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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人過期不候 第5章(1) 作者:醉笙
    可可從不喜歡飼養任何動物,所以她也不會有一條名叫「可可」的小狗。她嫌貓貓狗狗照料起來麻煩,她的人生格言是將自己養活就好。

    年幼時,父母曾抱來一條純白的吉娃娃給她做伴。白色的小狗待在白色的病房,陪著穿白色病人服的可可。沒過幾天可可就嚷著讓父母送走它,她喜歡它,卻怕它也待出病來,她怕它比她死得早,更怕有變態醫生把它做成標本浸泡在圓柱體的玻璃瓶裡,生死離別她看得太多,不需要再增加。

    所以,週末的傍晚她選擇看《加菲貓》打發時間,這只又懶又肥又好色的醜貓永遠嘻嘻哈哈,永遠賴皮耍寶,永遠不會死在她前面。正當可可抱著薯片,樂得開懷時,陽台上傳來「咚」的一聲把她嚇了一跳。她走到陽台發現一隻拖鞋正躺在地上,衣架上還未乾透的白T恤上印了大大的一個腳印。

    「哈鴃C」

    握著拖鞋,可可忍住不斷跳動的眼角,皮笑肉不笑地轉頭打招呼:「你的見面禮還真奇特。」

    夏嵐誠將上身支撐在陽台上,笑得一臉無辜,「呃,你的衣服要不拿來我替你洗?」

    「我家陽台不是垃圾桶!」可可用力將拖鞋朝他扔去。

    他一低頭,拖鞋「嗖」的一聲掉進陽台,蹦了幾下後再也動彈不了。

    「我的鞋也不是垃圾啊。」他委屈著張臉,拾起拖鞋穿上,總算不用吊著一隻腳走路了。

    「你今天不是說要加班嗎?」可可乾脆也趴在陽台邊沿,面對著他,彷彿一伸手就能觸碰到。

    「本來是,可辦公樓臨時停電只能作罷。」

    「於是就來危害我家陽台?」她還耿耿於懷。

    「小姐,我叫了你幾聲你都沒聽到,只能採取暴力行動。」她看碟喜歡開音響,住她隔壁彷彿住在電影院旁。

    「你不會打我電話嗎?」她嘖嘖嘴巴,總之不能承認是自己的錯。

    「呵呵,小姐,你電話還有電嗎?」

    可可掏出手機,果然因為沒電而自動關機了。

    「哼,肯定是被你打爆的!」

    那邊夏嵐誠一個哆嗦直接趴陽台上了,逗得可可笑聲連連。

    「好啦,今天算你走運,我哥不在。如果讓他看到,非到物業投訴你這個不良鄰居不可。」

    「我知道他不在。」所以他才敢惡意「行兇」。

    「你怎麼知道的?」她又沒告訴他。

    夏嵐誠吸了吸鼻子,「因為沒聞到福爾馬林的味道。」

    可可忍住笑白了他一眼,關鍵時刻她還是會挺身而出維護哥哥的形象的。

    「我哥是在手術台工作,不是太平間,最多也就是消毒藥水的味道。」說到後面她自己忍不住也笑了出來。

    「可是他的臉比死人還臭。」他叫屈。

    「那是因為對象是你。」

    「是,全是我的錯。」他舉高手上的袋子,「所以我今天買了花籽來討好葉醫生的妹妹,希望她能替我求求情,如果今後萬一有天落在了葉醫生手裡,希望他務必不要見死不救。」

    「貧嘴。」可可的興趣全在他手上的袋子裡,「你要種花?」

    「嗯,我要在這個陽台上種下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夏嵐誠滿臉信誓旦旦。

    「信你才怪。」可可嘴上不信,心裡卻有一絲絲的期待。

    他緊張起來,「真的,不騙你,我都數過了,挑出了九百九十九粒花籽,等有空種下就行了。」

    「傻瓜,累死你活該。」九百九十九粒呢,要數多久啊。

