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明知他只是做戲,這般台詞聽得亦是不少,為什麼心裡還是會有一些些酸?真討厭這樣的感覺……
壓下心裡複雜的感受,顧惜惜亦柔聲道:「王爺,您這又是何苦呢?」
緩了緩氣,又道:「其實那日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惜惜別無所長,然而這公與私畢竟還是能分得清,絕不至於為了一己私憤而阻礙了王爺您的江山大業,請王爺儘管放心吧。」
又何苦再來此惺惺作態企圖以情動人?
他抿了抿唇,看不出什麼表情,卻慢慢微笑了起來,「很好,惜惜當真是聰明人哪。」
又拈起一棵草莓,輕輕在指尖轉動,輕笑著似是自語,又似是問她:「只是這麼無情的女子,萬一某日當真讓本王愛上了,到時該怎麼辦呢,惜惜?」
聲音依然溫柔,眼神卻是寒冷。
她亦是笑靨如花,從容之處不遑多讓,「不敢。比起王爺,惜惜這不過小巫見大巫罷了。」
終於待他離去,原本此時應該正忙碌的某人進來,在她床邊堂而皇之地坐下,笑,「惜惜,我看那小王爺對你可是關心得很啊。」
輕輕哼了一聲,懶得說話。
小媚推推她,「我說——不就是生了幾天病嘛,裝什麼看破紅塵的樣子。」
「夏蟲不可語與冰,與你這等俗人說不清,不說也罷。」顧惜惜冷笑著說,換來小媚一個白眼,卻難得地沒與她計較,因為,接下來的問話才是真正的重點。
「哎,還是沒告訴他你那個哥哥的事嗎?」
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忽然間心灰意冷,沒了玩笑心情。
她閉上眼,良久,疲倦道:「嗯。」
「為什麼?」小媚顯然不無疑惑。
「我也不知道……既然我懷玉樓已決意站在他越王軒這邊,我想藉著這一次看看,他越王對我們的信任,究竟能有多少吧。」而且多一份他所不知道的力量,多少會更安心一些。
小媚側了側頭,有些擔憂,「可是這般步步為營的彼此試探,豈不是連誰都不能信了嗎?很累吧,可憐的惜惜……」
顧惜惜不語,只是在小媚憐惜地俯身抱了抱自己的時候,亦緊緊地擁住了她。
無論如何,還有你們在身邊呵……
數日之後。
「你病初癒,何必自己親自來這一趟?讓其他人過來不就行了?」
顧惜惜搖搖頭,「我哪有那麼嬌弱?」
一邊將案卷交給他,看他展卷閱讀,一邊補充:「護城營的統領劉增,為人心胸狹小,數日前因小過失而挨了上級兩鞭,至今耿耿於懷,或許能成為我們的人。」
他頷首,邊看邊問道:「那個范曄,還是沒能說動嗎?」
「是,此人心眼太直,對青王忠心不二。不過據他屬下將領透露,他在鄉中素有孝名,他老母至今仍在穎地,可算此人最大弱點。」
……
如此片刻,他終於放下案卷,輕輕揉著太陽穴思索。想到躊躇滿志之處,眼中便隱隱有了嗜血的笑意。
顧惜惜早有默契,上前接過案卷,在一邊的燭上點燃,又似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那群文士,口無遮擋,只怕並非成大事之器吧?」
「哼。」他懶懶哼了一聲,「那些人成事不足牢騷有餘,我豈會不知?只是他們畢竟頂著才子之名,在太學生中影響甚大,身後又是諸多世家,老頭子對他們也不得不顧忌幾分,眼下還需要他們幫忙吹吹風罷了。」冷漠的話才說完,神色一轉,話中帶了輕薄的笑意,「不過惜惜,你這麼為本王著想,可是讓本王相當歡喜呢。」
又來了……真想不通,他堂堂一王爺,為什麼就能做出這般無賴相呢?
