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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欠你的 第十章 作者:莫顏
    一年之後——

    揚州城,喧囂擾攘的街坊上,因為一男兩女的出現而引來不少側目,這三人策著馬,緩步行走在石板路上。

    打從這三人進城開始,便是眾人注目的焦點,因為其中的男子生得俊俏非凡,貌若潘安,一身的青衫儒衣,斯文的氣質,渾然天成的貴族氣度,將其他男子全比了下去,得到不少女子的媚眼青睞。至於男子身旁的兩個女人,雖然都戴著青黑笠帽,但從那若隱若現的帽紗,以及婀娜多姿的身段,可以想見帽紗裡的容貌,必然十分出色。

    沒人曉得,眼前的男子正是那位傳言馬巍谷一劫中,死於盜匪手中的文樂公主李雲蓉所喬裝。她不但好端端地活著,還雲遊四海了一年,另外兩名分別是她的婢女掬香和蔻兒。她們三人其實早在和親隊伍遇劫的前一晚,便悄悄溜走了,因而躲過了馬巍谷盜匪之役,當然,後來她們從其他地方聽說了這件事,而朝廷也向百姓宣告文樂公主的死訊,舉行皇族喪禮。

    在驚訝時機的巧合及哀悼那些死者的同時,李雲蓉乾脆順水推舟當個死人,反正,她裝死也不是第一回了,這樣也省得去和親。

    「公子,今晚就這裡找間客棧歇息吧。」蔻兒道。

    扮成男裝的李雲蓉,瞧這揚州城挺繁榮的,大道兩旁店坊林立,有酒肆、布莊、香料店、玉店、藥鋪、字畫攤,及其他形形色色的店家,十分繁榮,倒是可以待個幾日。

    「好,今晚就夜宿於此,找間合適的客棧吧。」

    對李雲蓉而言,雖然失去了皇宮的富貴日子,但是在身心上卻得到莫大的自由,這一年來,她們三人一路扶持過來,看得越多,她就越快樂,當然,江湖的險惡也見識不少,幸運的是有兩名武功不弱的女婢作陪,總能逢凶化吉。

    能過這種日子,是她一生的心願,心願達成了,她很感謝上蒼的疼惜,只是每當停下腳步歇息時,她內心某一處的脆弱,總會乘虛而入,教她就算有掬香和蔻兒為伴,仍免不了有所遺憾。

    就像此刻,進了客棧的上房後,掬香和蔻兒忙著打理包袱,叫店小二準備茶水和熱毛巾,李雲蓉便獨自坐在窗口,兀自陷入了沈思。

    一年了呀……她離開皇宮已經一年了,好快呢。

    他……可安好?是否會想起她?在世人眼裡,她已經死了,而聽到她的死訊時,他可傷心?說不定一下子就把她忘了,現在已經妻妾成群,還有了於嗣……

    思及此,她心兒一痛,每當想到他可能娶了別的女人,心湖便無法平靜,所以她不願想,也不願知道他的消息,就怕聽到她害怕的,寧願拒絕去想。

    打從他拒絕她的那一晚,她的心就死了,本以為可以藉著遊走江湖,行俠仗義,打抱不平,幫助受難的百姓等種種作為,將他的身影從心中除去,然而事實證明,時間越久,思念的痕跡越深,一道道重重地刻劃在心口上,無法抹滅……

    「公主,又想起他了?」掬香的聲音在身旁輕輕響起。

    「才沒有。」她將臉轉開,假裝欣賞這間上房旁的庭院。

    又在自欺欺人了!掬香歎息地搖頭,公主平時很開心,但是偶爾想事情想得出神,她和蔻兒不用問,也明白公主在想什麼。

    「想他就去找他嘛。」蔻兒道。

    「才不要!」李雲蓉橫了蔻兒一眼。

    蔻兒聳聳肩,反正她也只是隨便說說,只不過這一年來瞧公主不時復發的「相思病」,一直末見起色,她個人認為心病還需心藥醫。「赫大人是個有情有義的人,說不定他改變了想法,願意和公主私奔了。」

