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喋血塵囂(下) 第十二章 作者:杜楓
    悠悠醒來,已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馬車裡,雋霖只覺頭痛欲裂,一時間竟想不到自己為何身在此處。摸索著身旁的對象,在觸碰到溫熱的體膚時總算憶起了暈迷之前的事……一早醒來,並沒有察覺異樣的他與瀾還有陸飛英三人圍桌吃早飯,吃得正歡時,一陣濃郁的香氣溢過,不以為然的他們轉眼就被香氣迷倒,連唐瀾這等用藥高手也防不勝防一同敗在這迷香當中。

    只是……月洛應該沒事才對啊!她並沒有跟他們一起用早飯,那她應該會想辦子救他們才對!

    試著動了動手,卻發現身體僵直,手腳無法輕易動彈,這分明是長期點穴被解後的反應,看來那些人用迷香還不夠,連他們的穴道也封起,真是百無一失,現在這情況,他根本是想逃不得。

    思尋逃脫方法,雋霖一邊鬆動手腕,不經意間竟觸到身旁躺臥的人,那異樣的觸感讓雋霖驚愕,難道……

    試探地叫了一聲:「碧,是你嗎?」雋霖即期待又擔憂。

    響應他的只有短促的呻吟,但那聲音聽來讓雋霖如獲至寶,手一掙也不顧酸痛立刻抱緊身邊的柔軟軀體:「怎麼樣了?你有受傷嗎?哪裡不舒服?」

    「我全身都像被火炙一樣痛,真的……好痛……」不知道是否由於身體痛楚的原因,這時的月洛完全沒有了平日的疏離,低啞特殊的聲線細細的叫著,斷斷續續讓人心揪……

    「怎麼會?我要怎樣才能幫你解痛?」雋霖讓月洛依在懷中,慢慢的摸索著她的輪廓,只覺月洛頭上全是冷汗,身體卻發燙得厲害,像是高溫的病人。

    [我要水,我……渴……]乾裂的唇在探索的手下蠕動著,讓雋霖心疼之極,可是這裡哪找得著水呢?聽著月洛不斷要求水的虛弱聲響,雋霖把心一橫,抽出懷中一直藏著的匕首,向著手脈狠割一刀,血湧而出,直滴到月洛口中……

    貪婪地吸著濃濃血味的液體,直到體內的溫度稍稍降下,月洛才清醒過來,看到自己剛才一直抓緊狂吮的手臂跟眼前臉色蒼白到了極點仍笑著的男人,口中不由發出驚叫。

    「雋霖!你怎麼幹這傻事?」快速點擊止血的穴道,把已經搖搖欲墜的身體抱入自己懷中,一顆芳香的藥丸由懷中掏出塞進雋霖口中,月洛的聲音起了一絲微顫。

    「真是傻!你不知道人流出太多血液的話可是會喪命的,在現在這種險要環境中,首要是保住命才能有生路啊!」

    「可是你很痛苦啊!」乾燥的唇低低吐出這幾個字,聽得月洛心全揪了起來。

    「這是何苦呢?你應該好好的去找一個你喜歡的人,不要再被心中無謂的愧疚蒙閉自己的真實心情,那時我是特意讓寧兒刺中,好讓你看清她的真面目,然後假死離開讓一切重歸軌道。當年我拼了命的由鬼門關前拉回你,當然不希望看你那般不愛惜自己的性命跟前程!寧兒是毒,你太天真,我放心不下才用如此激烈的手段斷了你對她的迷戀,你真的不必愧疚!」

    一遍遍溫柔地撫著夜裡曾經想過無數次的輪廓,擁有夜眼的自己當然把此刻雋霖臉上震驚的表情看個徹底,他應該心魔盡除,可以重新拾起自己的心了吧,這樣就好!

