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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嫁 第六章 作者:綠光
    「淑兒∼∼」回頭,鍾離也擠出他世界霹靂無敵軟的嗓音,外加曠古鑠今的討好笑臉。

    鍾離乃則是跳了起來,下意識地躲到兄長身後。

    李淑兒冷冷看著一大一小的反應,腦袋翻飛的是剛才鍾離也熱情摟住女孩的畫面,還有他細聲軟哄的聲調。

    她突然想笑。

    「淑兒?」啊咧,怎麼笑得這麼詭異?

    通常這個時候,應該是她表演河東獅吼的時候,她怎麼不怒反笑?感覺好毛。

    「原來,你不是不能!只是對我不能而已!」她斂笑,突道。

    「……什麼不能?」鍾離也凍住。

    李淑兒瞪著他,懶得理他,走過他身旁,橫眼看著躲在他身後的女孩。

    很好,同一個人,一直是同一個人,很好很好。

    確實是在搞神秘,也確實搞得很低調,第三者遊戲嘛,見不得光的嘛,當然得要瞞著她,對吧。

    氣到不想再多說,她從包包裡掏出鑰匙,開了酒吧的鐵門,連聲招呼都不想打地走進裡頭。

    「淑兒,你聽我解釋,她真的是我妹。」鍾離也一手抱著木盒,一手揪著企圖逃離現場的鍾離乃。

    「長得可真不一樣哪,是不是不同父也不同母?」移步到吧檯裡,她開了瓶干邑,倒了半杯滿,一口搬空到底。

    這種酒,質地精純,就算宿醉頂多也只是頭痛。

    這個時候,配這種酒,剛剛好,這是她三年來累積下來的經驗告訴她的。

    「是同父同母。」將木盒往吧檯一放,把鍾離乃拽到面前。「小乃,叫大嫂。」

    「大……」

    「我不是她大嫂!」不等鍾離乃喊人,李淑兒很光火地打斷,噙焰美眸像是要噴出煙火般地逼視著。

    「你是!」

    「不是!我們早就離婚了。」

    「淑兒——」噢,美麗的時光只能這麼短暫嗎?能不能別再誤會了?「你當年在我家遇見的,是不是她?」

    把鍾離乃快要垂到地面的臉扳正,擺在李淑兒的正前方。巴掌大的小臉含淒帶淚。

    「是又怎樣?」李淑兒森然調開眼。

    「她是我妹。」

    「路不破是我哥咧。」她哼了聲。

    長得不相像的人都能當兄妹了,路不破當然也可以當她哥哥。

    「我說的是真的。」氣結,又突地想到,「小乃,你有沒有帶護照?」

    「沒。」兩泡淚快要滑落。「大嫂,我真的是我大哥的妹妹鍾離乃,當年……嗚嗚,我不是故意要對你壞的,是很多女人喜歡假借名義堵我哥,所以我就扮黑臉,如果早知道你是我大嫂,我就不會趕你走了,嗚嗚,所以都是我大哥的錯,不關我的事。」

    話到最後,不忘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兄長身上。

    「小乃!」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

    「本來就是啊,你回國什麼都不說,誰會知道啊?婚結得那麼突然,也沒通知我們,誰知道你結婚了?」結婚的事,也是回來一陣子才說的。

    鍾離也瞪著她良久,無奈地收回視線,哀怨地向李淑兒告狀。「淑兒,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動自發太雞婆。」

    「喂,你想要害大嫂討厭我?」搞得她們姑嫂不和,他有什麼好處?

