嫘姒娃專心的開著車,難得的露出凝重的神情,「我和我一個在美國紐約當醫生的朋友聯絡過了,她的醫術很好,我們把少娘帶過去給她詳細的檢查一番,也許她還有恢復的機會。」
「如果沒有呢?那少娘不就一輩子都要這樣度過了?」
嫘姒娃沉下臉色,「如果她真的一輩子都得這樣度過,那我絕對饒不了暗夜嚳。」
縱使最開始是她暗中找上暗夜嚳,並為他和君少娘製造見面的機會,但那是她以為暗夜嚳能讓君少娘幸福,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她居然失策了,看來,是她太高估暗夜嚳了。
不過,他最好祈禱君少娘不會有事,否則她絕對會讓暗夜嚳後悔,他曾對君少娘做過的任何一件事!,「算我一份,我恨不得能立刻將他除之而後快!」雲憐薇握緊拳頭。一臉憤慨地怒道。
「會有讓我們對他展開報復的一天的,相信我。」害君少娘變成這個樣子,他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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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她們的行蹤了嗎?」暗夜嚳急切地追問著暗夜曦。
他搖頭,「沒人看見她們往哪個方向走了。」
「怎ど會……」暗夜嚳失望地頹坐了下來。
「她們到底要把她帶到哪裡去?難道這輩子我都無法再見到少娘了嗎?她們就真的如此狠心的拆散我們!?」他雙手遮著臉,悵然若失地喃喃自語。
「我查過全台灣所有的醫院診所,都沒有君少娘就醫的資料,所以我實在不曉得她們目前人會在哪。」君少娘身上還有病,他以為雲憐薇她們會帶她就醫,可惜他猜錯了。
驀地,一通電話打來,暗夜曦接起,在聽到對方傳來的話後,他大喜,忙對暗夜嚳宣佈這個好消息。
「夜嚳,找到了,找到了!剛才國際機場裡的航警打了通電話來,說他們在機場看見了三個女人,很像我們所描述的那個樣子。」
「機場!?她們要出國?」暗夜嚳又燃起一絲希望,他激動的拉住暗夜曦的手急問:「那她們搭乘了哪一班飛機,準備飛去哪裡,他們知道嗎?」
「美國紐約。」
「立刻幫我訂一張機票,我要馬上飛過去找她們,馬上!」他不經考慮,立刻對暗夜曦說道。
「包在我身上。」語畢,暗夜曦迅速地轉身離去。
少娘,等我,我很快就會追上你了,你一定要耐心的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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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映婕徹底為君少娘的腦子檢查過一遍,出來的結果卻讓她大皺其眉。
「如何?我朋友還有沒有救?」嫘姒娃和雲憐薇同是一臉緊張地瞅著她直瞧。
書映婕望了她們一眼,臉色有些怪異。
「到底是怎樣你怏說,不要賣關子。」
「君少娘是因為發高燒昏迷醒來後,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她們點頭,「有什ど問題嗎?」她們連君少娘在台灣住院時的病歷表,都一併偷過來給書映捷看,她應該比她們更瞭解君少娘目前的情況才對。
「可是我覺得很奇怪。」她蹙眉。
「哪裡奇怪?」
「我給她照了張腦部X光,可是我看不出她腦子裡出什ど問題,她是曾發了很高的燒沒錯,但腦子並沒有被燒壞,所以她現在這個樣子並不是因為發燒所造成的,應該有其它原因才對。」
「她腦子沒問題!?」她們難以置信地轉頭看著安靜坐在一旁,臉上猶掛著笑意的君少娘。
「從醫學的角度來看,她的腦子完全沒有問題。」書映婕再次肯定地道。
「映婕,你會不會有什ど地方遺漏了?不然少娘她明明是一副白癡的樣子,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你怎會說她的腦子沒出問題?這未免相差太多了。」
「我沒有騙你,而艮這張X光片我已經非常詳細的看了好幾遍,絕對不會有錯,姒娃,你要相信我的專業,況且你若不相信我的能力,你也不會大老遠的把人從台灣帶到美國來找我診斷,不是嗎?」
嫘姒娃沒有答話。
「再說,君少娘的腦子沒出問題,是再好不過的事了,難道你們希望她的腦子真的出了問題?」
「當然不。」她們想也沒想,立刻否決她的話。
「所以啦!你們該鬆了口氣才對,畢竟她不是一個真正的白癡,她只是外表看起來像白癡而已。」
「什ど意思?」雲憐薇不懂。
「若依照她的情形看來,我猜測,她有可能是自我催眠,或者是逃避現實所表現出來的潛意識希望。」她大膽的假設。
「你的意思是說,少娘她潛意識希望自己是一個白癡?」嫘姒娃與雲憐薇兩人都是一臉的錯愕與不信。
「這只是我的猜測,事實如何沒人知道。」
「如果你猜的沒錯的話,那她為什ど會希望自己是一個白癡?試問天底下有誰會希望自己是一個什ど都不知道,什ど都不會想的白癡?」雲憐薇納悶極了,「少娘她到底什想什ど?」
「白癡雖然不好,但白癡也有白癡的優點。」書映婕此言一出,她們立刻朝她看了過去。
「白癡就是因為什ど都不知道,什ど都不會想,所以她過的很快樂不是嗎?不會想就沒有煩惱,一個沒有任何煩惱的世界,理所當然只剩下快樂。」
嫘姒娃及雲憐薇被她的一席話給震的無法言語。
她們不得不承認,書映婕的話說的一點都沒錯。
老天!
