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的電話已經不能滿足她,她想要跟他共度每一個重要的時刻,例如今天。
「爸,我們幾個同學約好了一起抓題的,還有上一屆考上的學姊,她要來幫我們做重點整理,這樣研究所考試準備起來也比較輕鬆啊!」盛晞發現一旦開始說謊之後,她是練得愈來愈流利了。
她瞭解自己的父母,他們想要的無非是外在的成就,只要往這邊找理由,通常此較有機會成功。
「準備考試方向需要住同學家嗎?你這樣人家會怎麼說?說我們家的孩子沒有管教好」凌父坐在沙發上的樣子嚴肅得像個教官,有時候盛晞都懷疑父親不是個公務人員,而是軍人。
「不住也可以,但是學姊說不定會說得比較晚,那我就後面不要聽好了,我自己摸索吧」盛晞已經打算先退一步,晚上再想辦法。
都是赫連於離,慫恿她今天外宿,卻一點也幫不上忙。當然他曾笑著說要登門拜訪,親自拜託她父親,但她的反應是猛翻白眼。
這男人有沒有腦袋?會有人跑到一個父親面前說:「請讓你女兒今天住我家,我不會對她怎樣的」,誰信哪!
她可不想被父親禁足到天荒地老。
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等她找到工作,搬出去,這樣她就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用再被家人約制了。
「明天早點回來,不要在人家家裡睡到七晚八晚。」父親的改變主意留住了她的腳步。
盛晞掩飾住眼底的興奮,中規中矩地點頭。「那我先走了,再見,爸。」轉身離開,她的腳步禁不住輕快起來。
帶著簡單的換洗衣物,她離開家之後發現天色還早,赫連於離恐怕還在忙,所以她買了份報紙,到速食店研究了起來。
她圈選了幾個可能的工作,再拿出自己原本已經印好的履歷表,針對每個工作開始寫起自傳。
「晚點讓他幫我看看,這樣寫好不好。」她咬著筆,這時候才想到赫連於離畢竟長了她幾歲,現在他是公司的管理階層,他的答案應該很有參考價值。
最近她才搞懂,原來他這個執行長要管的事情可真多,要說簡單,就是讓公司賺錢;要說得複雜,就涉及許多層面了。雖然是專業經理人,但等同於一般的總經理,決策層面的東西統統要經手,難怪他總是那麼忙。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怎樣的生活,所以決定所有有興趣的工作都去試看看,甚至她也要學著自己生活,包括學著怎麼燒飯養活自己。
腦中計劃著一堆事情,兀自轉個不停時,她拋在桌上的手機卻響了。
是他。
「你的休息時間到啦?打電話給我聊天嗎?」由於她畢業了,時間比較有彈性,所以他總是在休息時間打電話給她,反正她隨時都有空。
電話裡的赫連於離悶笑一聲。「你是不是又窩在哪裡看書看好幾個小時了?抬頭看看外面。」這小女生總是愛窩著,每次都看書看到忘我。
她間言拾起頭來看看玻璃窗外,才發現天都黑了。「啊,天黑了。」低頭看手錶,居然都快七點了。
「我下班了,你在哪裡?我去接你。」他的聲音有點低沉,但沒有什麼疲憊的痕跡。
「我在麥」她倏地住嘴。她上次才被「強力建議」不要吃這種垃圾食物,結果她今天又跑來了。
沒辦法,誰讓她以前沒太多機會吃外食,現在一逮到機會,啥都想吃。其實她覺得漢堡店很好,又自由又方便,她愛得很。
「怎麼不說下去?」
她都想像得到他說話的模樣,肯定掀起一邊濃眉了。
「我沒有亂吃東西,我在寫履歷順便等你啊!你快點來接我啦,就是上次我們去吃的那家麥當勞。」她慢慢地發現跟他來硬的是沒用的,他這人吃軟不吃硬。
「唉!」他沒轍地歎了口氣。「我二十分鐘到。」
「那我等你,掰掰。」說完她掛掉電話,嘴角的笑意卻不減。
原來身邊多了個人就是這樣,彼此牽掛,有點束縛卻又有點甜蜜,總之,很特別的感覺。
赫連於離也愛管她,但跟她家人的嚴厲是不同的。她知道他其實寵她,所以敢跟他耍賴,跟他沒大沒小亂說話。
因為等不及,所以她收了收東西就離開,站到店外面去等了。
或許他也等不及見她,所以不到二十分鐘他的寶馬就出現在麥當勞門口了。
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卻見他眉頭微微蹙了起來。「怎麼了?」好像她又做了什麼錯事?她無辜地問。
「天氣涼了,你就穿這樣?」他看著她身上的短袖棉質上衣,她細瘦的手臂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
「我有外套啊!」她說著還把隨身帶著的包包打開,卻露出她的換洗衣物。「啊,不是這個,你不要看。」她一手摀住他眼睛,一手慌亂地掏弄著包包裡的東西,試圖把那不乖跑出來透氣的小衣小褲給塞回去。
「哈哈哈!」他笑得抖動起來,大手握住她試圖遮住他視線的手。「你這樣我怎麼開車?不過看來你今天是可以外宿了。」他轉頭看她,眼神瞬間變得深邃。
她才平復的紅潮再次湧現。「你不要想歪喔。」她忽然想到,她連他是不是跟家人住都搞不清楚,怎麼可以就這樣包袱款款去住他家?