    「有人說你是不死之身?是嗎?」過了良久,雋霖才又發問,臉上的波瀾不動第一次讓月洛猜不出此刻雋霖到底在想些什麼。

    「是的!所以你根本不用為那一劍愧疚之極,無時無刻地去提醒自己的錯誤。」月洛緩緩開解道,漠視心裡面在看到那冷視眼光時的痛,原以為有的解脫感根本沒有出現,自己的心仍沒有從這個男人身上釋然。

    「你是我前世的情人?我們並沒有在一起?」雋霖憶起那天鎮國公抱住他的喃語,心裡一陣思量,已把大概聯繫起來拼湊出一個模糊的念頭。

    月洛看著他認真的眼神,卻猜不透現在的雋霖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可前事已了,現在的雋霖並不是當年的衡靖,她不該再動心!

    「不是……我們不是情人!」絕斷的回答著,月洛緩緩放下雋霖讓他依躺在馬車上,手已經去搖醒昏迷在一旁的唐瀾跟陸飛英。

    「唐小子,該起來了,再裝不怕憋出病來?」

    「就知道瞞不了月姑姑,我是看你們情意正濃不敢打擾罷了!」唐瀾坐起來伸了個懶腰,一點也沒有先前中毒昏迷的樣子。

    「飛英呢?感覺還好嗎?傷口應該沒有再裂開吧!」月洛繼續發問另一個裝睡的人,這兩個小輩真是班門弄斧,敢在神醫面前扮中毒!

    「月姑姑真是厲害,難怪師父跟大伯一直對你佩服得不行!」陸飛英也緩緩坐了起來,「看來馬車快到目的地了,走得越來越緩……」

    「江湖經驗還是你豐富,馬車的確該到目的地了!」月洛輕笑,雖然身體內仍有一股熱氣在燒,可是身旁兩位小侄也非等閒之輩,這趟旅程看來會很愉快……

    「你知道在哪?」陸飛英一愣,這人在密封的馬車內居然也能知道他們被運到哪,難道真是神人不成?

    「聞到嗎?桂花的香味……以路程跟四周的地形就能推測出來,這裡是京城的皇家別院!」月洛笑了笑,可是言中的冷意卻讓幾人都打了個寒顫,這皇家別院月洛似乎相當不喜歡。

    「幾位貴客醒了?小的奉主子之命請幾位到房內休息!」一個小太監掀開厚重的垂簾讓已經習慣黑暗的幾人同時不由閉上眼睛以避強烈的陽光。

    剛想睜開眼,身體已經凌空被人抱起,幾個臉無表情的紫衣人陸續把他們抱出,看來他們似乎仍不知道陸飛英他們幾個已經行動自如了。

    「你家主子可在?」月洛輕鬆的依在紫衣人懷裡,剛才那些外露的脆弱蕩然無存,現在的她高高在上,以著主人的口氣說話。

    「回郡主,主子還沒有到!他吩咐一定要好好侍候幾位!」

    「那就把我們送進房吧,你主子到時要他來我房裡一聚!」

    「小的遵命!」

    雋霖、唐瀾、陸飛英看著這正不知上演什麼戲碼的對答,一時間全都有些昏眩,到底這是怎麼回事?

    「碧……」剛想問個明白,抱著他們的四個紫衣人已經向著四個方向走去,月洛回以一笑,人已經被紫衣人抱到正屋的院子裡去。

    雋霖看著人影消失在他也很熟悉的院落裡,一時間只覺身旁迷團重重,而掌握關鍵的就只有這個自己深愛而又不瞭解的碧月洛了。

    ◇◆◇

    被安置在床上任由太監為他更衣,雋霖看著這滿身的正式宮廷服飾,心裡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開始冒出來,這想法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清晰得他在冒冷汗,這裡的主人難道真是……

    (皇上駕到……)

    一聲接一聲的傳喚讓雋霖全身都如浸在寒天的冷水中,他原以為不可能的想法竟成真實,這一切真是皇上指使的嗎?為什麼?

    「平王雋霖接駕!」一聲尖銳的叫聲驚醒雋霖,在旁人的攙扶下,雋霖跪倒在地,迎接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他的皇舅!

