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獲威利友人的偷偷通報:說威利近月來逃課蹺得很凶、經常酗酒滋事,而且情況愈來愈惡化。
身為二哥的雷利,為免事情愈鬧愈大搞到難以收拾,決定親自跑一趟,去看看三弟威利的情況。
見到滿身臭酒味、剛打完架,渾身狼狽不堪的三弟威利,雷利著著實實地嚇了好大一跳。
和這傢伙做了將近二十年的兄弟、為這個愛惹是生非的三弟收拾過無數爛攤子,可他從來不曾見過三弟像現在這般邋遢狼狽、情世嫉俗……「威利?」雷利幾乎不敢確定眼前這衣衫襤褸的年輕人,真是自己那不可一世的三弟。
「滾!」威利連看都不看一眼,大嘴一張就趕人。
「威利,我是二哥!」威利如野獸般的咆哮讓雷利清醒,看清眼前呈現的是現實,不是一場未醒的噩夢。
威利似乎也認出了來人,態度收斂了些不再趕人,反而說:「二哥,你來得正好。陪我去喝酒,我請客,咱們不醉不歸!」
他說著便踉蹌的走向雷利,粗魯的拉扯雷利的手臂。
雷利用力甩開他的手,語帶薄責的質問:「你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一點也不像你。」
是的!
他所熟悉的三弟威利是狂了點、傲了點、任性了點,可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威利絕對不會把自己搞成這般邋遢狼狽。
威利高人一等的自尊不容許自己這麼難堪!
「全都是那傢伙的錯!那個該死的可惡傢伙!」威利目露凶光、咬牙切齒的嘶嚷。
那個傢伙?「威利,你說的是誰?」
雖然讓他三弟看不順眼、討厭,甚至結怨的人多如過江之鯽,但都是些意氣之爭的小厭、小怨罷了。
他怎麼不知道有讓威利這般恨之入骨的人物?
「除了艾倫還有誰?」一說到這個可恨的名字,威利便不由得怒火攻心。
「艾倫?」出乎意料的人選,雷利狐疑地加以確定:「你說的可是安道爾那個外孫?」
「除了那個該死的傢伙還有誰?」威利面目猙獰的咆哮。
「不會吧?」那個優雅而擅長交際的貴公子會做出讓人如此怨恨的事?
「不會?你知道那個可惡的傢伙幹了什麼好事?」威利兩眼冒火,像要吃人般可怖。
雷利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但威利對艾倫恨之入骨卻是擺在眼前的事實,所以他勉強擠出一個最有可能的理由:「該不會是你喜歡的女人愛慕著艾倫,雖然艾倫已經婉拒那女人,可是那女人還是不肯死心把注意力轉向你、接受你的追求,所以你因而對艾倫懷恨於心?」
「你在說什麼鬼話?」雷利的推敲對威利無異是火上加油。
「不是嗎?」雷利倒是不意外,「我想也是……」
那小鬼做事一向面面俱到,不可能把事情處理得如此糟糕。
可除了這樣,他實在想不出艾倫那小鬼會做出什麼讓人憎恨至此的事了。
「那個該死的傢伙居然敢放我鴿子!」一想到他在哈佛大學整整堵人七天,最後還是讓南宮烈輕易逃離他,威利心中的怒火便愈燒愈旺。
「艾倫放你鴿子?會不會是誤會?他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呀。」雷利壓根就不相信。
威利聽得更氣,像吞了一噸炸藥般,漫天開罵:「我為了配合他的時間,不惜在哈佛校園裡整整空耗了七天,為的就是逮住他微乎其微的空閒時間。我都這般委曲求全了,那個該死的傢伙居然連個鬼影子也沒看到,最後竟還留下枯等他七天的我離開了哈佛,簡直欺人太甚!」
「有這種事?」雷利不相信南宮烈會有如此惡劣的行徑,但更令他驚訝的是,他這個心高氣傲的三弟竟然會幹堵人這等蠢事,而且一幹就是七天?!
威利愈說愈氣,新仇舊恨一股腦兒全湧上心頭:「那傢伙的可惡還不只這樣!那傢伙……」
威利把他到哈佛大學守株待兔開始的一連串事情細說從頭。
雖然威利說得火冒三丈、捶胸頓足,可是雷利卻聽得哭笑不得、暗歎連連。
「二哥,你評評理,那傢伙可不可惡?」
看著自家三弟雙眼滿憤怒的紅絲,雷利是很想迎合他的想法,不過最後還是選擇就事論事:「我想你心裡和我一樣清楚,艾倫一點錯也沒有。因為這一連串的事都是你一廂情願在蠻幹,艾倫從頭到尾都沒有承諾你任何事情,反而從一開始就對你說得一清二楚。這一切全是你自己造成的,根本不夫艾倫的事,不是嗎?」
威利被說得啞口無言,惱羞成怒地遷怒:「你居然偏幫外人!」
「我是就事論事。」雷利不以為杵地更正自家兄弟偏頗的言論。
雷利做夢也沒想到!他的三弟會為一個僅有數面之誼的小鬼鬧成這樣!
