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暴雨瞇起眼。
負責駕駛的小原也減緩了速度,雙眼直視著後照鏡,等待著戶長的指示。
「我看到鞦韆了。」她指著遠處被車拋在老遠外的鞦韆。
「公園有鞦韆,沒啥好大驚小怪的。」暴雨不感興趣的瞟了眼後車窗,一個小規模的社區公園屹立在不遠處。
「我、我想蕩、蕩鞦韆。」她小心翼翼的開口要求,「可以嗎?」
「我們逛了一天的街了。」他的眼光掃了一車子大大小小的紙袋及紙盒,迂迴的拒絕話是任誰都聽得懂。
「我知道……可是,我想玩……」葉靈小聲的要求,「只要半個鐘頭,不然十五分鐘也可以,我只要蕩十五分鐘就心滿意足了……可以嗎?」
「你不累?」他蹙起眉。
「不累、不累,我一點都不累。」她搖著頭,見他有動搖的趨勢,一張小臉蛋就佈滿了光彩,真的像是精神奕奕。
「你不累,我累。」
一句話,葉靈的小臉馬上垮下,「戶長,拜託你,這是我……我對你惟一的希望,我只想蕩十五分鐘的鞦韆。」
惟一的希望?暴雨挑起居,女人就是女人,永遠只會為了小小的小事就輕易開口要求。
「小原。」他低沉著嗓音開口。
「是,戶長。」煞車一踩,小原有默契的知道暴雨的意思。
「只有十五分鐘。」暴雨淡淡的提醒。
「喔!謝謝。」葉靈低喊一聲,忘情的在他左頰及右頰上各落下一吻,然後就像只獲得自由的麻雀般迅速的跳下車,往公園奔去。
她的一個小舉動讓暴雨糾起了眉,「該死的女人……」一股熱流竄進他的心房,隨著心脈跳動著,一種奇異的新奇感讓他的眉緊攏在一塊兒,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戶、戶長,」跑到一半又折回來的葉靈喘著氣,紅通著小臉,「要不要一起下來玩?」她很熱情邀約。
「你已經浪費了三分鐘了。」他苛刻的說著。
「無妨。」她笑著彈彈手指,嘟著小嘴埋怨著:「你是個很小氣的老闆。」
「謝謝讚美。」他露齒而笑,「記得提醒我等一會兒派人把這一車子的衣服、鞋子退回去,好不負我『小氣』的美名。」
葉靈對他撒了撇嘴,然後將目光移往前座同樣是「暴雨戶」一員的小原,「小原先生,你要不要也一塊兒來玩?」
「是,戶長。」
暴雨點了點頭,拿了身旁的白色大衣就步下車。
「你讓小原先生先走,那等一會兒我們怎麼辦?」
「你母親生給你一雙腳是做什麼用的?」他將白色大衣丟給她,「穿上。」
「我不要穿。」葉靈將大衣丟還給他,「我難得找到一件適合我的長裙可以穿,才不要穿一件笨重的大衣在身上。」
「隨便你。」女人和愚笨永遠都是掛勾在一起,竟然為了美麗而和身體健康過意不去。
「嘿!戶長,你說我今天美不美麗?」葉靈在他面前繞著圈子,裙擺隨著她的旋轉而呈現出美麗的弧度,她一直渴望有朝一日能夠這樣轉圈子。
「不予置評。」他連看都懶得看。
葉靈不滿的停止擺動,「打個分數嘛!!」
「衣服一百分。」
「人呢?」
「五十分。」
葉靈扁起了嘴,不出聲。
「女人,懂得滿足的女人才不討人厭。」
她眨著眼,「我很知足。」
「是嗎?」他哼著。
葉靈側側頭!「我剛剛不說話是因為在計算分數,喏,你說衣服一百,我人五十分,那我穿著衣服的整體分數平均下來是七十五分,這分數很恰當,不高不低,我喜歡。」說完,她一個大轉身,一蹦一跳的跳進公園,站上鞦韆。
對於她的這種算法,暴雨失笑,跟著她走進小公園,很順手的就替站上鞦韆的她推搖起來。