    「良久不見,雋兒可好啊?」爽朗的話音由頭上傳來,雋霖不敢抬頭,深怕真相被揭穿的一天。

    「平身吧,朕跟你去找碧好好的聊聊,吃頓宴席,今日可是碧的壽辰啊!」

    雋霖被人扶起,抬頭對上了不敢直望的皇帝,可只一眼,雋霖就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愣愣地看著皇帝的背影。

    怎麼會變成這樣?一向健壯的皇上怎麼會瘦得要人挽扶才能勉強行走,寬大的袍子鬆鬆的掛在身上,完全沒有了往日威嚴慈愛、風流倜儻的丰神俊采!

    沉默地來到花園的小亭上,只見月洛已在座上等候,眼睛與雋霖對上,也只是勉強動了動嘴角。

    皇帝揮手摒退左右侍候的人,虛弱的笑著,口中不時伴隨一聲輕咳:「雋霖坐下吧,你們都先下去,朕要好好吃頓晚宴!」

    「是……」

    直到太監宮女全數退下,皇帝在月洛的伸手扶持下坐在了主席上,雋霖這才敢入座,陪坐在下首,看著月洛那彎彎的眉輕輕地皺了起來,纖纖五指緊扣皇上脈門,而另一手則幫皇上捶背舒氣。

    「你瘦了……」悠悠一聲歎息,月洛滿懷傷感。

    「能見你就好!朕沒什麼的,你呢?你可好?那劍傷還疼嗎?」皇上忘形地輕輕撫上月洛的臉,顫抖的手指洩露了內心的激動。

    「都幾年了?還想著這個……」月洛寵溺的一笑,把手拿開:「為何要服『情絲』,你只有五個月份的余命了!」

    說話者輕描淡寫,聞者卻猶如晴天霹靂,呆望瘦得不似人形的皇帝,再看看仍是微笑的月洛,雋霖只想知道這話只是月洛的玩笑,可是皇上跟月洛都沒笑,那認真的神態讓雋霖冷汗一點一滴地冒了出來。

    「真不愧是神醫,『情絲』能讓我再撐五個月已是神跡,能讓我在最後與你共渡一晚,值得……」皇帝笑打破沉默,舉手飲盡杯中美酒,卻猛地一陣咳嗽,嘴角慢慢溢出的暗紅讓人觸目驚心。

    「你不能再喝酒,那會再折損你的壽命,你會……」月洛沒有再說下去,但在座其餘兩人又豈有不知之理。

    「皇上,還是保重龍體吧!」雋霖無法再說什麼,連月洛也說不出一個『救』字,那皇上的性命的確是只餘五月,他們才離開京城四個月,璨冀還興高采烈地等著回來與皇上拜壽……

    「我用了我現在僅有的人脈把你們從鎮國公手上轉過來,就是為了這天!碧……告訴我,你還是對這小孩子動心嗎?」

    「睿崇,你醉了!」月洛站了起來,輕輕扶起皇帝睿崇,這個曾經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不知何時起已經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再也恢復不了以往的親密關係。

    雋霖似有所悟,在碧假死的幾年間,皇帝親自率人搶去碧的靈樞,不讓自己去拜祭一次,每次召見都冷嘲熱諷,得有璨冀護航才能一直維持宮中的地位,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為月洛,只因為月洛選擇的是自己而不是他!