    「找還沒說你要破壞我的婚姻哩!你把我們搞散了,你哪來的大嫂可以叫?」言下之意是指,她必須趕緊背上黑鍋以示謝罪。

    「是這樣子?」

    「當然。」

    「所以?」

    「去。」使了個眼色。

    鍾離乃垂下眼,濃密如扇的長睫眨動著,而後抬起教人心軟,惹人憐愛的粉嫩小臉,挾帶著濃濃鼻音泣道:「大嫂,對不起∼」

    李淑兒抿著唇,森寒著表情。

    鍾離乃再加把勁。「大嫂,對、不、起——」尾音拖得長長的,加上惹人鼻酸的泣聲,饒是盛怒當頭的李淑兒也忍俊不住地笑了出口。

    確實是兄妹啊。

    雖說長得不像,但一樣活寶,一樣很會糟蹋那張漂亮的瞼。

    突然發現,自己剛才氣得肝腑俱震,實在很可笑,這也意味著她還是在乎他,

    「淑兒,你不生氣了。」一見她笑,鍾離也總算鬆了口氣。

    「你很在意?」她挑起眉,忍住笑,努力地裝出威嚴。

    「當然。」

    「那我問你,你剛才去哪?」

    「請小乃幫我把東西帶過來,就是這個。」他拍了拍放在吧檯上的木盒,動作俐落地打開包裝,從裡頭取出一支酒瓶。「我請小乃幫我從美國再調一瓶過來。」

    嘿嘿,當初訂了兩瓶,果然是再正確不過的主意。

    李淑兒看了一眼,認出是被她打破的那款龍舌蘭酒,壓下他給予的感動,又問:「你幾點出去的?為什麼沒有告訴我?為什麼沒有帶手機出門?」

    連珠炮似的問法,問得鍾離也有點招架不住,但,好感動。她肯問,是她在乎啊。

    「我慢慢回答。」他伸手要她緩口氣,然後不疾不徐地回答著,「我四點出門,你在房裡忙,所以我就沒叫你了,至於手機是忘了帶出去的。」

    她微挑起舊。「你騙我。」

    鍾離也心頭一震,但臉上笑意不改。「我說真的。」

    「四點的時候,我不在房裡。」眉心沉入海底,燦亮美眸緩緩射出冷光。「我們之間到底是怎麼了?我感覺得到你想要復合的誠意,但為什麼我覺得你在瞞著我什麼?」

    真的不是錯覺呢,確實是有問題。

    鍾離也擺出他的招牌無賴笑。「我沒開你的房門,其實我也不確定你是不是在房裡。」

    「那你剛才說的時候,為什麼那麼肯定?」感覺上就像是匆匆出門,根據她每日習慣所編出的謊。

    只可惜,她今天剛好不在房裡。

    「隨口說說而已,你幹麼那麼認真。」要命,她怎麼會敏銳到這種地步?

