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猴子嗎?一直爬來爬去的。」這麼一顆巨大的「肉圓」壓在他身上,他不即刻向周公說再見都不行。睡眼惺忪的笑看著她,慕容謙寵溺的任由她將他當成山在爬。
「阿謙香香!」她一直將自己的小鼻子湊到他身上,想找出味道的出處在哪,到底是什麼味這香香的?
「小翡翠變成小狗了,鼻子好靈。」他為之失笑,將她抓下自己的身子,不曉得她到底是在聞他,還是把他的衣服當成餐巾紙,萬一等一下又在他臉上「下雨」,可就代志大條了。
「什麼香香?是什麼香香?」她喜歡這個味道,令她覺得好舒服。「尤加利的精油,我早上洗澎澎的時候加人浴缸的。」他向來有晨浴的習慣。
「我也要、我也要。」翡翠嚷嚷著,阿謙有什麼,她就要什麼,她要和他一樣。「好!晚上洗澎澎的時候再幫你加。」尤加利的味道讓他一天精神特別好,再者還有預防流行性感冒的功能,若非昨夜唸書念到天亮,現在也不會還賴在床上。
「現在啦!人家現在就要!阿謙幫我洗!」她小手拉著他,死命地想拉動比她多兩倍有餘體重的他,她要和他一樣有香香的味道。
「好好好!」對她疼愛有加的慕容謙,任由她拉至他的浴室,從小到大,他幫她洗澡的次數早已數不清了,甚至,他洗頭的技術恐怕都比她媽媽還要好,誰教她老纏著他呢!
愛玩水的翡翠總是邊洗澡邊打水仗,待會兒,他的衣服免不了又得面臨全濕的命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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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的粉紅色身影偷偷潛進黑漆漆的房內,躡手躡腳地走到落地窗前,吸飽一口氣,使勁兒拉開厚重的窗簾,霎時流洩一室的陽光,照在貪睡的人兒身上,感覺到強烈的光線侵襲屬於她的地盤,床上的人將棉被往頭上猛一拉,硬是不肯見光,卻露出打著石膏的腿。
「起——床——了!」這一聲叫喊可媲美孟姜女哭倒萬里長城的氣勢,琉璃自己很是滿意。
「日上三竿了,你想睡到月亮曬屁股才肯起床嗎?又不是吸血鬼,幹嘛怕陽光。」她硬生生奪走睡人兒的棉被,讓她見光死。「不要吵啦!我要睡覺。」床上的人脾氣大發,口吻相當惡劣。「你是豬啊!一天到晚只知道睡覺……」
突然,床上的人兒翻身坐起,睜開一雙帶有十萬火力的睡眼,用最鄙夷的目光掃向那抹粉紅。
「衛琉璃,全天下最沒有資格批評我是睡豬的人就是你,你的嗜睡怕是十次世界大戰都吵不醒。」吼完之後,翡翠搶過棉被倒頭再睡。
被誰說她是睡豬她都可以置之不理,唯獨這個——她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的嗜睡豬——衛琉璃沒有資格說她。
琉璃不以為意地發出一串銀鈴似的笑聲,將她的指控化為讚美入耳,「我現在醒著,而你在睡呀!不是睡豬是什麼?」
「我是病人,病人有睡覺的權利、休息的義務,你有沒有法律常識啊?學校那邊我已請病假,怎麼?見不得別人放假嗎?有本事你也去搞一個『腿傷』請假啊!」真搞不清楚,琉璃是吃飽太閒嗎?
