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並不是每對情侶都可以有個愉快的情人節。
英昱妃身影孤單的在公司樓下的大廳裡徘徊著。
可惡!
在情人節裡遲到的男人最差勁了,她氣呼呼的噘著嘴,在心裡暗暗罵著。
早在等了一個小時的時候她就萌生去意,想讓他來到時撲個空,好教他知道等人的痛苦滋味。不過想歸想,她仍是左顧右盼原地不動的癡癡傻等,只因捨不得在今天錯過與他相聚的機會。
畢竟,情人節沒跟情人共度,那太說不過去了。
「明明約好五點準時來接我的,現在都快七點了,竟然還沒有到?簡直太過分了。」她已氣得咬牙切齒,不斷的按著重撥鍵,誓死要打通麥思樂那支老接不通、收訊不良的該死手機。
哼!什麼爛手機,八成是故意關機想避開她。
就在英昱妃氣得七竅生煙頭快要爆炸時,一陣不絕於耳的超猛喇叭聲在外面響起。她隨即踩著高跟鞋衝了出去。
一輛黑得發亮的轎車停在大樓前的馬路上,坐在車內的麥思樂從降下的車窗探出頭來朝她揮手,臉上毫無愧疚之色。
「妃妃,快上車。」他催促她。呼!一路上他可是拼了老命的鋼工車趕來赴約。
英昱妃怒眼圓睜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他遲到了兩個小時,竟然連一點愧疚也沒有?真是令人生氣!一坐上車,她用力的甩上車門,表現出她內心的不滿和滿腔的憤怒。
「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她大聲疾呼。
「對不起!我臨時有事,所以遲到了。」麥思樂溫文的解釋著。
他露出獨具魅力的笑容想討好她,唉!誰教是自己不對呢?何況這次也真的太過分了,竟然遲了兩個小時,難怪妃妃發火,就忍一忍吧!
「你臨時有事為什麼不打手機給我?我有手機你不知道嗎?」她抓起皮包裡的手機說。她可是為了他才花大把的XXXX去買這支手機的。
「我忙得忘了。」他耐著性子陪笑臉。
「忘了?」英昱妃揚起眉重複著他的話。「你除了這個借口以外,沒有別的借口了嗎?你一句「忘了」,卻害我苦苦等上兩個小時耶。」她氣結得說不出話來。
你可以走人的,我又沒叫你等?麥思樂心裡犯嘀咕。嗯!看樣子非得要使出最後一招才能擺平了。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怪我。」他佯裝出又悔又惱的表情。
即使他低聲下氣,英昱妃的臉依然是又臭又長,他只好含情脈脈、深情款款的拉起她的手,冷不防的用吻封住她翹得比天高的兩片唇,澆熄她高漲的火焰。
果然,一吻平天下,不出麥思樂所料,英昱妃根本逃不過他功力深厚的銷魂魔吻,不出一分鐘的時間,她真的什麼火氣都消了。
「你最壞了啦!」英昱妃低垂著頭,不勝嬌羞的微喘著。
「對對對,都是我壞,那你就別氣了。說好要歡度情人節的,我們走吧!」他安撫的話一說完,便踩下油門出發,準備迎接這個美妙的情人節之夜。
☆☆☆
車子開上高速公路,沿路的兩旁燈火,燦爛的映照在靜靜的河面上,美不勝收。
「調整好排檔桿後,麥思樂順手伸去握住英昱妃的小手。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但對英昱妃而言,卻感到窩心不已。
咦!奇懌?這是什麼味道?英昱妃倏地有所發現。
她敏感的嗅了嗅在車內還留下的一股味道。這不是CHANELNo.5的香水味嗎?
她非常確定遺留在車內的香水味不是她的,難道……
他有別的女人?英昱妃不禁疑懼。不行,她一定要冷靜,如果貿然的問起,他一定會矢口否認,或編個借口說,是順路載了幾個女同事罷了。
在這種情況下,她該怎麼辦呢?英昱妃再度面臨空前的考驗。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察覺麥思樂的不忠了,她幾乎是每幾個月就會碰上諸如此類種種的出軌線索,幾年下來,她已訓練有素。
為什麼思樂就不能讓她少擔點心呢?她的心好疲倦啊!