    「喔?那你的求婚,我要不要也當你是隨口說說而已?」

    「等等、等等,淑兒……」臉上的笑意快要撐不住,眼看就要垮台,卻突地聽見酒吧的門被人大力推開,他不由得回頭。

    「李淑兒,你好狠的心,健松到現在還躺在醫院,你還有心情開店做生意?看都不去看他,居然還退婚?」來者一踏進裡頭,便大嗓門地控訴她的罪行。

    「聽人家說,你是跟了新的姘頭,想不到是真的!」另一個說話更狠了。

    「嘴巴放乾淨一點!」趕在李淑兒出口之前,鍾離也沉聲制止著。

    「就是你……」說話較狠的那個大步走過來,一把揪住他的領口。「喂,你知不知道她是我兄弟的未婚妻?你懂不懂什麼叫做先來後到的道理?」

    「喔,那你知不知道她是我老婆?還跟我談什麼先來後到的道理?」鍾離也收斂起散漫的神情,眉眼凜然生威。

    「你在胡說什麼?」那人掄起拳頭毫不客氣地招呼過去。

    「住手!」李淑兒見鍾離也挨了一拳,從吧檯的抽屜裡抽出一把閃亮亮的水果刀恫嚇著。「不要逼我出手!」

    那人看了她一眼,放開了手,啐了聲,「健松怎麼會看上你這種婊子!」

    「不准罵淑兒!」儘管唇角淌著血絲,鍾離也還是不甘示弱地吼了聲。那人不爽地將他推倒,而後悻悻然離開。

    李淑兒見狀,把水果刀一丟,繞出吧檯。

    「你幹麼回嘴啊?」她跪在地上要拉他一把,卻見他雙眼緊閉,一點反應都沒有。「鍾離?鍾離!喂,你不要嚇我,沒這麼嚴重吧!」

    她半信半疑,搞不清楚是真是假,誰要他像放羊的小孩,有過前例。

    還在懷疑中,卻聽見鍾離乃喊著,「志篤哥,我哥昏倒了,你趕快叫救護車過來。」

    李淑兒回頭,才發現她在打電話,而且神色惶恐不安,全身抖個不停。

    有這麼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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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急診室一陣兵荒馬亂,到處可聞淒絕哀嚎聲和教人動容的哭泣聲,但李淑兒的耳邊是一陣無法穿透的靜默。

    腳步飄浮不定,像是走在鋼索上,跟著鍾離乃的腳步,在恍若迷宮的長廊上左轉右移,而後停在一扇門外。

    「請問,鍾離先生的家屬?」

    「我是。」鍾離乃焦急地回應著。

    「請進來。」

    鍾離乃快速進入,而門就在李淑兒眼前關上。

    像是被封印在一道結界裡,她恍惚得猶如沉進一片海底,眼前的世界是慢速播放的,耳邊是空白的,腦袋一層沉重的壓迫,濃厚地壓縮,像是要將她推入最深處,把她驅逐在他世界之外。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思緒渾沌地回想著,鍾離乃打了電話求救,於是那天曾見過面的王志篤帶著小組救護人員抵達,她就這麼不知所措跟著上車,從急診室輾轉來到普通病房。

    每個人的神色都嚴肅謹慎得彷彿絕不容許出半點差錯,氣氛凝滯得像道無法流動的低壓,她無知被捲入,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她不懂啊。

    想問卻沒半個人可以讓她問。

    大家都好忙,就只有她,突然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還好嗎?」

    溫沉的嗓音兜頭落下,穿透海面,李淑兒慢半拍地抬眼,向來狂傲自信的神情竟在這時變得倉皇失措。

    「我……」聲音乾澀得發不出。

    「先到旁邊坐一下。」王志篤拉著她在走廊上的排椅坐下。

    一坐下,她才發覺兩隻腳顫到發麻。

    「要不要我去替你倒杯溫茶?」

    她用力搖搖頭。「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大家的表情都好嚴肅,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一樣?」

    他微愕。「他沒告訴你?」

    再次搖搖頭,正要問,一道粗暴嗓音吼來,打斷她的問話。

    「心篤,鍾離呢?」羅至光氣喘吁吁地從長廊一端跑來。

    「請不要在走廊上跑,還有,不要在走廊上大聲交談。」到底要他說幾次啊?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誰還管得了那麼多?」羅至光走近,餘光瞥見李淑兒,臉色大大的不爽。「你的命真的不是普通的硬款,每個跟你有關係的男人,沒一個有好下場的。」

    李淑兒聞言,粉顏刷白。

    「喂,你在講什麼啊!」王志篤把他推到一旁。「到時候被鍾離揍,不要說我沒告訴你。」

    「我說的都是真的。」

    「還說。」瞪他。

    羅至光撇了撇嘴,問:「鍾離的狀況怎樣?」

    「做了檢查,但是詳細的數據還要再等幾天,目前看得到的是,他的左臉頰上有局部性挫傷,後腦勺有些微外傷撞擊,其餘的,沒什麼大礙。」

    在救護車上時,他已經聽鍾離乃把發生的事大概地說了遍,於是他也把那一套說法再丟給羅王光。

    羅至光聽完,火可大的咧,一把揪開王志篤,指著李淑兒。「還敢說跟你無關嗎?」

    「我……」

    「鍾離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才會跟你攪和在一起!」羅至光愈吼愈過癮,儼然忘了自己身在何方。「為了要跟你在一起,他連命都快賠進去了,你還不點頭,不然你是真要他以死謝罪才甘願嗎?」

