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現代,架空 >> 情逢敵手,近水樓台,日久生情 >> 冷火作者:余眇 | 收藏本站
冷火 page 7 作者:余眇
    「知道了。」像是鬧夠了的孩子,他收起先前的無賴模樣,嘴角噙笑,眼神凜冽,佈滿冷酷的狂意,「讓他變成一個真正的瘋子,這輩子都活在恐懼中,只有死亡才能讓他的靈魂得到安息。」

    費叔旖厭惡對方那仿若來自地獄般的惡劣語氣,僅僅只有沉默。看出她內心的掙扎,司徒閒露出一抹狡猾奸詐的笑。

    「加條件。」

    「什麼?」她有點不滿意。

    「要我幫你解決這件事,你必須再答應我一個條件,否則我情願當一個毀約的瘋子。你知道我喜歡當瘋子,因為瘋子有著常人沒有的特權。」他不停轉著的眼珠璀璨得令人不敢直視。

    「什麼條件?」她咬咬牙問。

    「每個月都來看我。」他笑嘻嘻地說,「原本我以為已經沒人記得我了,顯然我想錯了。被人記得的滋味真是不錯,我可不想還不如一個死人,沒有人知道我在哪裡做些什麼事。」

    打個寒顫,費叔旖猶豫片刻便點點頭,得到保證的漂亮青年笑得格外燦爛耀目。他自顧自地哼唱起奇怪的歌曲,起身走向房門。而手握住門把手的一剎那,他突然回首,如冰錐般的視線直直射向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個字的余東。

    費叔旖立刻注意到故人的反常,無意識地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擋在自己保鏢的身前。顯然她的緊張沒有逃過那個遠遠比常人聰明數十倍的瘋子,他嘻嘻一笑,半真半假地喃喃道:「真奇怪……真奇怪……」

    沒有問他所說的奇怪是什麼意思,不想同一個精神病患者在話語上沒頭沒腦地糾纏不休,費叔旖保持靜默,目送司徒閒的身影消失在門的另一端。隨即悠悠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轉首看一旁的同伴,露出得以解脫的輕鬆微笑。

    司徒閒哼著自編的歌曲,被兩名男護理夾在中間走回自己的單人間。路過大廳時,他看到了今天新進研究所的男子,正是十幾分鐘前在探視區記住的某個陌生人。他發出「格格格」的有趣笑聲,而在其前後監視的兩名護理則不安地盯著他,一臉惶恐。

    「可憐的孩子……我最喜歡的可憐的孩子……乖……到舅舅這邊來……」他繼續哼著,呢喃的溫柔曲調,仿若單單是一首催眠曲,「……輕輕的……瘋狂的……」

    輕柔的嗓音戛然而止,他忽然驚慌地一把拉住走在前面的男護理,不理會對方的驚駭而大聲叫喊起來。

    「嗨,我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了!他是死屍堆裡爬出來的惡鬼,你們看到他身後的那些血淋淋的幽魂了嗎?他們瞪著掉出來的眼珠又怕又恨地跟著他,他是惡鬼,是毀滅我最愛的小叔旖的惡鬼。他會毀掉她的……我該怎麼辦……」

    「不要胡鬧,你這樣我們會很為難。」瞭解對方究竟是怎樣一個瘋子,男護理膽戰心驚地提醒他。

    司徒閒驚恐的表情一滯,映著某個人影的瞳孔一暗後又再亮起來。他發出一連串清脆得意的笑聲,拍手唱起兒歌。

    「稀奇稀奇真稀奇,麻雀踩死老母雞。稀奇稀奇真稀奇,螞蟻身長三尺七。稀奇稀奇真稀奇,惡鬼吃了費叔旖……惡鬼吃了費叔旖……」

    晚飯的時候費叔旖幾乎沒吃什麼東西,仍維持下午在精神病院的緊張狀態,右手的五根手指輪流擊打著橡木餐桌。

    「怎麼了?」一直等著準備收拾餐具的人不明白地問。

    「司徒閒……」她說出下午見面的某人的名字,「……不知道他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竟然要我每個月去看他一次。」