    「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

    李雲蓉給蔻兒一個白眼。「我現在是死人,這世上已經沒有文樂公主這個人了,就算他知道我沒死,親自找來,我也不會見他的。」

    「為什麼?」掬香問。

    「他是統領,來找我只會有一個原因,就是帶我回宮裡覆命,我可不想『死而復生』嫁到西域去。」

    蔻兒接著問:「那萬一赫大人是來求公主原諒的呢?」她和掬香好奇地盯著公主等著答案。

    李雲蓉哼道:「若他真的來求我原諒,就要看他的誠意有多少,我才不會聽他幾句道歉的話就原諒他。唉,提這個幹麼,掃興掃興,沒事別害我想起那個負心人!」

    到底是誰先害誰想起的啊?好像是公主吧。

    「天色還早,咱們出去逛逛,看看有什麼新鮮的。」

    在公主號令下,於是三人走出了客棧,除了逛店舖,也看看當地的小攤販賣些什麼新玩意兒,或是聽聽叫賣的內容。

    沒多久,便瞧見不遠處聚集了人潮,還聽到有人哭叫,好奇之下,她們上前一探究竟。

    「這位小哥,發生什麼事?」在人潮外圍,蔻兒向一位看熱鬧的百姓請教。

    二八胡同的黃老爹,把所有家當全輸給了天門賭坊,現在連女兒也賠了進去,他想要回女兒,但白紙黑字簽了借據,賭坊不肯還,限他三日之內湊齊銀票,否則女兒就是賭坊的人了。」就見小哥搖搖頭,歎道:「唉,依我看,注定賣進青樓抵債嘍。」

    「以人頭作賭?這可是犯法的。」掬香詫異道。

    「像這樣的事已不是頭一回,不稀奇嘍。」

    「難道縣府大人不管嗎?」蔻兒擰眉。

    「賭坊繳的稅金多,初一十五還送禮,縣府衙門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聰明的賭輸了就收手,別把妻兒都賠進去,只不過戒賭這碼子事——」小哥再度搖搖頭。「難嘍∼∼」

    「豈有此理,誘人拿女兒作賭,這賭坊可真黑!」她們看向公主,三人眼中透著彼此才有的默契。

    李雲蓉眼兒閃著鬼靈精的光芒,勾唇一笑。

    「咱們進賭坊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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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門賭坊,雖不是揚州城最大的賭坊,卻也是小有名氣。

    多少人抱著滿銀而來,卻空手而歸,有人賭輸了本,就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大徹大悟,發誓戒賭。有人卻賭輸了所有家當還執迷不悟,一心認為自己有回本的機會,只是這個機會從此遙遙無期,直到傾家蕩產,賣妻女還債,一幕幕人倫悲劇持續地上演。

    常言道,莊家是永遠的贏家,虧本的生意沒人做,十賭九輸,輸的當然不會是莊家,而是那些賭徒。

    如今出現了一個特例,一位俊美的公子爺,拿著大把大把的銀票上門豪賭,幾乎每把必贏,手氣之好,驚動了天門賭坊的大老闆霸滔天。

    賭坊擠滿了人,圍著一男兩女,男的英俊倜儻,兩個女的也都是美人,一位嬌美若水,一位冰艷如霜,舉手投足皆風情萬種,迷死了周圍的男人們,直盯著她們掹流口水。

    人來人往的街坊上,幾名百姓談論著。

    「嘿,聽說沒?天門賭坊來了一位年輕人,從三天前賭到現在,贏了不少吶。」

    「他贏了多少?」

    「少說有萬兩了。」

    「喝!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啊!」

    「可不是,光聽這數字就嚇死人,話說回來那位公子可真大膽,竟敢向霸滔天挑戰,還說要用賭局贖回那些被逼迫賣身還債的姑娘。」

    「有這種事?那年輕人不知霸滔天乃揚州城出名的惡霸嗎?」

    「那公子是外地來的,當然不曉得霸滔天的勢力,才會不要命地向霸滔天挑戰,可憐喲,我看沒多久,他贏的銀子全會被霸滔天再給贏回去,連同身邊兩位貌美如花的娘子,怕也會成為霸滔天的女奴。」

    眾人爭相談論著,邊搖頭邊歎氣,沒發現一名經過的高大男子,在聽見他們的談話後,驀地停住腳步。

    此男子身著武士服,外罩黑色大氅,腳踏皮靴,頭結英雄髻,戴著黑斗帽,壓低的帽簷遮住他半個面孔,讓他整個人增添一抹神秘,他一身風塵,彷彿來自遙遠的他方,一雙舊靴像似踏遍大江千里。