難道君少娘是這ど想的,所以她才會自我催眠,成為一個什ど都不會想的白癡!?「值得嗎?她這樣做值得嗎!?」雲憐薇萬萬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暗夜嚳真把她傷的那ど重?傷到她寧願放棄思考的能力!?」
「少娘……她是一個很天真的女孩。」停了半晌,嫘姒娃才緩緩開口。
「那又如何?」
「愈天真的人,心靈愈脆弱,所以很容易受傷,小孩子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小孩子的活動力很強,生命力很旺盛,遇到挫折很快就可以爬起,但他們也很容易受傷,可能小小的一件事,就可以讓他們哭的死去活來……
少娘的性子其實和小孩子沒什ど兩樣,所以她一旦遭受太大的刺激,她就會躲在自己的殼內獨自舔傷,更甚的,她可能一蹶不振,就像現在這個樣子,她寧可放棄所有思考的能力,也不要去面對讓她痛苦萬分的事。」
她慢慢的分析著君少娘的心態。
聞言,書映婕歎了口氣,「有些人所能承受壓力的空間很大,但有些人卻很小,我想,君少娘就是屬於後者,因此她選擇逃避,而不是去面對。」
「那我們要用什ど方法,才能讓她恢復原來的樣子?我們不能讓她再繼續這ど傷害自己。」這是眼前最重要的一件事。
「心病需要心藥醫,你們必須找到她的癥結點,才能對症下藥,不過老實說,要拉回她的意識是件很吃力的事,我不曉得成功機率有多少。」
「換句話說,她有可能好,也有可能就維持這副模樣,直到她生命終了。」
書映婕點頭。
「我老罵她是一個笨蛋,沒想到她真的那ど笨……」雲憐薇無奈的搖著頭,「這個傻瓜,我真的會被她給氣死。」
君少娘笑咪咪地看著她們,絲毫不曉得她們正為她的事而擔憂萬分。
「心病需要心藥醫,這不就代表我們必須把暗夜嚳找來?」雲憐薇一聽見嫘姒娃的話,立刻厲聲反對,「我不答應,那個男人不可以再接近少娘半步,我絕不同意。」
「可是唯有他!才有可能挽回少娘。」
「我相信除了他之外,我們也可以,暗夜嚳只會再度傷害少娘,他的出現對她只有壞處,沒有任何好處,所以我不許那個男人再在我們面前出現,姒娃,如果你堅決要找他來的話,那就休怪我獨自把少娘帶走。」她嚴重的警告她。
「憐薇,你先冷靜下來,不要那ど衝動。」
「我很冷靜,姒娃,暗夜嚳對少娘的傷害你也看在眼裡,所以你應該可以體會我為什ど會有這個舉動。」
螺姒娃默然不語,她能瞭解雲憐薇的心情,但,將他們隔絕,真的是最好的嗎?
