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飛機順利抵達杜拜機場後,柳如絮戴上墨鏡拿起行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終於踏上這一塊仇雲的夢想之地了。
就在仇翼允諾要重新考慮這個開發計劃的同時,柳如絮接到一通由中東打來的電話,對方並不知道仇雲已經死亡的消息,只是希望仇氏能派人前往位於阿拉伯的子公司一趟。
柳如絮思前想後煩惱了一整天,最後決定親自走一趟中東;一來,仇雲曾經約略地告訴過自己有關探勘油井這個計劃,如果對方需要一名決定對策的人,沒有人比她更適合了。二來,她還不知道中東方面出了什麼問題,但要是讓仇翼知道了這件事,必定會堅持取消在中東的一切投資,想來想去,她只有瞞著仇翼,在他未做出任何決定之前,親自走一趟中東了。
於是,在委託秘書轉交一封信給仇翼之後,柳如絮帶著簡單的行李踏上旅程。
「你好。」剛走出海關,她就看見一名男子手上舉著迎接仇氏代表的牌子,於是走到他的面前微笑道。
「妳是仇氏派來的代表﹖﹗」前來接機的男子驚訝地開口,接機的名單上只有單純的姓氏,而他怎麼也想不到仇氏竟會派出這麼一位妙齡女子。
「我叫柳如絮,是仇氏派來的代表,也是仇雲的未婚妻,我是代表他來瞭解情況的。」柳如絮以從容鎮定的語氣開口。
「柳小姐妳好,我是波斯灣石油公司派來接機的人,妳叫我穆罕就可以了。」
他伸出手提過她的行李,咧嘴微笑。「這一趟旅程很辛苦吧?我先帶妳到飯店休息好了。」
既然柳如絮確定是仇氏派來的人,又是仇雲的未婚妻,穆罕也就不再多問,領著柳如絮走出杜拜機場。迎面而來的除了頭頂上的烈日外,還有一陣陣滾燙的沙漠熱風。穆罕領著她上了一輛旅行車,往西南邊的阿布達比市開去。
「這一段路程要好幾個小時,不過妳可以看到我們引以為傲的建設和城市,都是我們一點一滴慢慢建造起來的。」
得知柳如絮是第一次來到中東,沿途中穆罕熱情地介紹自己的國度;從大公國的地形開始,一直說到當地的民俗風情,在他帶著阿拉伯異國的腔調中,就像是聽著神奇的一千零一夜浪漫傳說。
在幾小時的顛簸車程之後,車子轉進阿布達比的濱海大道,它是阿拉伯大公國的首都,位於波斯灣近岸,到處可見矗立的現代大樓。
「石油為我國帶來了無限生機,我們利用它帶來的利潤建設我們的家園。」穆罕驕傲地解釋,一邊指著大樓前面種植的花草,都是花費無數心血栽種維護的。
「好漂亮。」許多她從沒見過的奇花異草遍及整個城市,完全不負阿布達比有著「世界最美麗的花園城市」的名聲。
「前面就是旅館了。」穆罕指著前面一棟大樓道。「今天妳一定累了,我先送妳到旅館,明天我再接妳到公司一趟。」
柳如絮搭乘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的確也感到疲倦不已,和穆罕約定了明天的時間後,就在旅館人員的帶領下住進了位於十樓的客房。
一進房間,柳如絮就直直地躺上柔軟的大床,疲倦地呼出一口氣,她已經來到阿布達比了,目前一切都還順利,從穆罕愉悅的神情看來,石油公司方面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才對,想到這,她放鬆地閉上眼睛,漸漸進入夢鄉。
***
紐約.仇氏大樓
「這是怎麼一回事﹖﹗」仇翼從秘書手中接過了一封信,上面娟秀的筆跡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他心中掠過一絲不祥的感覺,皺起眉頭攤開了這封信。
