都洗不清!」

    「你不覺得你的話太主觀了嗎?」童億深的眼光巡視到了摩會剔的臉上,她知道自己這麼說會觸怒他,也知道話一出口會令情勢更添危險,但她仍然要說。

    這一切令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她爹當時被皇上所懷疑而冤死的悲慘,而摩會剔如此受君主的重任卻想弒君奪位,不由得她心下一涼,怒火中燒。

    「摩會剔!你食君之碌,在大遼可汗開疆拓土的羽翼下安心的享受一切美好,你可曾想過可汗為了子民付出多少血汗?為了保固國家又歷經了多少風雨飄搖才能走到今天的境地?這些你全該死的看不見!你的族民奉你如神祇、信你不疑,而你卻用這種方法回報他們的信任,這一役,能活著回去的人有多少?又有多少人要面臨失去親人的痛苦?難道你還不肯悔悟,非要假一族之名而行奪大權之實嗎?」

    「你胡說!」摩會剔怒喝一聲,惱羞的他此時只想快點解決眼前多話的女人,以免她又說出更多他不想聽,而確實是事實的話,他怕自己那原本巳不甚堅定的心會遭到動搖,此次叛變,是他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的啊!不能讓任何人破壞,絕不能!

    「是不是胡說,你最清楚。」看著面前如此聲勢浩大的人馬,還有摩會剔那要殺人的眼光,童億深神情淡漠,還是一派悠然的無畏無懼。

    被童億深那毫不在意的模樣所激怒的摩會剔,此時扭曲的思想已充斥在他腦中,毫不考慮的舉起弓箭,他必須解決這個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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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的,駕馬狂飛而至的耶律步帶十八騎從而來,他以不要命的疾馳法雷電般接近皇宮,另一方面命克力韓快馬加鞭去捺缽紮營地召集兵馬,在短時間他必須以相當的人馬力抗摩會的叛眾。

    「摩會剔!放下你的弓箭!」耶律步喝聲剛至,人也跟著到了。

    「哈!我道是誰這麼好氣魄,原來是咱們契丹的大英雄要來救美了!」摩會剔瞟了耶律步一眼,他的手還舉在半空中,而箭尚未發出。

    「摩會剔,如果你膽敢出手,讓任何人有一分一毫損傷的話,你會為這個錯誤的決定付出最慘痛的代價。」耶律步一提疆繩停在摩會剔的面前,他注視著這個曾同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親密族民,內心有說不出的傷痛和難過。

    「耶律步,你這愚蠢的東西!大話可別說得太早,你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處境嗎?」摩會剔嘴角邊泛起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他面帶驕傲,佔盡上風的姿態一覽無遺,「前是死路,後無援兵,除了你這十八個還算有用的騎從之外,其他的人手全都是不堪一擊的婦孺和傭兵,抵得過我這精挑細選出來的部從嗎?要我停手,你簡直作夢!」

    耶律步痛心的說:「摩會剔,同是大遼子民,同是在一塊土地上生長,你隨我父王東征西奔數十年,有君臣情誼,也有兄弟情誼,我對你一直敬如父執,你在我父王心目中更是不可或缺的賢將,為什麼你仍拋不掉利慾薰心,非要弄得兩敗俱傷不可?我不懂,真的不懂!」

    「你當然不懂!」摩會剔硬下心腸,刻意的忽略掉耶律步眼中的傷心,他冷冰冰,刻意不夾帶一絲感情的說:「你們耶律族不過是運氣好了一點罷了,就一直以群龍之首的姿態傲視大遼,你想過我的心情嗎?只能一輩子做個臣子,只能永遠仰賴你們耶律胰的鼻息而活,我不甘心,永不會甘心!」

    摩會剔的話令耶律步深深的震撼了,他一直不知道這個老臣子對耶律族有如此深的心結,他向來是那麼尊敬摩會剔的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般難以意料?

    「如果讓子民自相殘殺能令你好過的話,我沒話好說,但是,」耶律步深深吸了口氣鎮定心情,「如果你還有一絲愛民的心的話,我希望你能住手,而我相信,你絕不是一個殘忍的人。」

    「見鬼!別以為這麼說你們就能輕易的逃過這一劫。」摩會剔低咒一聲,他眼中的凶狠明顯的減少,心中那難消的不平也似乎在漸漸融化,但好面子的他卻嘴硬的不承認,這畢竟關係到他在族民面前的形象啊!

