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就是這麼回事。」任劍飛一邊摩拳擦掌,一邊憤恨不平地結語。
「哼!那傢伙……就算真敢回來,我非狠狠揍他一頓不可!」
將所有事情聽完後,水煝露出擔憂的神情,輕歎一口氣說道:「我想,靳宇哥哥一定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才會決定這麼做的。」
「不得已的苦衷?妳不是在開我玩笑吧?」任劍飛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赫連靳宇逃走前,說得清清楚楚,水煝是他留下來抵賭債的,哪裡有什麼苦衷啊!「他欠了還不起的銀兩,這才想盡辦法拐我一起把妳偷出來!」
「不,我們自小就訂了親,我相信他。」
「妳甚至沒見過他,為什麼這麼篤定?」任劍飛奇怪的皺眉。
雖說鳳族各族都習慣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但這個叫水煝的,也未免單純得過頭了吧!就算自小和赫連靳宇訂了親,但也沒必要完全信任他到這種程度。
「雖然我們從未見過面,但這十年來我們始終以書信保持聯繫,他不但溫柔,還是一個好人,我相信他。」水煝以溫柔而堅定的嗓音重複。
這算是訂親後逐漸養成的習慣吧!自從和赫連靳宇訂親之後,父親就開始以「未來皇妃」的方式教育她;基本的琴棋書畫、女紅刺繡、宮廷禮儀,四書五經、甚至各類古書都得涉獵,無非是希望水煝成為一位足以匹配皇子的完美皇妃。而她在每學習一樣新知識後,都會習慣性地寫信告訴赫連靳宇,不知不覺養成了習慣,雖然說在這十年之間,赫連靳宇回信的次數少之又少,內容也不長,但字裡行間充滿了溫柔的問候與鼓勵,每一封信對她面言都是珍貴的,也都被妥善珍藏著。
「算了,既然妳這麼信任他,我也無話可說。」任劍飛兩手一攤,放棄了說服水煝的念頭。「這麼說,妳打算住在這裡,耐心地等著他回來接妳?那個單無魂看來並不是個是非不分的人。」
「不,我不想留在這裡。」水煝猛烈搖頭,美麗的臉上露出不安的神情,不知道該怎麼和相識不深的任劍飛形容內心的感覺,畫舫裡那個男人讓她覺得害怕,光是凝視,自己就像是被釘住的獵物一般動彈不得,太可怕了!「我知道這個要求很為難,但是你能帶我離開這裡嗎?任劍飛?」
雖說兩人同是鳳族之人,但並不算真正認識,再加上任劍飛看起來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要他幫助確實有些為難,但除了任劍飛之外,她一時片刻也找不到可以信賴的人。
「但是這裡是蘇狄城,我和妳一樣不熟悉這裡,就算能離開單府,我們能去哪?」任劍飛說出困難的地方。先不說人生地不熟這一點,最重要的是,當初離開鳳族時身上帶的銀兩全都被赫連靳宇帶走了,身無分文的自己又要怎麼照顧水煝呢?
