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財團近年來的成長是世人有目共睹的,不論是台灣或是全世界,它都屬於超越各界的先鋒,成功的招攬優秀的知識分子為其效力。沈榮生總裁更以獨特的眼光開拓自己的事業,進軍世界。
時下的青年男女以謀職於沈氏為榮耀,因為所有的知名企業都不如沈氏企業那般的強穩。
余懷慈恰巧任職於沈氏的企畫部。外表樸素、行事低調的她從來不是眾人注目的焦點,然而在公司卻有著比經理還大的權力。
按理說,以她和沈榮生的關係,安插經理職位絕不是問題,但她情願窩在吃力不討好的小部門,整天忙得不可開交,也不願驚動內部,進入沈榮生的眼線裡。要不是母親臨死前希望她能到沈氏上班,她也不會如此為難自己。
因為怕人家說她靠著關係才能入公司,所以懷慈百般的想避開沈伯父。畢竟人言可畏,再怎麼不在乎,流言如影隨形,還是會影響到自己的生活。
偏偏第一天報到,平時鮮少露面的沈總裁竟在幾名親信的陪伴下,和藹可親的光臨企畫部門,對她噓寒問暖,送她一大堆補品,還告誡企畫部經理別怠慢她,搞得全組人員以為她是總裁派來的間諜,全對她戰戰兢兢。更誇張的是第二天,一大堆公司的高級主管全跑到企畫部來,對她投以關愛的眼神,認定她是皇親國戚。
進公司的前一、兩個月,她簡直成了風雲人物,永遠有職員在她身後交頭接耳,她成了公司的最新話題,這份殊榮在沈夫人來公司發狠時,愈演愈烈。
小時候的疑惑在年長後,完全能理解沈伯母莫名的敵意。沈夫人並未因母親的去世稍減怨恨,反而更加激烈。她不希望懷慈進入沈氏上班,即使只是一名小小職員。她私心判定,一日丈夫對她關愛不減,他對她母親的愛意永遠不會消退。
當然!這麼適合嚼舌的話題,公司的好議分子自是不放過,表面上相安無事,私底下斷章取義,她也知悉。她從沈伯父的空降新兵,演變成他的私生女,最後登上情婦寶座。高學歷的人所下的批判言辭也最為激烈,活像是他們的家務事。
進入公司前,一切會發生的狀況,她全在心中預演過一次,所以她既不解釋,也不否認,一切謠言止於智者,等風波止靜是最佳辦法。
余懷慈本來就是不喜惹是生非的人,所以時間一久,大家漸漸也習慣她的存在,話題便不再繞著她轉。只是他們依然記得,「余懷慈」這名字是絕對有權力影響老闆決策的,是個不可輕忽的人物,每個人都羨慕她跟老闆的交情。
其實他們全猜錯,她恨不得離沈家遠遠的。
「懷慈,下星期的活動,你們準備得如何?」企畫經理Lisa翻動著企畫書問道。
「已經差不多了,活動的前兩天,我們會先預演一次,然後做最後的缺失討論,盡量做到完全無誤為止。」她舉止合宜的報告著。
Lisa滿意的放下報告書,微笑的看著她的得力助手,「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她謙虛的回答:「都是靠大家通力合作、努力以赴的成果。」
「不過不可否認,要不是你的推動,恐怕沒法子進行得這麼快吧。」當懷慈硬被編派到她的部門時,她以為又是什麼嬌生慣養的小姐;想不到卻得到一個多做少說的得力助手,讓她開會時頻頻受到上司的稱讚。開始時確實是有不少的風風雨雨,讓她傷透腦筋,後來懷慈發揮效率超高的行動力,加上不邀功的性格,讓其他同仁很樂意配會她的行動。
只是有時候太好說話又不會拒絕,吃虧是常有的事情,一些摸清她好欺負又不會告狀性格的同事,常要她幫他們做自己分內的事,有時候Lisa真的為她擔心,不過自己又私心認為,能多幾個像懷慈一樣肯吃苦耐勞的部下就好了。
「還有什麼事交代嗎?」懷慈問。
「沒有,你做得這麼好,我都很放心。」
她輕點頭,「那我先出去忙。」
懷慈走出經理的辦公室,倒杯熱開水坐回位子上後,隔壁的同仁小美馬上追問:「經理是不是又在誇獎你啊?」
「沒有啊,她說大家表現得十分優秀。」她習慣性的撥順眼前的劉海,讓頭髮蓋住額頭。
「哼!少來了。虧我們這麼要好,還想騙我。你進去以後,她一定問你做得怎麼樣,然後說沒你會多慘,啊,最後說我們有多頑劣。對不對?」小美裝成凶神惡煞的模樣逼問。