英昱妃決定不再想這檔事了。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是情人節,應該要快樂甜蜜才對。她企圖欺騙自己嗅而不聞。
她轉過頭去依偎在麥思樂寬厚溫暖的肩膀上,心想:或許是自己太多心了吧!
然而,就在此刻,她赫然又發現了另一件可以證明香水味存在的證據。
英昱妃忍無可忍的捏起沾附在他褲襠上的一根髮絲,這是一根既長又捲的頭髮,毫無疑問的,分明就是女人的頭髮。
「你說,這是哪個女人的頭髮?」太不像話了!
她怒火中燒,眼睛噴火的問。
慘了!麥思樂心底暗叫大事不妙。
「什麼?」他表面上還是鎮定自若。他是個愛情出軌的慣性罪犯,隨機應變是他求生的本領。
「我問你,這是誰的頭髮?」她說什麼都要問個清楚。
「我怎麼知道。」他索性耍賴,來個一問皆不知。
「你怎麼知道?!你不知道誰知道?」她忍不住的吼了起來。
「你不要找碴行不行?簡直是無理取鬧。」他不甘示弱的先發制人。
英昱妃氣得七葷八素的兩道眉毛糾纏在一起。
「我找碴?我無理取鬧?做賊的喊捉賊!你跟別的女人鬼混還敢怪我?你說,你是不是因為她,所以才遲到的?」她無法接受這種差別的待遇,越想越火大。
「你在胡說什麼啊?!」他生氣的駁斥回去。
反正他是打死也絕不認賬,說什麼也要硬拗,因為一旦承認問題就大了,後遺症更多。
「我胡說?你以為你不承認,就死無對證了嗎?』』這次,她再也不會輕易的饒恕他了。
「你別胡思亂想,坐過我車子的女同事那麼多,掉幾根頭髮也是正常的,你有必要為此大驚小怪、大作文章嗎?」他強力的狡辯。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同事會掉頭髮掉到你的褲子上?你最好誠實點,要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她激憤不已。
他掉過頭去,「我懶得理你。」看來她真的發飆了,還是少激怒她為妙。
麥思樂採取冷戰的策略,但他毫不搭理的態度,使英昱妃更加的火大。
「停車!」她咆哮著。
麥思樂不予理會。
「我叫你停車你聽見沒有?」她激憤的大吼起來;
他依然不加理會。
竟然敢不理她?!英昱妃出乎意料的衝上前去,抓住他的方向盤搗亂。
麥思樂被逼得不再保持沉默,「你瘋了啊……住手……你在幹什麼?」
兩人扭成一團,一來一往舶搶著操控方向盤,車子驚險萬分的蛇行穿梭在車陣當中表演特技。
「你知不知道這樣在高速公路上是很危險的?」麥思樂嚇出一身冷汗,臉色急速慘白。
「停車!停車!我叫你停車!你再不停車,我們就同歸於盡。」她威脅著,樣子不像是開玩笑的。
麥思樂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照著她的指示將車子緩緩停到路肩。車一停妥,英昱妃就打開車門下車,見狀,麥思樂也隨即下車。
「你到底要怎麼樣?」他不耐煩的問。
「如果你不說清楚,我就不上車。」她無法忍受和另一個女人分享自己的專屬車座。
「我不是跟你說,我真的不知道了嗎?為什麼你……」
英昱妃驚惶不安的看著他的車子在自己的眼前揚長而去。
這怎麼可能?她一雙眼睛睜得比銅鈴還大,嘴巴張得足以放進一個拳頭。
不會的!他不敢把她丟在高速公路上的。英昱妃想,他可能是故意嚇她的,等一下,他一定就會回來,一定會的。
☆☆☆
畢亞芝和范安生迄今交往已有半年之久,可是她總覺得他們之間似乎少了點什麼,他們的感情不夠纏綿、不夠激情,甚至不夠甜蜜,就好像一杯水,平淡而無味。
安生是個很好的男人,不像時下表裡不一的男性。