「從小,我就愛和朋友比賽蕩鞦韆,誰蕩得最高,誰就嬴了比賽,我總是贏了比賽,不是為了比賽的榮譽,而是為了想看得更遠。」
「嗯。」
「鞦韆每蕩高一點,我的視野就會更了闊一點,那種放眼看清楚世界的感覺,好像坐擁全世界。」
「無聊。」暴雨淡淡的道,他從不蕩鞦韆,在他覺得做個市井小民比做個手握大權的人好,他一點也不想有坐擁全世界的感覺。
「是很無聊,不過這是我小時候的天真心理。」她甜甜的笑語,「我們來比賽,真正的比賽。」
「不要。」
「為什麼?」
「我不喜歡蕩鞦韆。」最多他只坐在鞦韆上。
葉靈在聽了他的回答之後,一臉懷疑的看著他。
「沒人規定所有人都該喜歡蕩鞦韆吧?」
「是沒有這規定,但是很少人不喜歡的。」
「我例外。」暴雨冷聲道,「十五分鐘到了,該走了。」
「還沒,還有兩分鐘。」她看了下表,停止鞦韆的擺動,然後拉住他的手,「你陪我蕩,我們兩人共乘一架鞦韆,你不用動,我負責搖。」
暴雨看著地,不由自主的跟著她雙雙踩上了踏板。
「你不喜歡蕩鞦韆一定是因為你沒體會過鞦韆蕩到高處時的快感,我帶你體會。」
「喔?」他覷著眼。這女人,在暗示他不會蕩鞦韆。
葉靈奮力的蕩著鞦韆,小小的鞦韆載負著兩人的體重,在經過她的腳力搖晃之下,就好比投石至湖裡般,僅能激起一點點的小漣漪,鞦韆只是三兩下的緩緩移動。
「嘿——嘿——」她賣力的搖晃著。
「我來。」暴雨看不下去了,他雙手握住鐵鏈,膝蓋微微使力,腳下的鞦韆就大弧度的搖晃起來,再多蕩兩下,鞦韆就開始來迴盪了起來。
「唷喝,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再高一點,再高一點……」葉靈牢握著鐵鏈,嬌小的柔軟身體貼覆在暴雨的懷中,她就像個小孩般稚氣的發出咯咯笑聲,還不斷的要暴雨再蕩更高一點。
「閉上你的嘴,這裡是住宅區,你要所有人聞聲而來嗎?」暴雨在她耳畔低語,鞦韆隨著他的搖晃已經呈現九十度的直角晃蕩。
葉靈的白色裙擺跟著在空中飄揚,她又再度發出清脆的咯咯笑聲。
「就讓他們以為是個喝了酒的醉女人在發酒瘋好了。」她笑語著,視線朝遠方萬家燈火望去。「好美,從陽明山賞夜景的景色也沒有這麼美……好——美,呀呀……呵呵呵……」
「老天,你能不能再瘋一點?」暴雨受不了的翻著白眼,要不是他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她身邊,他真的會以為她唱了酒。
「可以……」她揚起頭,從前面吃力的看著後面的他,「扶好唷!」話才剛下,她一個俐落的轉身,就由背對著他改為面向他,她得意洋洋的滾動著黑色的眼珠,模樣可愛十足。
「你這女人,不知道『死』字怎麼寫是不是?」他弓起眉,脊椎因她的危險動作而僵硬。
「呵呵呵,我相信你會扶穩鞦韆才敢做的。」
「相信個鬼,你沒想過摔到地上時會是個什麼樣的慘狀?」他對著她咆哮著。
「反、反正有你這首、首屈一指的醫生在旁邊,再慘我也會沒事。」這樣凶的嘶吼,她又開始結巴了。
「謝謝你的信任。」他光火的哼著。
「不客氣。」如花的燦爛笑容在她臉上傳遞,空氣中的寒冷讓她不由自主的更靠近他。
隨著她的貼近,暴雨這才意識到他竟在不知不覺當中放任她對他的觸碰,這一向被他視為禁忌的原則,她輕易的就打破了?這是怎麼回事?他望著她清秀的五官發怔起來。
