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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俠偷腥 第十章 作者:了草
    天亮了,旭日東昇。

    叢覺跟月如西一起去見軒轅薦一,在門口先遇見了叢生。

    「你還活著。」叢生看到叢覺的第一眼,臉上顯出驚訝的神情,但一閃而逝。

    他說出口的話冰冷,不帶感情。微瞇的眼洩露了他的怒意,他在生氣,而且氣得不輕。

    他在氣什麼?

    叢覺不能理解,但月如西意識到了,她的臉浮現出一抹詭笑,她悄悄地走到一邊,站遠了,準備看好戲。

    她的覺,該遭殃了。她抿著唇笑著。

    莫名地看著憤怒得像頭獅子的叢生,叢覺輕皺眉,納悶地道:「你的毒不是解了嗎?怎麼我看你還是中毒很深的樣子?你在氣什麼?」

    氣什麼?問得好!叢生的兩眼開始噴火,他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走到他的面前,狠狠地、恨恨地怒瞪他。

    「混蛋!你死回來也不知道要跟我說一聲啊!你把我放在哪兒了?我在你心裡就那麼沒地位啊!死沒良心、狼心狗肺、蛇蠍心腸、白癡、傻瓜笨蛋!見色忘義的小兔崽子!」

    天打雷劈也及不上他聲嘶力竭的狂吼吧?

    月如西嘖嘖驚歎,由衷佩服。

    被他的聲音震懾住的叢覺好久才回過神,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說不出一句話。他只不過是遲一點見他罷了,有必要發這麼大的火嗎?而且,他也是因為有事要忙才沒來得及見他,總不能半夜三更地把他喊醒吧?

    「你那是什麼表情?一點認錯的意思都沒有!你覺得你做得很對是不是!」叢生見他無悔過之意,再吼。

    「有必要認錯嗎?」叢覺心煩意亂地閉了下眼,為他的斤斤計較感到無力。小孩子果然是不可理喻的。

    「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叢生狂吼,「我知道你沒死,但你那麼久沒消息,誰知道你有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瘸了、殘了、瞎了!大笨蛋一個!就會讓別人替你擔心!還死不認錯!」

    叢覺很想把他的嘴堵上,如果手頭有合適的工具的話。他擔心他,他懂,但是擔心到這種程度,已經超出了他能忍受的範圍。趁他喘氣的當兒,叢覺淡漠地說:「別再吼了,我平安地回來了,你不用擔心。」

    「可惡!你居然說得這麼輕飄飄!」他的怒氣還沒有發洩完呢!

    「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今天我來這邊不是見你的,而是為了見軒轅薦一。」叢覺的目光落到了他身後的某處,那個人所在的地方。不由分說地,他推開了擋路的叢生,與那個人相視。

    被丟到一邊的叢生好不甘願,卻不得不垂頭喪氣地站到月如西的身邊,就知道他在他們的眼裡是那麼地微不足道!有他們在的地方,他就插不進腳,太氣人了!

    「好啦,別生氣了,你知道的,他本來就是那樣的性子,不討人歡喜的。給他們一點時間吧,也許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對決了。」月如西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著。

    「如西,你擔心嗎?如果軒轅薦一執意要帶走覺——」

    「他還會那樣做嗎?」

    叢生一窒,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為什麼他不會那樣做?那一直是他的希望不是嗎?要他放手,恐怕比登天還難,雖然他在他的耳邊念了無數次,但他不認為那會有效果。

    「不管是怎樣的結果,讓我們一起面對吧,沒什麼大不了的。」她靜靜地說道,目光中是篤定、是坦然,亦是釋懷。反正不管如何她都會和覺在一起,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她看著他們,她看到軒轅薦一向覺走了過去,近了。

    軒轅薦一注視著他,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口。

    叢覺凝睬著他,卻是一逕地淡然,淡如煙雲、淡如水。

    天空異樣地藍,陽光異樣地刺眼,冬的清冷讓此時微妙的氣氛結冰、凍裂。他們相對無言。

    他們站了多久?他們還要站多久?沒有人去打擾他們,因為這有可能是最後一次,是同生、是共死、還是你死我亡?他們還會不會再動手?