「你說呢?」懷慈側著頭反問她。
小美一聽,臉色大變,手顫抖的指著她,戲劇性十足的表演著,「我們的海誓山盟——有苦你擔,有福我享。如今才短短十幾分鐘,你就被裡面那個老處女給收買了。天啊!天啊!」她呼天搶地的叫喊,說得煞有其事,不少同事都狐疑的望著她們。
懷慈好整以暇的看她表演,直到她自覺沒趣的撇嘴。
小美不悅的埋怨,「什麼事都不能影響你,對不對?」
「還好。」她閒閒的說,翻開桌面上的文件,查看有無缺失。
小美更不饒過她,滑著椅子靠近她身邊,小心翼翼的探索,「你真的無所畏懼?」
她擱下筆,從文件中抬起頭來,「你到底想知道什麼?」今天不讓小美滿意,她是休想完成工作了。
果然,小美提出她的想法,「我很好奇你的生活方式,你生活規律得不像一般女性,脾氣平平淡淡,最重要的是毫無上進心。」
「怎麼說?」她自己倒不曉得這種生活方式妨礙到誰。
小美看她無關緊要的模樣,心裡更急了,「你明明有很好的人脈可以助你更上一層樓,你的能力也不錯,為什麼你老是不利用?」
「有嗎?」她不在乎。
「還說呢!光是總裁從高高的頂樓親自下來迎接你上班,就可以看出你們關係匪淺了,我要有他,一輩子不用愁了。」
懷慈淡漠的回道:「你真的誤會了,沈伯伯認識的人是我媽媽,我不過是故人之子,沒什麼重要牽連。」她撇清關係,答案一如從前,堅決不肯跟沈家有所牽涉。
「還說沒關係?光是沈伯伯這叫法,就不知羨慕死多少人了。你不想,別人搶著要呢。瞧瞧沈氏所有的資產,夠買下十幾個台灣了。近年來的十大首富榜上,哪一次少了他?還不乘機打好關係,為未來著想?到時候分到什麼好東西,你就會感謝我了。對了!可別忘了我。」打蛇隨棍上,小美露出貪便宜的表情。
她莫可奈何的敷衍,「好好……好。」這種一視同仁的態度,小美儘管多不滿,也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回位子上辦公。
懷慈不著痕跡的歎了口氣,她不是傻瓜,對錯之別她還分得出來,誰真心、誰假意她也都明白。像小美這種想沾光的同事,公司多得是。她沒有多清高,她只是人,當然知道人性的弱點,她只是不想戳破平靜的假象,這也是為什麼她執意沒沒無聞的藏起來。
沾了沈伯伯的光,這光彩根本不屬於她,一旦沒了光源,她不知道是不是連自己的本性也要遁入黑暗。
家人相繼去世後,她更瞭解世上只剩下她一個人,誰也沒辦法讓她依靠。母親死後,她本來想切斷跟沈家的一切關聯,自從知道余家女子是破壞沈伯伯和沈伯母婚姻的罪魁禍首後,她便設法遠離他們的眼界,最好讓他們忘了她的人。
偏偏母親臨去世前,又拜託沈伯伯照顧她,還要她常常跟沈伯母聯絡一下感情。這麼困難的事想完成,也要沈伯母願意才行。沈伯母的敵視只有母親看不出來。母親老以為沈伯母的冷言嫌棄是因為她出身高貴,不把她們放在眼裡。若是這樣還好辦,她只要努力賺大錢,便能讓沈伯母另眼相看。偏偏沈伯母的怨恨是從盤古開天便存在於女人之間的毒咒,那叫嫉妒。
所以消失真的是最好的方法。可惜老天爺實在不給機會,她換到哪一間公司,沈伯伯便收購哪一間公司準備讓她當老闆。她換到累了,只好屈服,先到沈氏上班,再想別的方法。
其實沈伯伯對母親並不是愛,他從頭到尾只是想追求一個沒有完成的夢想。或許一開始他真的喜歡母親,認為她是自己的所有物,理所當然該結婚生子。但是當父親出現時,他又以兄妹之情的疼惜她、祝福她。假如沈伯伯真的跟母親結合,那他們之間一定只要恭敬而無歡愛。
娶余家的女子彷彿是他們世代相傳的責任,所以他才會念念不忘。
她比較幸運,配給她的那位沈公子不知流落何方。她已經忘了他長得怎麼樣,都十多年了,不過她知道額頭這疤痕是因為他丟下她,害她在後面追趕時跌倒摔傷的,大概怕受到報復,所以畏罪潛逃。
聽說沈氏能發展得這麼快速,延伸至國外,全是那位沈公子經營下的成果,他負責開拓疆域,一國接一國。
唔,她輕打個冷顫。大白天的竟想起那只陰險的狼,讓她心情不好。
托他的福,她過了一個難以忘懷的恐怖童年,延續至今還有不少後遺症呢!
