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中各有其領導者——
人界的領導者稱為「皇帝」,又叫「天子」,位於地面上的強土為其地盤。
天界的領導者稱為「天帝」或是「玉帝」,居於聖諫城。偌大無垠的天空為其領地。
魔界的領導者稱之為「至尊」,居於魔宮魁曜城,海平面以下皆屬魔界勢力範圍,而阿修羅便是魔界最至高無上的神祇。
在阿修羅凡齡二十歲以前,他是天帝阿闍世的唯一孫兒,位居「鬥神」,同時也是下任天帝的接班人。
阿闍世一直有併吞魔界,擴充天界勢力的野心。而自小即嶄露智慧的阿修羅,使阿闍世深信,阿修羅就是他的野心實踐者!因此,他親自教導阿修羅,積極地為阿修羅二十歲繼承帝位做準備——為了鞏固阿修羅的帝位,甚至殺了阿修羅的父親!並且隻手遮天,隱瞞真相。
阿闍世自信地以為一切皆如他所願——阿修羅登基,然後為他併吞魔界。
然而,他料錯了!
在阿修羅二十歲的登基大典上,他毅然捨棄帝位,離開天界,對阿闍世的暴跳如雷與威脅利誘絲毫不為所動。
他憑籍著一己之力,費時三天三夜打入魔界,與魔族、冥族兩大軍對峙,使魔族之尊蒼旻、冥族之尊浩澤對他伏首稱臣。就這樣,他合併兩個彼此為敵的族群,統一了魔界,成為魔界共推的領導者——至尊。也是從這天開始,他正式與天界為敵!
這使得阿闍世暴怒!他完全不明白阿修羅何以甘心放棄唾手可得的天帝帝位,以及呼風喚雨的崇高權力?更無法接受唯一帝位繼承人背叛他的事實!
他不只一次動用武力想使阿修羅屈服,重返天界接下帝位,但他卻三番兩次敗給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孫子。以往教給阿修羅的種種戰策謀略,全被阿修羅用到與他對峙的每個戰事上,而且,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誰也不知道阿修羅那銳利的心思在打些什麼主意,而阿闍世很明白孫子的實力,他知道阿修羅有絕對的能力可以併吞天界!但他沒有!是顧念彼此的血親關係,還是嘲弄他的無能與昏庸?雖然他沒有一舉奪下天界,卻也使得天、魔兩界對峙了整整十年!
就因為太明白阿修羅的實力,所以想收服他必須出奇制勝,然而,一向自詡老謀深算的阿闍世,竟沒有任何方法可以制住他,為此,他召奎宿商議對策。
奎宿——天界二十八星君之一,隸屬西方七宿,具有強烈透視人心的特質。
在天界聖諫城的御書房中,阿闍世愁悶的表情全落在奎宿眼中,不必阿闍世開口,他便自動提供答案:「既然以武力達不到陛下想要的結果,不妨試試其他方法,例如——懷柔政策。」
「什麼樣的懷柔政策才能軟化他?那小子根本不把我栽培的苦心,以及我是他祖父的事實放在眼裡,他甚至沒有進軍天界的意思!威脅利誘都使上了,阿修羅就是不上鉤!」
阿闍世第一次發覺,他對阿修羅心中的想法根本瞭解太少!