「該死!」他低咒出聲,不敢相信柳如絮竟然去了阿布達比﹖﹗紙條上只簡短地說明中東方面希望仇氏一名代表前往勘查,而她認為仇翼需要待在紐約穩住仇氏,因此柳如絮自告奮勇地代替他走一趟,最後還在信中註明她會很小心,要所有人不必替她擔心。
仇翼捏了捏眉心,知道他已經別無選擇,於是拿起電話,撥了一長串的號碼,等接通後再輸入密碼,跟著彼端傳來了優雅的男性嗓音。
「凱伊,我需要你來紐約幫我一個忙。」從他調出的一些資料看來,自己勢必要前往阿布達比一趟,而這段期間可以為他穩住仇氏,在商場上和那群老孤狸周旋的就唯有棋士團的凱伊了。
「好,我現在立刻安排,十分鐘後我再回你電話。」彼端的凱伊大方允諾,身為多年的夥伴,他知道仇翼鮮少開口要求什麼,而今天會破例開口,表示他真的遇到了困難。
「謝謝你。」仇翼鬆了一口氣。
「不客氣,你該去做什麼,就放手去做吧!」他多少知道一些仇翼在紐約的過往,也明白他這一次將面對更多的問題,再加上仇翼是個習慣將心事往肚裡吞的悶葫蘆,他們棋士團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仇翼開口的時候,竭盡所能地幫助他了。
仇翼掛上電話,神色凝重地望著桌上柳如絮的信,還有一份自己花了一整晚查出的報告──有關仇雲真正的死因。
剛接獲仇雲意外身亡的消息時,處於震驚之中的自己並沒有細想,直到葬禮過後他才猛然想起,仇雲一向是個小心謹慎的人,更是連罰單都不曾接過的人,怎麼可能會因超速駕駛而撞向山崖呢?
於是昨晚他利用電腦侵入警局的系統調出仇雲的身亡報告,發現警方果然隱藏了部分事實,在尋獲的車身殘骸中,發現它的煞車系統被人動了手腳,但是因為仇雲也算是金融界知名的人士,所以整件謀殺事件已經被列為最高機密,目前正移交調查局偵辦中。
鈴鈴!十分鐘後電話準時響起。
「我明天就到,正好慕蓮也沒去過紐約。」凱伊愉悅地開口,他仍舊是一個標準的工作狂,唯一不同的是他現在到哪裡都會帶著自己的妻子。
「還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
「事實上,我還需要一架前往阿布達比的私人飛機,外加一個新的身份。」仇翼不確定仇雲的死和中東的投資計劃是否有關聯,最保險的方法就是換一個身份前往。
「沒問題,我明天就會抵達紐約,你自己凡事小心。」
「那就萬事拜託了。」仇翼放心地收線。將紐約的一切都交代給凱伊,他就沒有後顧之憂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到阿布達比,他必須先確定柳如絮的安全,再來就是揪出幕後的陰謀者了,他們必須為仇雲的死付出代價。
***
阿布達比
經過一夜好眠,第二天柳如絮神清氣爽地醒來,她掀開厚重的窗簾讓陽光照入,金色絲線般的陽光,讓大地呈現出耀眼的光澤。
「柳小姐,樓下有您的訪客。」在用過客房內的咖啡和水果後,柳如絮接到櫃抬的電話。
「好的,請告訴他我馬上下去。」她低頭看了一眼手錶,發現穆罕比約定的時間來早了半個小時,心想他可能是想帶著自己到附近觀光一下吧!畢竟從昨天的短暫相處中,她可以感覺出穆罕是一個相當和善熱情的人。
她換上簡單的褲裝,還戴了一頂遮陽帽,帶著愉悅的心情走下樓。
「柳小姐﹖」走向她的並不是昨晚見過的穆罕,而是另一名畜著大鬍子的中東男子。
「我是,請問你是?」柳如絮記得穆罕允諾今天會來接她,為何出現的卻是另外一個人?