    沒有人不緊張的,而一切端看軒轅薦一的決定,對錯往往在人的一念之間。

    「當時我讓你放手是害怕你會受傷。」軒轅薦一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在作解釋,沒有任何為難的話,有的只是濃濃的關心,畢竟他還是不忍見他受傷的,「幸好,天御劍保護了你,把你帶到了安全的地方。雖然性命無憂,但你必定是受到重創了吧?」

    叢覺的眸中閃過異樣的光芒,是因他的話而感動,還是不屑於他無聊的關懷?想必他自己也是矛盾的。他想讓他死,不是嗎?又何必再說這些話?軒轅薦一的所作所為總是令人費解,也令他心亂。

    「你有什麼打算?」忽略他所說的話,拂去心中的紊亂情緒,叢覺問他。

    軒轅薦一沒答話,而是反問他:「你呢,有什麼打算?」

    他們兩個像是在聊天,單純的就只是在聊家常,沒有一絲的暗潮洶湧,沒有任何仇視的痕跡。一切都是淡淡的,又有些親密、有些溫馨。

    「明天,我會正式迎娶如西為妻。」叢覺答道,「然後,我會著手準備我一直以來的計畫。」

    「你一直以來的計畫……」軒轅薦一頓了頓,「是什麼?」

    「打垮叢氏布行,讓叢家骯髒的東西徹底消失。」決絕的語氣,帶著心中最大的怨恨。

    「你要與你的親人為敵?」

    叢覺冷哼,「他們不配做我的親人,他們是一群披著人皮的野獸。」對待那些禽獸不如的東西,他不會手下留情。

    「你非這樣做不可嗎?」

    「你認為他們沒有必要受到懲罰嗎?」倘若只是把他囚禁、遺棄,他不會有此想法,但是叢家的人仗著財勢橫行霸道、淫人妻女、強佔民宅民田、視人命如草芥,種種惡行令人髮指,他不能坐視不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軒轅薦一搖了搖頭,輕輕地歎息著,「其實我應該明白的,你離不開這個世界,這裡有你太多的牽掛,即使我強行帶走了你的靈魂,也帶不走你的意志、你的心。是我錯了,我一直都錯了。」他錯了,他早就知道的,只是他不願承認,他是那麼希望叢覺留在他的身邊,他實在太孤獨了。

    第一次聽到他承認自己錯了,叢覺竟然失了神,怔怔地看著他,久久發不出聲。他承認自己的錯誤了,那是不是就表示——

    他可以這麼期待嗎,他會放過他,他們不再敵對?

    「我來等你,最想知道的是你好不好。我很想帶你走,真的,很想很想,一開始我就是這麼打算的,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帶走你,即使是天御劍也阻擋不了我。」軒轅薦一右手一抬,叢覺腰間的佩劍脫鞘而出,飛到了他的手上,此刻的天御劍平凡無奇,和普通劍沒有兩樣。他輕彈了下劍身,長劍發出低鳴,聽聲音判斷,是把好劍。

    叢覺看到他眼裡有笑。他笑,為什麼?

    劍在他的手中,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他是一個俊雅的男子,不適合拿這樣的古劍,他當然也不適合殺人,正如他所說的,他那雙手是不可以殺人的。

    他把劍還給了叢覺,眉稍稍揚起,黑眸如深潭。「我已經沒有勇氣再向你出手了,一次不成功,就再也沒有第二次機會。我不願失去你,但如今,我不得不宣告放棄。你有一個愛你的妻子,還有一個瞭解你的小叔,更甚者,有人在暗中庇佑著你,我根本沒有勝算。」而相較之下,他是那麼孤立無援,孑然一身。

    靜靜地聽他說完,叢覺的心中五味交雜,有鬆了一口氣的解脫,有發自內心的感激,也有說不出的不捨與心痛。「你並沒有失去我,你會永遠在我的心裡,那份感情我不會忘記,你不是孤獨的。」

    「我會記住你的話。」有他這句話,也夠了。

    「你會去哪兒?」

    軒轅薦一的眼睛望向遠處,幽幽地、緩緩地開口:「我會去尋找那個可以挽救我的人,天御劍真正的主人,雪央雍。」

    「挽救?」叢覺不解。

    他笑了。「我是一個需要得到救贖的人,雪央雍把天御劍給你,正是想告訴我這一點吧。」

    給他劍的人?雪央雍?叢覺皺了下眉,回想不起來那是什麼人?是天御劍真正的主人?