「整體表現,我真的只有七十五分?」她的小手離開鐵鏈,悄悄的探進了他黑色大衣內取暖。
「嗯哼。」他哼著,腦子還在思索著問題。
「不能再高一點了?」暴雨沒有回答。
「八十五分行不行?」葉靈接著又問。
「嗯。」
「真的?!那九十五分呢。或者是一百分?」
「嗯。」
「你真的認為我能夠美到一百分?」她笑了,就算是話言她也照收不誤,畢竟要從暴雨這拐到一絲甜言蜜語似乎是件難上加難的事。「那比起狂風呢?」
「你在問什麼?」暴雨回過神。
「沒有。」她心虛的否認著,雙眼巡視著他無缺的俊容,她的心抽縮了一下,一股慾念在她心中蠢蠢欲動。「我有件瘋狂的事……」
「閉上嘴巴,我不想聽。」剛剛她的瘋狂讓他冒了一身的冷汗,他不想再來一次,「女人,你最好賽分守己一點。」
這件事真的很瘋狂,但,她今天已經做了很多瘋狂的事了,也無所謂了,更多……就當她喝醉好了。
「不用聽,只需要做。」她眨了眨眼。
「什……」在暴雨還來不及意會時,葉靈的唇已經貼上他的。這觸感,全和她想的一樣……
雪,緩緩飄下,兩顆心……該有點變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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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和葉靈一前一後的走出海關,前者的行李簡便,役者的則是三大箱笨重的行李,兩人之間的一公尺距離讓他們形同陌路的不相干人。
「喂,戶長……」葉靈小聲的發出叫喚聲。
暴雨像是沒聽到的繼續向前步行著。
「咳咳,戶長。」她提高了音調。
這次暴雨聽到了,他停下腳步,「女人,容我提醒你,咋天晚上你就已經被我開除了。」
「那——暴雨,我叫你暴雨這總行了吧?」她歎口氣,換了個稱謂。
「我的名字不是讓你叫的。」他沉著聲音。
葉靈扁了扁嘴,「先生,昨天的吻……」
「我不想和你談那個吻。」
「我想談。」
暴雨聳聳肩,「你自己留在這兒慢慢對著空氣說話吧!」
「喂!」她皺起眉,丟下手中笨重的該死的行李,然後追上他,「別走,聽我把話說完……該死!不過就是個吻,值得你這樣大驚小怪嗎?」
「你說完了?」他繃著俊臉,不等她回答就繼續他的步行。
「你讓我有點生氣了。」葉靈捉住他的衣服。
「放開。」他冰冷的嗓音充滿鄙視。
「你到底想怎麼樣?」
「別打擾我。」暴雨簡單的道出四個字。
「我跟你解釋很多遍了,昨晚的那個吻不過就是個突發奇想的吻而已,那時候的氣氛很好,不管是阿貓、阿狗我都會照親不誤,我沒啥特別意思的,你到底懂不懂?」她氣憤的踱步著,她都沒計較那是她的初吻了,他一個大男人計較什麼?而且他也吻得很忘我。
「我懂,但是我還是要開除你。」他從不和門裡的女人有任何瓜葛,這是他的原則。為了不違背他的原則,他必須將她開除,但真正開除她的原因是,有未婚夫的女人竟然主動親吻其他男人,這令他鄙視,還有另一個原因,她竟然將他視為「阿貓、阿狗」,不是因為他是「暴雨」而吻他,而是因為「氣氛很好」,這嚴重的打擊他的自尊。
「我需要這份工作。」她深吸口氣,降低自己的姿態,「我需要錢。」
「這——」眼尖的,暴雨看到了遠處的葉子博,「你的未婚夫有很多錢,他能供你開之不盡。」
「我不要子博的錢!」
暴雨彈彈手指,「這是你們夫妻倆的事,你們自己去商量,和我無關。」