但不知怎麼的,她就是覺得他太呆板,不夠刺激。唉!或許是女人的通病吧,老是患上「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愛情症候群。
所以她希望利用這個情人節作為一個催化劑,看看是否能起一點化學反應,誘引出安生藏在內心深處的野性。
「情人節快樂!」范安生遞給她一束花和一份禮物。
「謝謝。」畢亞芝喜滋滋的收下。「這是我的禮物,希望你會喜歡。」
她送給安生的是一條領帶,據說送男人領帶可以套住他,她希望以後能套住他一輩子。
而范安生送給她的則是一條項鏈,不過他可沒有任何深奧難解的喻意,純粹是經過飾品店的窗口時,覺得她戴會很好看而買下送她的,就是這麼單純。只是畢亞芝不這樣以為,她以為他和自己一樣,想套住她。
所以她迫不急待的帶上項鏈,以明心志。
「怎麼樣?好不好看?」她攏起黑亮如絲的秀髮,露出一截白皙無瑕的頸子。
他微微的點點頭「嗯!很好看,很襯你。」
這時待者走過來對他們說,為了營造氣氛,餐廳裡特地舉辦了一場愛的連線大考驗活動,所有在場的情侶都可以報名參加,優勝的情侶今天晚上的情人節燭光晚餐可享對折優惠。就是不相信我呢?」他理直氣壯的睜眼說瞎話。
「如果是女同事的頭髮應該掉在車子裡,而不是掉在你的褲子上。」她一口咬定這嫌疑;
「如果你硬要栽贓我,我也沒辦法。」他悻悻然的說。唉!沒想到她的眼睛如此的犀利。
「說不說隨你。」她得孤注一擲。
麥思樂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又不能承認。
他軟下先前死硬派的態度,溫柔求好的上前摟住她說:「好了,別生氣了好不好?這裡這麼危險,還是上車好嗎?」
「我說了,你不解釋清楚我就不上車。」她不為所動,絕然的回應。
哼!就不信他敢丟下她不管。她吃定他了。
「你為什麼如此蠻橫不講理呢?沒有的事情你要我如何解釋?」他的耐性就快教她磨光了。「你到底上不上車?」
「不上。」
「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上不上車?「
「不上。」
麥思樂不悅的轉身上車,他搖下車窗,「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上不上車?」他再也受不了她的跋唐了。
「不上。」
「好,既然如此,你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麥思樂負氣的開車離去,:丟下英昱妃一人獨自在高速公路的路肩上。這是她咎由自取的,他必須給她一個嚴厲的教訓,讓她以後不敢胡作非為。
「我們參加好不好?」畢亞芝興趣盎然的問。
「好啊。」范安生不反對。.
他們是第七組的情侶,前面幾組的情侶都沒有過關,默契顯得不搭,不過卻玩得很盡興,台下的賓客也紛紛藉以掌聲替他們加油打氣,餐廳裡的氣氛一片和樂融融。
第六組的情侶上台考驗時,畢亞芝和范安生便就位準備,就在此時,范安生口袋裡的手機有了動靜。
「喂!」他摀住耳朵阻擋一屋子歡樂的噪音。「大聲一點,我聽不見。」他大聲的說「你是誰……啊……你在哪裡……什麼……好,好……你在那邊等我,我馬上到,你不要亂跑知不知道?」
「是誰打來的?」畢亞芝緊張又關切的問。該不會又是她吧?她心裡祈禱著。只要這個「麻煩精」一出現,就絕對沒有好事。
「是妃妃,她被思樂丟在高速公路上的路肩。」范安生擔心的說。「亞芝,你在這兒等我,我先過去載她。」.
又是她!果然不出所料。
「不要,你不准走。」她反對道,「這算什麼嘛!今天是情人節,你應當要陪我的。她有事,為什麼你幫她?你是她什麼人?她又不是沒有男朋友?你打電話給麥思樂,叫他去接她。」
「妃妃說思樂的手機根本收不到訊號。」這個思樂在搞什麼鬼?
