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伯,近來身體好不好?」滕文轉頭就瞧見他這間當鋪的常客,臉上立刻堆滿和悅的笑容。
「咦,有客人啊?」高伯瞧見艾薇,臉上的尷尬更重了。
「她是艾薇,以後會過來幫我。」
「那……」高伯臉上有種被人撞見醜事的難堪。
「高伯,你放心,她叫阿薇,是艾伯伯的女兒.人很好的。」滕文替他們介紹。
「高伯,你好。」艾薇朝他露出溫柔的笑容。
「好好好。那個……嗯……不好意思,這個可以再當嗎?」高伯把一隻裝首飾的紅布袋遞到櫃檯。
「沒問題。」滕文將那小小的、早已褪色的紅布袋收下。「一萬夠嗎?」
高伯連忙搖著手,「太多了,七八千塊就行了。」
「嗯。」滕文連單子都沒填,直接遞了一萬元給他。
「阿文啊,這實在……」羞隗再次爬上老先生佈滿歲月風霜的老臉。
「高伯,我看你好像感冒了,現在就到隔壁找阿武。」滕文打開門,扶著他往大門口走。
「不必啦,我有喝感冒藥。」
「你敢吃成藥?阿武絕對會罵人。」
「老是麻煩你們兄弟,我都……」
艾薇看著他溫柔扶著高伯出去的身影,眸裡蓄滿感動,久久不能自已。誰說都會地區沒有人情味的?
「原來兩兄弟都在做慈善事業。」艾薇喃喃說著,心中很替他們兄弟感到驕傲。
「是嗎?我們兩兄弟收入都算不錯,服務一下鄉親也是應該的。」滕文已經回來了,一進來就瞧見她泛紅的眼眶,不禁勾起嘴角,他很高興遇到同類了。
多年前他交過一個女朋友,當那位前女友發現他老是把錢往外送時,氣得發飆罵他是蠢貨,跟著他沒前途,氣呼呼地要分手,他根本來不及告訴她,他的年收入是八位數字,有沒有前途是個人想法,但跟著他絕對有「錢途」。
如今他真慶幸沒來得及告訴那位前女友,不然肯定被死纏著不放。
「你有透視眼是不是?那位阿伯當的東西,你都不必看就可以直接給錢了。」
「高伯每次來都當同一樣東西。」滕文將紅布袋放進抽屜裡。
「原來如此。」艾薇點點頭,瞧著他的動作又問:「不必放到倉庫裡嗎?」
「不必了,這裡一樣可以鎖。」他示範給她看。
「喔。」她又瞧了瞧抽屜,總覺得這事不太尋常。
「若高伯來時我剛好不在,無論他拿多少錢來贖都把紅布袋還給他,知道嗎?」
艾薇瞧他一眼,隨即露出明白的笑容。「嗯,我知道了。」
她的心怦怦怦跳個不停,好感快速爬升,太稀有太難得了,這年頭怎麼會有這種人?她對他的好感指數快破表了。
「會進來這裡的只有三種人:一種是外地人路過臨時起意闖進來,但機會不多:第二種就是像高伯那樣,在走頭無路時,只能拉下老臉走進來,他們知道我絕不會拒絕他們。」
她的明白令他露出溫柔的笑容。他曾甩了另一名前女友。只因為那女人不僅瞧不起這些需要幫助的人,還當著他們的面流露出厭惡的表情,極不替人留情面,而他很確定這種事絕不會發生在艾薇身上。滕文沒察覺自己臉上的線條是多麼柔和,甚至帶著憐寵。
「嗯。」她點著頭,小手下意識拍拍他的臂膀以茲獎勵。
「所以我若不在,你就照紀錄上的資料,給他們當,多給一些也無妨。」滕文瞧一眼她的手,她這是在稱讚他嗎?他的心就像泡在溫泉裡,熱呼呼暖烘烘的。
「好。那第三種呢?」艾薇仍沒發現自己的動作。
「我有藝品監定的資格,專精珠寶的監定,但我的老師與朋友在監定領域上各有專長。所以有需要又有門路的人自然會上門。」
「那……」
「你放心吧,這一類的人一定會事先預約。」
「那就好。」她又拍了幾次,直到瞧見滕文的視線,她才發現自己正在吃他的豆腐。
「啊——」她立刻抽回手,還附加一聲尖叫。
滕文悶聲笑著,他被摸都沒叫了,她居然嚇成這樣?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天,怎麼完全沒發現?」艾薇左手捉著右手就怕它又犯案。
「哈哈……」他終於忍不住的爆笑出聲,她真是太有趣了。
「你可以甩開的,幹嘛白白被我摸啊?」艾薇小臉漲得通紅,哪裡有洞?借她躲一下行不行?