    「我沒醉,你不用護著他!雋霖!接旨……」撥開月洛扶持的手,皇上睿崇拿出他皇上的威嚴,冷冷一喝,雋霖立刻跪倒在地。

    「臣接旨……」雋霖恭敬的低垂著頭,聆聽著皇上金口的每一句話。

    「自今日起,帝位移交璨冀,傳朕最後一道旨意,誓要將逆亂叛上的賊人全部清滅!!敢跟隨叛亂者的士兵一律誅九族!」

    「臣遵旨!」雋霖跪叩,看著只說了幾句就不斷輕咳的皇帝,心裡一陣悲鳴,「臣斗膽請皇上一起離開,此處已是賊人佔據不該久留。」

    「他們還需要我這個皇上鎮住百官,暫時還不敢動我,只是想不到大皇兒居然也跟著亂臣賊子叛逆!弄得朝綱混亂,朝中結黨營私,我好不容易建立的大平盛世就要毀於一旦!即使皇弟颯用盡辦法也無法力挽狂瀾,還被他們軟禁……皇兄這次對皇位是勢在必得了……咳咳……」

    用盡力氣說完,皇帝再重重的咳了幾聲,唇邊滿是溢出的血,嚇得月洛急忙抱住快將滑落的軀體。

    「崇!崇……還好嗎?你怎麼會被他們暗算到的?怎麼會……」月洛心慌的拿出藥丸剛想塞進皇帝嘴裡可轉念想起『情絲』之毒,頹然地放下了手,『情絲』難解,只要一動情,不論是何情感,都必摧心挖肺,痛不欲生!這是夷月族加術才能煉製的藥,當年夷月族會懂煉藥就只有自己跟姐姐翡!

    那個恨自己入骨的人果真復活了嗎?挾著重重的濃怨向著每一個自己關心的人下毒手,為的就是要看自己痛苦的樣子嗎?緊緊握住了拳,長長的指甲陷入肉裡也無知覺。

    翡!我與你誓不兩立,今生我要把你打入修羅界中,永世不得超生!

    雋霖看著滴血的小手和月洛臉上駭人的殺意,心裡竟沒有半絲厭惡,有的只是憐惜,惜她一次又一次的要看著自己重視的人死於面前,為著她而死!

    那濃稠的愧跟恨,會夜夜折磨著一個人,不痛猶比痛更苦,心裡根本無從傾訴,這種感覺他這三年中嘗到了許多許多……

    「碧,記得我體內流著的血嗎?龍血,與你一樣的龍血,只有真命天子才會傳承的血……」皇帝低低的說著,言語卻輕快之極,似乎對能與月洛擁有同樣的東西十分高興。

    「對!既是龍血,一般毒物根本……」月洛無法出聲,她體內也正被龍血唯一的剋星龍涎果粉折磨著,傳說百年難得一見的龍涎果竟會被翡找到!

    「對,因為外像根本看不出來,我夜夜輾轉在龍涎粉的折磨中,朝上的事已被睿颯跟大皇兒德涵接手,可一次又一次的忤逆眼排他,看著璨冀日漸在朝中被排擠,不斷地受到殺手的暗殺,我知道德涵一定是得到了助力才敢如此明目張膽,為了保存他的性命,我便把璨冀跟雋霖派出去,我知道他們一定能找到你的!你也一定能保護得了他們……」

    因雋霖源源不斷的輸入內功,皇帝說話流暢了許多,他頓一頓便又接著急說,似乎說把一切事情完全說個明白。

    「月洛,你一定要把兵符藏好,這是唯一能振興我朝的力量!皇兄已經將大半臣子馴於扉下,他把大半皇朝盡握掌中,唯有邊關的幾十萬兵力他無法指揮,所以他在追在捕,把一切知情的人全抓住,他要毀了這個皇朝,這個由先祖跟你用血淚建成的皇朝!」

    「我明白,鎮國公已非常人,他更不是當年的皇子睿澄,崇,澄在離開皇城的當晚便被人所害,現在他的軀體據著的是惡魔,由地獄回來的惡魔……」

    不想讓皇帝恨著他的兄長,月洛解釋著,手輕輕順著皇帝的背,柔柔的聲音緩了皇帝滿懷恨意的眼。

    「是嗎?是嗎?皇兄終究沒有背叛我們,沒有……」皇帝笑著:「想不到竟是自己的孩兒向我下毒手,一個皇位比他的父皇要珍貴得多……」

    雋霖在旁無言,對於大皇子那狹隘的心胸他早就看透,可想不到他的心恨手辣又更上了一層樓。

    「你還有二皇子,璨冀是個好孩兒,他也是龍血的繼承者不是嗎?霽麟會欣慰他的血液永遠都是挑到最好的皇位繼承者,這就當是他繼位的考驗吧,你累了,為了我而坐上帝位的你已經累透了,好好的休息吧!」