距離下班時間尚有兩小時,無所事事的小美又湊至她身邊。
「喂!拜託你一件事好不好?」小美不安分的低聲說道。
「什麼事啊?」
「嘿嘿,你知道的,我剛跟我男朋友復合,今天是他生日,我想幫他慶生,可是我工作還沒做完,你能不能幫我完成啊?」通常這招都會靈的,她在心中打著如意算盤。
平常回家沒事做,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所以往常懷慈都會不計較的加班。但今天她有約會,可能沒法子幫忙。「很抱歉,我今天也有約會耶!」
「男的?女的?」小美興奮的試探。
「女的。」她為小美的語氣啼笑皆非。
「拜託!女的朋友會比男的重要嗎?」她嗤之以鼻。
「我的確是這麼認為。」懷慈正經八百的回答,實在不明白時下男女怎麼看這件事的?不過小美顯然是有異性沒人性那一型,光看她在男生面前又是另一副形象就瞭解了。
「哎呀!我不管啦!你一定要幫我。」小美看著手錶,「已經五點了,我先走了,拜拜。」任性的她把一堆文件往懷慈的桌上一丟,背起背包一溜煙的跑掉了,連卡都委託別人刷。
望著滿桌的紙張,她勉為其難的一一整理好,搖頭歎氣,既然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小時,趕一趕說不定能提早完成。
基本上,同部門的同事老喜歡拜託她幫他們加班。她不忍心拒人於千里之外,所以通常都會答應。該說她好欺負呢?還是太好心?反正皆大歡喜,她無差。
懷慈開始埋頭苦幹,但過於專心,連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溜走也未察覺。
※※※
敦化南路上,一輛耀眼的大紅跑車準確無誤的停在沈氏大廈的路旁。
車門一開,一雙修長的腿氣勢凌人的跨出車外。帶著墨鏡、長髮披肩、穿著十分美艷動人的靚女從車內走出來,蹬著鮮紅的高跟鞋,一步步的接近沈氏。
由於已經是下班時刻,所以她要入內時,警衛盡責的要她填寫個人資料。
宋麗婷臉色陰沉,「你再說一次?要我寫訪客資料薄,你新來的,不知道我是誰?」
聽到前有異動,另一位資深警衛前來關心,一打照面後,馬上扯著菜鳥警衛的衣袖,要他噤聲。然後態度恭敬的對她說:「抱歉。宋小姐,他真的是新來的,你請,你請。」
「還要不要寫?」她神情倨傲。
「不用,不用。」老警衛的態度好像她是鬼神般的送請。
等她走後,菜鳥警衛問:「她是誰?這麼跩。」
「她啊,可是大老闆的貴客,怠慢不得。反正以後見到她離遠遠的就是了,否則犯著她啊,整得你哇哇叫。」
宋麗婷乘坐電梯上了七樓,來到懷慈所屬的企畫室。一進門便瞧見她伏案工作,專心得不知大禍臨頭。
「余懷慈,你好大膽,竟敢爽約,讓本小姐等了你一小時又二十五分二十一秒,你把我當傻瓜啊?」宋麗婷大發雷霆的把她指責一頓。
「麗婷,你怎麼來了?啊!七點多了,真抱歉,我……」懷慈看見宋麗婷追到這裡來,著實嚇一大跳,她專心過頭,忘記跟人家的約會。本想早點完成;沒想到花費了不少時間,也難怪宋麗婷會怒不可遏。
「敢情你是故意的?」
怎麼敢?誰敢招惹宋家大小姐便是不要命了。「對不起,今天突然要加班,我一時忙過頭,忘了打電話通知你。」
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壞,宋麗婷當然要追究,「加什麼班?依照你這老古板的習慣,不可能工作做不完還要額外加班。」她抄起桌上的文件夾一看,然後不懷好意地用塗滿蔻丹的長指甲戳著她的肩膀問:「你什麼時候改名字了?這文件好像不是你的。」