    男子的帽簷微微抬起,才讓人發現他有一雙利眸,恍若夜空中兩顆最亮的星子鑲嵌在他眸底,就算在黑夜中也能洞悉一切。

    「那年輕人長得什麼樣子?」

    男子突然的問話,令眾人不由地一愣,他們之所以怔愣,是因為感受到此人散發出無形的魄力,任誰被那炯然的雙眼一盯,都會立刻乖乖回答。

    「那年輕人生得十分俊美,比女人還漂亮。」有人忙回答。

    「他身邊跟著兩個婢女?」

    「不,這位爺兒,那位公子沒帶婢女,倒有兩名妻妾。」

    談到美麗的女子,男人們的話題可就熱絡了,其他人也興致勃勃道:「那兩名妻妾一個嬌美,一個冷艷,各具特色,各有千秋,如此上等之姿,也難怪那霸滔天要親自出馬。」

    「哪個男人不想享齊人之福?眼看那兩位嬌妻美妾就要落入惡霸之手,不禁令人含恨惋惜,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豐入虎口,歎哪∼∼」

    「依我判斷,那可憐的年輕人,今日就會散盡家財,妻離——啊咧?」

    聽眾呢?

    現場驀地沒了聲音,眾人皆瞠目結舌,明明剛才還在的人,怎麼突然憑空消失了?

    「那個人呢?」

    「不知道。」

    「他什麼時候走的?」

    「好像……咻一下就沒了……」

    「怎麼可能?」

    「不會是大白天的見鬼了?」

    「……」

    冷風颼颼,吹起一陣寒意,直沁入骨子裡。

    搞不好真的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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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揚州胡同裡的百姓皆聞風而來,聚集在賭坊門口,這場賭局在這裡可是空前絕後,因為從沒有人可以在三天之內贏到萬兩,還激得賭坊老大霸滔天親自出馬。

    「翩翩美男子」李雲蓉俊逸瀟灑地掮著摺扇,那不凡的儀表和風度引得眾女子一陣傾慕。

    霸滔天一臉橫肉地賊笑,色迷迷的兩眼不斷盯著對方身旁兩名嬌妾,到目前為止,只有他讓對方傾家蕩產的分,從沒人可以從他手中拿走賭資,這打京城來的闊少,竟還不曉得死到臨頭,他打算先贏來這笨闊少的兩位嬌妾,再贏回轎掉的銀子。

    「這盤賭局如果本大爺贏了,那兩個女人屬於我!」霸滔天指著對方的兩名美妾。

    李雲蓉依然摺扇輕搖,面對那張既猙獰又醜不拉幾的嘴臉,她一點也不怕,只覺得有礙視線。「說好賭銀子,關我兩位夫人什麼事?」

    霸滔天仰天狂笑。「小子!俺的天門賭坊從來只讓人帶銀子進來,光著身子出去的,本大爺看上了你這兩位大美人,要怪就怪你先前沒打探清楚,天門賭坊不只要銀子,也要美人!」說完,將賭桌一掌劈裂,同時間二十來個拿著開山大刀的漢子們也應聲跳進來,將她們團團圍住,其他看熱鬧的百姓莫不驚慌逃竄,免得刀子不長眼,無端受殃就太不值了。

    李雲蓉從容不迫地開口。「本公——」她頓了下,「主」那個字差點就說出來,立刻改口道:「本公子闖蕩江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會怕了你們這些專詐人錢財做人口買賣的敗類?憑你們二十幾人,還不是咱們三人的對手。」說完,朝她身邊「嬌妻」笑道:「兩位夫人。」

    掬香和蔻兒彷彿算好了默契似的,娉婷窈窕地向李雲蓉彎身福了福。

    「相公∼∼」

    「那只禽獸在覬覦你們二位哩。」

    「那得瞧瞧他有沒有這個能耐。」蔻兒冷眼掃了過去,和掬香二人同時卸下絲繡衫裙,現出裡頭的女俠勁裝打扮,擺開陣仗準備應戰。

    霸滔天等人一愣,繼而露出奸狠的表情。「原來是個練家子。」於是他忽而擊掌,這次所有門和窗戶皆被踢破,一至三樓的長廊現出大批人馬,霎時人牆包圍,遮雲蓋日,陰暗籠罩。

    她們三人一僵,呆愕地瞪四面八方的人馬,繼而彼此面面相覷,這哪是二十幾人,足足有一百人之多呀!

    這下慘了!