「那怎麼成?我為了你今天也不回家過夜了,那你要我睡哪?」他故作苦惱的樣子。
「不回家?那你原本打算帶我去哪?」她以為赫連於離是那種很正派的男人,從來無法把他跟賓館之類的地方聯想在一起。
「你現在才來擔心不是太晚了嗎?」他揶揄著。
「我我想你滿正派的樣子,應該不會怎麼樣,我只是單純地想跟你多相處而已」她愈說愈小聲,愈說愈心虛。
「正派的男人?優瓜,這種人並不存在。」他眼底含著笑,但仍嚴正地告訴她,這話讓她抱著包包彈到車門邊,她的動作惹笑了他。「但我保證在你準備好之前不會攻擊你,這樣可以了嗎?」
她放鬆了身子,將包包放回去,順便橫他一眼。
「那我們晚上到底要去哪裡?」她問。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完全不知道他打算帶她去哪裡。
「先去吃飯,然後再去一個地方。」他神秘地說。
「幹麼神秘兮兮的?」她抱怨著,但嬌嗔的意味比較多。
四十分鐘之後,赫連於離的寶馬轎車停在半山腰,而盛晞則跟他坐在木頭搭建的屋子裡,對著一鍋熱騰騰的燒酒雞讚歎。
「你怎麼知道我想吃這個?」她的眼睛閃閃發亮,小臉因為興奮而泛紅著。
赫連於離抿嘴一笑。「這麼說我猜對了?你上次嚷著說要吃各種沒吃過的東西,這個我只在這邊吃過好吃的,所以就帶你來了。但是生日在這種地方吃飯,失望嗎?」
不知道她是不是天生的好奇寶寶,這陣子每次有機會一起吃飯,她老換著花樣,好像剛被放出籠的鳥兒,快樂得很。
「生日吃燒酒雞,有創意。」她開心地拍手,其實跟他在一起似乎吃什麼都好吃。
「不會寧可去法國餐廳吃飯?我是說真的,假使你不滿意,我們現在可以回去市區吃法國菜,別老說我霸道。」他對她眨眨眼,一臉委屈的模樣。
她咬了咬唇,笑了出來。「我看你的霸道是無可救藥的。」說完正了正色。「但我很喜歡這邊,真的。」比去大餐廳吃飯舒服多了,而且還有帶著秋意的涼風,配上熱呼呼的雞湯,簡直棒到不行。
「喜歡就好,壽星最大。」他幫她的碗添了熱湯跟幾塊雞肉。「吃吃看,酒味應該很少了,這點過火了。」他將碗放到她面前。
盛晞毫不客氣呼嚕嚕地吃將起來,也不知道是熱湯的效果,還是酒的功力,反正她的臉慢慢紅潤了起來
「於離,聽說山上的秋芒很漂亮,我們改天來看好不好?」她揮了揮手上的筷子問道,她整個人都放鬆了,懶慵地斜靠在他肩膀上。
「過陣子找一天休假,我們再來。」他倒了杯茶給她,覺得這小女生八成有些醉了。「喝完這個,我們回家吧!」
「家?」她忽然直起腦袋。「我不要回家,我不喜歡回家」
「為什麼?」看著她半閉著的眼,他的大掌幫她拂去臉頰上的髮絲。
她蹙起眉頭。「我想要過自己的生活,去很多地方,吃很多東西,體驗各種不曾體驗的」
「好,都好,但你今天吃太多了,改天再吃別的。我們回去吧!」他掏出錢包付了帳,有力的手扶著她的腰。
盛晞也不全然醉了,她只是微醺,加上身邊有他,她乾脆賴著。
他將她送上車,她還賴著。「啊,你還沒祝我生日快樂,我還沒許願,這樣不算、不算喔!」
「你想要什麼願望?」他從駕駛座轉過身來,目光直直地勾住她。
盛晞半躺在座位上,星眸閃爍著,她回視著他的熾熱眼眸,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瞧。
這張臉、這個男人居然就這樣降臨到她的生命中了,她來不及呼吸,來不及驚歎,就這樣整個感官充滿了他。
這是一件多麼神奇的事啊!