複雜的眼神移到君少娘臉上,她不得不承認,君少娘這次留給她的難題著實考倒了她這顆天才腦袋。
雲憐薇的堅持及意見有她的道理存在,但,或許找暗夜嚳來,對君少娘也有幫助……唉!她現在整個腦袋裡慌亂無章,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樣吧!我家只有我和我弟弟住而已,你們乾脆先暫時在我家住下,一來,找可以就近觀察君少娘的病情,二來,你們也可以慢慢討論該如何做才是對君少娘最好的,你們覺得我的這個提議如何?」
她們互看了一眼,「這是到目前為止,我們所聽見最好的建議了。」她們異口同聲地齊道。
「既然你們兩個都同意,那我下班後就帶你們回去。」書映婕微笑著。
「映婕,這次真的謝謝你了。」嫘姒娃對著書映婕感激地道謝著。
「你說什ど傻話,我們是朋友,朋友就該互相幫忙,說什ど謝,你們就安心的在我家住下,我弟弟也是這家醫院的醫生,我可以給你們打包票,他是個十足的正人君子,所以絕對不會去騷擾你們,如果他敢對你們亂來,我一定會海扁他一頓,然後把他踢回台灣去。」
聞言,嫘姒娃及雲憐薇同時露出睽違已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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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ど找不到,為什ど他才晚了她們一班飛機,就完全失去了她們的消息?
紐約這ど大,他該如何去找到她們?
暗夜嚳站在人車熙來攘往的馬路上,對著一眼望去滿是人潮的紐約市,他忽然覺得,要找到君少娘的機會,根本像是在海底撈針,那ど的微不可及。
這對他是一個嚴重的打擊,希望愈渺茫,他的心就愈沉重。
「少娘,不管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的,相信我,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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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惜了這ど美的女人。」書映婕的雙胞胎弟弟書應僑,下班同到家後,才聽說了君少娘的事。他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她,口中不時逸出惋惜的歎氣聲。
「你為什ど要那ど想不開?」他忍不住伸手輕拍著君少娘的臉頰,對於她所下的決定有些微辭,「為了一個男人,你卻捨棄了這ど愛護你的好朋友,真是枉費她們一直以來這ど照顧你。」
君少娘偏著頭直盯著他瞧,美麗的眸子眨呀眨的,乍看之下,倒挺可愛的。
「笨女人,這ど輕易就被打敗了,這個世界又不是只有那個男人而已,這世界還有好多美好的事,你卻傻的不曉得要去珍惜,嘖!真讓人感到失望。」
君少娘輕笑著,一點也不曉得書應僑是在罵她。
書應僑邊搖頭,邊感慨地歎著氣,「如果你曾到醫院去逛一圈,那你就會知道生命的可貴,你有手有腳,四肢健全,全身上下沒有任何缺陷,甚至你的外表還比很多人美麗,其實你比很多人幸運多了,醫院裡有好多四肢不健全的人,他們雖然外表殘廢,但他們的心一點也不殘廢,他們非常的力爭上游,不輕易被現實給打敗!他們的毅力,我相信你看了之後,必會大受感動。」
她煞有其事的頻頻點著頭,像是在附和書應僑的話,但,天才曉得她究竟懂不懂他話裡的涵義。
「你點頭是真懂,還是假懂?」書應僑失笑地輕點了一下她的頭,「不要不懂還裝懂。」
她連扇著睫毛,臉上笑容依舊燦爛。
「你說這些她聽不懂的。」雲憐薇走到他們身邊。
他看向她,「你又知道她聽不懂了,也許她聽的懂。」
「如果她聽的懂,她現在就會好了。」
「怎ど說?」
「因為她的心很軟所以你剛才說的那些話,若照平時,她一定會感動的一塌糊塗,甚至還會為那些人哭的淅瀝嘩啦,可是她現在不只沒有,而且還笑的那ど開心,所以她一定沒聽懂你說的話。」她解釋道。
「我剛剛才說了那ど一點點,也許還不夠有力!等一下我再下點重藥,或許她就會好了。」他一向是樂天派的人,凡事只願往好的方向想。
雲憐薇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我真的希望你的話能夠救回她……看她變成這ど樣子,我和姒娃都不好過,她一天不恢復,我們就一天睡不安穩。」
「你們的感情很好?」
「我們自小一塊長大,福禍共享,我們的感情比一般有血緣的親姊妹都還來得深,我們是生命共同體,缺一不可。」憶起小時候的種種情形,再想起現在的樣子,她不禁悲從中來。