    「哈哈哈!我霸滔天能在揚州混出個名堂,可不是好惹的,今天就叫你們進得來,出不去,識相的,就把贏去的銀子全交出來,女人則留下來給我暖床!」

    「公子,怎麼辦?」掬香掬把冷汗問。

    「除了一個辦法,還能怎麼辦?」向來冷靜的蔻兒也變了臉,知道情況非常不妙。

    李雲蓉額頭沁出冷汗,明白唯今之計只有——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咱們兵分三路,分散他的人,逃起來勝算大些,到客棧會合。」

    分三路?開什麼玩笑,她們是負責保護公主的,就算死也絕不離開公主一步,何況公主的武功是三人中最弱的,才要反對,李雲蓉已率先發號施令。

    「走!」她第一個往前衝,拔劍出鞘,朝那些人迎戰去,兵器的撞擊聲和廝殺聲掩沒了後頭兩個婢女的呼喊,前仆後繼的人牆很快將三人分散開來。

    她知道不能戀戰,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殺出重圍,行走江湖這一年來,她見過不少大場面,也經歷了幾次危機,每回三人總能否極泰來,度過難關,但這回是她初次單打獨鬥。

    沒料到敵人人數眾多是她的失策,不能老是給掬香她們添麻煩,所以非逃出去不可,然而敵人像密不透風的網,怎麼打怎麼來,她一次要擋好幾把砍來的刀,手一下子便麻了,很快地招架不住。

    正當她用完最後的力氣,眼看好幾把開山刀就要壓下來將她剁成肉醬時,劍上的負擔突然不見了,還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一個高大的身影已來到她面前,佔據她所有視線。

    當她與一雙灼熱的視線交會時,下巴驚訝得合不起來。

    是他!

    雖然睽違了一年,他整個人滿是風塵,臉容也歷經風霜,鬍渣多得像青苔覆蓋,但那雙專注似火灼的眼神,她永遠認得出來。

    是他,赫嘯風!

    由於太過震驚,讓李雲蓉一時呆愣在原地,連掬香和蔻兒也震驚不已,張著嘴巴一時忘了合攏,也忘了殺敵,不過也不用她們多勞了,因為那些男人連她們一根寒毛都沒機會碰到,在三步遠的距離外就給赫嘯風砍斷了手臂。

    沒有人看清楚他用的是什麼兵器,因為他的雙手都收在黑色大氅內,光是站在那裡,便有一股懾人的氣勢足以逼退所有人,只要有人試圖上前,下場必是手臂連刀一起斷掉,最後只能乾瞪著猙獰卻恐懼的眼,沒人再敢上前。

    李雲蓉依然沒有從震驚中回神,掉下的下巴還掛著。

    「我終於找到你了。」熟悉的嗓音,依然低沈又溫柔,卻也透著歷盡千山萬水的苦澀。

    她終於回神,心湖翻起千重亙浪,喉頭像被什麼東西梗著,陣陣酸意湧上,她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來幹麼?」

    「我來找你。」

    她喉頭一梗。「為什麼……為什麼你現在才來……擾亂我已經平靜的心……」她閉上眼,羞於見到自己倔強的面具竟脆弱得不堪一擊,時間沒有抹去他在自己心中的份量,反而一日比一日更為刻骨銘心。

    「對不起,我來遲了……」他伸出雙臂,卻被她躲開。

    「別過來!」

    「蓉兒……」

    「我恨你!」她哽咽著說。

    「我知道。」他苦笑。

    「我絕不跟你回去!」

    「沒關係,我跟你走。」

    「……」她整個人一震,遲遲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你去哪,我就去哪,就算下地府一遊,我也無怨無悔跟著你。」這是承諾,他願意拋棄功名利祿,放棄宮中的榮華富貴,與她過著平民百姓的日子。

    是什麼改變了他的決心?她不敢抱著希望,怕希望的背後,要付出傷痛的代價,她怕自己勇氣不夠,承受不住。

    曾經,她是那麼的信任他,但一想到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穿上嫁衣離開,心口的舊傷再度被扯痛,這人曾經允許自己投向別的男人的懷抱……