「妳是仇氏派來的代表?」對方打量她幾眼,似乎頗為詫異。
「是的,我是仇氏派來的代表。」柳如絮點點頭,她明白中東不同於其他地方,在這裡,女性是不被允許拋頭露面的,更不用說是外出工作了。
「請和我來,我們已經等妳很久了。」他伸手邀請柳如絮和他一起走。
「請問……昨天那位穆罕呢?」走到飯店外,柳如絮疑問道。她總覺得眼前這位神情嚴肅的中東男子有些奇怪,她開始疑惑自己該不該和他一起走。
對方轉頭,僅是神情詭異地看了她一眼,正當柳如絮覺得事情不太對勁的時候,她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子停在飯店門口,走下車的赫然是昨天有過一面之緣的穆罕。
「那不是穆罕嗎?」柳如絮一陣錯愕,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在她打算回頭詢問的那一剎那,她忽然覺得有異物刺進自己的後頸,頓時一股酥麻的感覺襲上,跟著眼前一黑,她的身子軟軟地倒了下來。
「快!趁還沒有人發現快走!」男子接住柳如絮下滑的身子,將她攔腰抱起,迅速鎖進了車內,對駕駛座上的夥伴大喊道。
黑色的車子在啟動後迅速離開,而唯一留下的,只有被捲起的黃沙煙塵。
***
喚醒柳如絮的是一陣她不熟悉的香氣,那是一種混合了花香與檀香的濃烈氣味,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帳篷裡:牆上掛滿了以金色絲線繡成、充滿故事性的精緻地毯,而她躺在一堆由羊毛毯,和柔軟抱枕形成的軟床裡,她正想起身弄清楚自己身在何處時,才發現自己的雙手被人以繩索綁在背後,昏沈沉的她甚至連起身的能力都沒有。
「來人……」柳如絮試著扯開喉嚨想叫喊,卻發現喉頭又痛又干,只能發出粗糙的單音,她無奈之餘只能拚命扭動身體,掙扎地想坐起身。
「砰」的一聲!她無意中似乎踢翻了什麼東西,而這聲響也驚動了外面的人,就在柳如絮努力要坐起的時候,有一個人掀開帳篷厚重的掛氈,踩著穩重的腳步走了進來。
「你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柳如絮有一肚子的疑問。目前的情勢,很明顯的是──她被綁架了,但是為什麼會有人想要綁架她﹖對方緩緩地拉下黑色的頭巾,在那張蓄滿濃密鬍鬚的臉上根本看不清五官,柳如絮只看到那一雙漆黑的眼珠子,他身上穿著中東民族特有的寬大長袍,雙手交握於胸前,好整以暇地打量她。
「先生,我想這之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柳如絮鼓起勇氣再次開口,或許這真的是一場誤會,她必須將一切弄清楚。
「妳是仇氏派來的代表嗎?」他懶洋洋地點起一根雪茄,狀似閒聊地說道。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點點頭,更迷惑了。
「石油是真主阿拉賜與我們最豐盛的寶藏,那是我們沙漠子民所共有的財產,不是你們這些西方世界所能染指的。」他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坐下,以犀利的眼光凝視著柳如絮。「所以你們必須付出代價。」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不明白。」聽他的言下之意,似乎和石油開採計劃有關,但她不明白,為什麼單純的投資探勘計劃,會變成對方口中的染指行為。
「既然妳是仇氏的代表,又是仇雲的未婚妻,該是最適合接受審判的對象,妳會獨自前來這片沙漠,這必定是阿拉降下的旨意。」
「一定有什麼地方弄錯了!我來到這裡的確是為了石油探勘計劃,但我相信所有的程序都是經過仔細審查,是完全合法的,你沒有理由這麼對待我!」柳如絮強壓下想尖叫的衝動,努力地想解釋一切。
「妳不必再多言,我說過了,妳是仇氏必須付出的代價。」
他冷哼一聲,以黑巾蒙住臉,再次冷聲道:「在未決定妳的去留之前,妳最好乖乖地待著,如果妳妄想要逃走,那麼後果可不是妳能承受的,聽清楚了嗎?」
男子再次踩著穩健的腳步離去,而留在帳篷內的柳如絮頹然低下頭,不明白這些莫名其妙的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
帳篷外狂沙飛揚,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音,詭異得像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聲音。
而帳篷內的柳如絮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知道她被人帶到這裡,整整囚禁一天一夜了。
「看好這個女人,她是很重要的貨物。」在那名男子離開時,柳如絮聽到他對著帳篷外看守的人這麼說著。
而在那之後,每隔四、五個小時,就會有人前來交替看守的工作,而每隔一、兩個小時之間,他們就會派來一名蒙著面紗的中年婦人,在她的監視下,她可以喝水或是如廁。