「阿修羅王的心中只有『恨』,有了這層『恨』,使他對一切威脅與利誘皆毫不動心;想要軟化他,必先要除去他心中的那層恨意。」
阿闍世愕然。「恨意?」
奎宿點頭。「是的,在見到阿修羅王的那一刻,我能感受到他森冷的恨意。也許,陛下十年前為他鞏固帝位所做的一切,都不曾逃過他的眼睛。」
「你是指——他知道他父親的死因?」
「是的。」
阿闍世從御座上一拍而起。「不可能!他當時只有二十歲,『天眼』末開!」
「我不能看出他是否開了『天眼』,但以他的一切行事做法看來,『天眼已開』是相當有可能的。」奎宿平靜地道。
阿闍世啞然。
「你說——要軟化他,得用『懷柔政策』?」半晌,阿闍世打破沉寂。
「是的。」
「怎麼做?」
「自古以來,柔可克剛,因此,要消弭他的恨意,只有一個方法——」
阿闍世有些了悟。「讓他學會愛人?」
奎宿笑笑。「阿修羅王凡齡三十,是到了該娶親的年齡了。陛下可以為他挑選天界佳麗,而此女又必須為陛下所用;如此一來,只要阿修羅王動了凡心,那麼,離陛下能掌握阿修羅王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嗯——」阿闍世撫著白色長鬚,滿意地點點頭。
這麼容易的計策,為何他卻從來沒有想到過?老了!真的老了!歲月的流逝與腦力的退化容不得他不服老,他必須盡快將阿修羅召回聖諫城才行。
「三日內,我一定會選出一名天界絕色美女作為阿修羅的王妃。奎宿,你替我到魔界跑一趟,轉告阿修羅我的旨意。」
「遵旨。」
瓔珞從無我山上下來,並且迷路了好幾次,走了兩千五百里路(她自己這麼認為),費盡千辛萬苦,終於走到師父所說的修羅河畔。
在修羅河的河面上,果真如一眉所說,有一座海市蜃樓般的城堡,想必,這就是名聞遐邇的魔宮——魁曜城。
魔界與人界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光是那座河上的魁曜城,就教她大開眼界。天底下真是無奇不有,相同的一座城市,居然分成「河面虛像」與「河底實像」;老實說,她覺得這麼分實在很無聊,想進入魔宮還要跳下河找入口,真是有夠麻煩!說到下水,瓔珞不禁將眼神瞟向修羅河——
瞧見洶湧澎湃、浩浩蕩蕩的修羅河水,瓔珞下意識地覺得腳軟。
「不……不會吧?這條可以媲美天上銀河的河流,就是師父口中『小小的』修羅河?」瓔珞幾乎要失聲尖叫起來——典型的「井底之蛙」。沒辦法,誰教她打小到大還沒離開過無我山,一輩子只見過「一眉簡居」屋旁的小溪流。
天曉得若真的跳下去,她還有沒有命?
瓔珞開始後悔自己的好心。真是的!她幹嘛這麼雞婆呢?叫湯鎮台自己派人去找不是也行得通嗎?早知道所謂「小小的」修羅河是長這個模樣,只怕打死她她都不會自動前來送死!
她站在河畔看了老半天,想打退堂鼓的意念愈來愈強烈。
「不行!我絕不要為了救人而死於非命,我還沒找一眉老頭算帳呢!如果我掛了,誰來替天行道,修理那老頭?」
瓔珞拚命找理由來說服自己,打定主意後,瓔珞便轉身往回走。
怎料,她的腳卻像生根似地釘在原地,然後,腦中迅速浮現湯鎮台感激涕零的表情,這下,可讓瓔珞沒勇氣往回走了。
「笨哪!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居然還想這些有的沒的!」瓔珞歎息著。
這下,可怎麼辦才好呢?
受人之托,理應忠人之事,但是,這種連性命都會不保的差事,有誰會乖乖的接受而且毫無怨言?
怪來怪去,首先要怪自己粗心,是她沒有事先勘察地點才會出這種差錯;再來,最該怪的就是師父一眉那老傢伙!他簡直是敗類一個!對與他共同生活十幾年的徒弟非但沒有絲毫愛護之心,甚至想致徒弟於死地,一點師徒之情誼都沒有,還為了保持他金光閃閃的「神醫」招牌,竟想出賣兼蓄意謀殺他可愛的徒兒,這種社會敗類乾脆被老天爺五雷轟頂算了!