    「你很在意他嗎?」

    「也不是……」她沉吟,發出一聲歎息,「……算了,要去琢磨一個瘋子的打算,除非我也變成瘋子。」

    「我倒覺得他是個有趣的人,並不是個單純的瘋子。」只見過一次,可余東對他的印象並不壞。

    「的確不是個單純的瘋子,他是一個連四大國政府都不敢忽視的人。」

    「四大國政府?有這麼厲害?」才回到和平世界幾個月的前僱傭兵勾起了些許好奇心。

    「嗯。因為他也算是西之國前皇族司徒家的後裔,雖然他家只能算是旁系,但血緣應該不假。不僅僅於此,在他名下有著幾十億的資產,這些資產基本上都是與四大國政府一起合力開發的礦產。金礦、銅礦、鑽石礦、煤礦……幾乎他們家祖先買下的每座山都是含有大量貴金屬礦的好山。」

    余東的眼睛亮了起來,越發對司徒閒感到好奇。

    「為什麼他們會選這麼一個瘋子作為繼承人?」

    「因為他是這支旁系唯一的繼承人。據我所知,前皇族司徒家的人丁十分不興旺。主家目前為止也只有一個繼承人,而大部分的旁系家族早就因為沒有繼承者而相繼消亡。司徒閒出生的這支旁系同樣面臨這個一直困擾西之國前統治家族的重大問題。司徒閒的外公作為億萬富翁,擁有兩位數的情婦,但遺憾的是他只有一個兒子同一個女兒。女兒司徒裳據說擁有傾城之姿,追求者多如過江之鯽,然她卻一生未嫁,只在二十七歲時生下了父不詳的司徒閒。外界對司徒閒的猜測紛紛揚揚,甚至有不堪的流言說司徒閒是司徒裳與其兄司徒斂亂倫生下的孩子。不過這樣的揣測也非空穴來風,因為司徒斂直至四十二歲死時都沒有一個情婦也未娶任何一位女子為妻。有人說曾看見這對兄妹接吻,也有傭人作證說兩人的房間有暗門相通……總之基本上就是認準了司徒閒的生父便是其舅舅司徒斂。」說著無聊的八卦,費叔旖咋咋舌,喝口水後繼續解說。

    「司徒閒一出生就被認定是個不詳之人,在生他的時候他的母親難產死在手術台上。也因此,他雖被作為唯一繼承人撫養卻沒有一天享受到來自父母親的關愛。而司徒斂對他的管教極為嚴格,有時候苛刻得近乎虐待。」

    「所以他被逼瘋了?」

    「誰知道。我只知道他從小就顯露出學習的天分,他有過目不忘的異能,無論學什麼都能比別人更快更准地找到訣竅。十六歲時已經獲得工商管理學與法學的雙博士學位,同時還是武術高手,彈得一手好鋼琴,擅長人物素描畫像……」

    余東忍不住吹一記口哨,為那個已經與瘋子無異的天才。

    「……反正,這世界似乎沒有什麼東西能難倒他。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十八歲,來我的射擊俱樂部練射擊。每週兩日,每日三小時,三個月後他的槍法練得百發百中。如果我沒記錯,那天晚上下著雨,我在家裡看電視……」

    ……

    費叔旖打開門,司徒閒渾身濕透地出現在她面前。及肩的髮絲散亂地黏在臉上,如夜色般漆黑的眼眸四周佈滿血紅的絲紋,一身白色的休閒套裝,赤著腳。白皙的肌膚沾了泥水,腳趾間露出磨破的血痕。他望著她,一臉的水,悲淒孤獨。

    「出什麼事了?」她側過身示意他進屋。

    「我要一把槍!多少錢?」他的眼神狂亂,水滴沿著髮梢直直掉在地毯上。

    她朝他皺眉,道了句「等一下」便轉身離開大廳。

    「給你。」她回來時遞給他一杯熱可可,「喝下去,然後洗個澡,我幫你把衣服弄乾。」

    「我要一把槍!」他再次強調,聲音是絕望的尖銳。

    「司徒閒,我沒有說不賣槍給你。但是麻煩你尊重一下我的原則,我不賣槍給鬼一樣的人。」她瞪他,彷彿他出奇秀麗的容貌突變為地獄深處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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