「夠了,你給我閒嘴!」威利怒氣更甚。
雷利靜靜的看了他一眼,天外飛來一筆的說:「看來你似乎很喜歡那個小鬼。」
「我見鬼了才會喜歡那個臭小鬼!」威利矢口否認。
「那你幹嘛逃課跑到人家的學校去等人家?還為了約人家花了足足七天堵人?」
「這……那是……」威利給問得無言以對、支支吾吾半天。
雷利自顧自的說:「我也很喜歡艾倫。不只我,見過艾倫的人,無論男女老幼都喜歡他,想和他進一步交往,你也是吧?」
「……」這回威利不再否認也未發怒,但也沒承認。
雷利繼續說:「我聽和艾倫走得比較近的人說過:艾倫這個人和任何人都可以愉快的交往,不過如果有人想和他發展更深入的交情,他就會開始不著痕跡的疏離那個人,等到那個人發覺時,往往已經連最普通的朋友關係也談不上了。還有一種人,艾倫從一開始就會極力疏遠,就是緊迫盯人、強迫中獎的類型。」
「我不信!哪有這種荒唐事?」威利嘴巴上雖說不信,臉上的神情卻顯得十分認真。
雷利知道他有把話聽進去了,便不再多費唇舌:「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看著辦。不過我勸你最好不要繼續酗酒滋事,一旦傳入艾倫耳裡,讓他知道緣由的話,只會讓他更加疏遠你。」
「夠了!你走吧!」威利極度不悅,下起逐客令。
事情既已解決,雷利也無意多作停留:「那我回去了,你好自為之。」
威利整個心思都陷在雷利說過的話裡——艾倫真的像雷利說的那樣?
不!
他不信……☆☆☆
重新振作的威利,為了趕上頹廢荒唐期間所耽誤的課業,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回家。
好不容易最近課業已銜接上了,便趁著空檔逃課回久遠的家。
僅管一個多月沒回家,家中成員各自習慣的行程依舊沒有改變。
父親依舊忙於事業不在家。
母親依舊樂於社交活動不在家。
大哥莫利依舊熱中於賺錢不在家。
二哥雷利依舊流連於朋友圈中,也不在家。
威利也沒打算在家多作停留,上樓換套衣服就要出門享受暫停一個多月的狂歡之樂。
經過大哥莫利私人書房時,發現門扉微敞,裡面有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傳出。
「原來大哥在家呀!真是難得……」威利決定進去打個招呼。
正要悄悄進門,給自家大哥一個surprise的威利,因魚貫入耳的話而及時踩了煞車——「艾倫,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手持話筒的莫利,語氣和平時的冷淡有些不同,多了一點熱情的溫度。
「你真的認為STR的股價會再持續大漲?」充滿質疑的口吻。
(我的直覺是這麼說,信不信由你了。)電話彼端傳來南宮烈無所謂的回答。
莫利沒有忘記兩人之間的約定,討好的澄清:「我們都合作投資股票一個多月了,我哪一次不是按照你的直覺建議去投資股票,這麼相信你的我怎麼可能質疑你的直覺?我明天一定會按照你的建議,再追加買進STR的股票,OK?親愛的烈。」
(如果你不想就此中斷我們的合作關係,就別讓我聽到你叫那個名字第二次。)
莫利連忙息事寧人、全力滅火:「別生氣,我不過開個玩笑罷了,連安道爾先生都不許叫的名字,我不會那麼不識趣的。這樣吧!我們待會兒在你外公家附近的地鐵站入口碰個面,一齊去吃宵夜、兜兜風,算是我向你賠罪,你意下如何?」
電話彼端的南宮烈沉默片晌,給了友善的響應:(也好。)
「那待會兒見。」
收了線,莫利赫然注意到佇立在門邊的人影。
「威利,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好一陣子不見了。」莫利暗叫糟糕。
看樣子他這三弟是聽到他和艾倫之間的對話了,也就是說,威利已經知道他和艾倫有合作投資股票的關係。
這可是違反他和艾倫約定的遊戲規則哪!
怎麼辦?
「原來大哥和艾倫已經熟到有合作投資股票的關係,看樣子你們很志同道合了?」
莫利沒有注意到三弟眼中的妒怒,一心只想封住他的嘴巴。「我說威利,咱們是好兄弟吧?所以你能不能當做沒聽到剛才的電話,OK?」
「大哥經常和艾倫在一起?」二哥不是說,艾倫從不和人走得太近,對於想和他建立更進一步交情的人都會疏遠?
那艾倫又為什麼會和大哥走得這麼近?!