    幻言般的輕柔,皇帝在月洛的每一句話聲中慢慢平靜下來,及後神情恍惚似要進入夢鄉,雋霖在旁看著月洛魅惑的眼,紅潤的唇,晶瑩的膚,這刻的她好美好美!

    ◇◆◇

    扶著皇上走出小院,雋霖詫異的看著兩位守在門外的侍衛,在看到唐瀾對他打的眼色後雋霖力穩心情,緩緩把皇上扶進休息的寢室中。

    「雋霖……」以為已經睡著的皇上突然冒出聲來,嚇得雋霖手一鬆,幸好已到床邊,皇上只是順勢坐在炕上罷了。

    「璨冀他……過得好嗎?你沒有守在他身邊,他會不會……」

    「請皇上放心,現在武林盟主正教璨冀自保的功夫,師父一定會保護好璨冀的!」單膝跪下,雋霖稟告著,讓皇上一笑。

    「起來吧,這裡沒有外人,我們舅侄也說些知心話!以後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臣不敢!」

    「還分什麼臣不臣的,這輩子我還真沒有跟誰談過心呢!坐下吧,難道你要朕來扶你?」

    雋霖連稱不敢,急忙站起來坐到皇帝身旁的小椅上,看著皇帝似在回憶舊事的恍惚模樣,他立刻禁聲不敢打擾。

    「想我當年第一次見到碧時的情景,似乎像夢一場!月洛星隨是我皇族的守護者,沒有人知道他們活了多長,只知道每當幾位皇子開始成長時就由他們負責培育,武藝詩才治國之術全由他們負責,可那年御花園中我只看到一個普通的女子,一個讓人無法忘懷的普通女子……」

    雋霖靜靜的聽著,對於月洛的出現他早就印象模糊,有的永遠只是從她受劍傷後倒在自己懷裡的模樣!

    「當初我看不起她的,認為女子有貌才行,她比不過三宮六院任何一個嬪妃,卻得到了父皇的全心對待,既使當時最受寵愛的我也沒有那等待遇!直到她來教我,我才明瞭,原來女子也可以有才,也可以有功,並不是一定要依附別人而活!她的博學,她的才情,她的醫術,她的武藝宮中全沒有人比得上,我追著她的腳步,力求有一天能贏得了她,卻從沒有獲勝過……」

    「慢慢的,我的眼光只跟隨著她,她要我做什麼,我盡了全力去完成,父皇駕崩之時,我跟兄弟都茫然無措,我們都不是愛皇位的人,我們都只想跟隨著碧去看外面的天地,與她一起翱翔!可是碧說了,我們是天之子,屬於陽光的,不能躲藏在黑暗中,她與寒星隨無法在燦爛的陽光下生存,所以月洛星隨,只有夜晚才是他們的天地!那一夜,她拒絕了我的求愛並告訴我,她選中了我當下一任的皇帝!」

    雋霖手指在顫抖著,心裡卻是滿滿的僥倖,還好,還好碧沒有選擇跟皇舅在一起!