    但不管那個人是誰,如果他能讓軒轅薦一獲得救贖,他便不會——那麼擔心了。

    孤獨,比死更為可怕。

    有一個明確的目的,至少心不再是空蕩蕩的。

    霧谷是回不去了,尋找雪央雍,應該是唯一的去處。

    事情就這樣了結了,平平淡淡的,出乎任何人的意料。風輕輕的,不知怎麼的,冬天的風居然也變得這麼柔順、這麼溫情。

    「如西,我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叢生搖著頭。

    「我也沒料到,平和得讓人不可思議。與其說他們是在對決,倒不如說他們在談天。」連她都有點羨慕他們之問那種融融的氣氛了,可不能讓他們在一起待太久,她擔心軒轅薦一的美色和柔弱會俘虜了心軟的覺。

    嘻嘻地笑著,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撫上叢生的頭,揉著他柔軟的發。

    「你在幹什麼?把我當小狗嗎?」他瞪她,卻沒有拒絕她的碰觸。

    「我高興呀,事情圓滿地解決了,明天我就可以放心地當新娘了。」

    「明天?你和覺?不是你和軒轅薦一嗎?改得可真快啊!」

    「怎麼,這樣子不好嗎?」

    「好!怎麼會不好!不過……」叢生一本正經地托起了下巴,瞅著她,很嚴肅地說:「我在考慮一個很實際的問題,叢覺娶你,他要把你娶到哪裡去?不會是他入贅凌家吧?而且我非常懷疑他懂不懂婚嫁的規矩?你家請的客人可不少,到時候鬧出大笑話可不好吧。」

    小小孩子,想得可不少,還挺有道理的。

    月如西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說吧,你有什麼主意?」聽他說了一大串,她就知道他話中有話,這孩子心眼不少!

    「我啊——」他笑得可愛,「好主意可沒有,歪主意倒有一個。」

    「說來聽聽。」她有了興致,歪主意比好主意有意思多了。

    「你是叢家的媳婦,當然要進叢家的門,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我建議我們還是得回叢家去。」

    月如西笑彎了眉,「叢生,你很惡毒呀!」

    「怎麼會?我不過順著叢覺的心願說罷了,他也不會反對的。」惡有惡報,是到復仇的時候了,他不會忘記那些混蛋加諸在他身上的種種屈辱,他會討回一切。

    這次的露面,只是讓他們知道他和叢覺的存在,有意思的會在後面等著他們。不過,讓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做那樣的事情,恐怕有些牽強呢!呵呵,如果他快些長大就好了。

    閒閒地咂了咂嘴,他看向不遠處的叢覺,「至於婚嫁的規矩嘛,我會負責在最短的時間內向叢覺說明的。另外我還在想,明天二拜高堂的時候,高堂的位子我可不可以佔一個?」

    「呵呵,這個呀——」月如西笑著,手掌握成了拳,置於他的頭頂。

    「哈、哈哈!」叢生乾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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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軒轅薦一離開了,帶著平靜的心緒。

    走在靜謐的叢林裡,他的步伐很輕,偶有幾片枯黃的葉子落到他的肩上,他沒去理會,任它自然飄落。

    他是軒轅薦一,一個生來就注定屬於叢林的男人。喧囂的人世,不是他的歸宿,亦不是他願意待的地方。

    他喜歡安靜,喜歡那種安逸、那種超脫。

    他靜靜地走著。

    為什麼放棄了自己的希望?他默默地在心裡問著自己。是真的想清楚了嗎?

    不可否認,叢生和月如西對他想法的改變是很有影響的。一個孩子和一個女人,他們懂的都比他多。他是一個鮮少去思考的人,也不想去管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他只隨性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本來這次也不該例外的,但命運無常,偏偏天御劍出現了,偏偏他與叢生和月如西短短地相處了幾天,而這短短的幾天讓他開始思考一些東西。他確實已經沒有勇氣再對叢覺出手了,做出那個決定,他掙扎了很久很久,而一旦行動失敗,再做決定便很難很難。不忍見他痛苦,不忍見他驚惶,一次的陰影讓他無法再狠下心腸。所以,他放棄了,儘管他是那麼不願意。其實,不放棄又如何呢?他們相距得太遠,無法走到一起的。

    想通了嗎?也許吧,至少不再那麼執著了。

    正是因為你執念於自己的身世,你才無法成人,也不能成佛。

    成人還是成佛?他能成人嗎?如果不能,那便成佛吧,只是像他這種不人不妖的東西,能成佛嗎?所以他才想去找雪央雍,因為只有他才救贖得了他。

    一個雪白的東西跑到他的腳邊,他低頭一看,是一隻很小的、雪白的兔子,有著一雙紅色的眼睛,正仰頭看著他。

    他微微地笑了,蹲下身子,將它抱到懷中,輕柔地撫摸著它一身的雪白,它舒適愜意地瞇上眼睛,很安然、很放心地趴在他的懷裡,一動也不動。

    「你從哪兒來的?」他輕輕地問它,「你有家嗎?如果你是一個人,那就和我一起吧,我們一起去找雪央雍,你說好不好?」

    兔子當然是不會回答他的,而他就當它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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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寒風揚起叢覺銀色的長髮,月光下,他抱劍而立,仰望星空。