    耶律步看著摩會剔,那眼光相當誠懇,也相當友善,幾乎令人不能拒絕,「如果過去我父王曾經忽略過你的感受,就請你體諒他國事繁忙,就讓你們彼此心中的不解之結隨風而逝吧!在未來的日子裡,我還希望見到你和父王把酒言歡的情景,別讓我失望——摩會叔叔。」

    摩會剔的嘴角微微抽動著,他完全來不及反應,耶律步叫他什麼來著?摩會叔叔?!那是耶律步小時候才會對他的稱呼,那時候耶律步還不是什麼皇太子,只是個喜歡黏人的小傢伙罷了,成天纏著他學騎馬、學射箭,一個月裡總有十天半個月耍賴在他帳棚不肯走,更因為嫉妒他幾個兒子能聽他說故事而吵著也要當他的兒子……

    往事一幕幕的在摩會剔腦中掠過,思潮不斷,他還沒準備好怎麼反應,耶律步卻突如其來、毫無預警的向前緊緊擁住了他的肩膀,像一個君主在安慰臣子所受的委屈,更像一個親人在擁抱他失去巳久的溫暖?耶律步完全對不加以防備,這份信任,教他這個鐵石心腸的男子漢差點就要把持不住而落淚了。

    摩會剔的手舉起一半,良久良久,他終於也緊緊的抱住了耶律步。

    對面的童億深感動的落下淚來,從看到耶律步飛奔而來的那一刻她就知道,知道事情會用這樣圓滿的方式結束,她的情人啊!總是用溫柔解決一切,而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另一個溫柔卻帶著善意謊言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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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步帶著童億深回到小行宮的時候,令全部將心提在半空中的人全可以讓心臟恢復正常運作了,尤其是曉青,她差點沒因自責而死。

    「我的好小姐,你總算回來了!我擔心得要命。自從你出去後,我起碼去大堂張望了五十次,克力韓總管說啊,泥地都快教我踏出個洞來了!」曉青又哭又笑,直握著女主人的手不放。

    「真是傻姑娘,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童億深疲倦的笑了笑,一天的奔波已經讓她充滿了倦意,尤其是她現在有孕在身,才一天就耗盡了她的精神,剛才回來時幸好是耶律步與她共騎一馬,否則她恐怕只有倒下了。

    「曉青,你看小姐她是不是臉色好蒼白?」耶津步扶住童億深的腰際,他微微一笑詢問曉青的意見。

    「是啊!真的好蒼白!」曉青恍然大悟,「哦!一定是今天受了風寒……不行,我得快去熬一碗薑湯,還要煮些食物,小姐肯定是餓壞了。」

    看著曉青急匆匆而去的身影,耶律步笑了笑,也不避諱,旋即抱起童億深往房裡走去,他知道她此刻最需要的不是薑湯,也不是食物,而是好好的睡一覺;而他總不能拒絕曉青對主人歸來的熱情,因此才用了和緩的方式差遣了曉青離開,讓他的愛妻可以獲得真正的休息。

    將她放在柔軟的床鋪上後,他凝視了她片刻,動情的吻住了她的唇瓣,她身上那股獨特的麝香不由自主的讓他軟化屏息,他的大手輕輕抬起了她的下顎。

    「以後,我不許你這麼不愛惜自己了,懂嗎?」耶律步點點她鼻尖,為她蓋好被子。

    「對不起。」童億深整理著他領沿有點亂的部分,也知道今天發生的事確實是教他擔心了。

    「不要說對不起,我知道你全是為了我。」他輕輕握住她忙碌的小手壓在自己的左胸膛前,大拇指摩挲著她冰涼的手掌心,「是我不好,沒有將你保護周全,如果我小心點,今天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了,我應該時時陪在你身邊的,卻留你一個人在這裡……」

    「哦!如果你再自責,我會很難受的。」她美目輕抬,用眼阻止了他的話,努力的綻放出一個笑容,「不要說了,讓我們都忘了好嗎?畢竟今天的結局是個喜劇而不足悲劇就夠了。」

    「知道嗎?母后告訴我,她好喜歡你,喜歡你的機智,也喜歡你的勇敢。」耶律步的手指撫過她滑如凝脂的臉頰,來到她菱形的柔嫩嘴唇,「小東西,謝謝你,你幫我保衛了親人,也為你自己打了漂亮的一仗!」