想再接再厲說服三弟的莫利被程咬金般的手機鈴聲阻撓,只好先接電話。
此時威利已經像一陣風般拂袖而去。
莫利本想追出去,但手機那頭傳遞的信息卻讓他停下追逐的腳步。
「強森,你不是在唬我吧?明天股市收盤後,STR真的會發結束五家海外分公司的大利空新聞?」強森是莫利的密友,也是專門透露內線消息給莫利,做為投資股票重要參考指針的重要人物。
(這可是我剛剛才收到的最新內線消息。我知道你手上有很多STR的股票,才趕快打電話通知你。你如果不想虧大錢,記得明天收盤前一定要獲利了結,知道嗎?)
「可是STR的總裁上星期接受CNN記者訪問時,才對著電視向全國觀眾澄清,有關STR將結束五家海外分公司的傳聞是子虛烏有的謠言,不是嗎?」
這也是他決定採納南宮烈的直覺建議,明天繼續買進STR股票的重要關鍵。
換句話說,莫利並非全然相信南宮烈的直覺。
他總是把南宮烈的直覺建議加以各項投資分析研判,確定各項投資分析的結果和南宮烈的直覺建議不謀而合,才按照南宮烈的直覺建議去投資股票。
(拜託!你想想看,天底下有哪個企業會在公司真正倒閉前,誠實的告訴投資大眾說:「我們公司就要倒閉了,請大家別再買我們公司的股票,免得賠錢。」?哪一個不是先澄清謠言,重建投資大眾的信心,好爭取時間和資金讓自已全身而退,然後再讓倒霉的發言人站出來,一臉遺憾的宣佈公司不幸倒閉的噩耗?)
莫利愈聽愈相信最新內線消息的可靠度。
「我知道了,我明天一定會賣出全部的STR股票,獲利了結。謝啦!再聯絡。」
掛斷電話之後,莫利便開始埋首於明天STR股票的賣出策略,以及獲利的計算。
果然直覺那種玩意兒是不能盡信的……至於和南宮烈的約會,早在金錢之神的誘惑下。被莫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
在地鐵站入口外等人的南宮烈,從剛剛便一直感到心緒不寧,總覺得似乎將要發生什麼事般。
倏地,他感覺到身後襲來一股暴戾之氣,便像往常一般憑借敏銳的直覺,脫兔似的矯健閃躲。
可惜這回運氣不佳,閃躲時正好撞上匆匆跑過的路人,身後那只充斥暴戾凶氣的手,趁機牢牢逮住他。
南宮烈想甩開鉗制自己的手,卻被對方緊抓住、硬拖離地鐵站入口處,不容反抗的將他塞進車裡,車子便迅雷般呼嘯上路,且由駕駛座上了車窗和車門的安全鎖,完全不給南宮烈逃脫的機會。
「好久不見了。」確定南宮烈已無法逃離自己,坐在駕駛席的威利才出聲。
南宮烈靜默一秒,才淡淡的應了聲:「還好吧!」
就是知道抓住他的人是威利,南宮烈才極欲掙脫,無奈還是白費力氣、徒勞無功。
「你在躲我,是不是?」惡意的憎恨充斥言語間。
南宮烈沒有回答。
威利恨意更甚:「你刻意躲我,卻和我大哥交往甚密,還和我大哥合作投資股票,是不是?」
南宮烈很意外他知道合作投資的事,但依然沒有反應。
威利愈想愈氣憤難平:「為什麼?為什麼大哥可以,我就不行?」
南宮烈依舊保持緘默。
「你說話!」威利重捶方向盤恫嚇。
南宮烈依然不發一言。
面對南宮烈的相應不理,威利氣極,恨不得將他拆吞入腹。
「說話!」他決定再給南宮烈一次機會。
可惜南宮烈不領情。
「我叫你說話!」他決定網開一面,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怎奈南宮烈還是不領情。
無計可施之下,威利急踩煞車淬停於路邊,怒火滔天的暴吼:「你到底想怎樣?」
「回家。」南宮烈總算說話了。
「然後再去赴我大哥的約會?休想!」此刻的威利,無論是自尊亦或傲氣都受到相當大的創傷。
他出身豪門世家,是天之驕子,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來只有他拒絕別人、傷害別人,從來沒有被人拒絕過、傷害過!
這個可惡的臭小鬼竟敢三番兩次的拒絕他、讓他遍體鱗傷!
「我要下車。」把威利的話當耳邊風,南宮烈相當堅持己見。
「別想!」存心唱反調般,威利重新上路,切進車道。
南宮烈抓準時機,冷不防地抓址方向盤。
威利沒料到他會有此一著,氣急敗壞地大吼:「你幹什麼?別亂來——」
砰——磅——話吼一半,已經和隔鄰車道的車子發生擦撞。
出乎意料的交通事故,迫使威利不得不停車下車。
南宮烈趁亂逃離出事現場,等威利頓悟時,南宮烈早已不知去向。
「該死——」居然讓那小鬼給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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