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十九錯愕的瞪著門口這輛大得異乎尋常的馬車,怎麼也想不到君嘯塵會派來這樣一輛足可容納七、八人的馬車,太招搖,也太浪費空間了。
君嘯塵在菱衣嚴厲的注視下牽起她雪白的柔荑,扶持她上馬車,含笑道:「我特別要浩晴吩咐下去,趕製這輛大馬車,務求寬敞舒適,以減輕長途旅程的勞頓。」
慕容十九在馬車前站定,並不上車廂,雖因他難得的體貼顧慮而芳心暗喜,可……又不是皇帝出巡,太驚世駭俗了。
「這……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實在沒有必要為了我如此大費周章。」
「是啊,君公子。」荷衣也覺得他此舉太誇張,「知道你心疼我家小姐,但只有我們主僕三人,實在沒有必要這麼浪費。」
君嘯塵聞言眉峰一挑,明澈的星眸睨向慕容十九,一觸及他暗藏責難的眼神,慕容十九慌亂的垂下眼臉,知道他在怪她何以未對菱衣、荷衣告知他和展浩晴將一同隨行,她承認她是基於逃避心態不敢向菱衣實說,因為以姜衣嚴謹的個性必然反對到底,為免爭執,她惟有隱瞞至最後一刻,期待船到橋頭自然直。
感覺到君嘯塵和慕容十九之間的暗潮洶湧,展浩晴遂綻開笑臉企圖圓場,對荷衣道:「請問荷衣小姑娘,我們什麼時候說過這輛馬車只坐你們主僕三人?」
此語一出,不只是引來荷衣的驚疑聲,連菱衣都詫然的杏眸圓睜。
「什麼意思?」荷衣追問,「莫非還有別人?」
「聰明的小孩……」
「很抱歉,我們無法接受你們的安排。」菱衣冷然的截斷展浩晴的話頭,「我家小姐何等嬌貴,怎能與他人共乘一輛馬車。」
君嘯塵穩穩的迎上菱衣的視線,淺笑道:「即使那個別人是我,也不能嗎?」
菱衣一怔,正待開口,荷衣已發出歡呼聲,「君公子的意思是要與我們同行?」
君嘯塵笑看荷衣興奮的小臉,戲謔說:「不歡迎嗎?」
「歡迎,當然歡迎——」
「荷衣!」她雀躍的回應引來菱衣的輕斥,望向君嘯塵的目光毫不隱藏她滿心的不贊同,「君公子,我不以為你的決定妥當。」
君嘯塵哂然一笑,將箭頭直指默然不敢出聲的慕容十九,「你家小姐並未反對。」
菱衣又是一怔,經他一提醒,她才注意到該反應最激烈的小姐竟是一聲不吭,「小姐?」
唉,該來的還是躲不過,慕容十九硬著頭皮面對她的質詢,但在看向她之前先瞪了一眼拋來燙手山芋的君嘯塵,而那惡魔回給她的是一抹輕佻的邪笑。
「呃……我認為與他們同行並無不可,反正順路,一塊作伴也好。」
她毫無說服力的理由聽得菱衣眉心直皺了起來,懷疑她是不是著了什麼魔,居然會產生如此不智的想法,「小姐,我覺得不……」
她「不」字方出口,展浩晴便料準她的心思,搶在前頭壓過她的聲音。
「有什麼不妥?」他挑釁著菱衣的燃火點,「我家少主隨行在側,慕容姑娘的安全更有保障,我倒看不出有何不妥。」
自從在廚房門口和他結下樑子之後,菱衣早已將他當作隱形人,根本無視他的存在,因此對於他發表的言論更是充耳不聞,睬也懶得睜他,目光依舊鎖定慕容十九,繼續被打斷的話。
「君公子就算要跟咱們一道走,也不宜和咱們共乘一輛馬車,不管怎麼說,小姐總還是未許人家的黃花閨女。」
唉!慕容十九悄悄歎了口氣,早就知道要通過菱衣這一關不容易,費盡唇舌都還不一定說服得了她,無力的望向君嘯塵,無奈的表示她的無能為力。
