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大陸 >> 日久生情,波折重重 >> 惡饕傳(下)作者:佚名 | 收藏本站
惡饕傳(下) page 22 作者:佚名
    就算他自己沒有承認,就算她沒有領情,但是,那份喜歡是切切實實的存在著,他們這些旁觀者都是心知肚明,只是沒敢說破。

    是啊!雷宸飛是喜歡著她的,所以,就算她做了不少惹怒他的事情,就算她的存在是他的背上芒刺,他都因為想要與她在一起,而找出了不讓她繼續撒野,而他也不著痕跡退讓的方法。

    為什麼她就不能更早明白這一點呢?

    藏晴的心裡充滿懊悔,如果老天爺願意給她一次機會,她願花一切代價追回那一段時光,讓自己與他早點認識彼此,也不至於虛擲了光陰。

    想著,藏晴望著香荷,苦澀地笑歎了口氣……

    一直以來,「京盛堂」派出去尋找蓮慶的人馬不知凡幾,甚至於提出懸賞,卻沒有下落,沒想到竟是被香荷給找到。

    「是緣分吧!」蓮慶笑著說,「有緣之人必能相見,我與雷大當家有緣,與香荷有緣,只能說這一切都是老天注定好的。」

    藏晴看著眼前的出家人,年紀才約莫三十出頭,面目清秀,但是皮膚的顏色可能因為長年在外結緣,所以曬得有些黝黑。

    她聽祥清說蓮慶的年紀不大,但卻沒想到會是一個歲數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

    「大師已經知道該如何救宸爺了嗎?」這句話問出口的同時,藏晴的心提至了喉頭,感覺就快要跳出來。

    「這幾年在塵世中行腳,我在一次偶然機會下學會了一項奇門之術,那方法就是要置病者於死地而後生,可是,不保證一定能夠讓他清醒。」蓮慶的目光停留於躺在床上昏迷的雷宸飛臉上,語氣十分平靜。

    「你是說就算施治之後,宸爺不一定能夠醒過來嗎?」

    「是。」他點點頭。

    「所以,他可能一輩子都這樣沉睡下去了嗎?」

    「不,夫人沒聽貧僧剛才所說的話嗎?置之死地而後生,如果他不是醒來,那就會是最壞的結果。」

    「是什麼?」他的話讓藏晴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若不能生,那就是死。」

    一瞬間,藏晴像是被人兜頭淋了盆凍寒的冰水,讓她整個人徹底地打從心裡發寒了起來,她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不!他不能死!他不能!」她不停地搖頭,顫著聲說。

    「人生自古誰無死,憑什麼他就不能呢?」蓮慶覺得她的說法真是有趣,泛起微笑,「是生是死,看老天安排,不過貧僧能夠肯定,眼前只有置之死地而後生,才能救他,就看他是否真與佛有緣,能是鳳凰之身,因為這天底下只有鳳凰涅盤了,還能在烈火之中得到重生。」

    蓮慶所說的話,每一個字都沉沉地打在她的心裡,她定定地瞅著雷宸飛沉睡不起的容顏,那明顯的消瘦與蒼白,誰也說不准他能撐到什麼時候!

    除了一口氣尚存之外,他根本與死無異。

    就算她不願意承認,但是,她的心裡是清楚明白的。

    他在沉默之中,一步步地往死亡而去,越來越離她遠去。

    「請大師體諒晴兒只是一名俗世愚婦,不能輕易的看待生和死,所以,請給我時間考慮,大師說得對,憑什麼宸爺不能死呢?不,不是他不能死,是我不能失去他,是我不能。」

    說完,藏晴別開美眸,忍住了沒讓眼淚掉下來,對祥清說道:「時辰不早了,帶大師到客廂去歇息,大師,請吧!」

    說完,她朝著蓮慶揚起纖手,微笑恭送他離去。

    但她的微笑只能勉強撐到他們後腳離開門坎,在他們的腳步聲尚在耳邊,笑容已成了嗚咽,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十八年前的雷家雖不若現在的「京盛堂」,可是卻也是一方富賈,雷家的大宅歷經三代主子,蓋得是美輪美奐,雕樑畫棟無一不全。