「你——」
「你的未婚夫就在那兒,你們慢慢商量吧,恕我懶得奉陪。」
「子——博?老天!」她循著他的目光停落在葉子博身上,「暴雨,幫幫我,別讓他看見我,我現在還不想見他。」
「你有三大箱的行頭,還怕他會嫌你?」他冷笑著,在經過他的「改造」之後,她勉強可以稱得上是「脫胎換骨」,她還怕哈?「夠了,你和他配是綽綽有餘了。」
「不行,我還不能見他,暴雨,我拜託你……」
暴雨挑挑眉,「免談。」
「你——」
「靈靈,你怎麼在這兒?」
來不及了,葉子博已經發現她了,而且朝她走來。
「喔……算了!」她一跺腳,「不求人!靠自己!我會再和你聯絡,我不會甘心因為一個吻,就讓你把我開除,這不合勞基法,對我不公平,再見!」
時間緊迫,她是死也不會讓子博逮個正著,現在還不到她回家的時間,她不能回去。拉了三大箱行李,她提起裙擺拔腿就要跑。
「靈靈,不要跑,你給我站住!」
「子博,你認錯人了,再見!」
「你給我站住,葉靈!」
暴雨冷眼看著這一前一後追逐的男女,心中頓時五味雜陳。怪!他竟有種把自己的女人拱手讓人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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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怒視著由海洋遞上來的喜帖,嘴角的抽動在替主人宣告他的盛怒。
「海洋,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帖子上的日期是印刷商印錯了?」他克制著就要爆發的怒火,冷冷的道著。
「我問過藍天那傢伙了,沒印錯,就是一月一日。」一向意氣風發的海洋無精打彩的開口,這會兒他虧大了。
「一月一日?!」他吸口氣,「藍天不知道十二月有三十一天肯.人家說『有錢沒錢討個老婆好過年』,這道理他不懂嗎?」
「我全部跟他提過了,但是他說開年結婚可以討個好采頭。」
「討個鬼!他的婚期選在一月一日結婚不如別娶算了!」暴雨煩躁的咆哮著,「海洋,一定是你的口才不好,所以才沒能讓藍天改變主意,我去跟他說去。」
「請,希望你的口才能比我好,能夠說服藍天將婚期提早一天,若真的讓你達成了這項任務,我相信你的銅像一定馬上被門員鑄好,然後被視為神祇般早晚三注香的被虔誠的供奉著。」
「這種時期你還開玩笑。」
「就是因為是這種時期才更需要開玩笑,不然我會因傷心、難過的去跳樓。」海洋露出一口的白牙。
「哼!你捨得你那幫紅顏?」
海洋撥撥頭髮,「暴雨,我只是比喻,你知道我不會捨得捨棄這世上的千萬美女,而步往黃泉的。」
暴雨搖搖頭,舉足準備離開。
「你真的要去和藍天談?我勸你不要白費唇舌得好,一旦藍天決定的事,他是不可能改變的。」
「不試就是真的沒有勝算。」暴雨哼著。
「試了也一樣沒有勝算。」海洋打著哈哈。
暴雨瞄了他一眼,「好歹我也該去送個禮。」
「隨便你。」他挑挑眉,站起來,「我已經送了他們這對新人八位數字的巨額禮物,相信你比我更多,你要再多送份禮,藍天和綠地也會樂意接受的。」
「什麼意思?」暴雨停止步伐。
「你還不懂?門內的賭局這事消息走漏了!藍天和綠地這兩位當事人也下了賭注,婚禮的日期安排在一月一日也是他們故意的,這場婚禮替他們倆賺進了巨額的銀行存款。」