在這麼嚴密的看守下,柳如絮知道她根本沒有逃走的機會,其實,就算她真的逃出了帳篷,她又能逃到哪裡去﹖外面是一望無際的荒漠,以她這種典型的都市人,貿然逃走只會被這一片無情的沙漠所吞噬。
但是,她至今還是弄不明白,到底是誰綁架了她﹖又為什麼要綁架她呢﹖「那個女人還好吧﹖﹗上頭還指望在今晚的拍賣會上,她可以賣到一個好價錢。」帳篷外傳出了男子的低聲交談,雖然他們的口音生硬,但柳如絮仍是由一些關鍵字聽出了整個句子代表的意義。
拍賣會﹖﹗老天!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遇到這種事情,她知道在中東,女性的地位有多麼低下,更不用說她是一個外國人,如果在拍賣中被人買下,她這一輩子就要困死在沙漠中當奴隸了。
「不要多說了,拍賣會在今晚就要開始了,找幾個人將她清洗一番,細心為她打扮一下。」兩個男子又低聲交談了一會兒,不一會兒走進幾名同樣蒙著面紗的女子,跟在她們身後的人更抬進了一個大木桶。
做什麼﹖柳如絮一顆心緊張地提在胸口,只能無助地望著一群人朝她走近,抬木桶來的兩名男子,將木桶放下後隨即離去,而留下的三、四個女子,則慢慢地朝她接近。
「你們要做什麼?」柳如絮緊張地問道,卻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其中兩個女人將她的手分抓在兩邊,另外一個人則動手開始脫她的衣服。
「住手!」她又驚又怒地大吼,無奈雙手都被人制住,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衣服被強制褪下,跟著她們拉起她的手臂,押她來到木盆旁邊。
柳如絮此時終於明白她們是要自己進入這個木盆洗澡,她很識趣地抬腳走進木盆,正當兩名婦人打算動手替她洗澡的時候,柳如絮慌亂地揮手,一張臉脹得通紅,慌亂地拒絕她們的幫忙。
「我可以自己來。」柳如絮慌亂地搖頭搖手,不斷地以英語解釋著。
那幾個婦人互相交換了一些她聽不懂的阿拉伯語,似乎在討論該怎麼辦,後來一名婦人將手邊的香皂和香精遞給了她,跟著一群人向後退,算是回應她的要求。
「謝謝。」柳如絮點點頭,以最快的速度將肥皂和香精倒在頭髮和身上,迅速地搓洗自己的身體,就怕她們上前來替她服務。
這是她有生以來洗得最尷尬的一次澡,至少有三、四雙眼睛盯著自己的身子猛瞧,一副隨時會上前代勞的關愛眼神,她只能強壓下尖叫的衝動,迅速完成淨身的工作。
在柳如絮完成清洗的動作之後,那一群女人又上前,用手勢比劃著要她起身,先為她披上一件近乎透明的薄紗後,再為她罩上了一件白色的長袍,然後牽著她的手走出木盆,隨後她們將柳如絮拉到篷內地毯的軟墊上坐著,細心地為她梳開一頭柔順的黑絲,並且在她頸邊手腕處塗上濃厚異國風情的香水,最後再為她戴上鑲有寶石的耳飾及手環,這才滿意地退出帳篷。
「我該怎麼辦﹖」換上這一身回教女人的行頭,柳如絮更確定那一群綁架她的人,確實有意要將她拍賣。
「看樣子,我們的確得到了一個寶貝。」最先與她談話的中東男子再次掀開帳篷,在看到柳如絮的打扮後,滿意地露出了笑容。
柳如絮有著東方女子特有的細緻肌膚,那是回教女子所欠缺的白皙無瑕,再加上不同於輪廓深而明顯的西方女子,眼前的東方娃娃像是需要小心呵護的精品,必定會讓拍賣會上所有的富豪一擲千金,只為了將她小心珍藏。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她不喜歡對方投注在她身上的異樣眼光,讓自己覺得像是待價而沽的商品。
「我真不知道妳的男人在想什麼?」他挽起一撮柳如絮的黑髮,湊到鼻子邊細聞,緩緩笑道:「像妳這樣美貌的女子,如果是我,絕對會將妳珍藏在後宮最隱密的地方,絕不讓人分享妳的美麗。」
「先生,我是美國公民,如果在這裡失蹤會引起國際糾紛的,這都是我們不願意見到的麻煩,如果你肯讓我走,或許我可以解釋仇氏的問題,也或許我可以賠償你們的損失。」柳如絮最後一次表明態度。
在被囚禁的期間她將對方的話反覆想了好久,若是將整件事朝最壞的方向來思考,最有可能的就是當地人認為仇氏佔他們的便宜,在探勘出石油後想自己獨享開採權,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對方才會如此忿忿不平,對仇氏滿懷敵意。
「妳是一個很有勇氣的女人。」他鬆開手,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冷靜的女人,她不哭不鬧,聰明地不逃走,卻把握每一分可以說服他的機會。
「先生,我是很認真的,這一切的錯誤都是可以避免的。」
柳如絮升高語調氣憤地看見對方揚起戲謔的嘴角,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但他卻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似的。
「若不是我還有事,或許我真該參加今晚的拍賣會。」他的手再次滑過柳如絮的長髮,顯然對她烏亮的髮絲愛不釋手。「妳這朵小花,看似嬌弱,卻很有勇氣,這種珍品,會讓今晚所有的人瘋狂。」
柳如絮虛脫地垂下肩,明白方纔的談話根本是對牛彈琴,對方是不可能放她離開的,那麼她該怎麼辦?真的要任人宰割嗎?