    他感覺到陣陣寒意,這樣的夜晚,他本不該站在外面的,但他還是出來了,只有他一個人。

    「你不會孤獨的。」他低低地說道,「希望你能找到你要找的人。」

    從此以後便是各奔東西了吧?以後或許再也不會見面,數十年以後,他可能已歸於塵土,而他——軒轅薦一,應該還是那副模樣吧,溫文爾雅、不食人間煙火的。

    但記憶是永不磨滅的,曾經的歡笑早已印在他的心裡,而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就讓它隨風而逝吧。他從沒有恨過他,現在留在他腦海的也只是他對他種種的好處。

    軒轅薦一是一個讓人恨不起來的男人,不管他做錯了什麼,不管他做得有多錯,誰也恨不了他。一個人若能如此,便不再像人了。

    軒轅薦一——是人嗎?他當然不是,人會老,他不會;人沒有法力,他有;人有七情六慾,他的心是冷的,感情太淡。

    他為什麼不是人?他為什麼會在霧谷?他為什麼那麼孤獨?他究竟是誰?

    一連串的問題,在叢生那裡,叢覺得到了答案。

    軒轅薦一是個半神,他的體內流著一半人的血、一半神的血。凡間女子與神界男子相戀,為了能廝守終生,他們隱居到霧谷,可惜人類太容易老了,隨著歲月的流逝,那凡間女子的容顏變老、變醜,終於有一天,她無法再忍受與戀人之間的差距,選擇了死亡。而那神界男子痛不欲生,竟追隨她去了,他們唯一留下的便是他們的獨子——軒轅薦一。面對雙親的先後離世,他並沒有傷心難過,他認為是他們遺棄了他,他們是不值得他原諒的。從此以後,他就是一個人,並且他認為他從來都是一個人。

    是啊,他獨自一人生存了那麼久,怎麼可能不孤獨?

    叢覺輕歎,孤獨了那麼久,當軒轅薦一第一次看到從外面世界來的他,心情想必是雀躍的吧,而他終是無法伴他長久,他有他要做的事情,有他要守護的人,他畢竟只是一個凡人。

    風愈加冷了,劍也是刺骨的冰涼。

    他忍不住瑟縮了下。

    「告訴我吧,你還要在這兒站多久?」月如西站到了他的身後,涼涼地問他。她的手裡拿著一件白色的披風。

    他回頭,靜默了一秒鐘,轉過身面對她。

    「怎麼出來了?外面很冷。」

    「怕你凍著,給你送披風過來,要是把你凍病了,明天沒人娶我怎麼辦?」她開著玩笑,為他披上披風,繫好了帶子。

    「你給我披這個……顏色?」他拉了拉披風,看到那亮眼的白色,覺得有些不自在。以前他穿慣了黑衣,今天月如西給他換了件青衫,而現在,她居然為他披上了白色披風,感覺好怪。

    「是啊,白色應該是屬於軒轅薦一的顏色。」月如西笑笑,拉過他的一隻手揉搓著。天,他的手可真冰!「不過,我覺得你穿白色也很好看,和你的發好配,看起來也好高貴、好溫和,可親多了。」