「見鬼的!」暴雨咬著下唇,「誰告訴你的?」
「藍天。」
「這個全球最黑的大騙子!」暴雨咬牙切齒,「他這分明是把他們的婚禮建築在所有門員的痛苦之上。」
「所以嘍!我決定在他們的婚禮當天飛到巴黎去度假,來個惡意缺席。」海洋得意的笑著,「我還有的會,不和你在這兒浪費光陰了,你也早一點從你失去的存款痛苦中恢復吧!bye。」
恢復?哈!九位數的巨額要他從哪裡恢復起?真是他媽的例楣!暴雨在心中咒罵著。「唷,準新郎,暴雨在會議室等你。」海洋的聲音自會議室外傳來,吸引了暴雨的注意。
「你找我?」戴著眼鏡,一派斯文的藍天揚著永遠都充滿書卷味的溫和笑容踏進會議室。
「嗯……」暴雨應著,「關於你委託的任務……」
「如何?」藍天拉了張椅子坐下。
「我要調高價碼。」他吸了口氣,平緩心中翻湧的怒火,有了前車之鑒,在藍天的面前他必須要有最冷靜的思考能力。
「喔?」藍天推著鏡架,「門內沒有這個前例,委託書上已經將價錢標明了,並不過分。」
「我的要求也不過分。」暴雨淡語,「沒有前例,我可以首開先例,葉靈這件Case我覺得該提高價碼才不會讓我虧損,答應與否你只要一句話,我不想多說。」
「可以。」藍天點點頭,「我答應。」
「唔,很好。你可以去驗收成果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
「暴雨!你今天怪怪的,什麼事讓你生氣?」
「你看得出我在生氣?」暴雨冷笑,「你和綠地的婚禮訂在哪一天?」
藍天眨了眨眼,心裡有數等會兒暴雨會如何了。「一月一日。」
「很好。」暴雨大日呼氣,「我想這個日期是無法改變了。」
「嗯。」
「我真後悔,後悔那天替綠地縫合背上的傷口時,沒拿手術刀在她背上多劃幾刀,下一次再有機會,我一定不會忘記。」暴雨忿忿的道著。
「暴雨——」
「別叫我,不然我會揍你。」他糾著眉,不耐的揮手,「先向你報備一聲,你的婚禮我和狂風都不會去參加了,不過你大可放心,筵席我們一定出席,畢竟這餐價值不菲,滿漢全席都還望塵莫及。」
藍天笑笑,對於會有這樣的結果他一點也不驚訝,畢竟輸掉了大筆的金錢是誰也高興不起來,正常人都會有這樣的反應,只不過「自然門」的所有門員都誠實的把心底的不痛快表現出來罷了。
「這本來是要送給你和綠地的結婚禮物,但是我現在不想送了,希望你們不要介意。」暴雨淡淡的開口,拿著包裝精美的禮物要離開會議室。「短期之內我們倆最好不要單獨相處在一起,不然我怕我會忍不住就痛毆你一頓。」
「暴雨。」藍天叫住他。
「幹麼?」
「我和綠地還是要謝謝你的『結婚禮物』。」藍天溫和有禮的道謝。
反正現在不管有再多少人仇視他和綠地,他們也不會如他們所願的勾起罪惡感,然後將婚期移前一天。如果他們真的像他們自己所說的不會來參加婚禮,他和綠地倒也樂得輕鬆,還可以會了一筆鋪張場面的錢,就怕大夥兒心口不一,在元旦婚禮那天全蜂擁而來,到時……
「砰!」暴雨用力的甩上門,來回應他的「不客氣」。他今天真的是倒楣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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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她還是被捉回來了。都怪這三箱笨重的行李妨礙到她奔跑的速度,都怪運動神經一向很遲鈍的葉子博突然神經失常,追她的速度快得驚人,簡直就可以代表國家出席奧運了。
