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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徒霸四方 第二章 作者:簡瓔
    一片銀白色的月光照耀著磚紅色的校內建築物,高大的樹木因為夏夜晚風在沙沙作響,聖柏亞中學那一整排教職員辦公室都緊鎖著門扉,在這午夜過十二點的時刻,四周是安靜且無聲的。

    手電筒的光線掃照到辦公室大門的把手時,一隻戴著黑手套的修長手掌試圖去轉動門把,試了幾次之後,黑手套的主人顯然決定放棄這條路徑,她轉而移動輕巧的腳步往旁,那裡是六扇強化玻璃作成的窗子。

    戴著黑手套的手先檢查了一遍,確定每一扇窗子都從裡面上了鎖之後,她從腰間皮帶上取下一把鑷子,開始不停的扭轉窗子中間的圓點,如此如此,五分鐘之後,那顆圓型的小鎖頭真的被她給轉下來了。

    她勾勒起一抹得意的笑意,當然,在今晚的任務沒有達成之前,還不能掉以輕心,這只是初步而已。

    她先小心的收起那顆鐵製的圓鎖放在緊身牛仔褲的口袋裡,然後「喀啦」一聲將窗子往右移二分之一,身子一躍,翻進了室內,在落地之後,她沒忘記關上容易吹進晚風的窗子,以防那些老師們桌上的各種紙張被移位。

    咦?奇怪了,密不透風的辦公室裡怎麼一點都不感到悶熱?晚上她出門前還隱約聽到氣象報告在說,今天全省溫度平均三十二度,夜裡雖然會有些降溫的情形,但是這裡關著門,又在一樓,應該會很悶熱才對。

    可是不會,這裡完全不會。算了,管他的,不熱最好,她最怕熱了,這麼一來就省掉她會被熱昏倒的可能性。

    莫謙雅卸下肩上的小包包擱在一旁,她拿起她的光線來源手電筒,一副很專業的樣子,先向四周掃了一遍,以確定擺放考卷的櫃子。

    手電筒的光線掃過小型會客沙發、茶几、計算機、辦公桌、置報處、飲水機、垃圾筒、小冰箱、衣架桿、一雙眼睛、鐵櫃、綠色盆栽……

    眼睛──剛剛在鐵櫃前面有一雙眼睛,莫謙雅整個人像被雷劈到似的僵在原地不敢動,頭皮發麻,腳底發涼。

    她是說過她是個壞學生沒錯,她想偷期中考試的考卷也沒錯,可是她沒說過她想碰到鬼呀!就算她外表再怎麼男孩子氣好了,畢竟她真的是個女生,只要是女生,有一點怕鬼也是應該的,不能怪她嘛!

    「當……當我沒來過好了。」莫謙雅長腿一移,拎起包包慢慢移動,所謂打鐵要趁熱,可溜快溜直須溜,莫待被抓不能溜。

    一隻龐然大手突然伸出來,箝制住她的後衣領,她寒毛直豎,生平第一次遇到非我族類,她開始覺得這間辦公室怎麼看就怎麼恐怖,四周黑影幢幢的,一種驚悚的感覺牢牢抓住了她。

    「喂!」對方開口了。

    莫謙雅的心臟一下子提到了喉嚨口,她嚥了口口水,喉嚨裡又乾又澀,她困難的答應,「什麼、什麼事?」該不會想借她的血來吸一吸吧!

