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聽到這個傳聞,她簡直羞愧得無地自容,更慘的是,連她老哥都因此離家出走了,可見她爹有多糊塗呀!
「唉!」
喻鎖心長長的歎息一聲,把自己關在藥房裡,三不五時來個對壁長歎。她好想好想見他喔!
「小姐。」奴兒把熱茶端上桌,「想見人就直接去找他啊!整天長吁短歎的,不但於事無補,也不符合你的個性。」
打從她回到家,就已經是這副德行,別說別人看不順眼,就連她自己也不習慣。
「我沒辦法啊,你以為我不想直接去見他嗎?」語畢又是一聲輕歎。
「那就去啊!出門往東邊走,走進龍門酒坊,在迎賓樓的二樓就可以找到人了。」雖說女子不宜在外拋頭露面,不過她家小姐是江湖兒女,一向不拘小節。
「問題是我不能去咩!」好煩哪!
「為什麼不能去?」
「我對不起他。」她慚愧的低下頭。
「你哪裡對不起他?』奴兒咄咄逼人。
「因為他對我很好很好,而我卻——」奇怪了,她對奴兒說這些幹嘛?她最想告解的人又不是她。
「幹嘛畏畏縮縮的?小姐,你有沒有搞清楚,是酒徒莫言對不起你才對。;你想想,你們私奔的行為早在江南傳開廣,他也早就把你吃干抹淨了,你不嫁給他,難道還想嫁別人嗎、她怎麼會有這麼不成材的主子?
喻鎖心愕然,話題怎麼轉到這個地方來了?
「何況找們喻家哪裡對不起他了?把他關進大牢時,他酒照喝、肉眼吃,還毀了你的清白,他已經撈夠本了,就只有你還在死腦筋。」奴兒頭頭是道的分析。
喻鎖心的臉更紅了,「那是因為酒是我和大哥偷偷搬去給他的。」
「這就更慘了。小姐,你根本就是自己送上門的嘛!他將來若是不認帳,那你豈不是虧大了?」
喻鎖心困惑的以雙手撐著下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虧大了,我只知道我好對不起他,我爹不辨毒性,難道我也不懂嗎?怎麼這麼糊塗的把毒藥弄錯了呢?根本就不是觀音水,卻硬要栽贓在他頭上,可他為什麼也不說呢?真是的!」
他為什麼也不喊冤,任由別人把罪怪在他頭上?這麼一想,喻鎖心就更內疚了。他如此的忍辱負重,可她知老是逼他拿出觀音水,想必那時他是哭笑不得地任由她胡鬧吧?
「小姐,有這麼嚴重嗎?」
「有,我還利用他的身體滿足自己的私慾。」
這點更令喻鎖心痛心疾首,虧她還債誓旦旦的說要對他好,可是每回一碰到他的身子,她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而且不管有沒有春藥,她一樣孟浪,這還不夠丟臉嗎?
是她爹把莫言害成這樣,害他被江湖人士當成萬惡魔首,而她卻每日每夜霸住他的床。
奴兒聽得花容失色,幾乎不支倒地,「小姐,你知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話?」
「實話、」她蹂躪他的男色。
而且,她還很沒有節制的每日每夜的跟他做,正如他所預言的,他們不用春藥也行!
「小姐,這些都別管了,重點是,你到底還想不想要酒徒莫方?」奴兒無奈地問。
「想,非常非常的想要。」可是,她好對不起他喔!
「那就快點把他搶回來吧!老爺也會很感激你的。」
喻清風早就知道莫言不好惹,也在掬芳宮的明示下向眾人澄清莫言的冤屈,為了避免東窗事發,也隱藏他受制於掬芳宮的事實,他正在積極尋找干任武林盟主的繼承人,而那個人便是莫言。
只是,莫言相當堅決的拒絕了,而且揚言除非他獻上愛女,否則絕不寬貸,於是,喻清風巴不得她趕快自動送上門。
喻鎖心對這一切內情自然不甚明瞭,因為她把對不起莫言的錯全怪在她爹身上了,既然不能見莫言,她就連爹也一起不見。
「搶?」跟誰搶?