    「你不會叫我過去一起數嗎?」她有些心疼他。

    夏嵐誠搖搖頭,「一點都不累。」他再次舉起手上的袋子,「老闆說一包就是一千粒花籽,所以我拿走一粒就是九百九十九粒了。」哈哈,她上當了。

    「你又耍我!」可可氣得臉都綠了,卻還是有骨氣地要硬撐到底,「哼,好在我沒有上當。我早就知道你說謊了,這麼點大的陽台怎麼能裝得下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心裡酸酸的,他居然讓她希望落空,臭男人!下次再信他就跟他姓!

    夏嵐誠好言相勸,卻帶著點幸災樂禍,「不氣不氣,原來你也想到了,我也覺得陽台太小了。」嗚嗚嗚,他好困擾哦。

    「不過,我想到了彌補的方法。」他雙眼放光。

    哼,她才不會再掉入陷阱,可可轉過頭去,耳朵卻高高地豎起。

    「仔細想想,玫瑰又俗氣又過時,所以,我想到了一種花可以以一抵千。」

    不相信、不相信,以一抵千?他的假話真是越來越荒唐了。

    「什麼花?」可是她的嘴巴竟然不受控制,原諒她的好奇心吧。

    夏嵐誠笑得好明媚,就像朵花兒似的,好,就讓他來公佈謎底吧。

    「噹噹噹,就是牽——牛——花!」

    可可看著他從下面舉起的花盆,一朵小小的淡紫色的牽牛花正懶洋洋地開放著,她敢打賭,這肯定是他從樓下的圍牆上摘來的。

    她極力忍著抽搐的嘴角,還好心地讚美:「好可愛的花兒。」可愛個頭,樓下開得漫山遍野。

    「為什麼它能夠以一抵千呢?」

    真是笨哦,他都說過了嘛。

    「因為這是牽(千)——牛花嘛。」

    在他故意拖長的「千」音上,可可再也忍不住脫下左腳的拖鞋就朝他扔了過去。

    「耶!」這次丟了個正著,正中他那張可惡的臉,可是拖鞋也壯烈犧牲,掉下了四樓。

    「嗚嗚嗚。」夏嵐誠捂著臉好委屈,「你下手太重了吧。」

    「我還嫌太輕呢。」可可高昂著腦袋,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喂喂喂。」她指指對面哭喪著臉的男人。

    「幹什麼?」他的鼻子啊。

    「我的鞋掉下去了。」

    「我看到了。」是丟中了他之後再掉下去的。

    「你給我撿上來。」她勾勾手指頭,天經地義得不得了。

    「為什麼是我?」用拖鞋丟了他,還要他這個受害者去取凶器?

    「笨啊你,因為我現在腳上只穿著一隻鞋啊。」真受不了,看他有多笨啊!

    趴在陽台上看著夏嵐誠氣呼呼地跑下樓鑽入綠化帶,然後在她錯誤的指點下東鑽西鑽的,可可一陣好心情,她知道他是故意讓著她,逗她開心。她也喜歡這樣的相處方式,不用時刻想著彼此間的責任,握著計算器計較兩人的得失,整天嘻嘻哈哈不正經地過完一天又一天。如果有一天,他們兩人都老了,為了方便他為她撿鞋子,她會考慮搬到底樓居住。

    可可放眼望去,人行道上的梧桐樹正鬱鬱蔥蔥,標識著「甜愛路」的路牌重新換過,藍底白字的路牌看來如此賞心悅目,正如她此刻的心情,甜甜的、暖暖的。

    「可可,到底在哪個方位啊?」

    樓下的喊叫讓可可回了神。

    「算了,不用找了,這雙拖鞋本來就剩一隻了,找來了也不能穿。」

    她笑得好可惡,眼睛亮閃閃的,光著的兩隻腳踩在光滑的瓷磚上輪流快活地踩著地。

    樓下雙手叉腰,不停苦笑的夏嵐誠顧不上旁人好奇的眼神,站在綠化帶中逕自笑個不停。突然抓過一旁洗車的噴水管,對著上方就是一陣猛噴,看到可可還是下意識地退回房間內,不一會兒又伸出頭來囂張地喊著射不到射不到,他的笑聲更大了。