「你的手軟軟嫩嫩的,被你這樣摸也挺舒服的,你可以繼續摸沒關係。」滕文一本正經地說。
「我……我去做事了。」她僵著身子,同手同腳地走進辦公室。
「哈哈哈……」她的動作讓他再度放聲大笑。太有趣了,有她在,他的宅男生活絕對會變得多彩多姿。
他的狂笑聲伴隨著她胸口那如擂鼓般的心跳,讓艾薇覺得自己差不多要融化了,她用力拍著發燙的臉頰,這討厭的傢伙,被摸還笑得那麼開心,他是有病啊?
只是他的肌膚觸感簡直好得不像話,在他說可以繼續時,她真的差點又伸出狼爪耶!
她瞧一眼作案的右手,殘留的酥麻快感久久不去,她第一次摸到這麼令人愛不釋手的誘人肌膚,真幸福。
「所以,我聽說的果然是真的吧?開當鋪的人回家得繞路而行。」艾薇邊輸入資料,邊好奇地問。
「怎麼說?」
「不僅你這裡機關重重,連只蚊子都飛不進來,現在居然連我家都裝上保全連線,你還天天親自接送,所以在往來當鋪的路上果真有風險對不對?」艾薇眨著眼,有種冒險的小快感。
她來這裡工作一個星期了,他在隔天就替她家裝了保全連線。他的重視令她非常感動。
「你會怕嗎?」滕文抬頭看著她。
他的天天接送和安全無關,只是很單純喜歡和她在一起時,那輕忪自在的感覺,他貪看她憨憨甜甜很滿足的笑臉。
「菪我在其他當鋪工作的話,一定會怕的。」
「意思是在我這裡工作就不怕?」他笑出聲,她那一臉興奮已經說明一切了。
「對呀,這麼破的……」
「你不必一再強調它有多破了,它聽見會難過的。」這裡是破了點,但也沒她說的那麼誇張吧?
艾薇笑個不停,突然她一臉興奮地問:「對了,門口那塊布搞不好很值錢喔!」
滕文睞她一眼,她想哪去了?
「至少幾十年的歲月了吧?嗯,有沒有上百年?」她一臉認真的猜測著。
「你想可能嗎?」他家的當鋪經營好幾代了,但不是一直在同一個地點,他家不是古跡,也沒太多精采故事可以流傳好不好?
「可是一塊布要經過多少年的風霜才能破成那樣呢?」艾薇不服氣的提出她的見解。
「艾薇!」滕文快被她打敗了。
「雖然它真的很破,但我一點也沒有瞧不起它呀,反而很尊敬它耶!」
「若它真的很值錢,你想我會把它掛在門口,連晚上都沒拿下來嗎?」
「對喔!」艾薇這下洩氣了,又開始敲鍵盤。
「我家當鋪從來沒掛過招牌,只在門口掛著那塊布,而且有好幾塊在替換,不然天天掛門口,那灰塵之厚,會讓人不敢掀了它走進來的。」
「對喔,你沒提我都沒想到,它雖然破卻很乾淨……好啦.不提那塊布了,你還有資料要整理嗎?」見他又瞪人,她連忙止住話題。
「沒想到你動作很快嘛!」他拿來一堆他先前沒空整理的資料。
「這種事務性的工作本來就很簡單。」
「你原本是做什麼樣的工作?」
「總經理特助,我原先待的公司是玩具代理商。」
「難怪你說沒領過那麼低的薪水。」滕文揚起嘴角,她迷糊歸迷糊,但工作能力真的不錯,連這些專業報表也難不倒她,他是不是意外撿到個寶了?