接收到她傳遞的眼色,君嘯塵蹙起了眉頭,他實在很不耐煩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浪費時間,私心認為菱衣未免過於死板固執,天知道他已經夠遵守禮教了,否則依他的脾性,早做出讓菱衣氣吐血的事了,而念在她這般護主的份上,他也不便太給她難堪,畢竟她的一片赤膽忠心是如此的難能可貴。
他沉吟不語,瞥向展浩晴,將棘手的問題丟給他,反正他看他也挺愛招惹菱衣的,索性成全他。展浩晴正一肚子火無處可發,氣菱衣竟如此漠視他的存在,因此一接到君嘯塵的指示,馬上譏刺道:「我說正經八百小姐,你的顧慮也太多了吧,咱們江湖兒女行得正坐得直,何懼他人的看法和流言,除非……你心裡有鬼。」
菱衣被他惡意的言辭一激,火氣頓時衝了上來,沉聲說:「你把話說清楚,誰心裡有鬼?」
「你心裡若是坦蕩蕩,為什麼如此抗拒和我們同坐一車?人家慕容姑娘和荷衣就都沒有意見,莫要是你……」說到這兒,展浩晴倏的露出一抹曖昧的笑容,不懷好意的盯住菱衣。
「我怎麼樣?」菱衣怒聲質問。
「莫要是你怕自己愛上了我,所以才堅拒不肯……」
「住口!」菱衣的冷靜在這一刻全拋到腦後,一扭身已竄向前去,挾帶熊熊怒焰的掌力凌厲的朝他們面攻去。
一個是存心故意,一個是不甘受辱,一來一往間已交手好幾招。
眼看他們竟然打了起來,慕容十九又驚又急,忙不迭開口制止,可才一張口,卻又因攝入眼中的景象而閉上了嘴。
菱衣……身形舞動的她,無論移到什麼方位,她腳上的紅細線始終牢牢和展浩晴的腳踝繫在一起,這……豈不是一對天生的冤家嗎?
不知不覺笑意浮上她的唇畔,對一旁顯然也無意勸架的君嘯塵和荷衣說:「咱們先上車吧,誰知道他們這一架要打多久,不如在車裡等,別妨礙了他們。」
她的提議,君嘯塵滿心贊同,執起她的小手,雙雙進入車廂,獨留一臉錯愕的荷衣還呆呆的站在原地。
她沒聽錯吧?小姐居然說……別妨礙他們!這句語帶玄機的話,是不是在暗示什麼?
盯著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荷衣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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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嘯塵特別訂製的馬車不僅空間寬敞舒適,而且車廂裡的座位還鋪著厚厚的軟墊和靠墊,有效的抵消了行進的顛簸,甚且兩排相對的座位中間還固定了桌子,桌板下是兩面四層的抽屜,存放了各式乾果蜜餞、肉脯糕點及密封的清水花茶,就算行經荒野、露宿郊區,他們也有足夠的糧食餵飽肚皮。
就因為這一切是如此的愜意,所以慕容十九也盡情的享受君嘯塵體貼的安排,可……當她睡個午覺醒來,發現行駛的路線並非直奔蘇州城,反而朝洞庭湖的方向而去,她就知道自己犯下了什麼錯誤,她根本不該對君嘯塵放下戒心的,真是不能信任的小人。
「你怎麼可以私自改變路線?」而這還是菱衣告知她的。
君嘯塵正悠哉的品茗,「我只是延長了路線,基本上咱們的目的地並沒有改變。」
話是沒錯,但他至少該尊重一下她的意見,「我只想趕快回家,沒有興致遊山玩水。」