「不行!我不管了!我根本連游泳也不會,這會兒卻要我為了摘一朵蓮花而跑去跳河自殺,這划不來!我才不幹這種蠢事呢!」
說完,瓔珞真的扭頭就走,但走了幾步,瓔珞又站住了腳。
她慘絕人寰的驚叫道:「哎呀!糟了!湯老爺還在一眉簡居裡等呢!現在我若空手回去,豈不被湯家的家丁亂棒打死?到最後,結果還不是一樣。去也不成,不去也不成,真討厭!」
瓔珞頭大地在河畔的草地上坐下,偏著頭自言自語著。
「如果我空著手回一眉簡居,湯老爺子那些家丁個個人高馬大,有的還佩帶武器呢!萬一溫老爺在失望之餘,一時失去理智,叫那些家丁把我打成重傷怎麼辦?那種死法好難看的,我才不要呢!雖然修羅河看起來很深,但是師父說,要進入魔宮只有跳進修羅河才能找到入口。往好的方面想,也許這河水只是看起來深了些,裡頭說不定是康莊大道呢!嗯,好吧!既然回山上也是死路一條,只好硬著頭皮下水囉!」
說實在的,這種自我安慰法也只有瓔珞想得出來。可能是和一眉生活了太久的原故,所以必須練就此等功夫,無時無刻自我安撫一番,免得失去求生意志,進而英年早逝。
瓔珞拍拍屁股站了起來,走到修羅河邊往下探。
「乖乖!沒想到山下的『小河』竟然如此浩瀚!不過,既然師父叫我跳下去,應該是不會有問題,既來之則安之吧!」
瓔珞站在河畔擺好姿勢——
「一、二——等一下!」瓔珞突然喊停。
「下水前好像要做什麼暖身操的,下水後才不會抽筋,可是……天曉得什麼叫暖身操?師父又沒教過!」瓔珞蹙起一雙柳眉,專注的神情逗人極了。「啊!有了!『暖身操』顧名思義,就是要將身子弄暖了再下水去嘛!我這樣算得上是無師自通,等師父回來後,我一定要教他刮目相看!」
瓔珞實在相當敬佩自己的智慧,放眼天下,有誰能和她相提並論呢?或許有,不過不是已長眠於地下,就是尚未出生!
她得意地自吹自擂完畢,連忙就地找來一些樹枝起火。
在大熱天、大太陽底下生火取暖,那實在是很「駭人」的景象。
「真是的!這種大熱天還得烤暖身子才能下水,不知道是哪個渾球發明出來的?害我冒了一身汗,全身濕濕黏黏的,難過死了!」瓔珞一邊抱怨,一邊撈水將火澆熄。
「烤暖了身子,現在應該可以下水了吧!」
她脫下鞋襪,露出白皙的蓮足,深吸一口氣,宣佈——
「魁曜城,我來也!」
「撲通」一聲,她栽進了修羅河裡。河底魔宮魁曜城
這不是奎宿第一次見到魁曜城。灰黑色的外觀、卓然挺立的巍峨建築,以及神秘難測的攝人氣勢;然而,還有他能強烈感受,且無法形容的詭異與嚇人,那即是阿修羅王獨特的危險與風格。
魔宮外,儘是沉悶與凝肅,靜得沒有絲毫聲息,就連城門外也無人看守。
這是怎麼回事?
按理說,魔宮大門是出入要塞,應該布下重兵嚴加看守才是,沒有理由放任不管。難道——是阿修羅王的疏忽?
不,不可能!
阿修羅王心思縝密,既然能與天帝為敵,那麼,他的實力便不容小覦;更何況,在他過去的行為舉止中,從來沒有「疏忽」這兩個字。
那……這麼說來,這是一個「誘因」……一個「餌」!
奎宿悚然一驚,腳步也隨之停止。阿修羅王並非任由門戶洞開,而是他預先留了伏兵!
奎宿開始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但是,更快的,一把利刃已經抵住了他的腰側,令奎宿不由自主的一震。他被包圍住了,想回到原點已經太遲。
「閣下為何不待士兵通報,便擅自進入魁曜城?」
說話的正是魁曜城內掌控禁衛軍的將領,前魔族之尊——蒼旻。
「閣下為何人?」
奎宿看向蒼旻,回答道:「西方七宿之一,奎宿。」
蒼旻眼中殺機立現。「四方二十八宿乃是天帝阿儥世的麾下重臣,如果我沒記錯,天帝與阿修羅王已無瓜葛,閣下到魔界來有何指教?」
蒼旻的問話百分之百的不客氣。管他是不是有要事,只要是天界的人,一概不能放過。
奎宿淡淡地笑了。可惜呀!以蒼旻的忠誠與謹慎,在天帝的身邊豈止是一個小小的禁軍統領?