他帶給她的正好是生命的另外一種視野,在她準備要展翅高飛的同時,他的出現是否意味著未來的天空將有更多不同的風景呢?
她凝視著他,緩緩地說:「我要你永遠愛我。」
他無言地望進她濕潤的眼中,為她拭去眼角的濕意,低頭靠近她。他的唇在離她極近的地方停住,然後他緩緩地說:「好。」話聲方落,他吻住她。
她閉上眼迎上這個吻,眼角的珠淚跟著滑落。
這個吻愈演愈烈,她的熱情與他的急切糾纏,她失去思考的能力,只覺得渾身都熱了。
就在她覺得自己永遠也離不開他的唇的同時,他結束這個吻,並且強自從她身上抽離。
「緩緩,我還有東西沒給你看,我們現在就走。」他深呼吸著發動車子,試圖找回理智。
盛晞癱靠在椅背上,慶幸現在不是站著,否則一定腿軟。
他轉頭看到她的模樣,心一緊,差點忍不住把車停在路邊繼續吻她。
像是過了一世紀那麼久,車子終於開回市區。他將車子開進一棟有著大廈管理的大樓停車場,然後帶著她搭電梯上樓。
「這是哪裡?你家住這邊?」她好奇地東張西望。「你可別忽然帶我回家,遇到你爸媽怎麼辦?這麼晚了來拜訪,一點都不禮貌」
「你現在才來擔心會不會太晚了?」他笑著擁緊她。
電梯抵達頂樓,他直直走向A座,掏出鑰匙開了門。「我跟你保證裡面沒別人,不會有人跳出來咬你的。」
她瞪他一眼。「不好笑。」他害她緊張,竟然還閒閒地消遣她。
不過這大廈真新,彷彿剛落成似的,住的人也不多。
但大門一開,她馬上就睜大了眼睛。「哇啊,好漂亮!」
黑暗中,那片落地窗外萬戶燈火閃耀著,在靜謐的夜裡緩緩地綻放美麗。
「你說喜歡夜景,所以我第一次看到這房子就覺得就是它了。」他站在她身後,一把擁住她。
「你買了這房子?為我?」由於眼睛適應了黑暗,她看得出這房子是剛裝潢好的,傢俱似乎也都是新的。
「你不是想要有自己的家嗎?我們就來建立屬於我們自己的家吧!」他貼靠著她低聲說。
她覺得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沉沈地敲擊著胸膛。「你是我以為的那個意思嗎?」求婚?不會吧?!她還沒有心理準備,怎樣都無法想像自己結婚的樣子。
「如果你指的是把你收在我心中,像你要求的那樣,愛你一輩子,那麼是的。」他的聲音低沉,眸光在黑暗中顯得熠熠生輝,直直地照進她眼底。
「可是我我不確定自己準備好了。我才畢業,才要開始工作,還不確定自己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她慌了,亂了,但他的眼神彷彿帶著魔咒,讓她很想不顧一切地點頭說好。
「準備什麼?你只要準備好被愛就夠了,你想要嘗試各種生活,我陪你,你不要我陪的時候,我就退開,這樣還有疑慮嗎?」
「你是說我還是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你不會拘束我?」她小心翼翼地問。
「親愛的,我知道你在家為什麼不快樂,你告訴過我的,不是嗎?我不想要再造另外一個牢籠將你困住。我知道我該給你一點時間,你還年輕,但我真的等不下去了,我等不及要跟你一起在這裡建造屬於我們的家。」
「我們的家?」她環視著四周。「我們的」她呢喃著,這幾個字多麼具有魔力啊!再說她愛他,根本放不開他,如果他都有信心,那麼何妨賭一賭呢?