「還好啦,反正我也不缺錢,快樂比較重要。」
滕文抬頭吃驚地看著她,太契合了,他不曾遇過和他這麼契合的女子!
「怎麼了?」艾薇疑惑地看著他。
「沒,我只是沒想到你挺豁達的。」
「有嗎?你忘了你說要教我投資術?還說保證我會月入十萬,我可是很市儈的。」她故意擺出一副很愛錢的模樣。
「哈哈!你真可愛。」滕文抱起一堆資料來到她身旁,放下後還拍拍她的臉蛋。
艾薇整個人在發燙,他怎麼可以無預警的誇她呀?還摸得這麼順手?因他而飆高的熱度有被他發現嗎?
「這些你整理一下。」他把近三個月的股市資料拿給她匯整。
他回眸瞧她一眼,她這副被殭屍附身的模樣是在表現她的害羞嗎?好清純呀,害他忍不住想回頭再摸她兩把。
「沒問題。」她回過神連忙應聲。
拋開害她心跳紊亂的異樣感,艾薇趕緊投入工作中,見資料很多,決定抱到另一張大桌子上分類。哪曉得才起身,就勾到椅腳.她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後仰,「啊——」
滕文回頭就瞧見這驚險的畫面,立刻撲過去搶救。「小心!」
「哇——哇!」她閉著眼仍在叫。
「晤!」他悶哼一聲。
「呃……居然不痛……咦?」艾薇張眼才驚覺她找了個墊背的了。
滕文呈大字形的躺在地上,而她安安穩穩的被他抱在胸前。
「你當然不痛了,痛的是我。」幸好他從小練功,不然這一摔他可慘了。
「對對……對不起!」艾薇急急忙忙想起身卻突然撲回來,緊張地摸著他的胸口。「你有沒有受傷?」
滕文瞄了下胸口,她的小手真神奇耶,伴著她的觸摸那舒服誘人的感覺又來了,他不禁勾起嘴角。「就算有受傷,也是背部比較有可能吧。」
「對喔,你翻個身我檢查一下。」她連忙移到他身旁,幫他政成趴在地上,小手又爬上他的背,上上下下地撫摸著。
滕文沒想到她緊張時會變得這麼大膽,她不是應該先扶他起身嗎?居然要他趴在地上,果然夠迷糊。
艾薇摸上他結實又線條優美的背部不禁有些恍神,半天才想起他可能受傷了,連忙急問:「到底怎樣?你有沒有感覺到哪裡不舒服?或哪裡會痛?」
滕文閉著眼,對她的小手在他身上造成的小小騷動,十分享受,直到她開口了,他才不捨地張開眼,側身望向她,卻望進她緊張又關心的眸子裡,他的胸口一熱.大掌輕攬住她的後頸,想也沒想地覆上她微張的檀口。
好吧,他承認他想好久了,他渴望這飽滿誘人的紅唇好久了,如今銜住這甜美,簡直是人間天堂,當然要仔細品嚐個夠。
艾薇一時無法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的眸子為何閉上?而且他們的距離近得讓她好生懷疑,胸口炸開的那陣混亂又是什麼?最奇怪的是她的嘴……被分開了!
他在吻她?!
艾薇本來已經夠驚嚇了,這一瞬間她徹底呆掉。滕文,這個型男當鋪老闆。居然在辦公室的地上吻她?
這……不是她在發春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