「既然你已經決定要將我送往拍賣場,我自知是逃不開了。
那麼在我進拍賣會之前,至少讓我知道你是誰,你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的,她想知道他們對仇氏莫名的敵意是從何而來。
「我的名字是哈德.莫裡,仇氏利用最先進的衛星技術所探勘的那塊地,的確蘊藏著豐沛的油源,而那塊地是賽奇族和我們莫裡族所共同,但是仇氏和賽奇族卻為了要獨佔石油的利益,將我們的族人軀逐,妳說,這一筆帳我們該找誰算?」
哈德輕蔑地揚起嘴角。「沙漠中的正義必須伸張,這是我們阿拉子民堅守的法則,仇氏為了利益奪走我們的土地,驅逐我們的族人,所以我們也要奪走仇總裁最重要的人,那個人就是妳。」
「這一定是誤會,仇雲不可能這麼做的。」柳如絮低呼出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妳已經得到妳想要的答案了。」他從身後拿出一條雪白的薄紗,輕輕地覆上她的臉,輕聲道:「我很遺憾,但妳是仇氏必須償還的代價。」
哈德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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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茵綠洲
艾茵綠洲是阿布達比有名的景點之一,白天是所有旅客觀光的必經地;當地有傳統的駱駝買賣市集、關於中東民族的主題博物館,還有自然奇景的斷層、峽谷,是一個非常熱鬧的地方。
而在夜晚,當月光為沙漠掩上一層神秘的色澤後,另一種完全不同於白天的交易也悄悄揭開了序幕:每隔兩、三個星期,在那一望無際的沙漠中,會搭起一座可容納千人以上的大型拍賣場。
拍賣場的貨色應有盡有:有遠從歐洲、美洲偷渡而來的珠寶或是藝術品,也有幾世紀前失蹤已久的珍寶,另外也有公開的奴隸買賣,這些奴隸多半是人口販子從世界各地抓來的不同人種,只因來參加這場拍賣會的全都是沙漠裡以石油致富的王公貴族,只要貨色夠好,他們根本不在乎花多少錢買到它。
柳如絮在午夜被一群人帶到了艾茵綠洲,隨後被推進了一間帳篷內,裡面男男女女各色人種都有,有的衣衫不整,有的則是像她一樣穿上華麗的衣服,但柳如絮明白,他們都將面對著被拍賣的命運。
「我好害怕﹗我要回家……」人群中不時傳出了啜泣,有些人相互擁抱痛哭失聲,有的則是因為絕望而顯得神情木然。
「妳是今晚最後一個。」其中一個像是主導拍賣進行的人對柳如絮這麼說著,伸手指著帳篷內的一個角落,要她到那裡去休息。
接過對方遞給自己的金牌,柳如絮面無表情地走向角落坐了下來,或許是因為知道自己絕對逃不出這些人的手掌心,她乾脆放棄了逃走的念頭,美麗的眼眸無神地望著前方,默然無語,靜靜等待。
這是一場始料未及的噩夢,但她卻不知道自己是否會有醒來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