    「你來這裡幹麼?」對方繼續問,大手繼續提著她的衣領,沒有放手的意思。

    對於鬼這樣好言相問,她感到有點受寵若驚,「我來……偷考卷。」

    你來這裡幹麼──咦?是國語耶!莫謙雅揚揚眉,呵!原來鬼也說國語呀!好險,如果說英文她就慘了,她英文破得要命,到時候鬼問她不答,準會被鬼以為她很跩。

    「偷考卷?」句尾上揚的聲音裡似乎有點不以為然。

    「嗯……」完了,這種行徑連鬼也鄙視。莫謙雅心想。

    「考卷幹麼用偷的?」

    鬼自言自語式的問句才結束,室內的燈「啪」的一下子全亮了起來。

    莫謙雅渾身細胞伴隨著日光燈的亮起,瞬間又死了幾萬個。她絕望的想,這個鬼的段行一定很高,居然連光線都不怕,還敢明目張膽的在人類面前開燈,他絕非善類……

    幹麼啊!鬼還有分善類跟非善類的嗎?又不是智力測驗。

    那只提著莫謙雅衣領的大手鬆開了,她心一橫,反正就要死在這裡了,死前看看鬼長什麼樣子也好,以免到了陰間見識淺薄被人恥笑,不,被鬼恥笑。

    於是莫謙雅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睛再睜開,以破釜沉舟的勇氣,霍地轉過頭去。

    沒有。沒有什麼空有臉型沒有五官的幽靈,也沒有腳不著地的白衣服飄來飄去,她迎上了一對炯然有神的眸子,兩道粗粗濃濃的眉毛,剛毅的下巴,以及一副懶洋洋的調調。

    莫謙雅擰起了眉毛,和那張有稜有角、線條分明的男性輪廓對個正著。

    「你不是鬼?」莫謙雅簡直就是在指控了。

    「廢話。」章狂由分開雙腿半蹲的姿勢坐回剛剛鐵櫃旁的旋轉椅裡頭去,他盯著她,傲慢的嚼著口裡的口香糖。

    「那你在這裡幹麼?」莫謙雅從齒縫裡迸出話來問。可惡,嚇得她半死,他居然還那麼閒適。

    「跟你一樣呀!」章狂隨便拿起辦公桌上的長尺把玩著,一點當小偷的鬼崇都沒有。

    「偷考卷──」莫謙雅難以置信的拉長聲音,不像,實在一點都不像,他不像個偷兒,說他像觀光客還差不多。

    「錯。」章狂拿長尺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自己的手臂,露齒丟出一抹似笑非笑,「是拿,拿考卷。」

    「拿?」第一次幹這種事的莫謙雅睜大眼睛,十分的不解他是什麼意思,如果考卷可以用拿的話,她幹麼蠢得翻窗進來偷?

    「對呀!」章狂放下翹著的長腳著地,靈巧的移動教職員旋轉椅來到一旁的中型保險櫃。然後就見他左轉三下、右轉七下,再左轉兩下,那道密碼鎖鬆開了。

    「幾年級?」章狂頭也不抬的問。

    潤了潤唇,莫謙雅伸出手指,比了個二。

    「二年級呀!」大手在櫃裡一陣翻來翻去之後,他簡潔俐落的抽出六張考卷遞到她面前,「呶,每一科都有。」

    接過考卷,莫謙雅呆在原地,這是什麼人?怎麼囂張成這樣?開著燈偷考卷?連最隱密的密碼鎖號碼都知道?看來她立志做個壞學生還差得遠,跟他一比,她就像幼兒園,太小兒科了。

    「喂!二年級的,你餓不餓?」他的聲音打斷了莫謙雅的冥想。

    「餓……好像有一點。」莫謙雅摸摸自己肚皮,剛才出來的時候才吃掉一尾豆瓣魚,怎麼現在肚子就在呱呱叫,準是剛剛被他給嚇餓的。

    「那好。」章狂又移動旋轉椅從保險櫃旁到另一張辦公桌前,彎下高大的身子,熟稔的拉開最底下的抽屜,取出兩碗泡麵來。

    她看著他撕開調味包,看著他站起來走到飲水機去沖熱水,這才發現他好高,高的……天花板都變矮了。

    「坐!」大手掌放在她肩頭,章狂一把按下她,然後他坐回他自己的旋轉椅裡頭去,開始埋頭大吃起來。

    就這樣,本來刺激的偷考卷之夜變成這樣,她莫名奇妙的跟一個陌生人坐在學校的主任級辦公室裡吃泡麵,想當然耳,那兩碗泡麵也是出自某位匿名主任不知情的貢獻。

    在吃熱騰騰的泡麵時,莫謙雅終於發現為什麼室內一點都不悶熱了,涼風從她耳後徐徐吹來,面前那個狂徒非但大搖手擺的開燈、拿考卷、吃泡麵,居然還把冷氣打開?他到底把這裡當成什麼地方啦?