怕她察覺事實真相,懷慈飛快的抽回她手中的文件,不自然的笑道:「沒有啦!你看錯了,是我自己鬆懈沒做完。」
「是嗎?」她上下打量了懷慈一番,「你還想騙我?懷慈,你什麼時候學會對我說謊?才一個星期沒聯絡,你倒是沾染了不少惡習。」任憑她如何解釋,宋麗婷仍執意認為她是故意的。「要不是我保你,你能安然的度過學生生活嗎?」宋麗婷舊事重提,無非是要提醒她之所以能畢業,是因為自己大力護航。
真是天大的誤會,事實上是沒有宋麗婷,她的學生生活可能會如她所願的平凡。
要是沈伯父不慫恿母親幫她轉入貴族學校跟宋麗婷同班就好了。好不容易那惡魔頭去國外唸書,讓她逃過噩運,這一轉學,簡直把她轉入地獄裡去。
沒錯,宋麗婷真的盡心盡力地維護她,不讓那些頤指氣使的大小姐欺壓她,但那是因為宋麗婷把她當成自己的玩物,想自己欺負使喚。
這麼霸道還如此的驕傲,普天之下就只有宋麗婷做得出來。
懷慈點頭稱是,「對……是,是我的錯,你就好心的原諒我好不好?」她莫可奈何的苦笑。
眼尖的宋麗婷瞄到她的表情後,質問道:「你笑什麼?我說錯了嗎?」
「沒事,見到你心情好。」她絕對沒味著良心說謊,如果宋麗婷脫掉刺蝟的外表,會發現其實她人倒是不壞,除了脾氣驕縱、嘴巴壞之外,她這個人心是很軟的。認為她有些孤僻自閉後,每幾個星期就會以學姊和童年舊識的身份,找她出來發發牢騷、聊天。
認識她那麼久,才曉得這是她喜歡一個人的表現,否則她斷不會花時間理睬她。
宋麗婷聽了之後,臉色微紅的怒嗔,「貧嘴。」
※※※
懷慈隨宋麗婷上高級餐廳,閒聊中她提起,上次去美國時,在華爾街碰上青嵐。
懷慈聽到他的名字,一如往常的僵硬起身子,不自在的攪動面前的熱湯。「他好嗎?」
「好,怎麼會不好?他還帶我去聽音樂會、看歌劇呢!」神色言談之間,浮是戀愛女子的歡顏。
宋麗婷喜歡沈青嵐是不曾改變的事實,不曉得那魔頭有什麼優點值得她欣賞。每次碰面總是不厭其煩、眉飛色舞的訴說心上人的種種,害她一次又一次的被迫聽取那男人的一切。
不幸中的大幸是那男人似乎扎根在美國,並不想回國接下父親的生意。
能不碰面自然是最好,誰有興趣跟從小欺負自己的人見面,她當然敬謝不敏。
只是麗婷偶爾這麼一提,常會讓她發顫,全身起雞皮疙瘩。
童年的噩夢!唔!好冷,氣溫頓時下降至冰點。
懷慈換個姿勢,只手撐著下巴,索然無味的聽著對面女子興高采烈的喋喋不休。
「然後我們又去……」滔滔不絕的話語類似催眠的梵音。
她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撐住眼皮,不讓它闔上,而且偶爾還必須發出,「真的嗎?」之類的話語,讓她不至於備感冷落。
托宋麗婷的福,她對那男人的一切幾乎倒背如流。
「所以下次我還要去。」宋麗婷這句話代表話題結束。
她不著痕跡的輕歎口氣,「不錯啊,距離對戀人是一種考驗,常常見面反而沒有新鮮感。」
宋麗婷聽了之後,露出嬌羞的表情,紅著臉訕笑道:「哎呀,你胡說什麼嘛!」
放下大小姐身段衷情一個人,可見用情之深,她祝福她。
她們用餐完畢後,宋麗婷堅持要送懷慈回家,她當然遵從,免得大小姐發脾氣。
真是料想不到的情況,小時候她們之間的關係會演變成這樣。
不只是刁鑽的宋麗婷,連她哥哥宋力行還有那個冷嘲熱諷的王蕾,都不定時的跟她聯絡,這倒是當初被欺壓的醜小鴨所想不到的。小時候恨不得躲這四人幫遠遠的,這下反而把他們愈拉愈近,全部都是她的學姊、學長,逃都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只獨缺了魔頭。