「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忍俊不住的琉璃笑得整個人撲倒在翡翠的床上,一手撫著肚子,一手還用力地直捶床,什麼優雅的氣質蕩然無存,完全辜負上天賜予她沉魚落雁的美貌。「喂,你有沒有一點同情心呀!」被她刺耳的笑聲吵得實在無法人眠,翡翠索性躺好,她等一下會讓琉璃知道,她將為她的「無禮」付出代價。
「我嗎?哈哈哈……很抱歉,本人的字典裡沒有『同情心』這三個字,哇哈哈哈……」看到她打上石膏的腿像象腿一樣,她就克制不住的直想笑。
「笑笑笑,遲早笑死你,到時再給你收屍,然後在墓碑上刻著:『這個笨女人是活生生笑死的』。」翡翠冷冷地說。
「笑死也沒辦法,你的樣子……教人不笑真的很難呀,哇哈哈……」琉璃反倒變本加厲縱聲大笑,一點也不顧及自己完美女神的形象,反正都是自家人嘛,又不怕看。
「你有嘲笑病人的癖好嗎?」冷冷一道寒光射來,夾帶無數的利箭,琉璃卻毫不畏懼。
「病人?你哪裡病了?不過因為不愛走樓梯,愛從陽台攀爬而下嘛,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吧,昨晚一個『好不小心』懸了空,正巧跌在咱們家的玫瑰花叢裡,又沒啥大不了的,頂多屁股紮了幾根刺,腿摔斷罷了,這哪裡是病了?又沒咳血,又沒陷入昏迷的,算得上是病人嗎?」琉璃的伶牙俐齒一向厲害。「像你這麼惡毒又沒良心,空有一張臉的女人,為什麼津川大哥會愛上你?眼睛被牛糞給糊到嗎?真為他感到悲哀。」翡翠耍弄唇槍舌劍也不落她後。
「怎麼,嫉妒嗎?阿澈就是愛我,喜歡我,你有意見嗎?呵——」琉璃仰高頭朝右上揚四十五度角,輔以左手貼住下顎,狂笑兩聲,雙眼斜看人,一副狂個二五八萬的神氣樣。
「沒!只是可憐他不幸的遭遇,遇人不淑,娶了一個沒氣質、沒內涵、沒教養、沒水準,空有美麗殼子的女人。」翡翠連貶帶刺,一點餘地也不留。
「呵——總比連美貌都沒有好吧!」別以為能有她這等美貌是件容易的事.細數這種老天精雕細琢的完美作品,天底下沒幾件呀!
「美貌,哈!」她嗤之以鼻,「又不能當飯吃。」
「可以呀,我就是!」瞧她說得多得意。
「不過搔首弄姿、賣弄風情,誰不會。小伎倆!」是她不想那樣做而已,否則哪有讓她專美於前的道理。
「你以為……」
「叩叩叩——」一陣敲門的聲音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翡翠小姐,有您的訪客。」門口站著兩名俊美的年輕男子,身著聖教學園高中部,蘇格蘭樣式的制服。
琉璃那宛如晚娘的尖酸刻薄樣,轉眼間化為小媳婦溫柔可人的甜笑,像只無害的小綿羊,似乎剛才那個極盡打擊挖苦之能事的女子不曾存在過一般。
撩撥了一下長及腰的美麗秀髮,看著兩位和翡翠私交甚篤的好同學,琉璃語帶感激的說:「真是謝謝你們專程來看我妹妹!我請人幫你們準備點心,受了傷,她心情不太好,你們陪她聊聊。」她展現出偉大的姐妹愛。
多麼知書達理又待人親切呀!果然是男人心目中完美的女神,連琉璃都不得不讚歎一下自己的表現了。
「謝謝姐姐。」栩堂唯展顏一笑,內心想,早知道就該把相機帶來的,沒想到會遇上翡翠的名模姐姐,她的生活照鐵定值不少錢,扼腕啊!
「有沒有好點?」伊集院翎坐在翡翠床邊的椅子,低沉略帶點冰冷的聲音是他的特色,但沒抹殺他真摯的關心,他正襟危坐的樣子,看來就像個模範生。
「可憐哦!」栩堂唯一屁股黏在床上,雙手支撐向後傾的身體,一派悠閒,唇邊漾出笑容。
「可憐什麼?」
「等愛的女人呀!」栩堂唯順手從床頭拿下一個相框,上頭的男主角是穿著他們學園高中部制服的男生.他牽著一個小女孩站在櫻花飛舞的樹下,一派溫文儒雅的書生樣,臉上堆滿開心的笑,小女孩則是咧著嘴,笑容好大、好燦爛。
「我……哇……嗚……」毫無預警的,她的淚水一時間如泉水般湧出,抱著他猛哭。「哇咧!誰欺負你?我叫翎去教訓他,把他打得滿地找牙,哭爸叫媽,喊祖宗十八代。」拍拍她的背,他很有義氣的道。伊集院翎冷冷白了他一眼,「白癡。」
「要不要說出來?或許我們可以幫你。」伊集院翎說道,從小到大他的教育裡沒有安慰人這一項,只有解決事情為第一,淚水再多都無濟於事。
「阿謙他……啊嗚……」接著又是一陣號啕大哭。
「他怎麼了你要說清楚,我們才好幫你報仇,沒有人可以躲過翎的無敵迴旋踢!」說伊集院翎像武俠小說裡所描述的武林高手一點也不為過,他身手矯健,行動快速,就只差無法飛簷走壁、點水渡江而已。
「阿謙他不要我了……嗚……」翡翠抽抽噎噎的擠出這句話。「等等,是你不要他吧?上演逃婚記的人是你,想解除婚約的人也是你,口口聲聲說不嫁他的也是你,怎麼這會兒變成他不要你了?」這樣的邏輯怎麼推都不太對。