「哎喲!我的好小姐,難道你都沒聽說嗎」那個轟動江南的大消息。
「聽這麼多幹什麼?」
無奈啊!她對他們的感情有堅持到底的決心,但他呢?他會怎麼想她?面對一個害他受苦的伙人的女兒,他會不會氣得想一把掐死她?
「小姐,江南花魁殷盼盼看上了酒徒莫言,正準備把他納為入幕之賓。」
「啊?」
小姐怎麼還是一臉呆相?她真的沒救了!
奴兒搖搖頭,「他正在迎賓樓裡接受股盼盼的招待,很多人都特地趕來一睹江南花姐的風采…咦?小姐?」她還沒說完哩!
迎賓樓裡一陣喧嘩。熱鬧的景象讓喻鎖心看傻了眼,她走上二樓,只見雅座被一大票江南名流給包下,眾人簇擁著一位抱著琵琶的女子。
那女人真是個美人胚子,光瞧那露出琵琶外的半張臉,喻鎖心已就瞧到發愣。這天底下竟有如此絕色?她的美和掬芳宮的女人的美不同,她媚得讓人骨頭髮軟。
莫言並未在簇擁美女的行列中,他獨自坐在窗欄旁的座位上獨飲。
「莫言。」喻鎖心看到他了,她不敢貿然上前,因為她給他吃了幾次閉門羹,他此刻一定不想見到她。
她靜靜的躲在角落,靜靜的瞧著地,這樣的結果令她歎息不已,她到底跑來這裡幹什麼?
「凌公子。」一個嬌甜的聲音打擾了莫言的寧靜,「這酒合味嗎?」
莫言淡笑,「酒徒只要有酒就行,姑娘何須掛心?」他輕瞥樓梯旁的嬌小人影,她究竟還在蘑菇什麼。
男人溫和卻帶點寂寞的眼神往往最令女子心動。
殷盼盼在他身旁坐下,「公子,幾天來不見你展歡顏,心中可有不愉快?」
「殷姑娘,有你陪在他身旁,他還有什人好怨的?」
「是啊,該怨的是我們這一大票可憐蟲。」一群男人不甘心的叫道。
「今後只陪酒徒莫言一人,殷姑娘,你的決定可是當真?」一名男子走向他們。
其他人也紛紛上來,不多時,莫言和殷盼盼就被國在人群中間,成為最受注目的一對。
喻鎖心踮起腳尖也看不見他們,急得在外圍打轉。莫言不會真的看上這個美女吧?
「凌公子,借酒燒愁愁更愁,盼盼來陪你喝一懷」玉手執起酒壺,就要為莫言斟酒。
「我同來喜歡自己執壺,姑娘的好意,酒徒心領了。」他推辭美女的好意。
「公子還在為武林盟主的事煩心?」
「可不是嗎?」為那固執的小女人煩到沒辦了。
圍觀的人沒好氣的哼道:「酒徒莫言,難得江南第一花魁看上你。你該高興才是,何必擺著一張臭臉?」
「你沒聽說過越是得不到的就越珍貴?說不定酒徒莫言深知這個道理,才讓花魁對他如此傾心。」有入酸酸的說道。
莫言搖搖頭,對那人的話不予置評。
「公子,還是你想避開眾人?不如我們找個僻動的地方聊聊。」殷盼盼湊在他耳邊低語。那塗著大紅寇丹的指尖愛念的撫過他的俊臉。
莫言回應她的是一記溫柔的微笑。
「夠了,女人,放開他的臉!」喻鎖心終於排除萬難,擠到他們面前,撂下相當具有震撼力的一句話。
殷盼盼先是一愣,然後上下打量喻鎖心一眼,輕笑道:「這份小姑娘是來找人?還是想見見世面?」
「哼!放開你的手,否則我讓你容貌全毀。」她冷呼一聲,無恥!真是無恥!光天化日下竟然公然對男人調情?!