他驀地一笑,笑得邪氣又可惡,「原來你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嫁給我。」
此語一出,慕容十九雪白的嬌靨瞬間紅似落日餘暉,不敢相信他居然當著大家的面毫無顧忌的調侃她,就見展浩晴和荷衣低著頭竊笑,連一向最沒有表情的菱衣都明顯的不自在,真是羞死人了。
「你少胡說八道,」慕容十九染著羞意的皓眸嚴峻的瞪視君嘯塵,「我是著急的想確定我十哥是不是真的帶著我十嫂回家,請你不要往臉上貼金。」
君嘯塵輕笑,瞅著她頰上的紅雲,愛煞她此刻的嬌艷,「就算是我自作多情好了,這會兒再往回走也只是多繞一段路,你就勉為其難的陪我一遊洞庭湖的風光。」
都已成既定的事實了,她能說不嗎?惱怒的瞪他一眼,卻反被他眼裡的一縷柔絲震懾住……
平穩行進的馬車倏然停了下來,君嘯塵眉間微微一攏,展浩晴已發聲詢問:「什麼事?」
「稟少主,前頭有人攔路。」車伕恭敬的回稟。
「哦?」展浩晴望向君嘯塵,君嘯塵微一頷首,他即刻利落輕巧的躍下車廂。
「菱衣,你也下去瞧瞧。」慕容十九指示。
「不必。」菱衣才一動,君嘯塵已出言制止。
「是什麼人攔住馬車?」慕容十九看著他,總覺得他沉靜的面容有些莫測高深。
「不知道。」他回答的簡潔,倒了杯熱茶給她,彷彿一點也不關心外頭的情形如何。
「是嗎?」慕容十九接過他喘過來的茶水,專注的凝聽外面傳來的模糊聲響,除了展浩晴的聲音,還出現了陌生的一男一女……
「少主。」展浩晴掀開了車廂後頭的布簾探進半個身子。
「是什麼人?」君嘯塵懶懶的問。
「是一對兄妹,據聞是在咱們到這之前的一刻遭劫,財物俱失,且皆身受重傷。」展浩晴炯亮的鷹目寒光點點,「少主,咱們管不管這檔子事!」
「當然管,」慕容十九瞪了展浩晴一眼,責怪他這種性命交關的事還需要請示,「菱衣、荷衣,你們下去幫忙。」
「是。」兩人一得令,身形便動,但展浩晴杵在出入口,有意無意的擋著。
「滾開。」菱衣寒著臉斥道。
展浩晴連眼皮也不曾稍動一下,「少主?」
迎上慕容十九慍怒不解的神情,君嘯塵淡淡一笑,恐怕他再不應允,等著他的會是一場有理說不清的風暴。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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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救的兄妹是一對雙胞胎,哥哥席天寶身中數刀,最嚴重的傷勢在左肩深可見骨的一刀;妹妹席天貝亦是刀痕無數,且一身衣衫破碎幾不敝體,是色慾薰心的兇徒造成的。
一將他們帶上馬車,慕容十九乍見之下驚喘連連,忙不迭的要菱衣、荷衣拿出場藥為他們救治。
「這般凶匪竟如此目無法紀,在光天化日之下逞兇,將人傷成這樣,太可恨了。」
「是啊,」君嘯塵附和,冷冷瞥視那對奄奄一息的兄妹,「還是在人潮絡繹不絕的官道上行兇,果真是沒了王法。」
「唉,」展浩晴也唉歎,「世風日下,世態炎涼啊,兩位遭此橫劫竟無人援手相助,可悲可歎哪。」
「實……實在是盜……盜匪十分凶狠殘暴,所以沒……沒有人敢……敢出手相……相救。」正接受菱衣裡傷的席天寶硬撐著開口道,斷斷續續了好幾次才能把話說完。