    「喂,你客氣一點,她好歹也是你學校畢業的學生。」王志篤軟聲勸導,抓在他肩上的力道頗重。

    「誰理她是誰。」氣歸氣,但嗓音明顯壓低了。

    「不要那麼激動,鍾離是你兄弟,不是你老婆,你扮錯角色了,清醒一點。」王志篤一把將他勾回來,湊在他耳邊說:「鍾離也沒有把他的事告訴她。」

    「嗄?」他慢了三秒才回神。「所以,她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沒錯。」說再多,都等於白搭,不如別說。「應該是鍾離刻意瞞她的,大概是怕她傷心吧。」

    「靠!」為一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他心疼啊。

    「為人師表,遣詞用字斟酌一點。」

    「靠——靠邊走!」

    「至光——」有夠沒轍。

    「請等一下。」李淑兒沒心情聽兩人抬槓,趕緊打斷。「羅教授,你剛才說鍾離為了我差點把命給賠進去,是什麼意思?」

    她的心,無端端的因為這句話而沉沉浮浮。

    兩人對視一眼,極有默契地裝傻。

    「沒什麼意思,他只是用詞誇張。」王志篤努力粉飾。

    「只是這樣?」

    「我是醫生,也是鍾離的好朋友,他若真是有恙,我會這麼氣定神閒?」勾出連九十九歲的鬼婆婆都會為之心動的超親切笑意。

    「……喔。」也對,心稍稍安穩了下,然後,猶豫了下,她很正色地問:「如果他身上沒什麼大礙,那麼,他不舉嗎?」

    「不舉?!」聲音嚴重爆沖。

    王志篤傻了一秒,回神,心想,羅至光的鬼吼聲,絕對整棟大樓都聽見了。

    「你在胡說什麼?他會不舉?!」這女人是哪裡有問題?居然說自己的男人不舉,他……羅至光暴走了一會,迅速收攏心神。

    嗯,他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側眼看了王志篤的反應,只見他丟給他一個自己處理的眼神。

    「如果不是不舉,那麼,他到底是怎麼了?」神色一凜,沒了剛才的惶恐不安,目光凌厲得教羅王光有點招架不住。快快向王志篤求救,王志篤不理,放他自生自滅。

    羅王光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反正、反正,他也是為了兄弟好!

    「快說!」他愈是遲疑說不出口,她內心的恐懼就無限放大著。

    「喂,看到教授這麼沒禮貌?」懷疑很久了,當初鍾離怎麼會看上這麼口無遮攔的丫頭。

    「我已經畢業很久了!」

    羅至光開始冒煙。「你就是一點都不貼心也不溫柔,才會連鍾離的身體出現狀況都不知道!」

    「什麼狀況?」心頭一窒,但她握緊雙手,想要自己堅強一點。

    「你知道他為什麼要跟你離婚嗎?」話題一轉,羅至光黑眸瞇起,打算狠狠地嚇嚇她。這丫頭實在是太狂太傲,不給一點教訓,實在說不過去。

    李淑兒愣愣地看著他。

    「因為他生病了。」

    「生病?」

    「血癌。」

    砰的一聲,她的腳步顛了下,感覺踩在腳下的地板快要四分五裂。

    「他不是不愛你,他是因為太愛你,所以決定一個人回美國治療。」

    「……我不懂,這、這叫……愛我?」她有點喘不過氣來,感覺有如被人掐住心臟,她透不過氣,視野是一片灰暗。

    「他怕你承受不了他死的痛苦,二來也不想拖累你。」羅至光自顧自地說,壓根沒發現她臉色一片慘白。

    「這是為什麼?那是因為你沒有給他足夠的信任感,因為你不夠體貼,你不夠細心,你根本沒有感覺到他的異狀,就好比現在,你根本沒發現他身上有病,居然還笨得讓他陪著你一起熬夜上班,你知道這對他的身體是多大的傷害嗎?!」