殷盼盼算什麼東西?莫言的臉只有她能摸。
「喲?這位小姑娘好大的口氣!」
男人們各個露出饒富興味的表情,不住來回打過兩名對峙的女子。
「咦?這位姑娘不是武林盟主喻清風的獨生女嗎?」
「是又怎麼樣!長得是很可愛啦!不過就是少了點什麼?」不像花魁讓人癢到心理。
「聽說她被酒徒莫言拐跑。兩人私奔到很遠的地方,前幾天才回家。」
「嘖!這也說是說,她的那股浪勁不輸咱們江南第一花魁羅!」
對人們私卜議論紛紛、然而喻鎖心沒工夫去理會他們;她的注意力只擺在悶著頭喝酒的莫言身上。
「莫言,對不起。」喻鎖心擠到他身旁。
她的小手拉著他的衣袖,焦急之情溢於言表。
看著她快哭的樣子,莫言的表情開始有了些許變化,「為什麼躲我?」
「呃?」
「我上門找過你,也曾偷偷闖進你的閨房,更派人傳口信給你,而你不是避不見面,就是閉門不說話,你是什麼意思?當我決定放棄的時候,你還來找我做什麼?」他憂雅的從她手中抽回衣袖,舉箸品嚐桌上的菜餚。
喻鎖心瞠大雙眼,「你真的不要我了?」
「是你不要我。」
她低垂著頭,整個人頓時失去生氣,「喻家對不起你,我爹對你做了那麼多錯事,我實在沒臉見你。你知道嗎?我哥也離家出走了。」
「你家的事不用向我報告。」
「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嗎、她蹙起眉尖。
「你不也曾是我的心上人?現在卻如此疏遠,所以,人的感情是會變的。」他深深地望著她的眼。
「我的感情就沒變。」她握緊拳頭,指尖掐進掌心裡。
他抬眸輕笑,眼神中充滿質疑。
「是真的,我的感情就沒變過,我還是很喜歡你。我爹對不起你,我心裡實在很難過,更沒臉見你。」她含淚的凝望他一眼,然後再看看偎在他身邊的殷盼盼、勉強擠出一抹很難看的微笑。
「她很美,我不得不承認你的女人緣真的很讓人羨慕,對不起,我剛剛有點失禮,但是,我還是要說,如果我的藥箱不是被你沒收了,我一定會在她身上下毒。」
她最後這句話讓圍觀的男人們退了好幾步,終戶想起關於喻鎖心的傳言,她可是在江南城裡出了名的惡女。以毒聞名。
喻鎖心拋下這句話後,轉身就想離開這個傷心地,一旋身,竟被人捲入懷中,她失聲尖叫,紅唇立刻被堵住,她睜大雙眼,在見到令她鍾愛的俊顏時,委屈的流下眼淚,他又在欺負她了。
「唔…莫言…」她大口呼吸,偎在他懷中喘息
「傻瓜。」他抱起她,閃身從窗台躍下,「散戲了,各位。」
「啊?」殷盼盼低叫起來,她的肚子好痛啊!
旁人紛紛臉色大變,不少人已經疼得在地上打滾。
「瀉藥!惡女居然在我們的食物裡下瀉藥?!」太毒了!
茅廁馬上擠滿人。
「不,是酒徒莫言下的,我看見他臨走前微揚衣袖…」他的語氣十分哀怨,明明看見了,卻還是躲不過。
「他為什麼——下毒?」殷盼盼不瞭解,他不是不用毒嗎?
「莫非…」
倏地,眾人面色及白,同聲唾罵那個惡女。
「莫言,你不會不要我吧?」
喻鎖心軟癱在愛人的臂彎裡,小手環著他的頸項,說得楚楚可憐。
「唉!是你先不要我的。」他無奈的掀唇一笑,「不過,我也聽到我想聽的真心話了,下回千萬不要拒絕我,知道嗎?」
「知道。」她乖巧的道。
不愧是他一手調教的,她的所有反應全逃不過他的算計,他也不得不佩服自己。
「不過,你真的不怪我爹對你做的事?」
他輕撫她擔憂的小臉,「當然,他是我的岳父大人,女婿為岳父分憂解勞也是天經地義的,我怎麼會怪他呢?」
喻鎖心終於放下心來。「那就好,我爹很珍惜他的名望和地位,所以一定做了不少壞事,說不定他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只是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肯說罷了。」
他輕笑,暗驚她的聰敏。「你哪來這麼大的面子?你只會做一些不必要的擔心,我會因為這樣就不要你嗎?別傻了,你是我第一眼就看上的女人,我從你十歲的時候等到現在,好不容易可以成親了,怎麼會讓你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理由就溜掉呢?」
她疑惑地道:「那你為什麼還勾搭上別的女人?」還是那麼美的女人,他是存心要氣她嗎?