    「哦!別把我寵壞,你再這麼說,我可是會禁不住讚美而驕傲的,」童億深垂下了眼睫,微笑的說。

    「我聰明的小妻子,你是有資格驕傲的!」他看著她,眼中寫滿深情,更蘊藏著散不去的愛憐,「快睡吧!!你已經好累好累了,我要看著你睡著才出去。」

    童億深聽話的在耶律步溫柔的凝視中閉上了眼睛,但是為什麼會有一股酸楚的感覺蜂擁而來?弄得她的心好痛,她的生命、她的血液幾乎都要因為這股痛而凝績了,而他卻看不見她的悲、她的傷……

    他的母后喜歡她又如何?喜歡不過是一種客氣,一種生疏罷了;而他身為大遼國地位尊貴的皇太子,能紆尊降貴的來娶她這個平凡的小女子嗎?

    童億深知道耶律步不能,但他卻沒有勇氣對她坦承這一切,坦承他即將要另娶她人為妻的事實,他……究竟想瞞她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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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捺缽對大遼來說並不只是一項遊獵活動,更是一項政治活動,在捺缽舉行的會議中,非但大遼的可汗要四時巡狩,國內的南、北臣僚也都要扈從;不只這樣,場面浩大的連各部族、外國也都要來倷缽朝見大遼可汗,可汗可叫趁著活動的過程中瞭解民間疾苦。

    因為捺缽地位重要,因此平息了摩會旅的叛變事件後,耶律步縱然萬分不捨留童億深一人在行宮中,但他還是必須以大體為重,回到捺缽地去。

    「億深,留下你我不放心,和我一起去好嗎?這是我大遼的盛事活動,我要讓我的子民們認識你這位將來母儀天下的皇后。」耶律步行前還依依不捨,試圖說服童億深與他同行。

    「下次吧!總有機會的。」她微笑著婉拒了,「我有孕在身,路途遙遠多所不便,你總不希望讓你的子民看見我的憔悴容顏吧!再說,你已經派了咄羅氏五兄弟下來保護我,難道你信不過他們嗎?」

    這招以退為進果然有效,面對童億深的堅持,耶律步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但兒女情長,他再三叮嚀了留駐行宮一干人等,這才吻別了童億深,正式踏上路程。

    「哦!小姐,你瞧少主對你多深情啊!真教人嫉妒。」曉青繞著主人打轉,一副替主人喜不自勝的模樣。

    「看你的樣子,似乎該為你找個婆家了。」童億深一笑,轉身進了屋裡,曉青急急忙忙也跟著進去。

    「小姐,我是說著玩的,千萬別幫我找什麼婆家啊!我還想在小姐身邊多服侍幾年呢!而且人家才十四歲,要嫁人,還早!再說也沒什麼人會看中我啦!我是個漢人,又沒身份的,曉青只求小姐不嫌棄,我就萬福了。」曉青解釋得也過分熱切了點,但她自己沒發覺。

    「嫁了人未必不能留在我的身邊。」童億深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笑,「你看咄羅獨如何?」

    「咄羅獨?天啊!那個莽撞鬼,我才不要嫁給他呢!」

    曉青翻了個難看的大白眼,不以為然的說。

    「我什麼時候說要將你嫁給他了?」童億深瞭然的—笑,徐緩的說:「是管理花圃的銀娘,她挺中意咄羅獨,我正在考慮是不是對你們少主提起這件事,畢竟咄羅獨也快二十七了,是該娶妻了。」

    「銀娘?!」這回曉青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就憑她那小鼻子、大嘴巴的也想高攀咄羅獨?有沒有搞錯啊!」

    「曉青,咄羅獨在你眼中也許不屑一顧,但是,仰慕他的婢女可多了。」童億深不疾不徐的接口,「雖然他平時是莽撞了點,但他忠心耿耿,為人沉穩又木訥,不會花言巧語,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對象,你以為呢?」