    「我賭著氣,坐上了皇位,立心要她刮目相看,一心把朝政處理完美,讓她知道我已經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皇帝,誰都能在我的庇護下找到一方天地,可是她走了,在我第一個皇兒出生之時離開了我,只告訴我她的責任已了,告訴我我已經是一個優秀的皇帝,告訴我看到皇朝有後她安心了……因此我恨我的大皇兒,所以我偏愛了璨冀,這是因果循環嗎?因為我的一念造就了弒父奪位的德涵!」

    「這並非皇上的錯,全是大皇子的貪念……」雋霖伸手運功輸氣給已經開始粗喘的皇上,讓他能舒服一點。

    「知道嗎?再次見到碧,她竟然是要我安排她進你府中為只得十三歲的你治病,以的是你童養媳的身份,你知道那一刻我竟然想殺了你,殺了我的皇侄,因為你奪去了碧的心!」

    可惜我卻從沒有珍惜這難得的緣份,親手了斷了它……雋霖苦笑著,心裡再次憶起那種後悔痛苦的感覺,心像是被緊緊揪住無法呼吸,只能讓滿滿的窒息湧上喉頭。

    「妒忌得幾乎發狂的我在先皇的手札上知道原來你是她的情人轉世,只是她太過理智,想切斷與你的一切可能,偏又看不得你痛苦,只好用了如此方法,讓你永遠也沒有機會去喜歡上她!」

    「實在是太狠了,她對自己實在是太狠了,就算有寒星隨伴她又如何,看著情人的兒子受著永生永世的思念之苦,她對自己何其殘忍!」

    皇上語言哽咽,看著雋霖,眼睛滿滿的期盼:「讓碧幸福吧,這是我作為一個深愛她的男人唯一的請求,讓她放開對你的感情可好?讓她重新尋找一個可以依靠的可以戀上的人可好?」

    「不可能!我做不到,皇舅我放不開手啊!」

    雋霖驚駭地喊著,想不到皇上竟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他怎麼可以要自己放手呢?初時的悔恨及後的驚喜到現在的深深眷戀,他早就無法把碧由心中拔去,她是神也好是魔也罷,她冷酷也好軟弱也行,即使她把自己推開一千次一萬次,自己還是會戀上她的,不為前世的情緣,只為今生的心動!

    「雋霖你……」皇上似乎這時才發現雋霖早已改變,看著那雙與自己一樣情深的眸子,良久良久,他才一笑。

    「也好!把碧托付給別人不如把她托付給你!」爽朗的說著,皇上突然由腰間掏出一個小小的盒子把它遞給雋霖。

    「這是龍涎粉的解藥,一次不需要用很多,留著以後應該還有用處!」

    「龍涎粉的解藥?那皇舅你……」

    「我?我服下了『情絲』已經無藥可救,就是為了由鎮國公手上把這藥拿到手我才會選擇服下『情絲』,他每天派人送上一顆解藥給我讓我止上半刻的折磨好讓我的命活著以保朝心……我留下藥叫忠心的御醫不斷研製才得出這盒真正的解藥,我知道他能如此對付我就一定能這樣對付碧跟璨冀,你一定要保護他們,不能再讓他們中毒!」

    看著一向高高在上的皇舅竟是用自己千金之軀的痛苦來換得解藥,雋霖震憾了,鬆開一直輸送內力的手,『撲通』一聲跪拜在地:「臣代二皇子璨冀與碧銘感皇上大恩,臣誓死為皇上剷除奸賊,復朝中一片清明!」

    含淚不斷地叩拜著,雋霖直到頭破血流才肯擺休,皇上看著他的舉動,欣慰的笑著,雋霖接的不止是解藥,那是自己愛碧的心,愛璨冀的心,愛臣民的心!

    「去吧,鎮國公不久就到趕到這裡,我是趁著他不防派人截走你們的馬車,可是我的手下藏有他的細作,你們的消息應該已經透露出去了,快去讓碧吃上解藥,你另兩位友人我也已經叫人幫他們換過聖藥,一般的行動絕無困難!你們立刻就走!」

    雋霖為難地看著已經憋得難受的皇帝,他的身子……

    「不用擔心朕,朕他們現在還不敢亂動,快走,晚了就來不及了!」

    話音剛落,院外一聲聲急速的馬蹄聲傳來,伴著因勒緊韁繩而引起的馬嘶聲,聽得出外面人聲沸騰,雋霖與皇上臉有失色,怕是真的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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