慕容十九盈盈晶眸中淨是不忍和憐憫,「席公子你別說話傷了元氣,既然有綠相遇,你們就安心的養傷吧。」
「謝……謝謝姑娘,」席天寶感激的向她撇去一眼,立刻因她絕代的麗色失了心魂,「還不知姑娘芳名?」
「我……」
「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不妨稱呼她君少夫人。」突來的妒意侵襲著君嘯塵,但不是為席天寶眼中的迷醉,而是不滿慕容十九對他的溫柔語態。
被君嘯塵霸道的拉至身側的慕容十九不悅的瞠了他一眼,不喜歡他自負的蠻橫態度,「你少胡說。」
「我哪有胡說?我是在陳述事實。」他毫不避諱的在眾人面前對她咬耳朵,「我不喜歡你這麼注意別的男人,你的心思只能放在我一個人身上。」
「你……你放開我啦。」慕容十九羞窘的板開他環抱著她纖細腰肢的魔手,柔媚的眉眼間隱約透著一股羞怒的嬌嗔,因他明顯流露的醋意。
君嘯塵依然故我的擁緊她,明白宣示著屬於他的所有物,漫不經心的掃視氣息奄奄的席家兄妹,對展浩晴道:「給他們一些盤纏,找一家客棧安置他們。」
「不……」
「不行,」慕容十九和席天寶同時開口,席天寶孱弱的聲音淹沒在慕容十九堅定的否決中,她簡直不敢相信君嘯塵的心腸是這麼硬,「他們傷勢這麼重,不能就這樣什麼也不管的把他們丟在客棧裡。」
君嘯塵瞪視著她,眸中閃過一絲惱怒,而慕容十九無懼的回視他。
該死,她居然為了陌生人反駁他的命令,若不是顧忌還有旁人在場,他非好好懲戒她一番不可。
忍住氣,他沉聲對展浩晴下令,「再為他們請個大夫。」
「還是不行,」她完全無視於他隱忍的怒意,竭力為席家兄妹爭取福利,「即使有大夫醫治他們的傷勢,可沒有人為他們照料日常瑣事,你教他們如何靜心養傷?」
這得寸進尺的女人,難道看不出他的忍耐已到極限?竟一味的為了外人拂逆他,他做的讓步還不夠嗎?
他的臉色不變,但整個人的氣勢盤然下沉,散發著森冷的氣息,拘禁在他身旁的慕容十九首當其衝的感受到他平靜眼波下掩藏的怒濤,可她仍堅持己見,沒有一絲退縮,或許因為這分無知的勇氣,君嘯塵再次為她破了自己的底限。
「再為他們雇兩個僕從。」他陰冷的聲音危險迴盪整個車廂內。
慕容十九玫瑰般的唇瓣綻放出笑容,滿足的笑靨美得奪魂懾魄!「謝謝。」
凝睇她唇上的誘人笑意,君嘯塵滿腔的怒火霎時被來勢洶洶的情焰所取代,恨不得能夠盡情的掬飲她此刻的美麗。
這挑動人心的小妖精似乎已經捉到了他的弱點,知道怎麼樣軟性的逼他妥協了,湊近她耳邊低語,「小心了,小東西,我會從你身上取得對等的代價。」
慕容十九驀的全身燥熱起來,「你……」
「姑娘……」席天寶氣若游絲的聲音讓慕容十九轉移了注意力。
「席公子?」慕容十九以困難的角度看向他,君嘯塵鉗制在她腰身上的鐵臂令她無法轉身面對他。
「我……我知道我們兄妹已給各位添太多麻煩,也知道不該……不該再有非份的要求,但……但我們……我們兄妹實已走投無路了……」席天寶蒼白的臉上有著令人心生同情的悲苦。
慕容十九心軟的道:「席公子是否有難言之隱?」
君嘯塵聞之冷哼一聲,立刻惹來她責難的一瞥,警告他別太過分,遂又柔聲對欲言又止的席天寶說:「有什麼困難,席公子但說無妨,若能幫得上忙,我們定然盡力而為。」
君嘯塵又發出冷誚的嗤聲,慕容十九覺得刺耳之至,但在眾人面前又不好和他起爭執,可又氣不過他殘酷無情的表現,一氣之下使力在他腰間擰上一把以示不滿,君嘯塵吃痛悶哼一聲,陰黝的黑瞳立即迸射兩道火焰,迅速延燒至她身上,盈握她纖細柳腰的力道倏然一緊,暗示她將得到的懲罰。