    「我?」曉青的手指頭不由得指指自己,然後她一撇唇,用一種漠不關心的姿態說:「見鬼了,關我什麼事啊!我才沒意見呢!」

    童億深笑了,「既然如此,你去幫我找銀娘進來,我好給她個答覆。」

    「好!去就去!」曉青賭氣似的說完,就像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

    沒一會,她又像一陣風似的捲進房裡,對著主人,她臉上居然難得的出現緋紅,整個人彆扭得不得了。

    「怎麼了?銀娘呢?她不在宮裡嗎?」童億深看著曉青,似笑非笑的問。

    「她在……」一陣小小聲的回答。

    「既然在,怎麼不帶她來見我呢?」

    被再三逼問,曉青終於忍不住了,她衝口而出說:「哎呀!小姐,那個醜八怪銀娘根本不適合人家咄羅獨嘛!小姐就別亂點鴛鴦譜了。」

    「不適合?」童億深一臉疑惑,「她不適合?誰適合呢?」

    「我啊!」話一出口已經來不及了,非但惹得童億深嫣然而笑,曉青面頰上的紅潮更是一路由耳根子紅到了脖子,曉膏這才知道她上了大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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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青與咄羅獨的婚事就這麼定下來了,只等著耶律步自撩缽回來就要讓他們拜堂完婚,看著曉青這陣子喜孜孜的為自己做嫁妝的小兒女模樣,就不由得童億深又是安慰又是感慨,什麼時候,她才有親手為自己縫製嫁衣的一天?那一天,也許近在眼前,也或許永遠都不會實現了。

    自從上次摩會族的事情過去了之後,皇后就不時派人來請她過去宮裡聊天,對於她腹裡未出世的孩兒也相當關切,但這一切畢竟只是止於「關切」而巳,皇后從沒有正面對她說起要讓她和耶律步成親的事,癡人說夢一場空,恐怕是真正發生在她身上了,而她,當然不會辱沒了漢人將領之後的身份而去自取其辱,她不要去想,不要讓自己沒有喘息的機會……

    「深兒,你怎麼啦?是不是不舒服?」皇后和顏悅色的問她,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童億深如夢初醒,平靜的神色在一剎那間恢復,「我沒事,謝謝皇后的關心。」

    「沒事就好,我看你是太累了。」皇后自責的說,「我也真是老糊塗,明知道你有孕在身,還硬要叫你來陪我,真難為你了。」

    「皇后,千萬別這麼說,能來陪您聊聊天,我也很高興。」童億深確實喜歡進宮來陪伴這舉止典雅又溫文和善的皇后,這讓她有種重獲母愛溫暖的感覺,尤其是每當聽著皇后講那一件件耶律步從小到大的糗事和傑出事跡,就更讓她常常會錯覺她們是一家人,是真正的一家人。

    這種感覺相當特別,有時候她會以為自己喜歡進宮來只是為了圓一個小時候一直圓不了的親情夢罷了——她是如此自嘲著。

    「我派人送你回去休息吧!」皇后善解人意的說,一邊疼惜的握住她的手說:「過幾天西夏會有一批新鮮的瓜果來進貢,你別忘了來嘗嘗,還有,到時候我有一首新曲子要彈給你聽聽呢!」

    「我知道了,皇后。」

    拜別皇后之後,童億深出了精巧的正殿,穿過各色花海的花園,朝迴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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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佗歌一路笑盈盈的走來,春花般嬌艷的臉龐上散發著足以醉死任何男人的甜蜜笑靨,她身邊跟的,自然是那位忠心不貳的護花使者,都元帥府的查刺。

    「查刺,你說好不好笑,那姓童的丫頭居然以為上演了一出退敵記就可以飛上枝頭做鳳凰啦!」耶律倫歌美麗的嘴角浮起一抹嘲弄的笑,她的摸樣很媚,媚得風情萬種。

    「她最近經常蒙皇后召進宮來,一待就起一下午。」查莉不敢怠慢,馬上回了她的話。

    「哈!這就是最可笑的地方。」耶律倫歌傲慢的輕笑一聲,我母后糊塗也就罷了,誰知道童億深和她一樣糊塗,只不過讓她到宮裡來個幾趕,她就以為自己真是王妃了嗎?笑話!真是笑話!「」少主不是早有意立她為妃嗎?她可是你未來的嫂嫂你別失了禮數。「查刺為了不惹耶律倫歌這位小辣椒發火,只敢旁敲側擊的提醒她。