    一想及此,她掙脫他的懷抱。「我不信!」

    「蓉兒……」他的語氣有著無奈。

    「我不是你的蓉兒,別叫我!」說完,便衝出賭坊,掬香和蔻兒也才猛然回神,掬香忙追了出去,而蔻兒在追上去之前,則偷偷跑來低聲向他通風報信。

    「大人,我們住在『福來』客棧。」

    那歷經滄桑的雙眼,總算露出一抹難得的笑。「謝謝。」

    蔻兒誠心地說:「大人,您終於來了,公主等您好久了,她剛才只是氣頭上,您千萬別當真。」

    帽簷下的臉輕輕頷首,「我知道。」

    蔻兒瞧了下四周依然處在驚魂未定的敵人,輕聲提醒:「大人,奴婢去追主子了,這些人……」

    「交給我。」

    她冷艷的面容上難得咧開一抹純真的笑,福了福身子。「有勞大人了。」言罷,便轉身追了出去。

    如今,天門賭坊裡只剩下他一人,那些忌憚於他的身手始終不敢造次的敵人,還依然拿著刀伺機而動,一雙雙惡狠狠的眼對他虎視眈眈。

    赫嘯風傲然挺立於賊人之中,從頭到尾不動如山,當他邁開步伐走向門口時,霸滔天豈肯眼睜睜地看著到手的肥豐就這麼溜掉,他就不信當所有刀子全砍向他時,他可以同時擋得了百把刀子,於是喝令一聲:「兄弟們!一起上!」在他一聲令下,大夥兒同時攻向他。

    只見他拔劍掃了一圈,勁風朝四周劃開,讓所有人當場呆了下,大夥兒只覺得自己身上好像著了什麼道似的。

    剎那間,刀子斷的斷,衣服破的破,頭髮削的削,除了沒斷手斷腳,身上的衣服從頭到尾無一處完整,令眾人嚇得面容蒼白、噤聲不語。

    赫嘯風俐落地收劍回鞘後,便緩步踏出賭坊,待他一踏出大門,身後傳來屋子坍塌和人群的哀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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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的三人行,現在變成四人行。

    掬香和蔻兒原先是分騎兩匹馬,現在則共乘一騎,把多出的馬讓給公主的駙馬爺。

    李雲蓉下巴抬得高高,眼光高高,嘴巴也嘟得高高,策著馬走在最前頭,絲毫不理會赫嘯風,態度始終冷淡。而和主子態度完全相反地,掬香和蔻兒對駙馬爺的中途加入可開心得不得了。

    「駙馬爺,口渴的話,這兒有水。」

    「駙馬爺,肚子餓的話,這兒備有雜糧。」

    「駙馬爺,奴婢剛在市集買了小刀,準備晚上給您刮鬍子。」

    「駙馬爺,奴婢為您添了新衣——」

    「駙馬爺,需不需要奴婢幫您打一瓶酒來路上用——」

    「駙馬爺——所以——」

    「駙馬爺——然後——」

    掬香左一句駙馬爺,蔻兒右一句駙馬爺,聽得李雲蓉受不了地轉過頭罵道:「不准『駙馬爺、駙馬爺』地叫!」

    「公主,放心啦,這兒荒山野地,四下無人,沒人會聽到的啦。」

    「誰跟你說這個,本公主又沒和他成親,不准喊他駙馬爺!」說完,轉回臉不再理會。

    她們偷偷瞧了駙馬爺一眼,他沒有生氣,也不介意,臉上沒有太多表情,沈默地策著馬跟在公主身後,就像守護神一般,寸步不離。

    「駙馬爺,您別介意,公主是刀子口、豆腐心,故意說這話來氣您的,其實她心裡很高興,只是固執不說而已。」掬香一手放在嘴邊,偷偷安慰駙馬爺。

    赫嘯風僅是淡淡一笑,沒說什麼。

    她們兩人,不管公主說什麼,可是萬分地歡迎這趟江湖之旅有駙馬爺作伴,因為自從駙馬爺加入後,她們不用再為公主的安危擔心,在此之前,她們可是常常提心吊膽,加上沿途她們又做了不少行俠仗義之事,得罪的人也不少,要隨時戒備,以防敵人伺機報復。

    現在可好了,有駙馬爺在,方圓百里之內,根本沒人傷得了她們,已許久不曾過過這種安心的太平日子了。

    李雲蓉瞪著他們,兩名婢女竟不聽她的命令,拿水和食物給赫嘯風,於是她策馬轉回來,打翻了赫嘯風手上的水袋和包子,被打翻的水全流入了土裡,包子則掉在地上沾了沙。

    掬香驚呼。「公主,您……您怎麼……」

    「不高興就離開,沒人請他留下!」說完,策馬一轉,不再理他。

    瞥見這情況,掬香尷尬地賠罪。「大人,對不起,公主她……」

    「沒關係。」赫嘯風淡道,策著馬,默默跟隨前方的倩影,掬香還想說什麼,看見蔻兒對她搖搖頭,只好作罷。

    其實他們兩人的事,外人無法干涉,也沒辦法,為人奴婢的,只好忠心地跟隨,並在一旁乾著急,她們只能祈禱公主可以被赫大人的行為感動,早日氣消,不要再冷戰下去了,不然她們夾在中間也不好做人。

    只是……那一天究竟何時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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