    甩甩頭,將頭髮和臉上的水珠甩去,夏嵐誠拋下水管,正要離開卻看到倒映在車窗上的自己。

    挽起的袖管和褲管上都濕了一大片,拖鞋早就沾上了泥,頭髮也亂糟糟的,但他還是笑得連眼角和嘴角的細紋都清晰了起來,這樣毫無顧忌地開懷大笑他有多久沒嘗試過了?

    不看《加菲貓》時的葉可可是本市小有名氣的室內建築設計師,不少建築雜誌稱她五年後必定趕超業內前輩。為了迎合如此美譽,她不得不努力努力再努力,手捧著建築大師法蘭業懷德代表作《流水》的圖冊,她的靈感源源不斷,精神填滿了,肚子卻空空蕩蕩,才想起一個早上沒吃東西了。

    門鈴適時響起,打開門令她欣喜若狂的不是高大英俊的男朋友,而是他手上熱氣騰騰的小籠包。

    「哇,是綠波廊的小籠包。」她眉開眼笑,顧不上裝盤,打開塑料盒取了雙筷子便準備大快朵頤。

    「簡直像進了難民營。」夏嵐誠挖苦她,卻不忘幫她將一書桌的圖冊卷宗擺放整齊,拉個椅子坐在邊上看著她。

    可可不住稱讚:「吃了那麼多年,還是這八元一籠的最好吃。」現在商家出了八十八元,八百八十八元,甚至八千八百八十八元的小籠包,原料當天空運,人參雪蓮龍蝦應有盡有,哪還像吃小籠包,簡直是吃大餐。

    「這小籠包吃起來也有講究,斷不能囫圇吞棗,否則裡面的熱湯汁就會燙了舌頭甚至喉嚨。應該像我這樣……」

    可可夾起一個小籠包,皮薄得似透明一般,彷彿稍一用力便會夾破。先用牙齒在邊上咬出一個小洞,然後湊上嘴唇將裡面的湯汁吸個乾淨,最後再全數放到口腔中慢慢咀嚼。

    「真是回味無窮。」贊贊贊,她一口氣將八個小籠包吃個精光,才想起身邊還有一位沒有招呼。

    「今天哥哥不值班。」言下之意就是他需做好隨時撤退的準備。

    總算想起他了,夏嵐誠抽出紙巾替她將嘴角擦拭乾淨。

    「吃完就趕我走,你還真有良心。」

    她舉起筷子,義正詞嚴:「我是怕你撞槍口上,我哥肯定會給你臉色看的。」

    「看人臉色總比無家可歸的好。」他可憐兮兮地看著她,「我鑰匙落在家裡了。」

    「那快去找人開鎖啊。」她又不是鎖匠,找她有什麼用。

    他抱住她的手臂,「你就這麼想趕我走?」可憐的他。

    「我家不是收容所。」可可用力扳開他的手指,她哥就要回來了。

    「真是人情涼薄啊。」夏嵐誠感歎,做戲成分十足。

    可可被他惹急,叉腰道:「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其實也就是想借你家陽台一用。」他指指陽台,笑得有些賊。