「你願不願意跟我回天界向天帝效忠?」
蒼旻手中的利刃深深地陷進奎宿的皮膚裡,入肉三分。「你來這裡到底有什麼事?」蒼旻一點也不領情。
奎宿已強烈地察覺到他的敵意,只得先說出來意。他拿出了聖諫城的令牌,道:「奉了天帝之命,我要求見阿修羅王。」
蒼旻睨了令牌一眼,冷笑道:「在我的眼中,我的天帝即是阿修羅王,你手中的令牌,只是一個能證明你身份的工具而已,沒有命令我、以及魁曜城任何一個士兵的資格。」他推他一把,示意奎宿向前走。「你將如你所願見到阿修羅王,並說明你的來意,但必須在阿修羅王同意不殺你之後。」
奎宿不再多說什麼,一切等到與阿修羅王見了面再談。
奎宿隨著蒼旻進入魔宮,穿過長廊與中庭。魁曜城內沒有太多的裝飾,但卻氣派而不失威嚴。
守在側殿門外的浩澤,看見蒼旻押了個人進來,立即給予好奇的注目禮。
「擅闖魁曜城的,就是這個不怕死的傢伙?」浩澤以看白癡的眼光看向奎宿。奎宿狠狠的白了浩澤一眼,強迫自己很有風度的不與他一般見識。
蒼旻可沒心情對浩澤介紹奎宿的來歷,當務之急,是要向阿修羅王報告這件大事。
蒼旻將奎宿丟給浩澤,說:「看著他,我進去向王問問該怎麼處置。」
浩澤聳聳肩,反正他也有話要問問這個有勇無謀的莽夫,不過,他十分仔細地先將奎宿從頭打量到腳。
「喂,枉費你看來還十分年少,未來的路還長著呢!居然不怕死的私闖禁地?依我看,這回你的性命可難保囉!」浩澤惋惜地歎氣搖頭,一臉的悲天憫人。「年紀太輕是你的本錢,也是你的致命傷,年輕嘛!難免血氣方剛,這個我可以瞭解。像你這樣有勇無謀的匹夫,等下輩子投胎轉世時,也許會有所長進。」
奎宿被浩澤的話氣得七竅生煙。這個看門的小小士兵竟然敢這麼挖苦、嘲弄他!如果他不是阿修羅的手下,他發誓,他一定非把這只饒舌的麻雀碎屍萬段不可!看他以後氣焰還敢不敢如此囂張!
見奎宿不講話,浩澤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喂!」
奎宿已顧不得自己是「星君」的形象,暴吼了出來。「你想做什麼?!」
可能是吼得太大聲,以致讓浩澤呆立在那邊。
正當奎宿以為他制住浩擇時,浩澤卻很驚訝的開口,「啊……原來你不是聾子,也不是啞子。」
「誰告訴你我是聾子或啞子?」奎宿冒火地大吼。
「我猜的。」浩澤轉了個話題,「喂,我想問你,玩完了你的命後,此刻有什麼感想?」
奎宿捏緊了拳頭,準備在忍無可忍的時候一拳揮過去,把他打得黏在牆上,用湯匙挖都挖不下來!