    「解決了。」章狂把竹筷一折,連空碗一起扔到垃圾筒裡去,然後他轉向她,精明的眸子裡有犀利的光芒,不過臉上倒淨是耐人尋味。

    「看什麼看?」掃他一眼,莫謙雅身為天地會會長……哦!不,不是會長,更正,是組長,身為天地會的組長的脾氣來了。

    說到這裡,莫謙雅就有點不是滋味,每次被丁筱珊她們幾個組長長、組長短的叫,她都覺得聽起來好像清潔工的領班似的,真是缺乏氣勢。

    章狂沒回答,突然兩隻修長的手一伸,把她的臉頰由兩邊給固定住,不過不是像羅曼史寫的那樣「輕輕捧住」,而是「啪」的夾住。

    「你幹麼?會痛耶!」莫謙雅想都沒想就打掉他的手,她真沒想到他會突襲她,也沒想到他會用這麼粗魯的方式,她好歹是個女生吧!

    沒在乎被她打掉的手,章狂好整以暇的端詳她,看夠之後,他逸出一抹玩味的笑,「你怎麼長得那麼像男生?」

    「你管我!」莫謙雅狠狠的瞪著他,惱怒的起身。

    「要走啦?」章狂繼續坐在椅子裡打量她,那眼光就像在研判什麼似的,只不過盛怒中的莫謙雅沒看到。

    被惹毛後的莫謙雅看都不再看他一眼,直接拾起地上的包包背上,打算從進來的那扇窗子原地跳出去。

    似乎看出她的意圖,章狂笑了笑也跟著站起來,他輕鬆的拎起她的衣領往另一個方向走,一直走到門邊,然後他打開門,將她扳正。「不必這麼麻煩,從這裡出去就可以。」

    莫謙雅氣炸了,可是她的臉頰也燒紅了。該死!她怎麼就沒想到人都在裡面了,當然可以由正門走出去,跳什麼窗嘛!白白讓他恥笑。

    「你以為我有那麼笨嗎?我當然知道要從這裡出去,我剛剛是在欣賞月色。」莫謙雅背對著他沒轉頭,很強詞奪理的說。

    「哦?是嗎?」章狂在她身後輕咳一聲,忍住笑意。

    「廢話!」說完,莫謙雅拔腿就跑,這是剛進來時他罵她的兩個字,現在還給他了,他也沒機會再逮她回去罵回來,一拍兩散,誰也不欠誰!

    ※※※

    午後的空氣裡飄浮著夏日氣息,淡淡花香拂過二樓,由於現在是上課時間,長長的走廊空無一人,當那雙矯健長腿由前方緩步走來時,還真引起些騷動,一整排二年級教室裡的女生都突然振作了起來,一雙雙泛帶春意的眼睛閃閃發亮。

    「章狂耶!」花癡ㄅ色迷迷的看著章狂白色襯衫上,那鬆開三顆鈕扣所呈現出來的古銅色胸肌,露出想餓虎撲羊的姿態。

    「是副會長!副會長怎麼會來這裡?快!快準備照相機。」花癡ㄆ顯然迷戀的無可救藥。

    「老天!怎麼會有這麼酷的人?」花癡ㄇ以神遊太虛的表情凝注著窗外,「哦!冷冷的、傲傲的,粗獷、自負、又目中無人,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明知愛上不該愛的人,我卻深深的陷入了他的情網之中,每多看一眼,就會多心痛一次,哦!」

    花癡ㄈ很快的也很鄙視的掃了花癡ㄇ一眼,「知道就好,你是長得不錯啦!不過你真以為章狂會看上你呀?連一年級的超級大校花饒純恩他都看不上了,你呀!還是等你去拜麥克傑克森當整容師父回來再去排隊吧!」

    「敢笑別人?你還不是長得一樣落伍……」

    眾女色們快扭打起來了,幸好章狂已快接近他的目的地,只剩兩間教室而已。

    辛法紗,他念著早上殷邪告訴他的名字。

    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只有一件事,跟這個叫辛法紗的女生有關,就是叫她放學準時到學生會去報到,就這樣。

    就這樣嗎?小小一個「嗎」字,差別可大了,如果任務真這麼簡單,為什麼其它人都對來這裡敬謝不敏?