「對不起,我一時沒想到這麼多,是我讓你為難了。」水煝一愣,隨即也明白了任劍飛點出的困難之處,她垂下眼,雖然不再說話,但失落的表情盈滿了整張細緻美麗的臉孔。
「妳……也先別這麼快失望嘛!」不管是誰,都無法眼睜睜看著水煝這張絕美的臉蛋露出一絲一毫的悲傷,連他也不例外。「嗯,先讓我將這府裡的情形摸清楚,至少也得先讓我想法子和鳳族的人取得聯繫,妳先在這住下,我答應妳一定會盡量想辦法,這樣好不好?」
「真的嗎?」水煝聞言抬頭,水燦星眸充滿了感動的情緒。
「當然是真的,我會保護妳!」任劍飛挺起胸膛,內心燃起了一股一定要好好保護她的雄心壯志。
「謝謝你。劍飛,不介意我這麼叫你吧?幸好有你在這兒陪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水煝綻開一抹感激的微笑,為她絕美的臉再添幾分艷色。
「沒什麼……不用客氣。」任劍飛不由得脹紅了臉,雖然只是一句稀鬆平常的道謝,但從絕色美人的口中說出來,聽起來就是不一樣。「那妳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掛著連自己都不自覺的傻笑,任劍飛踩著輕飄飄的腳步離開了房間。
當兩扇門重新關上的時候,水煝神情落寞地垂下眼,輕輕歎了一口氣。「靳宇哥哥,快點來接我,無論如何水煝都相信你……」
◇◇◇
離開水煝的房間之後,任劍飛特別選了一間離水煝最近的房間當作自己暫時的住所,既然赫連靳宇不在,那麼他認為自己當然得負起保護水煝的工作。
約略清理好空房後,任劍飛踏出房間,正打算前往單府的其他地方繞繞,一方面遵照單無魂的指示找事情做,另一方面,也可趁此機會摸清楚單府內所有的建構位置。
腳還沒踏出南院,任劍飛就聽見一聲十分不客氣的叫喚聲:「喂!小伙子,你就是今天剛被編入單府僕役的人嗎?」
任劍飛循聲抬頭,想看看是誰這麼無理,跟著目光停在一名奴婢打扮、身材十分高大的中年女子身上。
「小子,我在問你話啊!怎麼不回答我?年紀輕輕的難道耳朵已經壞了不成?」青衣女子見他悶不吭聲,再次提高了嗓門。「我問,你是不是那個被主人丟棄,必須在咱們單府打雜三個月的小伙子啊?」
「聽見了,妳別這麼大吵大鬧。」任劍飛斯文的臉上,因為對方毫不留情的言語而瞬間脹紅。可惡!都是那個該死的赫連靳宇,讓自己淪落到被他人恥笑的地步!
「嘻!原來你聽得見嘛!」青衣女子咧齒微笑,踩著大步走到任劍飛面前,一雙黑眼珠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半晌後才滿意地點點頭說道。「長得還算人模人樣,這樣收你入門還不算丟我的臉。」
「收我入門?妳在說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任劍飛倒退一步,一點也不想和這個語氣傲慢的女子有任何關連。
「喏!你聽好了,小伙子,單府一共有東、南、西、北四院,每一院都住著不同的主子,而每個主子由十八個僕役、一位總管服侍,我呢,是南院僕役的大姊頭,以後見了面你得喊我一聲『銀繡姊』,明白了嗎?」青衣女子主動介紹自己的身份。「你雖然不會在這裡久留,但只要你在單府南院的一天,就得聽我銀繡姊的指揮,明白嗎?小子。」
「為……」任劍飛原本想反駁,但隨即想起自己此刻目前的處境,只能沈默地點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名喚銀繡的女子詢問道。
「任劍飛。」
「很好。」銀繡滿意地點點頭,雙手舉起互擊三次,不一會兒,南院的入口處就走進兩排身穿黃衣的僕役,女婢在左側,手上捧著各式新衣、餐盤,男僕在右側,其中兩人提著一隻大型木桶,其餘人則是雙手各提一桶熱水。「服侍水煝姑娘的工作就交給我吧!你在旁邊多看多學,明白嗎?」
任劍飛點點頭,一語不發地看著銀繡領著大隊人馬走進水煝的房間,心中再次重歎一口氣。
屋內的水煝被這群聲勢浩大的人群給嚇了一跳,一臉不安地看著他們動作俐落地架起絲質屏風、放置木盆、傾倒熱水,最後退出房間,但還有兩、三名女婢留在房裡,開始挽起衣袖,做出了準備伺候嬌客沐浴的姿勢。
「水煝姑娘,熱水已經準備好了,請沐浴更衣吧!」帶頭的銀繡面露微笑,十分恭敬地開口。
「不……不用了。」水煝不由自主地拉住領口,勉強擠出笑容。
「水煝姑娘,這可是主人特別吩咐我們準備的。」銀繡一邊示意身旁的女僕開始將盤上的花瓣灑下,一邊解釋道。「這是『醉緋紅』,我們蘇狄特有的花,以它的花瓣淨身,不單可以養顏美容,還可以舒血活骨,姑娘妳昏睡了幾天都未進食,泡了身體會舒坦許多。」
醉緋紅?望著木盆上艷紅花瓣飄來的奇香,水煝有些心動,但……真的妥當嗎?如果真如劍飛所說,她只是靳宇哥哥抵押在這裡的人質,應該被關在柴房之類的地方才是,為什麼還讓她住在這麼好的地方、享受貴客才有的服務呢?