「子博,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拉著我不放,我都已經踏進家的門檻裡了,就算我現在突然突變,生了一雙翅膀出來也插翅難飛,你還窮擔心什麼?」葉靈嘟著小嘴,不悅的甩開葉子博的束縛。
葉家的保全設備以及裝潢的豪華氣派只能用「侯門」兩字形容,通常葉靈只要踏過葉家的大門,那就注定了往後的每一天都有人隨側待侍,說好聽一點這叫好命,說難聽一點就叫作軟禁。
「我沒在擔心什麼。還有,我現在是『扶著』你,不是『拉』著你,我想待會兒你會有需要我扶著你的時候,不如我現在就扶著你,讓你適應一下。」葉子博微笑著。
「什麼意思?葉子博,我不喜歡你現在的笑容,我覺得你好像在等著看好戲……」
她停下腳步,佇立在緊閉的家門前,「你不說清楚,我不會進屋裡去。」
「你只要推開門,就知道我在說什麼了。」
「我不要。」她撇著嘴,如果有得選擇,她希望能夠逃離這兒,她才不要開什麼門。這門一開,她就真的沒有自由可言,那她和芙蓉的打賭,她根本就不戰而敗了。
葉子博聳聳肩,雙手擊掌,在發出聲響的剎那,緊閉的大門就跟著開啟,開門的人是久候多時的老總管葉伯。
「你們的速度還真是快。」葉靈瞇起了眼,從玄關處可以觀望到整個客廳的景象,滿屋子的男人讓她惱火起來。「我爹地究竟是給了你們什麼好處?我真想知道。」
葉子博輕笑著,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如果我的拳頭夠大,我真希望打的你滿地拔牙。」葉靈咬牙切齒著,抬起穿著低跟皮鞋的腳以著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狠狠的踩了他一下,然後她抬高下巴,像個驕傲的公主般走進屋裡。「我很慶幸我是個女人,因為我可以用另一種方法達到相同的效果,讓你笑不出來。」
這丫頭……葉子博在心底悶哼著,為了形象,即使再痛他也不能叫出聲。
「你們這是做什麼?!」葉靈站在客廳人口處,劈頭就是質問,「聽說今天不是假日吧!你們這一個個平常見到我就推說有事的大忙人怎麼有空跑回家來坐?」
「嗨,靈靈。」坐在廳上的男人們訕笑的齊聲打招呼著。
「嗨,眾堂兄弟們。」她先是甜甜的一笑,隨後立即面色一整,小手就插在腰上,「變臉」起來,「你們來看難得的『父女團圓』戲碼是不是?好呀!看戲也得要買戲票,葉伯。」
「是,小姐。」
「從這刻算起,這些個堂少爺待在家裡多久,通知公司扣他們三倍薪水,然後年假一律停放,至於扣壓的薪水就全存到我的戶頭去。」
「是,小姐。」葉伯應著,果真舉起手腕,盯著表計時起來。
「靈靈……」一連串的拉議聲接二連三響起。
「閉上你們的嘴巴,本小姐今天心情欠佳,火氣旺得很,識相的就快點閃人,不然你們就乖乖等著被整。」她潑辣的叫囂著,「葉子博,身為大堂哥的你,自然是我整人對象的第一順位。」
葉子博攤攤手,「靈靈,你離開這兒一個月,家裡已經人事全非,我沒有把柄在你手上了。」
「是嗎!」她挑著眉毛哼哈著,「那VV小姐呢?」
怎麼可能?!他和VV的事一切都還沒明朗化,報章雜誌也沒報導過,葉靈怎麼可能知道?