「是阿謙先不要我的。」這才是她會逃婚的根本理由。
「啊?」他們兩人面面相覷,頭上飛滿問號。
「那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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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川澈身穿一襲傳統日式改良的新郎服,更顯現出他的帥氣,臉上掛著燦爛無比的勝利笑容,另一頭,嬌美如花的新娘子琉璃則是老大不情願地噘著嘴,彷彿天下人都倒了她的會,怨恨地用眼神想打落津川澈一口白牙,她就像一個準備上刑場執刑卻又不甘心的犯人。
沒人「同情」這位美麗新嫁娘的遭遇,所有人一致略過那張控訴他們「見死不救」的怨懟表情,左一句恭喜、右一句祝福的向新人道賀,祝他們百年好合、鳳凰于飛、琴瑟合鳴……
接著一道道日式佳餚一一上桌,豐富的菜色必然少不了陳年好酒來陪襯,也不管這中文、日文通不通的,反正大家以後就是一家親,喝就對了。
衛家姐妹酒量都差,一沾酒就易醉,可若只是單純的醉還好,最教人擔心的是「酒後亂性」,只見新娘子幾杯黃湯下肚之後,竟然抱著新郎官猛親個不停,惹得有人又是揶揄又是笑鬧。隔著一道門,屋內熱鬧滾滾的歡樂聲被隔絕了,翡翠站在日式庭院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沁涼的空氣,她的衣服上沾了不少醬汁,若非剛才慕容謙及時伸手搭救,恐怕整個人早已跌入酒席間,當場成了人肉「沙西米」。
「小心感冒!」低柔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跟著一件淺褐色的外套落在她的肩頭,那是好久不見的溫柔。
「阿謙!」直覺地,翡翠偎人他的胸懷,一如小時候,而這片胸膛在她與他分離的時間裡,變寬也變厚實了,讓她覺得既熟悉又陌生,有好幾年沒看到他,他們的外貌都變了。
「我的小翡翠長大了!」慕容謙如兄長般溺愛地摸摸她的頭,那個小時候一直黏著他的小翡翠長大了,變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
「嗚……哇……」翡翠忍不住哭了起來,哭聲之大,可與門內的歡樂聲相比擬。
「愛哭鬼!」他輕笑著,為她拭去串串淚珠。他知道她平時一副活潑好動、樂觀天真的模樣,但是感情豐富得很,淚水一來就像水龍頭,說開就開,但來得快,去得也快,印象中她哭得最慘的一次就是他要移民時,在機場送行哭到他差點走不了。
「我好想你哦……」相思之情溢於言表。
「小傻瓜,我也很想你。」翡翠可以說是他一手帶大的,對她有著如父如兄的深厚情感,離別那麼人哪有不想的道理。
他只是抱著她,像抱個小娃兒,一如往昔,待她情緒發洩得差不多了,他才又開口,「琉璃嫁了一個好男人。」
他對琉璃滿懷祝福,津川澈不同於一般的明星,不耍大牌沒有貴氣,也不恃寵而驕,既不憑借他的名氣,也不倚仗他有錢,當他專程飛到巴黎去拜託他,為琉璃縫製一套美麗的嫁衣時,他那堅定的態度以及誠懇的眼神,深深讓他感受到他的誠意,不像一般有錢人,以為有錢就可以想要什麼有什麼,這是他欣賞他的地方。
另一方面,珊瑚已事先告訴他這件事,對於也把琉璃當成妹妹來看待的他,當然二話不說,馬上答應縫製他所想要的新娘禮服,至於費用,就當作是送他們的賀禮,使得津川澈銘感五內,他允諾,若是日後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一定會義不容辭,因而結交到一個不錯的朋友。
「是她前輩子燒好香積陰德,這輩子老天爺怕她餓死,特地派了一個手藝絕佳的大廚給她。」翡翠仍不改和琉璃耍嘴皮的習慣,非要稍稍吐槽一下不可。
「你不祝福她?」慕容謙一笑,心想,這小丫頭又在嘴硬了。
「剛剛不是說了那麼多祝福的話嗎?祝福他們可以順利地變成老阿公、老阿嬤(白頭偕老),並且兩個人一輩子都要在一起,不要作鳥獸散(鳳凰于飛),瞧!不都是祝福的話嗎?」
「你們依舊愛鬥嘴。」即使他離開那麼久,好像一點也沒變。「和我鬥嘴是她的榮幸,古有云:一日三斗嘴,可保長命百歲。」
「哪個古人?」他故意問道。
「反正就是死掉的人了,幹嘛計較那麼多嘛!」掙脫他的胸懷,她跑到水池邊去看魚,月光下池子裡跳來跳去的魚吸引了她的注意,一條魚因為跳太高而不小心跳出池子,躺在陸地上等待救援。「小心點!」翡翠總容易讓一堆奇奇怪怪的事發生在她身上,這些年他雖不在她身邊,但他知道這情況一直沒變,幸好有珊瑚在。