    「什麼意思?」她顫巍巍,面如死灰。「你的意思是說,鍾離的病……」

    「根本就沒好,他只是回來見你最後一面!」

    啪!地板散碎,她毫無立足點的跪坐在地。

    「李淑兒。」王志篤忙將她撐起到一旁坐下,回頭瞪著羅王光,像是惱他把話說得模糊,蓄意讓她痛苦。

    「我說的都是真的啊。」羅至光撇了撇嘴。當然,真實的,只是某部分。

    「幼稚啊你。」王志篤罵著。

    李淑兒聽不見他們又在抬槓什麼,整個人像是沉入海底,四面八方湧塞而來的壓力包覆著她的感官,她看不見,聽不見。

    想起,他臉色常常發青;想起,他追著她跑得氣喘吁吁;想起,喜愛品酒如今卻滴酒不沾的他;想起,他被她一推就倒;想起,他的胸膛不似以往那般厚實,想起,擺在床頭櫃上的藥;想起,他虛弱又勉強的笑……他把疲憊和苦痛掩藏得很徹底,她甚至沒發覺他有任何改變。

    她到底在幹麼?

    最後一面?最後一面!

    他回來,只為了見她最後一面?

    要最後一面幹什麼?要就是一輩子,面要怎麼計算?是時間的長度還是空間的寬度?

    王志篤見她神色陰鬱,走近她,柔聲安慰,「李淑兒,你不用擔心,鍾離只是虛弱了點,並沒有王光說得那麼嚴重,今天他有到醫院跟我拿藥,只要繼續服用的話……」

    「他今天到醫院跟你拿藥?」她驀然抬眼,瀲灩水眸揉著心碎的霧氣。

    「對啊。」王志篤一臉不解,不懂她為何這麼問。

    她聞言,眉頭一皺,苦澀笑出的瞬間,淚水痛苦滑落。

    在那種家庭長大,她只學會武裝自己、保護自己,任何的防備都是為了自己,甚至沒有注意到旁人和自己最心愛的男人。

    他不想讓她擔心,所以隱瞞病情,就連上醫院也要掩她耳目,她怎麼會笨得什麼都沒發現?

    明明就有那麼多的跡象,她為什麼沒發現?

    她怎麼會連愛人都這麼失敗?

    更可惡的是,他怎麼可以用這種方式來做為離婚的主因?

    見她一哭,兩個大男人當場化為石柱,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

    王志篤橫眼瞪去,羅至光也不甘一不弱地回瞪。

    「本來就是,我說的又沒錯,她本來就不適合鍾離,一般妻子都會發現老公身體出狀況的。」他依舊死不認錯地哼道。

    「就因為我沒發現,所以就要跟我離婚?」李淑兒驀然抬眼,空洞的眸凝聚著燦亮火花。

    「嗄?」

    「我不接受!」她咬牙吼著,淚水橫流。

    「你……」羅王光錯愕地閃到王志篤身後。

    「難道我不能跟他共患難嗎?難道我不能跟他互相扶持到老嗎?他憑什麼以為會拖累我,憑什麼那麼自我地決定我的人生?!」分手的理由千百萬種,絕對不該是這一個。

    「你在說什麼?他是不想要你傷心,才會這麼做的!」

    「不讓我傷心真的有比較好嗎?如果真的不要我傷心,他就不該回來,不要讓我知道離婚的理由這麼該死,不要讓我知道他只是想回來見我最後一面,我去他的最後一面!有本事就撐得久一點,只見一面,算什麼?算什麼!」

    如果只要最後一面,還談什麼執子之手,與她白頭到老?

    根本是在唬弄她的,騙她的……到了最後,還要騙她……那麼溫柔做什麼?那麼完美做什麼?沒聽過天妒英才嗎?

    一想到他這三年是怎麼過的,她就想死……那麼痛苦無依的時候,需要的不就是她的陪伴嗎?為什麼反而不要她在旁?到底是誰不愛誰?

    「等等,你要去哪?」見她緩慢移動身軀,羅至光才從王志篤身後閃出。

    「我要回家。」

    「你不進去看他?」好個泯滅良心、天地不容的女人。

    「讓他看我的最後一面?」李淑兒哼了聲,頭也不回,腳步踉蹌地往前走。「我不會讓他稱心如意的,要就是一輩子,沒有一面,我的度量衡裡沒有一面這個單位!」

    有本事就給她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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