    可是,當藏晴在這片廢墟裡,難以想像這裡就是當年的雷家宅院,屋頂上脫落的瓦片,屋牆上斑駁的漆痕,幾棟舊宅子就坐落在荒煙漫草之中,任是誰也想不起它們當年的絕代風華。

    她站在天井之中環視,頭上的天色陰霾,耳畔的淒風呼呼,像是有人在她的耳畔哭喊著。

    那天,她聽祥清說,雷宸飛一直以來都覺得是雷春年的陰魂不散,才會讓雷家幾十年來沒能過上一天平靜日子。

    「祥清。」

    「奴才在,夫人。」祥清上前了一步。

    「你說的北邊小院在哪裡?」她問道。

    「夫人,你還是別去吧!就算是在當年,也沒人敢接近那裡。」

    「告訴我,在哪裡?」眼下她要做的事,誰也休想攔她。

    祥清最後無奈點點頭,「請夫人隨我來。」

    說完,他掉頭走在前頭,領著藏晴往那小院走去……

    入夜,萬籟俱寂,藏晴讓人將雷宸飛扶起半躺,與他相互依偎,嬌美的臉蛋枕在他的肩畔,視線望著窗外的燈火通明。

    他見到了嗎?見到在這黑夜裡無比明亮的「雷鳴山莊」了嗎?

    藏晴回過眸光,拉過他的手,擱在她渾圓的肚子上,柔聲說道:「你知道嗎?今天,我去了一趟雷家的舊宅院,看見那地方十幾年來沒有修繕整理過,都已經荒廢了,你就真的忍心嗎?宸爺,還是你對自己從小生長的地方,真的一點都不留戀呢?」

    話落,半晌的沉靜,她才又幽幽地界面道:「你要問我去那裡做什麼嗎?我不瞞你,我是去那裡想找到人們所說的雷家鬼魂,如果,雷家真的被詛咒了,真的被當年發瘋的春年叔公給詛咒了,那我就只能求他,我求他饒過你,求他讓你活下來,我對春年叔公說,在雷家的鬥爭之中,你也是受害者,過往的恩怨罪不及你,如果真要算在你頭上,是冤了你,這不公平的,是不公平的。」

    說完,她閉上雙眼,感受著與他相偎在一起的親暱,然後緩慢地睜開雙眼,對著他說道:「我想冒險,我想賭一把,我想讓蓮慶替你醫治,就算只有一點可以贏的機會,我都想賭賭看,你說呢?我該賭嗎?宸爺。」

    說完,她凝視著他靜默的臉龐,這時,彷彿要回應她所說的話一樣,她感覺到他的小指微動了下,雖然只是一下子,但是她萬分確定。

    你是主子,只要你心裡有了決定,就不必過問任何人。

    藏晴的心裡無比激動,這一刻,她彷彿又聽見了他的聲音,記起了他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一字一句,彷彿昨日才聽聞他所說,所以也牢惦在她心裡。

    「但相對的,我也必須自己負起責任,是嗎?」她泛起苦笑,勾住了他的小指,像是要與他做個約定,「是,我決定了,我要讓蓮慶救你,可是,請你答應我,宸爺,要醒過來,不要拋下我一個人,千萬不要……」

    第9章(1)

    「夫人!請你三思!」

    「京盛堂」的議事大廳裡,以李伯韜為首的掌櫃們一字排開,反對她答應讓蓮慶以極險之法救治他們的主子。

    藏晴坐在首位上,神情恬淡,相較於他們堅決反對的緊崩,她看起來像是一派輕鬆,緩慢地捻動著象牙佛珠,那徐而從容的神情與姿態,宛如他們所面對的人其實是雷宸飛。

    祥清站在她的身側,與其他人同時注視著他們的當家主母,倘若只是看她淡定的表情,會以為她根本就是鐵石心腸,拿他們主子的性命開玩笑。

    但是,他比誰都看得更清楚,這些時日以來,她對他們爺的付出,以及一肩挑起「京盛堂」的辛酸苦楚,知道她絕對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會做出如此重大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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