    「嫂嫂?」耶律倫歌嗤的一聲笑了出來,「查刺,你這只呆頭鵝,消息也未免太不靈通了吧!難道你不知道我大哥這次出去,並不是去參加捺缽,而是啊!去迎接他那位真命王妃。」

    「你說的是——」查刺停頓了一下,茲事體大,他不敢胡亂猜測。

    「我說的是陽平公主。」耶律倫歌露出了一個邪惡無比的笑容,「我說那大宋也真是有誠意啊!丟了一個永欽公主,立即又派了個陽平公主來,聽說還是個如花似玉、嬌滴滴的大美人呢!且毫不遜色於永欽公主,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溫文又端莊,清秀又脫俗,我看哪!那童億深是前途多難嘍!」

    查刺緩聲道,「這件事很難說,據傳童億深已經有身孕了,這是她的王牌,也是她一心想登上妃座的最好法寶,這種女人最可怕了,少主恐怕很難擺脫她的糾纏。」

    耶律倫歌冷哼一聲:「她別以為懷了孩子就萬無一失,將來陽平公主生的孩子才是我們耶律族真正的繼承人,她生的不過是私生於罷了,講出去只會貽笑大方。

    未來我大哥和我父王、母后真正疼的,也會是陽平公主這個高貴的媳婦,童億深充其量不過是我大哥現在排遣無聊時的玩物而巳,她的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會成為族人永遠的笑柄,我真是同情她啊!

    「想到那尚未出世的嬰孩即將要面臨的殘酷世界,她的勇氣就更教人佩服了,生而不能給他個好環境,還不如不生是吧!如果她再不認清楚自己卑下的身份,將來可怪不得我大哥喜新厭舊,對她心狠無情哪!」

    說完,耶律倫歌嘹亮孤媚的笑聲飄揚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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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這顆心要死多少次才能麻木?童億深覺得自己再也沒有力量承受這一切了,當腦裡子「嗡」的作響一聲時,她知道該是她下定決心離開的時候了。

    現實從心底深處對她伸出無數個觸角,個個均毫不留情的打擊著她的心,摧毀著她不堪承受的靈魂,撕割著她付出的深情,也咬嚙著她渾身的每一處肌膚,嘴唇被她緊緊的咬住,忍住不發出痛苦的聲音來,但鮮血卻由唇邊沾染上了嘴角,她是太痛,太痛了,痛得不得不以傷害自己來止住感覺。

    童億深閉上了眼睛,又緩緩睜開,天空的顏色雖然是瑰麗的彩霞,對她來說卻是灰蒙一片,她巳沒有夢,又如何斑斕得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喃喃自問中沒有解答。

    曾經她飄泊了多少年,一個人擁著可怕的孤獨,即使有完整的自我,也不免培養出刺蝟般的性格,她寒冷,總讓自己跌得鮮血淋漓也不願別人幫忙;她不曾動心,在歲月裡愈摔愈勇,縱使人仰馬翻,也不喊一聲苦。

    是老天爺捉弄了她,讓她在一貫平靜無波的情形下栽進了耶律步懷裡,也讓她愛得濃、愛得烈,又愛得苦,那愛的濃度足可以將她淹沒。

    在感情的方面,一開始童億深是怯弱自卑,因為沒有愛過所以她不懂得愛,也因為曾失去太多,她懼怕了愛,她像侯烏避冬一樣的躲著耶律步,躲得侷促,也躲:得心虛,因為她知道他是個好男人,是個太好、太好的男人了。

    像耶律步這樣的男人該有一個心靈純真的女孩去愛他,去全心全意的感受他,他配得到最好的。

    而她知道,那絕不是一個像她這樣經年累月離鄉背井、歷經風霜,憂愁與倔強都過多的女子,她不能給他所有的感情,更不能帶給他幸福。

    但是,耶律步卻是那樣依依不捨的纏繞著她啊!他的柔情沉殿了她所有的情緒,撫平了她無依的過往,激起她從未有過想安定的慾望,她是那樣的想單純的、專注的陪伴他一生!

    笑世間多少癡情兒女,一次次令她栽進無底的深淵,而今縱然是紅繩系足也已連接不了她與耶律步之間那段注定沒有結果的感情,她也曾想與子偕老,奈何老天沒給她這個命,她腹中懷的胎兒又令她進退兩難,進,不得善終,退,又何去何從……

    童億深不要讓孩子生存在被歧視的環境之下,她不能讓孩子承受比她更多的痛苦和難堪,既要生他,她何忍見他一生不快樂?既要養他,又何忍將痛苦加諸在他身上,哦!老天,她不能!她做不到,不能!不能!不能!不能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查刺將一粒嫩黃欲滴的果子喂到耶律倫歌嘴裡,她嬌嬈輕舔唇舌的模樣令他大為動心,才想著要佔領她的唇瓣,出其不意的,耶律倫歌主動的拉過他的脖子,火熱的封住了他的唇,給他一記纏綿烈焰般的深吻。

