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現代,台灣 >> 別後重逢,誤會冰釋,破鏡重圓 >> 海角尋美裡作者:金萱 | 收藏本站
海角尋美裡 第5章(1) 作者:金萱
    不確定是不是何海胤的開車技術太好了,還是出院前為了以防萬一所吃的藥發揮了藥效,夏美裡在車子行駛中不知不覺的睡著了,一覺醒來,竟然發現已經到達他家。

    見他車已停好、熄火,不知道坐在駕駛座上等她醒來等了多久,她完全沒那個厚臉皮敢開口叫他再發動車子送她去她媽媽家。

    其實她沒開口還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她不認為自己說了之後,他就會載她去。

    他家很氣派、很大,和他們以前戀愛同居時所住的房子相比,可以說一個是天,一個是地。

    果然和她當初想像的一樣,只要他肯拚肯努力,一定能變成一個飛黃騰達的成功人士,開名車,住豪宅。只是當初在她的想像裡,成功的他背後有她這麼一個女人在支持著他,可以與他一同分享榮耀與快樂,而今她卻沒那個資格了。

    如果當年她沒有與他分手,這裡是不是也是她的家呢?他們的家?

    下一瞬間,她不禁自嘲的嗤笑了一聲。

    原來,她還真是一個嫌貧愛富的女人呀,看到他現在所擁有的豪宅就後悔了起來,竟然還幻想如果他們沒有分手。

    如果沒有分手,他們一定是對怨偶。

    如果沒有分手,她不孕的事肯定會爆開,她會怨恨他,而他早晚受不了她,會另結新歡。

    如果沒有分手,他們的愛情會磨蝕在生活的爭吵中,終究消失殆盡,然後不歡而散。

    所以沒有如果,就算有,結果也不會改變。她絕不可能會成為這間豪宅的女主人,因為他們注定了要分離,有緣,無分。

    「來,房間整理好了。你睡我房間,因為我房間是套房,對你來說比較方便,我去睡客房。」何海胤從房間裡走出來,對坐在客廳裡的她解釋。

    「我想先打通電話給我媽媽,如果她那邊方便的話,我還是想住在她那裡。」她對他說。

    「你真的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對不對?好吧,告訴我電話號碼,我幫你打。」他拿出手機,看著她說。

    「電話號碼在我皮夾裡。」她沒辦法背出一年打不到三通的電話號碼。

    他看了她一眼,照著她的指示在她的皮夾夾層裡,找到一張分別寫著媽媽和爸爸的電話住址紙卡,然後照著上頭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他按下擴音鍵,沒想到——

    「您撥的號碼是空號,請查明再撥。」

    何海胤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直覺的轉頭看向夏美裡,只見她一臉震驚,面無血色,渾身僵直。

    「可能是我剛才按太快,按錯了。我再打一次。」他下意識的開口道,然後仔細的看清楚紙片上的號碼,一個數位一個數位的對正無誤後,才按下撥打的按鍵。

    「您撥的號碼是空號,請——」

    他迅速將電話切斷,沒讓語音系統將話說完,但其實有沒有說完根本己沒差。

    客廳裡一片窒人的沉靜。

    何海胤心裡焦急,但卻想不出自己能說什麼。

    「我媽媽好像忘了告訴我她換手機號碼了。總之,看樣子我似乎真的只有麻煩你了,抱歉。」夏美裡輕鬆的開口道,表現得很自然,但卻不知道她臉上裝不在意的表情有多牽強、多勉強。

    他沉默的看著她,覺得好心疼。

    她的父母為何總是在傷害她呢?九年前是這樣,九年後還是一樣。

    「沒有麻煩,也不需要抱歉。你只要把這裡當成你自己的家,把我當成你的家人就夠了。」他看著她誠心的說。「來,我帶你四處看看,看有什麼需要而我這裡沒有的,告訴我,我叫人去買過來。」

    「嗯。」她輕應一聲,隨他在屋子裡轉了一圈。

    這房子很大,至少四十坪,隔間的部分除了一間套房式的主臥外,還有一間客房和書房。

    書房有些凌亂,看得出來他平時即使在家,也將大部分時間都花在這裡工作。

    書架上有很多經營管理和商業財經的書籍,而且還可以看見很多本寫著「入門」兩個字,可見過去那三年半對他來說是多麼的刻苦艱辛。

    他的廚房一塵不染,看起來是沒有開伙的習慣,也對,他以前就是個外食族,就連她也是到了福林鄉之後才學會自己煮食的,他又怎麼會煮呢?

    他的冰箱裡冰的大概只有飲料,再加一些冷凍食品或微波食品吧?