「子博堂哥,你說這燙手消息值多少錢?」
「你最好閉牢你的嘴,否則……」
「否則如何?你要咬了我,」她挑釁著,「壓我回來的人是你老大哥,你沒有考慮到我回來的痛苦,我也不用顧念你的,總之你等著被整。」
「靈——」
「各位堂兄弟,你們呢?」她不理會一臉苦相的葉子博,逕自問向其他手足,「留下還是離開?」
原本一群人是抱著看好戲前來的,在經過葉靈的威脅,個個都面面相覷,自認自己沒有本錢讓這葉家惟一的小堂妹耍,只好相繼拍拍屁股走人。
「靈靈——」
「我不想跟你說話。」她對葉子博做了個鬼臉,轉身就要上褸。她得趁爹地還沒發現她回來前躲回房間裡,不然就要被「炮轟」了。
「子博,我警告你,不准派人三不五時的敲我房門,我會一直乖乖待在房間,不需要有人監視我在不在。」
「我不會。」他歎口氣。
「唔」葉靈看著他,沉思了一會兒,「也許我們有條件可以交換……」
「我不會放你離開的。」葉子博警覺的打斷她的「也許」。
「我也不敢妄想你會這麼做。」她給了他一記白眼,若不是她向「自然門」撒謊說她的大堂哥是她的未婚夫,只好留著他的把柄或許以後可以跟他交換條件,否則她早就把這燙手的新聞賣給了雜誌社,大整他一番了。「我是說『也許』,並不一定真的有機會能夠和你交換,所以,我先保留這條新聞。」
「嗯。」他能說什麼?一旦讓這葉家的搗蛋女捉到小辮子,只能有跪地求饒的資格。
「我要……」
「我的寶貝,果真是你回來了。」
呃——葉靈蹙起眉,這個世界上會叫她寶貝的只有一個人就是她的爹地。
「子博打電話回來時我還不相信呢!是一直等到我在陽台上看到你那一票堂兄弟們來了又走了,我才相信是我的寶貝回來了,只有你才有這能幹的本事讓大夥兒又來又走,真不虧是我葉全開的女兒。」
葉靈心不甘情不願的轉身面對她在這個世界上惟一的血親,「嗨,爹地。」
「嘖嘖嘖,寶貝兒,你才離開家一個月就變瘦了,我就說嘛,我的金枝玉葉怎麼能夠離開家半年,瞧瞧!外頭的社會很黑暗的,奸商放眼皆是,外頭的伙食一定又難吃又不衛生,老葉,叫你那口子煮頓好的讓我的寶貝好好補補身子。」
「爹地,不用了。」天啊!她剛剛不該廢話太多的。
陪伴在葉全開膝下二十二年,他對她的呵護只能用「無微不至」四個字形容,開口閉口都是疼惜、寵溺的話,套句葉子博常講的話,「葉家上下避之惟恐不及的搗蛋女,在大伯的眼底卻是個放粒豆子在十二層床墊底下都會睡不著覺的小公主。」葉全開就是這麼一位好父親。
這樣的關愛一次兩次是好的,但若是長達二十二年之久,那就是「疲勞轟炸」了。是故,對於葉靈這生平第一次獨自離家一個月後的返家,所有葉姓血親都急欲參一腳來觀看的原因就在這兒,大夥兒都想看看葉靈這鬼靈精是如何被大伯用口水「荼毒」。
「怎麼可以不用?!你都瘦成這樣,哎哎!你這教我怎麼和你死去的母親交代……」葉金開連聲歎息著,「寶貝兒,以後你不要再留書出走了,你想去哪兒,我可以叫昌叔載你去……」
是啊!順便再帶幾名保鑣,幾名女傭!葉靈在心底翻著白眼。
「爹地,我好累,要上樓睡了,拜!明天見。」她陪著笑,火速在爹地的臉頰兩側印上兩吻,然後就像逃難似的直飛至二樓房間。她再待下去,耳朵一定會生繭。
進入房中,葉靈用力的將自己甩進房中的粉紅色圓床內,她像是淺了氣的皮球般無力的巡視著這以粉紅色色系為主要裝潢的房間。
哎!難怪芙蓉老說她是種植在溫室裡的花朵。她,葉靈,環台水泥的掌上明珠,被父親及十二位堂兄弟保護的滴水不漏,這和溫室的花朵有啥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