「對了,我聽說惜惜生病的那期間,謝靖經常出沒於懷玉樓,沒什麼關係吧?」
他忽而似笑非笑彷彿隨口道。
顧惜惜心中一跳,口中卻是若無其事地笑著答道:「若我說他看上了我們樓裡的姑娘了,王爺您信是不信?」
小王爺點點頭,微笑,「只要不是看上惜惜你,本王自然無須在意,或許還能順便來個美人計呢。不過,」頓了一頓,笑著覷她,「謝靖此人心計最是深沉,惜惜今後可要倍加小心了。」
「謝王爺關心了,惜惜自有分寸。」
斂衽一禮,她退出了書房,微微歎了口氣。
才行得幾步,遠遠卻見花園那側有丁丁鈴聲傳來,伴著一陣女子的嬉笑聲。一眼之下便看到那是個高挑的女子,深目高鼻,膚色皎白,自有尋常江南女子所不及的爽朗處,裝束更是與中原女子絕異,好一位異域美人!
對方顯然也看到了她,卻絲毫不以為意,顧自與丫環們笑著走遠了。那丫環,顧惜惜倒認識,依稀便是平常服侍那越王軒起居的涼玉,似乎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主,此刻卻頗為恭謹的樣子。
顧惜惜駐足稍頃,隨即便啞然一笑,匆匆離去。
才進了馬車,忽聽前面有人驚訝道:「惜惜?」
她一愣,此時再裝不認識已是來不及,儘管心裡正連天叫苦,也只得笑著從馬車中出來,裝出滿臉驚喜,「是你?好巧啊!」不由分說扯了他便往越王府相反方向走去,「那些姑奶奶們纏著我要添些新的春衣,我看中了些好的料子,正愁一個人沒法搬回去呢,可巧正遇上你了……」
王府周圍是他越王軒的地盤,若讓那小王爺知道了她與眼前這謝靖有這莫名其妙的兄妹關係,誰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因此顧惜惜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扯走了他再說,一面又不忘吩咐馬車伕先自行回樓。眼前擺著這位可揩油的兄弟,何愁等下回去的車馬費?
謝靖少有見她這般風風火火的模樣,亦是摸不著頭腦。好容易被拉到人聲喧嘩的街道上,趁著顧惜惜鬆了口氣暫緩步伐的間隙,方才問道:「要買布料你怎會出現在越王府中?」
他問得一臉無辜茫然,對顧惜惜來說這問題卻是見血封喉一刀斃命,可憐顧惜惜只能反問道:「那你怎麼也會出現在那裡?」
同時趁著這會兒工夫,拚命在腦中搜尋合適的借口企圖可以瞞天過海。
謝靖當真是謙謙君子心懷坦蕩,不疑有他地微笑道:「我奉三王爺之命,履行些公事罷了。惜惜你呢?哎,」忽然間微微皺眉,迷惑道,「雖然小王爺風流倜儻,但我好像不記得他有出入青樓的記錄啊。」
感謝他這會兒時間的拖延,顧惜惜已然想到借口,不慌不忙笑道:「噯,惜惜哪有這榮幸被小王爺召見,只不過是他五夫人的梳發的使女,向惜惜問些最近京中流行的髮髻梳法罷了。這不,耽誤了半天,正急著趕回去呢。謝大哥若是閒來無事,」她終究還是喊不出親親熱熱的「哥哥」二字,經過協商便用這般折衷的喚法了,「不妨就陪我看看吧。」
謝靖從容微笑著點點頭,一邊隨她進了綢緞莊,一邊隨口道:「那就難怪了。不過小王爺最近與那薩如拉公主情好日密,五夫人想憑著新髮式新衣什麼的再奪回小王爺的恩寵,只怕希望不大。」
顧惜惜一邊挑選布料,一邊亦笑,「可如果沒有這些癡心貴婦的話,我們懷玉樓又少了一筆重要的收入哦。小兄弟,能把那個拿下來看一下嗎?對對,藍底碎花的那個……謝謝啊——薩如拉公主?好怪的名字,是哪個番王的公主嗎?」頭也不回,漫不經心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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