    「翻牆……」

    還不待可可反應過來,夏嵐誠已經徑直走到陽台上,她只能急急趕上,拉住他的袖口道:「天氣預報說今晚有颱風。」

    「我知道。」

    「有颱風啊。」她還是緊緊抓住不放。

    「對,還八級呢。」

    「風會很大。」袖口的紐扣好像被她拉鬆了。

    「嗯,所以你家陽台的這些花花草草要拿下來了。」

    這個白癡!「所以你不要翻牆了。」

    看著她惡狠狠的樣子,還有自己被拽下的紐扣,夏嵐誠哈哈大笑起來,不顧她的反對用力摸著她的頭髮。

    「你也會擔心了?」她總算體會到當初他那緊張的心情了吧,「怕我被風吹走?」看她氣鼓鼓的樣子,他更賣力地逗她。

    「夏嵐誠你別太過分了!」可可推他一把,「要爬就爬啊,那麼多廢話幹嗎?」

    「這樣啊。」他一臉失望,「還以為你關心我呢,原來你就這麼將我的性命置之度外,好了,那我就隨便爬了,萬一有什麼意外你也別拉我,讓我掉下去好了,反正最多摔個半身不遂。」

    又激她?她才不上當,看都懶得看他。

    「哎喲。」

    「你沒事吧?」可可緊張地轉身,卻看到一臉壞笑的夏嵐誠站在原地,腳都還沒挪過。

    「我就知道你關心我。」他賴皮的本事還真是一流。

    「你這個混蛋!」可可咬牙切齒。

    「可可。」玄關處傳來的葉可慶的呼聲令兩人安靜下來,對望片刻後,可可一反常態。

    「可可,你別推我,你想謀殺親夫啊。」夏嵐誠抓著欄杆,壓低聲音道。

    「我還沒嫁給你,你就算死了我也不用守寡,死了反而乾淨。」她的手都沒放,要摔兩人一起摔,他還鬼叫什麼。

    「可可,我真是太傷心了,還不如死了呢。」他假意放手,驚得可可一陣冷汗。

    「還玩?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

    「那你答應我以後不會再翻陽台了。」

    原來他費盡周折是為了這般,可可心裡甜滋滋的。

    「答應你就是,我哥快過來了,你還不快點。」

    「唉,早晚被你哥害死。」

    夏嵐誠一個彈跳,利落地降落在自家陽台上,還衝著可可比劃著勝利的手勢。

    「哎呀。」

    「又怎麼了?」

    夏嵐誠灰頭土臉地握著門把,「陽台的門被我關了。」

    葉可可差點暈倒,那不是白忙活了?他還是進不了屋,而且還被困在更小的空間裡。

    「算了,你等我去找鎖匠。」

    對面的男人笑了出來,「門鎖了,窗還開著啊。」夏嵐誠的手穿過窗戶,從裡面將門打開,進去之前沒忘給可可一個飛吻。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噓,小聲點,你哥還在裡面呢。」

    可可大眼瞪小眼,氣夠了,反而笑了出來。

    「什麼事這麼開心?」葉可慶也走到陽台上。

    「哥,你回來了?」她趕忙將葉可慶往裡間推。

    「他來過了?」

    「什麼?」可可裝傻充愣。

    葉可慶歎口氣,「我是說對門那位。」

    「你怎麼知道?」說完才後悔不已,她這麼急不可待承認幹嗎?

    「因為聞到他那股風流味了。」他冷哼。

    可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發現哥哥和夏嵐誠還真是臭味相投,連說出來的話都有九分相似。

    葉可慶彎腰,從地上拾起一串鑰匙遞給可可,「應該是他落下的。」

    可可接過鑰匙,也判斷出不是她或者哥哥的。

    「咦,他為什麼說自己沒帶鑰匙呢?」

    葉可慶看著百思不得其解的妹妹微笑,「你還給他的時候提醒他,讓他下次別忘了把鑰匙藏好,把謊撒圓滿。」

    「你是說他故意的?」她有所瞭解了,也跟著微笑起來,「哥,你的眼睛好像X光。」那麼一目瞭然,讓她羞愧。

    「可惜不是良藥,救不了你的癡情病。」葉可慶翻著報紙,整張臉埋在其中。

    可可也在一邊坐下,頹然道:「我恐怕無藥可醫了。」

    「我知道,還晚期了呢。」

    她笑了出來,「我發覺你和他還真是蠻相像的,連損人的口氣都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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