    「有點怪。」叢覺咕噥了一句。

    「會嗎?沒關係,習慣就好了。來,把劍放下,另外一隻手給我。」

    他依言,感覺到了溫暖。

    「叢生說你有很多錢,很多是什麼意思?」她突然問。

    他想了想,回答:「不多,大概可以買下兩座凌府的樣子。」

    月如西對他翻了個大白眼,「這還叫不多?你以為凌府是平常人家的小宅子嗎?即使是王公貴族也不敢誇下海口說要買下凌府。」

    「要打垮叢家,那還不夠。」

    「你要那麼多錢,就為了這個目的?」

    「以前是的。」他將她抱進懷裡,輕吻了下她的發,「現在有了變化,我想我應該先買棟大宅子讓你住,我不會讓你受苦。」

    「那叢家的事怎麼辦?」她可不要他為了她把自己的正事給耽誤了。

    「那件事急不得,我和叢生得先立事業,在商場上站穩了腳,才能與叢氏布行拚一拚。」

    「叢生也要參與嗎?」

    「他會是當家的,他有天生的經商頭腦,而我不行。不過,現在他還小了些。」

    對此,月如西倒也有興趣,「我可以參加嗎?我可以為你們管帳,當你們的帳房先生。」

    「當然可以,你是我的妻子。」

    「錯!現在可不是,等明天才算。」她淘氣地伸出一根手指,點了下他的唇,「說,你已經做好娶我的準備了嗎?」

    「我不會給你丟臉的。」在叢生摧殘了他的耳朵大半天之後。

    「我期待著。」她笑了,緊緊地依偎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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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匆匆,流水不止,轉眼已過了七個年頭。在這七年之中,商場上出現了一名商業奇葩,以其八面玲瓏的手腕、準確果敢的判斷眼光,一手經營起名震江南的叢月山莊,嚴重威脅到素有「江南首富」之稱的叢氏家族,而此人才剛及弱冠。

    據說,這位年輕的叢月山莊莊主俊逸非凡、才智過人,各方面堪稱人中之龍,且有一手令人讚不絕口的好廚藝。也有人說,他已娶得一名貌似天仙的富家小姐,夫妻恩愛,還育有一兒一女。更有人說,他其實是叢家的宿敵,他成立叢月山莊的目的就是為了打垮叢家。

    總之,眾說紛紜,而事實到底是怎樣的?

    「風兒,你在練字?」題名為「陋竹小築」的書房走進一名藍衫男子,他劍眉星目、氣質卓然、高大俊挺,而他正是已長大成人的叢生。

    七年的時光,讓他成長為一介偉男子,他成熟多了,也穩重多了。

    書房裡有一個小男孩,他叫叢風,是叢覺與月如西的第一個孩子,他今年六歲,長得相當漂亮,神韻氣質像極了月如西,但顯得乖巧得多。

    此刻,他正跪坐在書桌前,執著一枝粗大的毛筆,認真地寫字。見有人喊他,他抬起了頭,放下了筆,乖乖地喊了一聲:「叢生哥哥好。」

    按輩分算,叢生比他長了兩輩,但在叢月山莊沒有人計較這些,叢風愛叫他哥哥,他便是哥哥。

    「風兒乖。」叢生走過去將他抱起,「怎麼只有你一個人?筱兒呢?又跑去玩了嗎?」

    「沒有,娘在為她洗澡,她玩了一整天,身上髒髒的。」

    筱兒是叢風的妹妹,叢覺和月如西的愛女,剛三歲,淘氣精靈得很,沒有一刻的安寧,比起乖巧懂事的叢風,她實在令大人們頭疼。

    「爹呢?」

    「那邊的叢家把爹請去了,說是有事相求。」叢風回答得很清晰。

    叢生一聽便明白了,是他的那幫兄弟子侄又想求叢覺勸他放過他們了,真是可笑啊!更想讓他們死的人應該是叢覺吧?他們居然天真地求他幫忙。不過也對,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做,叢覺在暗中做的事情他們是看不到的,他們當然會覺得叢覺可親些。

    他笑了笑,又問:「你一個人在這裡,不覺得無聊嗎?」

    「不會。」他搖搖頭,「娘說了,叢生哥哥會來找我的,我可以和叢生哥哥一起玩。」

    「哈哈,你娘還真是未卜先知呢!」叢生乾笑著。

    「那是因為娘知道叢生哥哥一定捨不得把我一個人丟在書房的。還有哦,娘交代了,她今天想吃你做的菜,讓你趕快下廚準備去,還叫我幫你的忙。」叢風轉述著。

    什麼!叢生的笑容變得僵硬,那個女人還真把他當廚子使喚了呢,三五不時就命令他下廚!她以為他很閒是嗎?

    「叢生哥哥,你看起來好像在生氣。」

    「生氣?有嗎?」他打著哈哈。

    叢風研究半天,然後慎重地點了下頭,肯定地說:「有!你的眉毛在不停地抖動,在一般情況下,這說明了你在生氣!」

    「好、好了。」叢生佩服他觀察如此細微,不過他現在可不想和他討論他有沒有生氣的問題,「我們先去外面逛一圈怎麼樣?回來再準備飯菜,哥哥給你做好吃的。」這才是他來找他的目的。

    「好!」一聽到逛,叢風回答得響亮又乾脆。

    「那我們現在出發!」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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