「我不管,反正今天我就是不准你去。」她是自私的,她不想情人節時和別人分享情人。
「你為什麼不講理呢?」范安生忍不住衝口而出。
「我不講理?你幫她多少次了?我容忍多少次了?」畢芝爆發心中積壓的不滿。「她總是這樣,她是誰呀?!英國女皇?每次她一通電話,你就隨傳隨到,那我算什麼?」
英昱妃是她的眼中釘,她的存在就是對她的傷害。她真的是快受不了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平時不重要的日子也就算了,可是今天是情人節耶,她卻連今天也要被人剝削,這教她如何平衡?
「亞芝,你聽我說,外面這麼黑,妃妃一個人在高速公路上很危險,我……」范安生試著和她溝通。
「不行,你不能去,再說,就快要輪到我們上台比賽了。」她相當的堅持。
「不行,妃妃一個人在路肩太危險了。」他一顆心忐忑不安的。「我一定要去。」
畢亞芝抓住他,試圖做最後的挽留,「如果你走,丟下我,我們就分手。」她聲音緊縮的說。
范安生一聽愣住。她的手段太強硬了。
「不如我們一塊兒走。」他建議。
「不是這個問題,你難道還不懂嗎?」她心煩意亂極了,「你不覺得,在你的心裡,她好像比我還來得重要嗎?試問,哪一個女人可以忍受自已的男朋友,對別的女人這麼關心備至?」
「你非得在緊要關頭上,出一道難解的數學題刁難我嗎?」他一臉的苦楚。
「我不是刁難你。」她難過,卻也平靜。「你自己選擇吧?」
范安生不假思索的說:「亞芝,對不起,情況特殊,妃妃現在很危險,我一定要過去。」說完,他立即去結賬後就飛奔出去。
他還是走了,這是她意料中的事,或許,他們之間缺的不是催化劑,而是多一道屏障吧!不知道他發現沒有?
最悲慘的事,莫過於在情人節和情人分手吧!畢亞芝扯下頸子上范安生剛送的項鏈,瀟灑的往水杯裡一丟。
☆☆☆
雷聲隆隆,閃電翻飛,天公不作美,忽地猛然下起一陣嘩啦的大雨。
太慘了!嗚嗚嗚……她竟然被思樂像流浪貓狗般的丟棄在高速公路的路肩上,而且現在還下起雨來。涕泅縱橫加上如雨的瀑布,英昱妃一張上了美美妝的臉,頓時化成稀巴爛的調色盤。
她成了名副其實的落湯雞。
死麥思樂!等她脫困後,一定不放過他。英昱妃怒髮衝冠的握拳發誓。
冷清寂寥的高速公路上,除了飛來飛去、見影不見蹤的車子外,就只有形單影隻的她。此際大雨落著,冷風吹著,落到這個田地,她也逕自反省起來。
說穿了,其實她只是想好好的愛一個人,擁有一份愛情而已,可是,為什麼簡單的事情反而是不容易達成的?
天寒地凍,冷啊!她緊緊的抓住衣服取暖。歎了口氣,她忘了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可是永遠記得的是他曾說過的話。他說:「男生要保護女生,從今天起,我開始保護你吧!」於是,她把自己交給了他,讓他保護自己。
他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嗎?一定不記得了。可是,她卻記憶猶新,彷彿昨日。
真氣人,那根頭髮究竟是誰的?她到底有沒有誤會他呢?英昱妃開始信念動搖,仔細的將他辦公室裡的每個女同事過濾一遍。
難道真是自己小題大做?唉!想得她的頭好痛啊!
這時一輛車停在她的身後,她轉過頭,頓時被車前探照燈,亮刺得讓她睜不開眼來。
「妃妃,你沒事吧?」范安生從餐廳十萬火急的趕來。
他剛上高速公路時,天空竟摔不及防的下起雨來,害他焦急得直替她擔心。
「安生」英昱妃年撲進他的懷裡,放聲的痛哭了起來。「思樂他……」
「好了,別哭了。放心吧,沒事了。」他安慰的拍拍她。「冷不冷?」
她點點頭。范安生脫下外套,替她披上去寒。「這裡危險,先上車再說好不好?」他像個大哥哥似的哄著她。
英昱喜歡和范安生在一起,他和麥思樂不同,麥思樂是個自私的男人,而他是體貼的男人,有時連她也不明白,兩個個性天地之別的人,怎麼會成為好朋友?又為什麼他們沒有學習到對方的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