    光看他剛剛短暫步伐經過時,所造成女性同胞們自相殘殺的局面就很清楚了,沒錯,就因為二年級的女生是全校最恐怖也最色的女生,所以連伍惡這等嗜女色的傢伙也不敢來這裡被她們生吞活剝。

    不懂?說明白點好了。一年級的女生剛入學,還很清純,對他們學生會的成員只敢遠觀,不敢褻玩,三年級的女生入學太久,老早對自己能否產生戀情放棄了,對他們學生會的成員既不遠觀,也不褻玩。

    只有二年級的女生最要命,入學時間不長不短,一年級先鎖定目標,二年級開始倒追,所以對他們學生會的成員又要遠觀,又要褻玩,很讓人頭疼,也吃不消。

    至於為什麼派章狂來,那當然不是因為他沒人要,而是他是最難惹的一個,他既不像會長江忍那麼優雅體貼,也不像殷邪那麼待人和顏悅色。

    沾到伍惡他會笑嘻嘻的反撲你,觸到嚴怒他暴跳過了就算,只有章狂冷然淡漠的一個眼神,簡直可以把少女們的芳心打入深淵,痛得碎成兩半,補不回來。

    因此囉!女生們通常只敢望著他幻想,很少人敢真的付諸行動,就因為這樣,殷邪才會特別屬意他來傳話,他知道章狂搞得定那窩狂蜂浪蝶。

    而章狂他身為學生會的副會長,在這次招募新事務員的例行公事裡,他沒分配到什麼任務,因此他樂得在最末一個環節配合,反正只是來走走嘛,說兩句話,說完就走了。

    就是章狂他這麼想,腳步也跟著要越過目的地前面那間教室時,他突然止住了腳步,沒有轉彎,直接後退三步,最後站立在一扇敞開的窗前,他就盯著左前方,視線所及的那顆趴著的短髮後腦勺。

    是她沒錯。極富骨感和修長的背脊,跑起來一定很好看的長腿,還穿著體育服裝,可見今天上過體育課,桌上擺著裝可口可樂的玻璃瓶喝到涓滴不剩,也可見她很渴。

    他就這樣一直站在窗邊盯著她看,盯到原本打算先按兵不動的女生們都按捺不住了。

    「章狂耶!」如出一轍的三個字,如出一轍的語調,彷彿章狂是皇帝的代名詞,那種不可思議又驚歎的語氣就像撞見了微服出巡的帝王般,急於要大家告訴大家,生怕誰錯過要斬首似的。

    「我是章狂,有問題嗎?」他嘴角微微上揚,對著最後一個爆出瘋狂呼喊「章狂」兩字的女生露出一抹看似親切的笑容,實則不然,因為他的笑容在半秒鐘之內就霍然的沒收了,取而代之的是唇緣處叼著一抹譏笑,和足以讓女色們自慚形穢的睥睨冷嗤。

    ※※※

    莫謙雅是被一波波夾著「狂」這個音階的噪音給弄醒的,夢裡十指滑過琴鍵的美景咻地飛走了,讓她在這個浮躁的夏日午後惱怒了起來。

    「狂什麼狂啊!吵死人了。」她咕噥,不甘願的微微睜眼後又閉起來,她想試著再度進入可愛的夢鄉,可是為環境所逼,她頭雖然還硬要趴在桌上,不過,周圍實在喧嘩得太不像話,那如萬蟻攢動的聲音逼得她只好勉為其難將眼睛睜開。

    眼睛雖然睜開了,不過腦袋還昏昏沉沉的就是,這是趴在桌上睡太久的結果,手臂都麻麻的。

    她動動眼皮,眼睛裡最斜最斜的那道餘光瞄到這節課的科任老師居然還站在講台上?!不會吧!

