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現代,台灣 >> 鬥氣冤家,日久生情 >> 單身時尚守則作者:夏灩 | 收藏本站
單身時尚守則 第3章(1) 作者:夏灩
    除了一個月兩次的公休外,月中的一個星期三,於覓也會休息一天。

    不過她也不是閒著沒事,白天在家裡睡一覺,做一做家事,把衣服分門別類整理洗好,傍晚四點多,她出門,來到東區一間LoungeBar。這裡是她朋友的店,每逢月中的星期三舉辦活動,有時候是女郎之夜,有時是新貴之夜,今晚的主題是單身,據說預約的人很多,她來幫忙。

    「海哥。」

    她一進門便向店裡一個戴著墨鏡的光頭男人打招呼,他身材高壯,膚色黝黑,穿著背心,裸露的手臂上滿是刺青,左腕有一條長長的疤痕,看起來有些猙獰。他看見她來,即便打掃中熱汗涔涔,還是套上一件長袖外套。「你來了。」

    「嗯。」藍海的動作使她苦笑。

    藍海四十多歲,兩人情同兄妹,年輕不懂事時,他曾幫過她。於覓因家庭因素,十二歲那年去了育幼院,她是四分之一混血,繼承母親那方的英國血統,異於常人的髮色、眸色使她受到排擠。等到十五歲,她國中畢業,立即逃離那裡,然後因緣際會之下,她遇到了藍海。

    藍海是當地一個幫派大哥,她在餐廳後巷打包餐食時發現他,當時他被人攻擊、頭破血流,需要幫助,她直覺這不是自己該管的事,卻做不到決絕地轉身走開。

    只因或多或少,在她最為絕望的時候,還是感受過別人施予的溫暖。

    所以她留下來,從他口袋裡掏出手機,看了幾則簡訊,挑了個應該可以信任的人,打給對方。

    因為害怕出事,她一直留在那裡守著,直到接應藍海的人來。

    「海哥?你沒事吧……是你打的電話?」

    她點點頭。

    她成了藍海的救命恩人。知道她無處可去,他收留她,認她做義妹。藍海是她人生裡第一束光,她崇拜他,想變得跟他一樣,堅持要入幫。她對黑社會的認知來自於早期的電影,雖然黑暗,但充滿情義,而那是當時的她最缺乏的。

    現在想來,她真是夠天真了。

    她自嘲一笑,將自己從記憶中抽回,開始幫忙。那時候為了生活,她什麼都干,也曾謊報年齡在酒吧幫忙調酒,後來因為興趣考取調酒師執照。

    華燈初上,店內客人陸續來到,他們忙碌起來,她俐落地動作著,一氣呵成。

    單行爾來到這裡,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距離兩人上次見面相隔近半個月,當時的奇異感受至今仍然困擾著他。

    他分不清自己的想法,只想換個心情,於是接受了冉擷羽的邀約,結果沒想到,居然還是遇上她。

    這代表什麼?

    他陷入困惑,心臟猛然收縮了下。店內的燈光陰暗,充滿迷離氛圍,可唯獨她在的地方,像一座與世隔絕的孤島。她淡金色的發在吧檯燈下閃著光,灰眸認真測量酒液,倒入雪克杯搖晃。她的表情跟她的動作成反比,仍舊清清淡淡。這次她調出來的酒色是深藍,跟她灰色的眸全然不同的藍。

    很美。

    「小覓,我也要喝那個!」帶他過來的冉擷羽破壞了短暫一瞬的靜謐,他回過神,跟著上前,發現她本來淡漠的臉在看見好友後變了,儘管一臉不耐,可眼底卻泛著柔,就像那天她在超市摸著小女孩的頭一樣,使她多了溫度。

    「等等。」於覓先把另一杯酒解決了,再執起冉擷羽的手,瞥了眼她指甲油的顏色。「我調杯綠色的給你。」

    她的調酒會配合客人身上配件的顏色做變化,沒一會兒,她弄出一杯淡綠色的環遊世界,那與冉擷羽手上指甲油的顏色很襯。冉擷羽眉開眼笑,轉頭朝他做了個敬酒姿勢。「單先生要不要也來一杯?於覓技術很好的。」

