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找了位子還沒有坐下來就看見門口進來了兩個人。
葉歌淮看到那兩個人，嘴角掛起了深深的弧度，表情變得很玩味。
周秘書看到他們打著招呼：「方特助、總裁。」
江赫還是一副漠然的表情，方湛眼睛突然一亮毫不避諱地看著葉歌淮。
周秘書開始盡責地為他們三個人彼此介紹：「我來介紹，葉小姐，這位是葉氏東方的方特助理，這位是我們江總裁。
「方特助、總裁，這位是負責這次會場花卉佈置的葉小姐。」
「葉小姐，你好。」方湛笑得有些別有深意。這次來夏凝是為了年底葉氏東方和夏凝國際合作的可能性，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她。
「你好。」略微對方湛點了下頭，葉歌淮轉身對江赫笑著說，「江總裁，你好。」沒想到他會是夏凝國際中國區的總裁。不過，這個位置對於他倒很合適。
江赫毫無痕跡地看了眼方湛，對葉歌淮點了下頭。她今天穿得很簡單，站在這裡仍是最耀眼的。他和她快有兩個月沒有見面了，現在見到她讓他想起了她家門口超市的熱巧克力。
「葉小姐和周秘書還沒有吃中飯嗎？」方湛問。
葉歌淮客套地說：「聽周秘書說夏凝的頂樓餐廳設計得很不錯，來看看。看得差不多了，正想走，就不耽誤你們了。」
周秘書一聽葉歌淮這樣說，再看方湛的態度心中就有了譜，「總裁，我送葉小姐下去。」
「路上小心。」
葉歌淮淺笑了下，「再見。」
方湛收回始終看著葉歌淮的眼神，換上一副與平時不羈不同的冷靜面孔，「江總裁，我們繼續說……」
「不好意思，本來是想請你吃飯的。」周秘書抱歉地說。
「沒關係。」
與周秘書分手後，她叫了輛計程車。剛上車手機就響了。
「江赫？」
「你沒有吃飯？」
好冷的問候，「是沒有，反正我又不餓。」
「記得吃。」
「我知道。」
下一秒，電話被他掛了。她微微一笑，他的個性還真是彆扭。
會場佈置很順利，提前兩天就已經全部完成了。和周秘書說的一樣，江赫在前一天的下午來這裡「視察」。看他的表情應該算是很滿意吧，反正他的那張臉常年不變。
「歌淮。」到了下班時間，江赫叫住葉歌淮。
「有事？」葉歌淮停下手中整理花的動作。
「一起吃飯。」
她看了他一秒，點了點頭。
晚飯的環境很浪漫也很有情調。吃過最後一道菜，葉歌淮知道沉默了一個晚上的江赫要和她說話了。
「那天回去有吃中飯？」
「一個漢堡算不算？」
他眉頭微微地皺著，樣子嚴峻得有些嚇人。
「你請我吃飯就為了問這個？」
他仍是眉頭皺著說：「方湛他知道你是誰？」
她知道他問的是方湛知不知道她和葉氏東方的關係，「他追了我快兩個月了，還不知道我的名字。你說呢？」
江赫看了她一眼，眉微微地鬆了，「方湛，你喜歡他？」
「不喜歡。」她挖了一塊冰淇淋放入口中。
江赫微微地笑了，儘管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聽到她這樣說會有這麼好的心情。
「有這麼好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笑，他笑的樣子真的很好看。
「沒有。」他收起了笑，依舊是淡漠的表情。遞給她兩張卡，「明天晚上的邀請卡。」
收好了卡，她說：「我不一定會去。」
他想，她一定不會去，給她不過是形式而已，「無所謂。」
看了眼表，她說：「該走了，我還要回店裡。」
他叫了服務生結了賬，開車送她回FreedomSea。
下車前，她叫他：「江赫。」
他看著她。
「早點休息，明天不要喝太多了。」她拿了包下車。
「歌淮。」他在車上叫住她，「不要再吃漢堡。」
低頭笑了笑，她答應他：「好。」
目送車子開走，一轉身她看見了一張寫滿曖昧的臉。
「我看見了哦，很有味道的男人。」喻瑾一臉的壞笑。
「那又怎麼樣？」她好笑地問她。
「杭杭說那個送你兩個月花的人，是不是他？」喻瑾好奇地問。
「不是。」
喻瑾遺憾地說：「我好想看看那個追了你兩個月的勇士。」好可憐的人，張杭說他追了葉歌淮快兩個月，連名字都沒有問到。
「歌淮，那他是誰？」
「以前的一個朋友。」她開始看著今天的賬單，漫不經心地回答她。