每次同事看見世界級的服裝設計師王蕾免費「賞給」她一大堆新穎的衣服,羨慕得眼珠子都快凸出來。可惜她不愛打扮,所以那些衣服她都鎖在衣櫥裡,從沒穿過。
回到家後,懷慈把鑰匙插進鐵門孔裡轉動。
門一開,黑壓壓的寂寞立刻撲上來,空蕩蕩的大屋子只有她一人居住,外婆在她小學時去世,母親則在她大學聯考前夕離她而去。一個接一個的,彷彿詛咒她一般。她傷心難過了許久,心裡有一些想法改變了,她覺得自己像是被拋棄的孩子一樣,大家都離她遠去。她拚命的工作,告訴自己盡量別亂想。可是一回到曾經溫暖的屋子,武裝的堅強便會一下子崩潰。
打開音響,讓悠揚的鋼琴音樂舒緩她緊繃的神經,然後騙自己這是成長必經的過程。
※※※
隔天清早,還未走進企畫部,經理Lisa老早站在門口迎接她。
「懷慈,快,總裁在他的辦公室等你呢!今天一大早,總裁的秘書就通知我要請你上最高樓層去見他。」公司依照職位的高低,在特定的樓層辦公,愈往上層,職位愈高級,那最頂樓當然是大老闆的辦公室。
「沈伯伯要找我?什麼事?」她想不透沈伯伯又有什麼事找她?她乘坐透明電梯,往最頂樓而去。
「總裁,余小姐到了。」秘書小姐看到她的身影,馬上按下電話的通話鍵。
她鮮少上來,每次都會被氣派的設備所震攝,最新的現代化辦公室,處處纖塵不染,透著乾淨和冷靜的態勢。
門一開,一個胖壯的身影熱絡的迎上來,「懷慈,你來了,快進來坐。吃早餐了沒?我要秘書去買。」沈榮生笑容親切的招呼她進辦公室。
這個如蓮妹那樣恬靜可人的女孩,差一點便是他的女兒,然而就算她不是,沈榮生卻對她比對自己的兒子還好。他一直希望能有一個體貼、善解人意的乖女兒,像懷慈一樣,偏偏自己卻生出了一位個性獨立又聰穎過人的兒子。妻子不肯再生,他只好把希望寄托於兒子身上,看他能不能拐懷慈進自己家門。
可惡的是兒子就是不肯乖乖留在國內,反而往外發展,淨交一些金髮女人。
「沈伯伯,我吃過了。對了,您找我有什麼事嗎?」她撥著額前的頭髮。
「來……來……先坐著再說。」他把她按坐在黑皮沙發上,面色沉重的問:「小慈,你要老實的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男朋友?」態度嚴謹得像在拷問。
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動,忍不住的笑出聲,「沈伯伯,您怎麼會問這個問題?」
「你先回答我好不好?別騙我喔!」他哄著。
有沒有男朋友這麼重要嗎?讓日理萬機的大忙人如此緊張?說真的,她沒有男朋友,她一直遵照媽媽的話,先把書讀好再想別的。母親認為她書一直讀不好,即使她每學期都領獎學金。
她老實的說:「沒有啊!」
「真的?」
她靦腆的笑笑,「真的沒有。媽媽不准我交,所以一直沒機會見識見識。」
「那就好,那就好。」沈榮生摸著啤酒肚大笑。
「好什麼?」雖然不知道沈伯伯在高興什麼,可是她也一樣沒心機的陪著沈榮生笑得很開心。
他從傻笑中恢復過來,怕詭計洩漏。「沒什麼,沒什麼。對了,我今天要參加一場慈善晚宴,你可不可以陪我去?」他喜歡帶著乖巧的她,向眾人炫耀有一個好女兒。
「可是應該是邀沈伯母陪您去才是吧!」
「別提了,你也知道我們還在冷戰中,她怎麼肯陪我去呢?」
她勉為其難的笑道:「可是——」
他馬上打斷她的話,「別可是了,沈伯伯都這麼求你了。」
懷慈尷尬的點頭,答應他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