「謝謝妳的好意,但是……」水煝正想婉拒,卻在看到銀繡露出被拒、大受震驚的表情時,溫柔轉口道:「我向來一個人沐浴,這麼多人……我真的不習慣。」
「呵呵,我真是糊塗,倒忘了年輕姑娘怕羞。」銀繡笑開臉,揮手要其餘三名女婢在屏風外等候。「請水煝姑娘安心沐浴,我讓她們在外頭候著就是,我叫銀繡,以後有任何事情只要喊我一聲就成。」
「謝謝妳,銀繡。」水煝感激一笑。
「千萬別和我客氣,水煝姑娘。」銀繡回了一個大大的微笑,體貼地轉身離去,同時關上了房門。
浸泡在散發著淡淡香氣的熱水裡,水煝輕聲呼了一口氣,雖然不清楚醉緋紅是哪種花,但浸泡在其中,感覺真的很舒服,一直到熱水快要轉涼的時候,她才依依不捨地從木盆起身。
才披好單衣,屏風外的女婢就自動捧著新衣過來,動作俐落地為她更衣、梳頭,打理好一切之後,她的房門再次打開,之前那批男僕踏入屋內,先是恭敬地朝水煝頷首,而後合力將木桶抬了出去。
成群男僕離去的同時女婢進入,這回她們手上端的是餐盤,熱湯、小菜、點心一應俱全,很快地就將她面前的小圓桌給擺滿了,將各式餐點放置妥當後,其中兩名女婢還負責將剛才遮蔽用的屏風歸位,而後再次恭敬退下。
「水煝姑娘,這些是單爺吩咐廚房準備的餐點,請您慢用。」銀繡再次盡責地介紹。
「銀繡……等等!」眼看銀繡又要退出房間,水煝忍不住喊住她。
「還有什麼吩咐嗎?水煝姑娘。」銀繡一聽到吩咐,立刻停下腳步。
「我不太明白……為什麼……」喊住了銀繡,水煝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提問題。想問對方為什麼對自己這麼慇勤?這種詢問方法似乎有點奇怪,也有點失禮,但她確實不明白單無魂為什麼這麼做。
「水煝姑娘有什麼問題等會兒再說,大夫吩咐過,您好幾天都沒吃東西,這熱粥是廚娘用慢火燉熬的,您多少先喝點,暖暖肚子也好。」銀繡體貼地加上一句。
「謝謝妳。」水煝一愣,只能直覺地開口道謝,眼睜睜地看著銀繡再次關上房門離去。
就像是早已算計好她需要多少時間用膳似的,當水煝才放下湯匙不久,敲門聲準時地響起,果然,銀繡又領著同樣一群女婢出現,以最快的速度將桌上的一切全都收乾淨了。
「銀繡。」對於這群僕役的敏捷動作,水煝忍不住開口問道:「這裡的人,做事都是這麼勤快,一點時間都不浪費嗎?」收拾東西像是秋風掃落葉似的,動作果斷迅速地讓她傻了眼。
「回水煝姑娘,軍府裡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樣。」銀繡以帶著驕傲的語氣回答水煝的問題。「單府裡不養無用之人,這句話是單爺的名言,也是單府每個人謹記在心的話,我們既然身為單府的僕役,自當好好盡自己的本分。」
「是嗎?」不養無用之人。水煝微微一呆,被這句強勢的話給嚇了一跳,果然……像是那個男人才會說的話。
「水煝姑娘,現在覺得舒坦些了嗎?」銀繡問道。
「嗯,謝謝妳,我現在覺得非常好。」水煝點點頭,誠心道謝。
「那就好。」銀繡臉上的微笑不變,報告道。「既然水煝姑娘現在有精神了,那麼請您在此稍候,我去請單爺過來。」
「啊?」水煝眨眨眼,身子瞬間變得僵硬。「等……等一下!」那個叫單無魂的男人要過來?不要啊!她一點也不想看到他!