    「哦!我的倫歌,你吻得我快喘不過氣來了。」查刺那被撩撥起的慾望在胸膛劇烈的起伏間顯得異常明顯,他貪婪的吻上了耶律倫歌雪白的玉頸,雙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遊走著。

    「你不喜歡嗎?」耶律倫歌瞅著他,任他急切的解閉自己的衣衫。

    「誰說我不喜歡?我好愛你,好愛你,好愛你……,」查刺迷失在耶律倫歌動人美麗的胴體裡,此刻的它什麼都不能想,只求快點與心愛的人兒同赴巫山雲雨。

    「你別急,我也愛你。」耶律倫歌露出了抹得意的笑容,勾住他強壯的身子,將自己完全交給了他。

    善解風情的她十分懂得男人的心理,現在對於查刺來說,沒什麼重要的,唯有滿足體內熊熊燃起的慾望才是最重要的,她會解決他的「當務之急」,這樣「懂事」的女人才值得男人疼,才值得男人為她賣命。

    果不其然,一陣翻雲復雨之後,查刺心滿意足的摟緊了耶律倫歌的身子,在她耳垂落下體貼的一吻。

    「倫歌,你要我配合你的事都辦妥了,你什麼時候向可汗提我們的婚事?我等不及想要夜夜擁有你了。」查刺貼著她的身體,一邊玩著她修長柔軟的手指,一邊禁不住要求著。

    「你很急嗎?」耶律倫歌嬌笑著問,她就知道,沒有男人能夠逃得過她耶律倫歌的手掌心,沒有人……哼!只除了那個可惡的童億深之外,童億深非但沒把她放在眼裡,還弄得她收不回付出的感情,驕傲的她要怎麼對自己承認愛上的只是個女人?她永遠嚥不下這口氣,她要童億深知道辜負了她的代價,縱然童億深是個女人又如何?那不能阻止她報復的決心;也不能消減她心中的怨和心中的恨!

    「我當然急!倫歌。」查刺翻過她的身子,眼裡有苦惱,也有深情,「別再折磨我了,你知不知道,現在我只對你一個人有感覺,府裡的三妻四妾都被我冷落在一旁,看到她們,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這麼說,你是在投訴我勾引你了?」她捲翹的睫毛流動著風韻無限,撒嬌的瞟向查刺。

    「你這個小妖精!」查刺發出一聲受不了的低吼,「是你弄得我三魂少了七魄,是你讓我無時無刻不想著你,是你在我身上下了蠱,讓我不要你也難!」

    耶律倫歌開心的笑了,「好吧!看在你這麼誠心的份上,等到童億深一離開大遼,我就馬上向我父王提我們的事,行了吧!」

    「你這麼有把握她會上當?」查刺還是不放心的問。

    「什麼上當!」她不悅的駁斥,「我在宮裡的話雖然是故意說給她聽的,但都是事實,我大哥是奉了我父王的命去迎陽平公主沒錯啊!而且,未來大遼國的王妃也不可能是童億深那種卑微的女人,這點我可以肯定,因為我父王雖然自以為漢化得賣力,但依我看,他是絕不可能應允那種與我們身份相差太懸殊的女人當未來遼國皇后的,那太丟臉了嘛!所以你說這能叫『上當』嗎?充其量也只能說她自己想通了而已。」

    「萬一……萬一她『想不通』怎麼辦?」

    「不可能!」耶律倫歌泛起一絲混合著冰冷和怪異的笑容。「別忘了,她懷著孩子,這孩子雖然是她的籌碼,但也是我的賭注,聽了我那些話之後,她勢必會走,而她走的原因,也必然是為了她腹中的孩子。」

    查刺皺起了眉頭,他實在不喜歡看到現在這副陰狠模樣的耶律倫歌,「我想不通,你為什麼那麼恨童億深,就因為她不小心扮了男人在你面前出現,而你差點喜歡上她?」

    不止這些,但是,那都不重要了,不是嗎?現在她只要等著看好戲就行了。

    「你不需要懂。」耶律倫歌乾笑兩聲,逕自起身,開始穿上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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