    「呃,冰箱裡暫時什麼都沒有。你是不是肚子餓了?我打電話叫外賣,你想吃什麼?」注意到她的視線停留在冰箱上,他有些尷尬的對她說,希望她不是想叫他煮給她吃。

    「你還是老外一族,三餐都在外頭吃?」她問他。

    他苦笑的點點頭。「你知道我連煎個蛋都不會。」

    「為什麼不交個女朋友?工作太忙嗎?」

    「因為我在找你,在等你。」他深深地凝視著她說。

    她倏然無語,轉頭看,向一塵不染的流理台,上頭只有一台全自動咖啡機和幾個杯子,其他什麼東西也沒有。

    「所以在我住在這裡的期間,你也打算天天叫外賣給我吃,連早餐也要到外面買嗎?」她問他,直接漠視他剛才所說的話,即使她此刻是心跳一百。

    我在找妳,在等妳。

    老天,拜託你不要這樣折磨我,拜託。

    「你可以把你的希望告訴我。」他沒逼她,順著她,隨她將話題轉開。

    「至少早餐我們可以自己處理。鮮奶、吐司、奶油、抹醬這些東西應該不難準備吧?還有,我希望家裡有個烤箱或烤麵包機。」

    「好,我待會兒就打電話叫人送來。對了,火腿、培根、起司、肉鬆和蛋要不要也買一些?還有小黃瓜?」

    想到他在福林鄉時她做給他吃的三明治早餐,他就有些流口水,真好奇她這好手藝是怎麼學來的,因為以前同居時,她和他可都是外食一族,沒這手藝。

    她看了他一眼,再低頭看著自己被三角巾懸吊在胸前的右手,說:「如果你會做,你就買。」

    他摸了摸鼻子,尷尬的一笑。「我看肉鬆和起司還OK,其他就算了。」

    「你自己斟酌吧,總之我右手還不能動就對了。」

    「那麼你教,我做呢?」

    「你做?你不是說你連煎個荷包蛋都不會嗎?」

    「不會可以學,沒有人天生就會做什麼的。就像你,以前也不會這些不是嗎?就像我,以前也不懂企業經營不是嗎?只要用心學,自然就一定學得會。」他以堅定的口吻說。

    夏美裡對他真的有一種刮目相看的感覺,他確實變了很多,而且都是往她當初所希望的方向在變,成熟了、穩重了,會設身處地為別人想了,經濟工作也都穩定下來,成為一個內外兼真的好男人。

    但是她卻恰恰相反,失去了身為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條件,成了一個再也配不上他的女人。

    「想學就買吧,但我只負責教,不負責做。另外,午餐和晚餐的部分你也不用太傷腦筋,叫便當就行了。」她面無表情的說完,轉身離開廚房。

    何海胤不知道她又怎麼了,總覺得她有些喜怒無常,不過他一點也不在意,因為來日方長。

    「不對,油不要放太多。」

    「等一下,蛋要等邊緣稍微焦黃才能翻。」

    「煎培根的時候火不要太大,你煎太久了,整個都硬掉了。」

    「天啊,你在小黃瓜裡放了多少鹽巴呀?」

    「算了,我放棄了,你真的一點進廚房的慧根都沒有。我看我們以後還是繼續吃花生吐司、草莓吐司、奶油吐司、肉鬆三明治和肉鬆起司三明治就好了。就這麼決定。」

    連續好幾天,夏美裡每天早上都在廚房裡大呼小叫,從有力氣叫到沒力氣,從有氣叫到放棄。

    終於,在經歷了整整一個星期的嘔心瀝血——簡稱嘔血之後,她正式宣佈何海胤朽木不可雕也,因為再雕下去,她怕自己真會被他給活活氣死。

    她這輩子至今為止,從沒見過哪個人的手比他在廚房裡更笨拙的。可見天底下果然是沒有十全十美的人,他就是活生生的一個例子。

    面對這種結果,老實說何海胤也很無奈,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手是怎麼回事,看起來明明很簡單的事,他卻怎麼都做不好。煎蛋變炒蛋、培根變肉乾、酷小黃瓜變鹹小黃瓜,他好像真如她所說的,沒半點進廚房的慧根。

    幸好過去一個星期他也並不是全無收穫,至少她對他說的話比在福林鄉和在醫院時的總和還要多太多,還有,她面對他時臉上的表情也豐富了許多,不再總是冷著一張臉,或者面無表情。

    總而言之,對於過去一個星期所發生的一切,他整體而言還算滿意就是了。

    「今天我們要去醫院複診,順便請醫生安排復健的事。我已經掛好號了,十點的門診。」他將塗了花生醬的吐司遞給她說。

    夏美裡伸手接吐司的動作微頓了一下,不由自主的開口問他,「十點?你今天早上不去公司上班嗎?」

    住到這裡來之後,她才發現他真的是一個大忙人,因為當天晚上開始,就不斷有公司的人跑到家裡來找他,電話也接不完。

    在她住進他家的第三天,她因為環境適應得還不錯,傷口也漸漸沒那麼痛了,許多事都可以自理,他就在她的威脅下開始去公司上班。

    他大概都在早上八點半出門,然後中午十二點半左右,就會提著兩個便當和一個塞滿卷宗的公事包下班回家陪她。這一點不管她怎麼威脅,就是更改不了他的決定。

    所以,她偶爾還是會看到他公司的人出現在家裡,然後他的手機也依然響個不停。

    「有事自然不去。」

    「你可以幫我掛下午的門診,為什麼要掛早上呢?你為了我現在都只上半天班而己,結果今天又為了我整天不進公司,你這樣要我怎麼安心的繼續住下去?」她眉頭緊蹙的說。

    「不是我不掛下午診,而是這位骨科權威的醫生只有早上有門診。」他好整以暇的一邊塗抹著自己的那份吐司,一邊對她說道。「況且我也沒說今天整天不進公司,事情辦完了,還有時間我自然會進公司。」

    她像是無奈,又像是鬆了一口氣般的吐了口長氣。

    「這陣子這樣麻煩你已經夠讓我過意不去了,別讓我欠你更多,更加過意不去。」她低聲求道。

    「別說傻話,我們之間沒有誰欠誰的問題,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他堅定道。

    「那麼以前呢?」她不禁問。

    「以前若要說的話,是我欠你。」他看著她說。

    「以前你欠我,現在我欠你,這樣也好,正好可以抵消,以後誰也不欠誰。」她喃喃自語的說。

    「不。」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搖頭道:「如果你硬要比的話,我欠你的太多了,還不完也抵消不了。所以,這輩子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慢慢地還,這輩子還不完的話,下輩子再繼續還。」

    她怔怔的看著他,鼻子不可自抑的酸楚起來。她倏然移開視線,迅速地將吐司送進口中,不斷地咀嚼著,只為衝散那種鼻酸想哭的感覺。

    這輩子下輩子……

    她真的、真的好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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