    一個「不」字卡在喉嚨。他不喝酒,討厭酒味,但,他發現自己竟完全不想拒絕。

    彷彿直到這一刻於覓才注意到他,她眼露意外,但大略猜得到他出現於此的原因,肯定又是這女人!「喝什麼?」

    她問他,還是那樣酷酷地挑眉。她眸底映出他身影,這畫面竟使他胸口有種被強烈撞擊的錯覺。單行爾恍神了下,乾澀的喉嚨吐出兩字。「隨便。」

    「我們這裡不賣『隨便』這種酒。」於覓粉唇掀了掀,那表情有點像笑,但太淡,單行爾無法確定。「等一會兒。」

    她開始動作,拿了一瓶又一瓶他叫不出名字的酒倒入量杯,最後搖晃,端出來的成品卻讓他差些倒彈。「為什麼是粉紅色?!」

    「你自己說隨便的。」本來是想配合他領帶的顏色調成紫色,不過拿果汁時她改變主意了。「喝喝看?」

    可惡!

    單行爾撇了撇嘴,對酒他沒興趣,不過那女人挑釁的目光裡帶著三分自信,好,他就看她調出來的酒多好喝。

    一口飲盡,他眸底泛現驚詫。

    「如何?」於覓揚眉,她特地配合他的口味,把粉紅佳人的基酒從琴酒換成了荔枝香甜酒。她對自己手藝很有信心,從不過問客人意見,但她很想聽聽他會說什麼。

    這酒喝起來甜甜的,帶著水果香,老實說,是很小女孩的口味,可他喜歡。

    「……再一杯。」

    這是最直接的肯定,於覓笑了。「好。」

    果然,她就知道這男人嗜甜。本以為他會嘴硬不認,想不到異常坦白,這使她心情大好,終於老老實實調了杯紫色的給他,口味一樣偏甜。她見他杵著久久沒接,有些莫名。「怎麼?」

    「沒事。」

    直到這刻,他才像有了意識,單行爾臉龐漫上燥熱,接過酒,再次飲盡。儘管酒杯不大,但這般猛灌的方式還是令她有點嚇到。「你幹麼?」

    「沒事。」他俊顏凜著,還是那兩個字。「再一杯。」

    這麼會喝?於覓挑眉,算了,反正幫海哥多掙點業績也不錯。

    她繼續動作,這次連其他客人的酒單一起處理。單行爾看著她,不知道是不是適才灌入的酒液影響,他胸腔振動,血管裡像淌著汽油,渾身燙熱得似要燃燒。這是他第二次見她笑,笑得這般自然純粹,不同於第一次的誇張,那使他心底某個部位微微地發顫,冰塊在杯底開始融化,他的心也是。

    不,這是錯覺!

    他接過她端來的第三杯酒,額際因燥熱而泌出汗來,他下意識解開襟口。這種失態的事他在外絕對不會做,可這刻卻不曉得怎麼了。於覓發覺他的異常,他面無表情,端正的五官在昏黃光線下顯得有些迷幻,他脖子的線條很性感,上下起伏的喉結像個果實,讓人很想咬上一口。

    這男人確實有顛倒眾生的本錢。「你帶他來是什麼意思?」

    「咦?啊?」被這麼一問,冉擷羽醒了醒神。「今晚主題不是單身?還不就那個意思。」

    「我以為你對他沒興趣。」她這好友看見喜歡的男人動作之快,常常使她歎為觀止。

    「本來是沒啊,但採訪那天第一次見他露出真性情,就覺得還滿可愛的。」冉擷羽俏皮一笑。「這種內外反差,你不覺得很萌?」

    哪裡啊?於覓本想駁斥好友,但話才剛到喉嚨,竟有些吐不出來。

    她想起半個月前目睹的「真相」,他內外反差確實極大,這點,除了她以外,還有誰知道?