「是的,我們的家。」他不認為跟父母住是個好主意,畢竟他們需要空間來建造屬於他倆的一切,所以他才會買了這房子。「你願意嗎?」
她回視著他,慎重地點了頭。
歡呼聲中,他一把抱住她,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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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陽光從窗簾外透進來,灑落稀疏的金黃色澤。
被褥間的人兒欠動一下身子,還想翻身再睡,卻被身體傳來的陣陣酸痛給弄醒了。
「嗯」盛晞皺著眉頭停住動作,不懂自己為什麼像是被輾過似的,渾身都僵硬得嚇人。
「醒了?還早,再睡一下吧!」耳邊的聲音雖然低沉,卻仍是嚇了她好大一跳。
她一個抬頭,又撞上他的下巴,引來他一陣痛呼。
「啊!」她瞪著揉著下巴的赫連於離,嘴巴張得大大的。「你怎會在我家?」
「你真的有不良習慣,看來你對我下巴很有意見是吧?」他初生的青髭直接接觸到她細緻的臉龐。
「啊,我們」她忽然想起來了,昨天晚上她外宿,跟他來看房子,然後她接受了他的求婚,然後他們吻著吻著就
「看來你似乎忘記了,要不要我幫你複習?」他邪惡地笑著說。
她拉起棉被蒙住臉。「不必了,大色狼。」
「哈哈哈!」他放過她起身下床,矯健的身子在晨光中伸展。
她已經拉下棉被一角偷看,發現他毫不介意地半裸著身子,臉又紅了。「你還不穿上衣脤?」她等著他進浴室,好找回自己的衣物穿上。
他對著她咧開嘴笑。「早晚要習慣的,以後我天天都會在你身邊醒來,現在害羞也來不及啦!」他顯得志得意滿。
「討厭。」她隨手抓了樣東西扔他。
他接住那東西。「嗯,你的內衣太保守了,下次可以試試多點蕾絲」
她聞言掀開棉被,發現他手裡把玩的正是她的內在美,整張臉又脹紅了起來。「還我啦!」
「來拿啊!」他站在床尾,揮動他手裡的小衣物,像是對著牛揮動紅旗似的。
她嘟起嘴,惱怒地瞪他一眼。隨即不服輸地用被單將自己包得密不透風,然後在床上站起來,一把撲過他手上的內衣。
他順勢抱住她傾倒的身子,將她圈進懷抱中,深深地吻了起來。
她喘息,在他狂肆的熱情中再次頭昏腦脹。
「先放過你。」他不捨地放開她。「起床了,小懶豬,不是說今天不能太晚回家嗎?吃了早餐,我去拜訪你家人。」
「為什麼要拜訪我家人?」她直覺地問。
他的眼睛瞇了起來。「你覺得我要娶人家的女兒,不用跟人家招呼一聲?難道要用搶的嗎?」
「啊!」她想起了這件事情,大眼睛眨巴眨巴地,到現在還不能適應這件事。
想起家人可能有的反應,她心底的憂慮就浮了上來。老爸不會一把把他轟出去,然後把她關起來,一輩子不准出門吧?
「不要擔心,交給我吧!」他幫她順了順發,輕聲地說。
她僵硬地點了點頭,心中依然一片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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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晞僵硬地坐在沙發上,感覺如坐針氈。
對面是她的父親與母親,她爸爸一臉的沉重,眉頭都快皺成一團了,母親則是一臉為難地看著她。
反觀她身邊的人卻是這屋裡最自在的一個。
「你說你跟我女兒交往多久了?」凌父的聲音繃緊。
「將近三個月了,伯父。」赫連於離謹慎地回答。
「你這樣忽然冒出來就說要娶我女兒,我連你是什麼樣的身家背景都不知道,你幾歲?做什麼工作?結婚以後拿什麼養活家庭?」連珠炮似的問題兜頭迎來。
盛晞忍不住插嘴說:「爸,於離是真心」
「閉嘴。」凌父嚴厲地瞪著她。
盛晞被這麼一喝斥,整個胸臆間不禁生起一股怒意。她的父親從來就不在乎她想什麼,不在乎她的感受,不在乎她的看法。在他眼中,她根本不該有自己的看法吧?或許結婚是件好事,至少確保自己可以脫離這個家庭的鉗制了。
赫連於離安撫地看她一眼,要她稍安勿躁,然後他轉身面對嚴厲的凌父,恭謹卻不卑下地說:「這是我的名片。」他雙手遞上自己的名片,然後繼續說:「我是家中獨子,目前的收入很豐厚,也小有恆產,伯父不用擔心經濟問題。我家是經營觀光事業,未來我也有可能接掌家業。」
凌父半瞇著眼審視著他的名片,這張名片跟他上次給她的不同,印著某集團執行長的頭銜。「什麼樣的觀光事業?不會是開家破爛旅館,也說是觀光事業吧?」
聽見這挑釁的問題,赫連於離不怒反笑。「伯父猜得不遠,是飯店,不過是還不錯的飯店,『屆亞酒店』,伯父或許聽過。」
屆亞?
這下不只凌父抬頭看他了,連盛晞都倏地轉頭問他:「屆亞大酒店?那家五星級酒店?」
他點了點頭。
盛晞倒抽口氣。
她不知道他家這麼有錢!這可不是只有小有恆產而已。
屆亞是連鎖大酒店,在國外也有好幾家分店,是那種很高級、很高級的酒店,也就是說,他是那種很有錢、很有錢的人。
她瞪著他,輕聲地問:「我可不可以悔婚?」
「你說呢?」赫連於離咬牙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