兩人私底下無言的爭鬥,旁人渾然未覺,席天寶望著君嘯塵喘息著道:「這位公子對我們兄妹所做的已是求之不得的安排,我們實在不該再有非份的要求……」
「說重點。」怒火中燒的君嘯塵冷酷的打斷他迂迴的說法。
他一冷喝,席天寶不敢再吞吞吐吐,咬牙斗膽道:「請……請公子允許我們兄妹在傷好之前能夠跟著你們,大恩大德感激不盡,日後定當結草啣環……」
「原因?」又是一聲毫不留情的打斷。
「是……」在君嘯塵冷戾的注視下,席天寶不由自主的冒著冷汗,「實不相瞞,我們兄妹其實是……是被追殺的。」
「哦?」雖是疑問句,可君嘯塵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那凶匪不知從哪裡得知的消息,以為我們兄妹倆身上有一塊什麼三彩玉佛……」
「三彩玉佛?!」慕容十九驚呼出聲。
「姑娘也知道這……這三彩玉佛?」席天寶詫異的看著臉色震驚的慕容十九。
「是,」她急切的追問,「三彩玉佛在你們身上?」
「沒有,」席天寶苦著臉,「我和舍妹從來也未曾見過這三彩玉佛,不知那賊人為何聲稱在我們身上,一路追殺不止,我們兄妹武功不濟,好幾回死裡逃生,這一次……若非公子和姑娘搭救,恐怕……」
「你們安心留下來吧。」既然不是突發的橫禍,慕容十九無法見死不救,尤其事關翡翠宮遺失的鎮宮之寶之一。
「公子……」席天寶戰戰兢兢的望向君嘯塵,他也意識到真正做主的人是誰。
君嘯塵深邃的利眸似乎掠過一絲什麼,令人心顫的眸光掃過席天寶,回到慕容十九清艷的容顏時,泛起了若有似無的深思,「君少夫人怎麼說,就怎麼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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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上哪兒去?」
君嘯塵低低響起的嗓音截住了慕容十九才跨出客棧房門的腳步。
未料到他會出現的慕容十九愣了一愣,「你怎麼會在這裡?」
「當然是來找你,」他瞧著她,眼裡有一抹輕佻的邪氣,「莫非你也正要到我房裡?」
曖昧的語氣登時讓她臉紅了臉,陣道:「誰像你這麼不正經,我是要去找席公子。」
最後三個字一入耳,君嘯塵的瀟灑風采立刻消失殆盡,抓住她的纖纖皓腕就往房裡直接拉進去,「我不准你去。」
「你——」他怎麼可以這麼蠻橫粗魯?「你幹什麼?你弄痛我了。」
君嘯塵狠狠的甩上們,臉色鐵青,「你要找那個天殺的席天寶做什麼?」而且是在晚上單獨前往。
「我只是要去看看他的傷勢有沒有好一點,你凶什麼嘛?」慕容十九使勁的想要抽回手,奈何他緊箍著不放。
「他死不了,」君嘯塵充滿妒意的臉龐逼近她,「那個天殺的席天貝也受了傷,你為什麼不去看她?」
他莫名其妙的妒火簡直燒得沒有道理,真不知道他到底在吃哪門子醋,「我看完了席公子,自然不會漏了席姑娘,你未免管得太多了吧?」
她臉上啼笑皆非的神情令他有一絲尷尬,一把將她扯入懷裡,「我就是管定你,不准你接近別的男人。」
他當她是花癡,見一個愛一個嗎?「我只是要去……」