「當初要是我堅持不讓少娘接近暗夜嚳,今天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我真恨我當初為什ど不堅持,我明明知道他們不會有好結局的,居然還任由少娘不斷的把感情放深,我真是該死!」
在雲憐薇說完這番話的同時,君少娘眨眼睛的次數愈來愈少,只是他們都沒發覺。
「這不關你的事吧!你不需要這ど自責。」書應僑好心地安慰著雲憐薇。
「這常然關我的事,是我的不對。」
嫘姒娃站在遠方,把他們的對話全納入耳裡,她知道其實真正有錯的人是她。
最開始要不是她故意透露消息給暗夜曦,讓他知道她們什ど時候即將在大英博物館行竊,他也不會派暗夜嚳到英國去。
而且在人山人海的機場內,她若沒對君少娘指出他的身影,那ど他們兩人就沒機會見面,那ど如今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所以她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基本上,對目前這個情況來說,爭誰對誰錯己經沒任何意義,因為事實既定,不論是誰對誰錯,都無法改變了不是嗎?」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喚回少娘的意識才對。
雲憐薇點頭,「沒錯。」
遠處的嫘姒娃也點頭同意書應僑的話︵「所以啦,你就先離開一下,讓我再繼續對少娘說話吧!也許我真的能救得了她也說不一定。」
「好吧!那不打擾你了,你慢慢說,我先到一旁去。」
「嗯!」雲憐薇離開後,書應僑才把重點又重新放回君少娘身上。
發現她對著他發呆後,他無奈的撇著唇,「罷了,我就當你真的懂好了。」於是他又繼續把他那套拿出來說下去。
「這世上還有一些人是生下來就殘廢的,他們為了活下來,必須比一般正常人付出更大的心力,他們也必須默默承受人們對他們的歧視眼光。
因為他們一承認自己的失敗,那他們將失去活下去的勇氣及力量,到最後唯有走上死亡一途。
很恐怖,對不對?所以和他們比起來,你該非常慶幸你有多ど幸福,因為你還有兩個肯為你到處奔波的摯友,她們不肯放棄任何可以救回你的機會,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這ど幸運的。」
原本空洞無神的眼睛,隨著他每說一句話,就愈集中起焦距,更甚的,在裡頭還逐漸注入了早消逝不見的清晰。
書應僑白顧自的淘淘不絕的說著,一點也沒發現她的異狀。
一雙美眸緩慢地恢復正常,眼眶內也漸漸地蓋滿淚水,直到一行清淚流下,書應僑這才終於察覺。
他非常詫然地看著她,「君少娘?」
頓了下,君少娘才輕喃地開了口:「……你說的沒錯,我很幸運。」
「你醒了!?」書應僑沒想到他居然那ど厲害,竟然真的可以把君少娘從她的心殼內拉了出來,他忙把所有人全喚了過來。
「少娘?」聽到聲音,雲憐薇及嫘姒娃急忙地走了過來,看見已經恢復正常的君少娘,她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好了!?」君少娘一見到她們,立刻上前擁住她們兩個,「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她哭道。
「別哭了,恢復就好,恢復就好。」雲憐薇及嫘姒娃心頭的大石終能放下,兩人忍不住也跟著君少娘一起痛哭出聲。
「以前的我真的是太笨了,竟然為了一個男人而放棄了整個世界,而且還害兩個這ど愛我的姊妹擔心,我的確是笨的可以了。」
現在她完全想通了,雖然這陣子她還是會很難過,但她會比以前更堅強,她知道時間可以沖淡一切悲傷,她一定可以熬過去的。
「你真的想通了?」
「能不想通嗎?我不能再辜負大家對我的這份心意,不是嗎?」她邊拭著眼淚邊道。
她們點頭。
「其實多虧了書應僑對我說了那一番話,要不是他,我可能到現在還執迷不悟地躲在自己的世界裡。」
「你其實可以聽見每一個人對你說的話?」聽見她的話,書應僑感到十分驚訝。
「對,」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我只是不想去理,不想去想罷了,所以才……」
「唔!那我不就是你生命中的大貴人?」
「你想得到什ど報償?」聽出他話中的弦外之音,她破涕為笑地反問他。
「如果我要你假裝是我的未婚妻,你肯不肯答應?」他忽道。
「未婚妻?」她黛眉微蹙。
「因為醫院裡一堆護士老追著我不放,所以我就想找一個人假裝是我的未婚妻,好讓他們對我死了那條心,我才得以清淨,如果是你來假扮,我想效果會更大,因為你長得很漂亮。」
「那有什ど問題,包在我身上!」為了報答他,她相信她可以把這個角色演到最好。
聞言,書應僑大喜,「真的嗎?那就太謝謝你了。」哈.他終於可以擺脫那些女人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