「你是說盼盼?」他撇唇道。
「叫得還挺親熱的嘛!」她捏了他腰側一把。
「哈哈!她只是我送場作戲的對象,目的是氣你。」
她內心一陣震驚與激動,突然湧出的淚水讓莫言慌了手腳,他愛憐的把她擁入懷裡。
「別哭,那不是真的,我只是怕你不再理我,可又不知該怎麼把你逼出來,所以只好想出這種下流的方法,對不起啦!鎖心妹妹。」
她在他懷裡搖著頭,哽咽得說不出話來,為什麼他對她這麼好?還為了她去找一個陌生女子逢場作戲,多慘哪!
「鎖心妹妹、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敢了,而且我根本沒動過她一要寒毛,你絕對要相信我,我只對你忠心。」
她臉上抹不盡的淚水令他心情大亂、他早已領悟到他們再也分不開了。ˍ
「莫言。」她在他懷中動了下。
「我在聽、我在聽。」他連忙抬起她的小臉,卻見她印堂發青,心中頓時有不妙之感。
「你還記得嗎?我們有個賭約?」
觀音水!
莫言開始頭皮發麻,她的心思異於常人,他早該想到的。
「我們賭你有辦法解開觀音水的毒,現在就是你表現的時候了。」喻鎖心語畢,只覺胸口一悶,張嘴便吐出一口鮮血,意識也開始飄忽。
莫言連忙運功點住她的週身大穴,住她嘴裡塞進一顆解毒藥丸,全身早已冷汗涔涔。
「你瘋了,為什麼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他斥責道。
喻鎖心胸口一陣鬱悶,小臉更顯蒼白,「我來找你之前就很仔細的想過了,若你還要我,你一定會救我,不會眼睜睜地看我死的。」
「最主要的是你想贏,對吧?」早知道就不給她觀音水,讓她一輩子碰不了這東西。
她笑了下,「如果你不要我,那與其看你對別的女人好,我還不如就此死去,省得痛苦,不過,事實證明你還是要我的,我好高興…」這種感動她會記上一輩子。
「閉嘴。」他扶著她盤腿坐起,將他的真氣源源不絕的輸入她體內。
他執著的護持她嬌弱的身軀,全身猶如一個巨大蒸籠.不斷散發熱氣;喻鎖心迷迷糊糊的轉過頭看他,見他的俊臉上滿是擔憂,滿足的笑容爬上嘴邊。
「莫言,我好愛你。」
他訝然睜眼,卻看見她唇邊那抹詭異的笑容,「你——」
「我找到觀音水的配方,就在毒經的夾頁。」
她仍是有氣無力,但氣息不再紊亂.尤其她的小臉已漸漸恢復紅潤。
「所以?」莫言似乎明白了。
「我配了一種類似觀音水的藥水,是種假性毒藥,我稱它為觀音淚,叫情人淚也行。」她甜甜的一笑,看到他為她著急的感覺更好。
「目的是?」他把她困在懷中.咬牙切齒的笑笑。
「我退出了你的真心,不是嗎?」她主動湊上唇,「如果不是這樣,我怎麼知道你愛不愛我!」萬一死了,多冤哪!
「喻鎖心!」他失控的吼叱。
「我現在知道了嘛!」她深情的吻讓他心甘情願的平息怒火。
莫言十分後悔當初送給她毒經,他暗自發誓,哪天他一定要把那本毒經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