但在這時,蒼旻卻快步的走了出來。「阿修羅王願意見你,跟我來。」
終於解脫了!奎宿忍不住鬆了口氣。
冷不防,從他身後突然冒出一句話:「兄弟,算你好狗運!」
奎宿趁著蒼旻離他有幾尺距離時,忍無可忍的對浩澤低吼:「我警告你,你再開口講一個字,我會把你丟進水底結界,讓你死無全屍!聽清楚了嗎?」
阿修羅王再怎麼料事如神,也不會想到用這傢伙辦事就是他最大的失策。
滿意的看見浩澤錯愕的眼神後,他迅速地跟上蒼旻的腳步。
這不算是很正式的會面,所以,阿修羅不似平時端坐於首位。他頎長偉岸的身形斜倚在窗欞邊,看似優閒無害,然而,奎宿卻比任何人都要瞭解,事實上,在阿修羅的周圍,盈滿了蓄勢待發、伸手可觸的強勁。
他已有十年不曾見過阿修羅,久別後再度見面,阿修羅在外貌上並沒有改變多少,十年的光陰也不曾在他身上留下絲毫痕跡;一樣的倨傲,相同的不馴,他依然是天帝最感頭痛、最難以駕馭的孫子。所不同的,是他日積月累而更趨卓絕的氣勢,他的眼神——一籃一紫薄冰般冷硬無情的眸子,比起十年前的他,更加犀利且洞察人心。
「殿下。」
在奎宿的眼中,阿修羅依然是阿闍世的帝位接班人,無論他離開天界多久,他與阿闍世都有著抹殺不去的血緣關係。
阿修羅眼中浮現一抹嘲弄的笑意。
「我與天帝阿闍世已無瓜葛。」殿下?他可承受不起這個頭銜,而且,他既不屑又鄙視。「我是魔界之尊,與天帝若有絲毫牽扯,豈不使天界蒙羞?」
「在天帝眼中,殿下永遠是他的血脈。」面對阿修羅的譏諷,奎宿仍沉著以對。「希望你擅自闖入魁曜城不是來跟我談天帝與我的關係。」阿修羅冷冷地道。
他與阿闍世的問題不需要奎宿自以為是的插手。
「臣是奉天帝之命前來傳話。」奎宿終於說出來意。
阿修羅的眼神頓時變得無比凌厲。「說!」
見到阿修羅銳利逼人的眼神,他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道:「殿下離開天界,若以凡齡計算,業已十年,而殿下也已屆三十歲,是該成婚的年齡了。陛下特地命臣轉告殿下,他已著手在天界中挑選適當人選——」
「是嗎?」阿修羅冷冷的揚了一下唇角。
這種花招稱不上高明,阿闍世的用心明顯得教人無法忽視。阿闍世想替他套上婚姻的枷鎖,使他乖乖受他的牽制。虧他自詡老謀深算,這種老套的伎倆他也想得出來,他啊!可真的老了!
奎宿不知道阿修羅是否察覺到什麼,也許有,也許沒有,因為他無法看穿阿修羅的想法——一絲一毫也看不出!
「天帝再如何鐵石心腸,他也不會忽略唯一孫兒的終身大事,他更想親手抱抱自己的曾孫,看著他長大成人。」
阿修羅的笑意是十足十的嘲弄。「也許,我是該娶妻生子了。」他銳利的眸如鷹隼般的盯著奎宿。「難得我親愛的祖父替我設想得如此周到,那麼,身為長孫的我,當然不能敬酒不吃吃罰酒了,你說是不是?」
阿修羅在打些什麼主意?奎宿不敢多問,萬一他什麼意思也沒有,他的問題只會令他起疑。阿修羅精明的腦袋是不會遺漏任何蛛絲馬跡的!
「那……您不反對,是嗎?」
「只要——別耍花招。」阿修羅一籃一紫的眼眸宛如九尺寒冰,「如果讓我發覺你們只是在玩把戲,我會——剿平聖諫城,不留活口!」他的眼眸如鷹隼般地鎖住奎宿的視線,極其冰冷地一笑。
奎宿全身寒毛倒豎,一句話也說不出。
整個側殿漾起一陣短暫的沉寂,奎宿還待開口,門外陡然響起腳步聲。
「王,魁曜城外的通道上,有一名昏迷不醒的人界小男孩。」
阿修羅的眉峰一蹙。怎麼可能?居然有人能通過他所布下的結界!
他不再多看奎宿一眼,迅速走出側殿。他心中有股莫名的力量催促著他親自證實——是誰穿過他所設下的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