「你真可憐,不過放心啦!只要活著就有希望,瞧,我不是救了你嗎?」這句可是翡翠奉為座右銘的話,她捧起魚將它放入池子裡,魚兒尾一擺便遊走了。
沒來由地預感驅使慕容謙急忙一個箭步向前,穩穩撈住莫名其妙滑了一跤的翡翠,幸好這千鈞一髮之際有他「高抬貴手」,否則她必定當場成了「美人魚」,他有些訝異,移民法國七、八年,對於預知她有危險的第六感竟還是一樣靈。
分外明亮的月光下,兩人四目交會,喝了點小酒的翡翠,雙頰緋紅地惹人愛憐,那張稚氣的臉龐幾時成了動人的嬌顏,一雙水亮大眼毫無防備地瞅著他,鮮紅欲滴的飽滿紅唇,如魔魅般引誘著他品嚐一口……
不!一切都不一樣了!他曾經以為這一切都不會改變,然而現在就像日本神話浦島太郎從海龍宮回到人世間,猛然察覺一切都變了。「阿謙……」她輕喚著。
如著了魔般,慕容謙感覺到自己不由自主地俯下臉靠近她的唇,然後失神了,接著腦中一片空白,任由身體將他們的距離化為零……待他恢復理智,才發現她的嬌軀深埋在他的雙臂之間,她的玉臂緊緊攀住他的頸子,他們的唇則交疊在一起。
這樣的情況如一道響雷直敲擊他的腦門,瞬間他跳了開。老天!他在做什麼?居然親吻自己視如親妹妹的翡翠,他是瘋了嗎?
「進去吧!」他踉蹌地催促她進屋,一句道歉的話哽在喉頭,不曉得該怎麼開口,對於自己的衝動他實在太震驚了。
翡翠猶恍若置身於雲端,感覺飄飄然的,她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唇,剛才……阿謙是不是吻了她?還是她喝了酒在做白日夢?「爺爺說,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就讓我們結婚。」進屋前,她靦腆地說,從小她就立志要當他的新娘,她喜歡阿謙,想和他攜手過一輩子。
慕容謙複雜的神色被暗影遮去,他問自己,我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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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哭什麼?親到算你賺到了呀!」栩堂唯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伊集院翎再度賞他一記白眼。
待翡翠哭得告一段落,拭去眼淚才又繼續說:「一個月前,我無意間聽到爺爺和阿謙在講電話,他說要解除婚約,爺爺叫他再考慮,他不要我了……啊嗚……」那種像小狗被主人丟棄的委屈,一古腦全傾洩出來。
「所以你一氣之下乾脆逃婚。」伊集院翎肯定地說。
翡翠點點頭,「小時候雙方家長都訂好了,阿謙怎麼可以不守承諾要取消婚約?他不怕肥死嗎?肥死就不會有人想嫁他了啦。」
逃婚只是為了和他嘔氣吧!真像個小孩子!伊集院翎在心中搖頭。
「為了向他表示我的不滿及氣憤,我才會演出逃婚記,哪曉得一個不小心竟跌下陽台摔斷腿,啊嗚……我好可憐……」這些日子以來的鬱悶加上腿受傷行動不便,使得她大感委屈,將所有的不滿全化作淚水一洩而盡。
「翡翠乖呀,你長得很漂亮,運動又拿手,那些學妹簡直是瘋狂的崇拜你,而且你還是我的心肝小寶貝,乖乖,別哭啊,哭起來就變醜啦!你不是常說,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嗎?事情不到最後關頭,你的希望還是很大啊!」栩堂唯拍拍她的背,在他看來,她只是欠缺發洩和安慰而已,反正他的甜言蜜語又不用錢,不妨多說些讓她心情好點,他還得靠她在運動會的時候大撈一筆呢!
「唯!你對我真好。」握住栩堂唯的手,翡翠眼中閃動著感激的淚光。「那個姓慕容的傢伙如果不要你,敢惹你傷心,我鐵定不饒他,非教他好看不可,乾脆叫翎去咬死他。」他的話使得哭哭啼啼的翡翠破涕為笑。
伊集院翎一道冷冷的電光強射而來,栩堂唯搔搔頭傻笑一下,以眼神說著:看在我把翡翠逗笑的分上就饒我一次吧。
「我親愛的小寶貝,你的傷什麼時候才會好?」這才是栩堂唯最關心的事,運動會眼看就快到了,她可是他的搖錢樹呢!「醫生說兩個星期就可以痊癒了。」
「還好趕得上運動會,真是愛死你了!小寶貝。」他毫不避諱地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翡翠安慰地心想,有這兩個「好姐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