「這是單爺的吩咐,一旦水煝姑娘恢復了精神,就得通知單爺。」銀繡朝水煝頷首,不等她有任何的回應又退了出去。
當兩扇門「卡」一聲關上的時候,水煝整個人幾乎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美麗的小臉皺成一團,只能無助地在房裡走來走去,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不想見他!自己一點也不想看到那個叫單無魂的男人啊!就算他是這裡的主人,就算他剛才吩咐僕役準備了熱水、美食,但她就是不想見到那個人啊!光想到在畫舫初次見面時,他不但用手抓痛了自己,還用那種好像要吃人的眼光凝視她,真是太可怕了!
「怎麼辦?怎麼辦?」水煝無意識地在房裡繞圈圈,一張小臉完全擠成憂慮的模樣,非但沒有注意到門上傳來的幾聲敲響,甚至當單無魂推開房門的時候,她都依然沒有察覺,完全沈浸在自己的憂慮之中。
單無魂挑高一道眉,完全沒有想到會看到眼前這種情景。水煝看起來……恢復了不少精神,或許該說,精神變得太好了。
「水煝,停止!妳繞得我頭都暈了。」
「嚇!」單無魂低沈的嗓音讓水煝嚇了一跳,整個人差點跳了起來。
單……單無魂?他到底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水煝瞪圓一雙眼,再次被他無聲無息出現的方式嚇了一跳,心中對他的懼怕更是添加了幾分。
水煝臉上毫不隱藏的不安與恐懼讓單無魂十分不舒服,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長相是否真的很嚇人,不然沒道理她一看到自己,就是這副充滿不安、明眸隨時要眨下眼淚的恐懼模樣。
單無魂輕歎一口氣,關上門、走向圓桌坐定,緩聲開口道:「水煝,坐下。」
水煝依然站得老遠,以一雙充滿警戒與不安的黑瞳望著他。
「坐下,我不會吃人。」單無魂低嗄地再次下達命令。
水煝選了圓桌旁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下,依舊不願意直視單無魂,只好低垂著頭,僵硬地注視著圓桌中心的某一點。
詭異的沈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水煝無語,因為她實在不知道這個讓自己害怕的男人想做什麼,所以安靜地選擇沈默。單無魂無語,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語氣說話,水煝才不會露出恐懼的表情。
「還有哪裡不舒服嗎?」腦海裡閃過了至少上百句話,最後單無魂終於選了一句聽起來安全的話題。雖然水煝依舊充滿了不安,但顯然大夫開的藥、泡澡與食物發揮了功效,玉色的肌膚恢復了光澤,雙頰也增添了些許紅潤。
「沒有,我很好。」水煝眼觀鼻、鼻觀心,依舊直視著前方的某一點,就是不敢往單無魂的方向看去。「謝……謝謝你。」
水煝過於簡短的回答,讓單無魂眉頭不由得皺起,再次懷疑自己是不是長得和惡鬼一樣,讓她嚇得寧願望著空無一物的圓桌,也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道謝至少得看著對方的雙眼,這樣才顯得出誠意,不是嗎?」從來,女人不敢直視他的臉,都是因為害羞或是故作姿態,但他清楚地知道水煝不是,她不敢看他全然是因為恐懼!該死!他真的長得這麼讓人害怕嗎?