    「他有女友了。」她提醒好友,不知道是不是渴了,喉嚨澀澀的。

    「嗯?沒啊,你哪裡聽說的?」

    於覓一愣,看向單行爾,他不知何時坐在吧檯,領口開低,露出些許肌理,他長指端著酒杯,眼眸半閉,豐唇微微翹起,髮色襯著他手裡淡金色的酒液,像極一尊俊美神祇。他表情專注,人家來搭訕,理都不理,增添氣氛的蠟燭一明一滅,為他沉思的模樣多添了一份神秘魅力。

    下意識地,於覓吞了口口水。

    她以舌尖潤了潤有些發乾的唇,忽然覺得這裡人太多、空氣太悶,以致她身體裡悶悶地發熱。燭火映照下的他看來更加堅毅而成熟,可想起一個月前他在賣場裡,說他那一車零嘴全是買給女友的謊言,她笑出聲,整個人伴隨他在燭影下的身影晃蕩著。

    他這樣子……實在有點可口。

    可惡、可愛、可口——接下來還有什麼?

    於覓為自己乍現的念頭失笑,不知道那些女人知道他私下面目之後又會如何?會和她感覺一樣嗎?覺得可愛……

    她一時失神,耳際微熱,下一秒卻發現他的目光不知何時朝她望了過來。他棕色眸底跳躍著燭光,直直瞅著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燭火的緣故,她覺得他的眼神……既深且熱。

    於覓向來不甘示弱,儘管被他影響,四肢發燙,可她還是堅定地看回去,兩人像是進行無言的比賽,看誰會先認輸移開。

    酒單來,她沒接,交給另一個酒保處理,周圍的人逐漸望了過來,看著他們彼此相望。震耳欲聾的音樂伴隨她的心跳擊打,卻好似入不了耳。她手心泌出了汗,眼睛發酸,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卻一點也不打算停止。

    「小覓……」

    冉擷羽輕喚好友,同一時刻,單行爾眸光斂下。她贏了!於覓吐出長息,心裡才剛冒出這個念頭,就見他健碩身軀逐步疲軟地往下倒去,咚一聲,整個人栽倒在地。

    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向於覓,她心一驚,從吧檯繞出去,上前扶起他。「喂!單行爾!」

    他沒回應,但呼吸寧穩。人是冉擷羽帶來的,她更驚。「小覓,我不知道你單靠眼神就能殺人……」

    「不好笑!」於覓翻了個白眼,看著這男人,實在好氣又好笑。「他只是……喝醉了。」

    不會喝就別喝!荔枝香甜酒是以Vodka為基底製成的酒,酒精濃度不算太高,但混酒本來就易醉,他又那樣一口氣猛灌,還以為他酒量很好咧,搞半天全是硬撐的?

    於覓笑了,撐著他半個身體,看著他俊顏酣睡,憶起他種種逞強,不知怎地柔軟了她心底最為堅硬的部分,然後,她對他的感覺,似乎有點不太一樣了。

    雖然現在,她還說不清那是什麼。

    ★★★

    單行爾喝醉了。

    喝醉後的他,不吵不鬧,睡得很沈,怎麼叫都叫不醒。於覓猜他住在她家附近,但不知道詳細地址,冉擷羽也不曉得。「不然,我帶他回我家好了。」

    她嘿嘿笑,一臉不懷好意,於覓瞥她一眼。「可以啊,不過你要怎樣把他從一樓拖回五樓?難不成叫你家隔壁的小凱弟弟幫忙?」

    嗚!這戳到冉擷羽的痛腳,想也知道她不可能那麼做。「不然怎麼辦?」

    於覓歎口氣。「海哥這裡樓上還有空間,我叫育文把他搬上去。」育文是海哥這間店的保鏢。

    OK,大事底定,單行爾被搬到樓上,樓下依舊熱鬧,一直鬧到凌晨兩、三點,人潮才逐漸散去。凌晨四點,Bar終於打烊,於覓在吧檯幫忙洗杯子,藍海過來接手。「樓上那男的跟你是什麼關係?」

    藍海口氣很硬,但於覓知道這是他掩飾彆扭的方式。「算……朋友吧。」她內心琢磨一會兒,終究挑了個最簡便也最安全的說法。

    畢竟若說是仇家,海哥可能當下就會抄傢伙去把他痛揍一頓,但若要說是朋友以下的關係,這樣留他住宿也不是她會做的事。老實說,她自己也有點不懂,難不成就沒有其他更好的解決方式?

    「我去看看他。」她把手上的水珠甩乾,解下圍裙。

(快捷鍵:←)上一章  單身時尚守則  下一章(快捷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