「不准去!」他霸道的低吼,俯身咬住她豐潤的下唇,「你若是敢私自探望那個天殺的席天寶,我立刻收回承諾。」
他毫不溫柔的吮著她的唇瓣,令慕容十九很難集中意志和他交談,伸手推他,想要拉開彼此的距離,可他根本文風不動。
「君嘯塵你放開我,」如此親暱的接觸使她桃紅滿面,「你……你不可以對我這樣無禮,我們還沒成親。」
「別吵,我正在跟你算賬,」君嘯塵密實的堵住她喋喋不休的檀口,恣意的侵入擷取她芳甜的蜜汁,逗弄她羞怯的粉舌,直到她無依的攀住他,「我警告過你了,心裡只能有我一個男人,你卻為了那個天殺的席天寶挑戰我的底限,甚至不惜傷害我——」
她眨著無辜的秋瞳,「我哪有傷害你?」
君嘯塵眉頭一蹙,為她的健忘再咬了一口她柔嫩的唇瓣,「別想否認,人證物證都俱在,你賴不掉的。」
愈說她愈迷糊了,而他灼熱的吻下降至她的頸項,貪戀著她細緻柔滑的肌膚,在她身上製造著無力抵抗的酥麻感,更令她的腦袋攪成一團漿糊,掙扎著抓住幾許清明的意識,她輕喘的追問:「人證物證在哪裡?」
一手悄悄挑開她襟口的繡扣,一手牽引著她軟綿綿的手來到他的腰間,一面盡情的品嚐她胸口腴白粉嫩的香肌,一面毫無困難的為她指證,「人證是我這個受害者,物證則是我受虐的肌膚,你下手那麼重,到現在還痛著呢。」
「對……對不起。」她昏昏沉的腦袋模糊的想起似乎有這麼一回事,陷溺在他掀起的感官愉悅中,她實在很難思考,尤其是他彷彿要將她吞噬的唇正流連在她的——
酥胸!
慕容十九陡然驚醒,本能的推開埋首於她飽滿玉峰間的頭顱,浸濕在她凝脂般滑膩雪膚上的君嘯塵,全然沒有防備的硬是讓她推得踉蹌了一步。
「十九……」君嘯塵朝她伸出雙臂,眼底散發著令人心跳狂促的熾烈情慾。
「別碰我!」慕容十九手忙腳亂的拉緊敞開的襟口遮住胸前的赤裸,臊紅滿面的閃身避開他。
天,事情是怎麼失控到這個局面的!她怎麼可以任他……
她艷若春霞的容顏交織著殘留的激情和羞煞的紅雲,嬌怯可人的模樣益發誘人,令他體內的慾火更加勃發,恨不得一口將她吞下,可念及她生澀的回應,卻不忍再逼近。
強自按捺下奔竄全身的火熱欲流,不顧她的抗拒將她拉進懷裡,修長的手指探向她衣襟半敞的胸口。
「不要……」她扭動身子,不讓他靠近。
「別動。」君嘯塵制住她狂亂揮舞的小手,一手靈巧的為她扣上襟前的繡扣,在她耳邊警告,「你再動下去,我可不保證我還能夠維持君子風度。」
她頓時乖得像只小綿羊,無限嬌羞的低垂粉頸,不敢望他一眼,一顆心蹦跳得幾乎要躍出胸膛。
整理好她的衣衫,君嘯塵輕輕的環抱著她,低歎,「我錯了。」
「咦?」他懊悔無比的語氣惹來她好奇的張望。
抵著她光潔的額頭,君嘯塵又是一歎,「我不該繞到洞庭湖的。」
「為什麼?」慕容十九眨著秋波盈然的水眸,無邪的眼神再度在他好不容易平靜的胸臆間引起一股騷動。
親暱的摩掌著她挺俏的瑤鼻,他的眸中閃著深沉的慾望,低回的嗓音有如浪潮衝擊著她的心,「因為我發現我愈來愈有變身成大野狼的傾向,再不跟你成親,我可能會成為第一個慾火焚身而亡的人。」
「你——」慕容十九又羞又窘、又好氣又好笑,「你死了算了,滿腦子不正經。」
她嬌嗔輕怒的模樣另有一番柔媚風情,君嘯塵望之心動不已,情不自禁的吸吮她紅艷欲滴的芳唇,迷醉的低喃,「十九,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