    這太不像話了,老師純粹是道具呀!班上都吵成這樣,老師還能無動於衷,連制止都不會制止一下嗎?害她堂堂天地會的組長連睡都不能好好睡一下,沒用!

    就在莫謙雅準備開口喝令同學安靜,順便唸唸那個剛從研究所畢業的柔弱老師幾句時,一道來自右邊的男性聲音卻搶先開口了。

    「台上那個老師,第三排,從前方數來第六位同學,她一直在睡覺。」

    像被投了顆原子彈,全班瞬間安靜了下來,莫謙雅可手足舞蹈了。

    哈,不勞她開口,總算有人有正義感,看不過去了吧!她也有同感……不對……第三排……第六個──那不就是她嗎?

    誰那麼大膽,敢當她的面告她一狀?莫謙雅霍地抬頭,眼露凶光,尋找聲音來源。

    那傢伙大概是很想嘗試嘗試被組長打到是什麼滋味,所以才會皮癢的開口,她是不會和他計較的,只會幫助他達成願望而已。掃過第二排和第一排,沒有,根本就沒有敢隨便惹她的男生。

    男生們一徑的縮著頭,弓著身窩在座位裡,都很愛護自己的小生命,所以不會輕舉妄動,自斷生路。

    莫謙雅早就知道不可能是他們,他們又沒有被席維斯史特龍給附身,所以不會做這種事。既然不是他們,那就是別人囉!

    唉!這聲發自內心的歎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她身為組長,本來就應該有很多江湖恩怨,偶爾被陷害也不奇怪,只是她不想讓自己太出名,人出了名就會有很多困擾,比如另一個會長就是,聽說他連用過丟棄的面紙都有人當寶撿起來作標本,一年前那張從學生會垃圾筒裡被翻出來的面紙現在已經漲到一千九了,照江忍現在還沒有女朋友的情況來看,走勢看俏,那張面紙應該還會繼續開出長紅。

    淘汰掉兩排之後,莫謙雅的眼光橫過第一排,來到它的隔壁排。

    其實那也不能叫排,應該叫窗戶才對,沒人坐的地方是不能自成一排的,不然座位表就會亂掉,到時候學生和老師就會無所適從,大家無所適從就會抗議,要抗議就一定要走上街頭,還要絕食和靜坐,那太可怕了,她還是喜歡吹吹冷氣,在家裡看看新聞就好。

    眼光來到它的隔壁排。她突兀的看到一名會使空間變迷你的高大年輕男子,先是結實的腰,往上之後是紮在皮帶裡的白襯衫,再往上,兩顆有扣的扣子和三顆沒扣的扣子,視線繼續爬上去,麥色肌膚性感得要命!

    莫謙雅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再看到那個好心請了她一碗別人的泡麵的傢伙。

    莫謙雅瞪大眼睛,就這樣直來直往的瞪著窗口那個跨分雙腿而立的狂徒,而他也同樣在盯著她,盯得她火大起來,看不出來他盯她盯成那個樣子是什麼意思,挑釁嗎?她可不怕。

    四目較勁般的互望了許久,突然間,他六十度彎身向前,兩手撐開置於窗框上,唇邊逸出一抹讓人拿不準的笑,他眼睛炯然有神的凝注著莫謙雅,散慢的開口了:「台上的老師,你不覺得該處罰處罰第三排第六個這位同學,以視正聽嗎?」

    莫謙雅為之吐血,那傢伙根本就沒有在看老師嘛!該處罰來以視正聽的應該是他才對吧!