「嗄?」水煝聽出他言語中的諷刺,直覺地抬起頭,明眸與單無魂那雙炯炯有神的黑瞳一對上,連忙又垂了下來。
好可怕……好可怕的眼睛……單無魂的眼睛,就像是父親養的那只獵鷹一樣,像是要把人穿透似的銳利眼睛……僅是對看一眼,水煝就覺得不安,渾身緊張得像是要繃裂似的。
靳宇哥哥……快來救我啊……我一點也不想留在這裡啊!水煝在內心祈禱著,下意識地呼喚赫連靳宇的名字,一如自己多年來的習慣。在父親長期的薰陶、教育下,赫連靳宇這個名字不單是未婚夫這麼單純,而是宛如神人一般的存在,即使兩人從未碰面,即使兩人十年之間僅有書信上的往來,但水煝早已經習慣將他的名字當成一種心靈上的支柱,每當自己受了委屈、或是感到惶恐不安的時候,她總是會在心裡呼喚他的名字,雖然她明白這麼做有點傻氣,但這就像是一種改不掉的習慣,一種能讓她重新產生勇氣的奇特儀式。
不能讓靳宇哥哥失望……不能讓靳宇哥哥失望……他一定會來接自己的,在等待靳宇哥哥的同時,自己不能怯懦、讓人看笑話。在心中默唸好幾次同樣的句子後,水煝緩緩抬起頭,鼓足了勇氣凝視單無魂。
「嗯……」水煝潤了潤因為緊張而乾澀的喉嚨,鼓起勇氣開口問道:「你有任何靳宇哥哥的消息嗎?」
單無魂原本淡漠沒表情的臉,再次因為「靳宇哥哥」這四個字而變得鐵青、緊繃不已。
「靳宇哥哥不過就是欠你銀兩,你又何必一聽到他的名字,就像聽到殺父仇人一樣的深惡痛絕?」由於單無魂臉上嫌惡的表情太明顯,水煝一時之間也忘了恐懼,忍不住抗議道。畢竟赫連靳宇這個名字在他們鳳族人心中是很崇高的,她自然無法忍受有人一聽到靳宇哥哥的名字,就露出這種厭惡至極的表情。
「水煝,妳也讓我開了眼界。」單無魂的嗓音充滿嘲諷。「至少我從來沒看過像妳這種女人,明明都被人當成償債品抵押了,還傻傻地為他說話,我該說妳癡心,還是愚蠢呢?」
水煝倒抽一口涼氣,被單無魂語氣中的諷刺給刺傷了。
「靳宇哥哥會回來……他一定會回來接我的!」水煝輕聲堅持。
「喔,是嗎?」單無魂咧開一抹冷酷的笑。很好,光是自己一個凝視都能讓她發抖半天的脆弱小女人,卻為了捍衛冷靳宇而忘卻了先前的恐懼,那個繡花枕頭般的冷靳宇果然好本事,居然能讓她癡心到這個地步!「如果他不回來呢?到時候妳又能怎麼辦?水煝?」
「不可能!他一定會回來。」水煝十分堅持。「就算他不回來,他也一定會通知我爹,讓他帶銀兩來的。」
「水煝,他欠我的可不僅是銀兩這麼簡單。」單無魂勾起一抹淡漠的笑痕,微微傾身,直視她單純澄澈的眼瞳,慢條斯理地說道。
水煝動也不敢動,只能被動地回望單無魂那雙彷彿會吞噬人的漆黑眼瞳。
「在蘇狄城,人人都知道我是個從不吃虧的生意人。」單無魂淡淡一笑,伸手輕輕拂過她溫潤的紅唇。「除了銀兩,他還取走了我重要的東西,如果他無法在期限內歸還,那麼,我自然也得取走他最寶貴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