見葉歌淮這副表情，喻瑾知道再問下去她葉小姐就要不高興了，可是——以前的一個朋友？喻瑾在心裡笑得很大聲。歌淮要是能看到自己和那位「以前的一個朋友」說話的表情，恐怕就不會這麼說了。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歌淮對男人有這麼溫柔的表情，就連以前的方周都沒有過。剛才送歌淮回來的那個男人好像是夏凝國際的總裁，歌淮她到底怎麼想的？
歎了口氣，美麗妖嬈的老闆娘開始無聊地逗弄著同樣無聊的軟糖。
夏凝新商品發佈的晚上，整個會場浮動著濃郁的酒香和大朵花束的清新。
觥籌交錯之間，又有多少人笑得真心說得愜意？江赫站在這些人中間，冷著一張大家都習慣的臉，簡單地應和問答著。
心裡總覺得少了些什麼，空蕩蕩的。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重要的晚上，一再地讓自己的心緒游離？在這麼多的人裡面，在這種環境中，他在找些什麼？
看到方湛來了，也看到葉鵬和葉衡，方湛一來就找到張杭問著什麼。他從來沒有覺得這一刻的方湛有這麼不順眼，心中糾結著的情緒——就和那天看到他看葉歌淮時的眼神一樣。
歌淮，他知道她今天晚上一定不會來，可是心裡仍然希望看見她。他不知道今天自己因為她而紛亂的心情是怎麼回事，但是現在他想見到她。也許，是因為這裡的花有她的味道；也許，是因為他喝了太多的酒……
終究，他還是沒有見到葉歌淮！壓下自己混亂的情緒，他送走了每一位與會的客人。
「周秘書，我先走了。剩下的麻煩你。」最後他也想逃離。
「總裁你不能開車，你喝了酒。」周秘書盡責地提醒他。
點了點頭，他走出了會場。
「歡迎光臨——江赫？」她才轉個身就看見江赫站在店外面，「什麼時候來的？發佈會還順利吧？」
江赫靠著門邊，看著眼前依舊披肩長裙不盡優雅的女人，心中的紛亂漸漸沉澱下來，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他舉起了手中提的袋子，「紅酒。」
他大老遠跑來就是為了給她送瓶夏凝的紅酒？接過酒，她淡笑，「謝謝，進來坐吧。」他今天晚上好像有些不一樣。
江赫坐了下來，坐的位子是上次來的時候靠窗的位子。
店裡這個時候人只有幾個，她端了杯東西給他，坐在了他的對面。
他看了眼冒著熱氣的飲料——牛奶，心中一暖。
「今天喝了很多酒嗎？」她隨意問他。
「不是很多。紅酒你不開嗎？」
葉歌淮看著他，輕輕地說：「我不會陪一個等會要開車回家的人喝酒。」
「我坐計程車來的。」
她笑了，「好。」
她拿來他帶的那瓶紅酒、酒杯和啟瓶器。他開了紅酒，把酒倒進酒杯。
「好酒。」她讚歎說。
他看著她喝酒的樣子，微微地笑了。他知道她一直都是喜歡紅酒的——因為她父親的關係。他想，這幾年她肯定沒有再好好地喝過，一方面是因為她父親，另一方面是她懶得買——她對紅酒一向很挑。
「江赫，你笑的樣子其實很好看。」她笑著說。
遞給她一張紙巾，他沒有說話。
兩個人這個晚上喝得很少，話也說得少。他沒有說他為什麼會來這裡的理由，她也沒有問。這樣的感覺，他們兩個人都很珍惜，也很享受。
凌晨一點，FreedomSea打烊。
他幫她鎖上鎖，拉上綠色的窗簾，然後送她回家。
「江赫。」進門之前她叫住了他，「回去再喝杯牛奶吧，你今天喝太多了——雖然我不知道你今天為什麼會拉著我喝酒。就這樣，再見。」
他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她家的燈亮才離開，經過她家門口那家超市的時候買了一杯熱巧克力。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確定自己對葉歌淮的感情。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也許是在FreedomSea第一次再見到她；也許是在情人節第二天的黎明，她拿下他的戒指放在掌心的時候；也許是送她壽司那天晚上，她塞了一杯熱巧克力在他手裡的時候；又或許是她每次淡淡地叫著「江赫」的時候……
可是，他並不想造成她的困擾。她是個太自主的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一切隨緣就好。
喝完最後一口巧克力，車子的後窗已經看不見她的家了。路燈和著星光還有他一身濃郁的醉意，可是，他的心卻從來沒有一刻這麼平靜過。
到了家，打開了冰箱，他為自己倒了一杯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