    可惜不容她反駁,他居然一講完就舉步邁開,走了也。

    莫謙雅咬牙切齒的瞪著眼睛,他分明是故意的,他知道上課中她不可能衝出去把他逮回來,所以才走得那麼從容、那麼大方。

    傲慢的流氓!這行為、這行為簡直就是……就是……

    她磨著牙沒有繼續罵下去,因為她此刻腦中浮現的,居然是她自己前幾天夜裹在他面前甩頭就跑的行徑,那實在也……也好不到哪裡去。

    ※※※

    在煙霧瀰漫的小型酒吧裡,莫謙雅百般無聊賴的斜倚在一角,旁邊有群嘰嘰喳喳的女生,面前則有杯葉子恆殷懃調給她的「碧眼」,用金甜酒調放的綠色汁液看起來很宜人,有符合夏天的風情,但她只喝了幾口就沒再去碰,顯然不合胃口。

    「組長,我叫我哥哥再幫你一杯吧!」天地會成員之一的葉子心,她哥哥是這家小酒吧的主人,因此這裡常成為她們聚會的場所。

    「不必了。」莫謙雅可不想看另一杯有價汁液被她打入冷宮。

    「還在為下午的事生氣呀!」葉子心泛起甜甜的梨渦,十分擁護自家頭頭的說:「其實章狂也沒什麼了不起,小小一個副會長,哪比得上組長你稱頭?他只不過是帥了點、狂了點、傲了點、酷了點而已,我就不會迷他。」

    莫謙雅懶得答應,不過耳尖的丁筱珊倒是聽見了,她從嘰嘰喳喳的組員裡抽身出來,很快的黏到莫謙雅旁邊。

    「你們在說什麼?我好像聽到章狂的名字。」丁筱珊和莫謙雅不同班,因此會有很多消息Lose掉,這也是她一直最抱憾的一點。

    「對呀!章狂。」葉子心無城府的說:「下午他經過我們教室的時候,突然擺了組長一道,害組長到現在還心情不好。」

    「哦?有這種事?」丁筱珊挑挑她細細的眉,背誦道:「章狂,學生會副會長,十一月二十九日生,AB型射手座,一百八十八公分,八十八公斤,眼高於頂,是飆車高手,也是股票高手,出生於醫生世家,頭腦一流,其父是市內極有名望M醫院的院長。」

    煩躁的聽完丁筱珊完整的陳述之後,莫謙雅瞄她一眼,「你無聊。」很直接的看法。

    丁筱珊沒趣的扁扁嘴。「什麼嘛!人家只是以為會有興趣知道才說的,況且這又不是我特別去查的,聽別人多了自然就會記下來了。」

    「你說說看,我幹麼對一顆石頭有興趣?」莫謙雅重哼了一聲,下午受辱的畫面再度浮現。

    「說說而已嘛……」丁筱珊聲音又小了。

    「怎麼了,在談什麼?看你們的臉色都好凝重,是不是我招待得不好呀!想喝什麼就點,千萬不要客氣。」一個笑臉嘻嘻的男聲加入了她們,不用抬頭也知道那是葉子心的哥哥,葉子恆。

    葉子恆暗戀莫謙雅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不過莫謙雅對他沒意思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我們哪懂什麼叫客氣,不過就怕喝垮你這家店,你不怕嗎?」只要對方不是莫謙雅就會是很尖牙嘴利的丁筱珊說話了。

    丁筱珊現階段最不喜歡的人就是葉子恆,其實簡言之,凡是想染指莫謙雅的任何人她都厭惡就對了,她認為沒有人可以配得上她心目中的總舵主。

    「不怕,只要你們肯來,我永遠都歡迎。」葉子恆誠心誠意的說,他愛慕的眼光直落在莫謙雅身上,大家一覽無遺。

    「呵!」丁筱珊看不慣的輕哼出聲。「現在的癩蝦蟆怎麼都那麼看得起自己,隨便出來晃一下就想叼塊天鵝肉回去。」

    聞言,莫謙雅沒什麼反應,但是葉子恆卻漲紅了臉,他手足無措的搓著雙手,尷尬的回吧檯去了。

    「很會說話嘛!」莫謙雅眼光落在前方五彩旋轉燈的投影上。

    「也沒有啦!」丁筱珊扭捏的挨近椅背裡,剛才宏亮尖銳的聲音,此刻馬上減弱了一半。

    莫謙雅懶得理丁筱珊,她抽出一根煙來,象徵性的夾在指間,卻遲遲沒有點煙的意思,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自然也沒人敢打斷她此刻的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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