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大陸 >> 前世今生,帝王將相,情有獨鍾,巧取豪奪 >> 逆天絕愛作者:淺草茉莉 | 收藏本站
逆天絕愛 第二十八章 天地變色(1) 作者:淺草茉莉
    「皇上,您沒事吧。」

    『去、去問清楚,她可逃出來了?』

    「這……娘娘所在的寢殿倒塌了,娘娘她……沒能逃出。」

    『混帳東西……沒關係,我自己去接她……』

    在回京城的路上,李三重小心翼翼的伺候著主子,只因南宮策鎖眉不展,情緒極差,一旁的人手腳謹慎,不敢在這時候出差池,否則,就是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了。

    這趟長沙行,主子並未找到那位為娘娘斷過命的術士,就連做聖侯爺的身子也是每況愈下,瞧那氣若游絲的模樣,是拖不了多少時候了,可這事若教娘娘得知,必定心急如焚,她自己也在養傷,可別因此影響了才逐漸好轉的傷勢。

    這諸多不順,當然讓主子煩上加煩,臉色自然好不到哪去,況且又聽說自從他離京後,京城就下起連日豪雨,土雨紛紛,前所未見,京城已見災情。

    主子沉著臉趕路,沒幾天工夫,京城城門在即,但才接近京城,就感受到風疾雨驟的威力,雨勢如注,又大又急,滂沱得教人看不清前方的路況,若不注意可能就教路上的石子卡住車輪,或是深陷泥濘更加麻煩。

    「皇上,這雨勢實在太大,連馬都受驚不肯走了,咱們要不要休息一下,等雨勢稍弱再行上路,反正京城已在眼前,不差這一時。」為了安全起見,李三重冒雨到鑾駕邊建議。

    南宮策眉心深攏,讓人撩開帷簾,見外頭風雨交加,情況確實不適合再繼續前行。

    這時,一大群鳥雀自他頭頂上空疾飛而過,他遠眺而去,神色轉為思索,眉也越攏越緊。

    李三重見雨不斷潑灑進鑾駕裡,主子龍袍都沾濕了,忙上前用自己的身子為主子擋雨。「皇上,雨這麼大,咱們還要繼續趕路嗎?」大雨中怕主子聽不清楚他的話,他大聲的問。

    南宮策仍是未回答,盯著大雨如注的景象不知在思付什麼。李三重見狀也不敢打擾,站著讓雨淋了一會後,終於聽到主子開口了。

    「李——」但一個字後,忽然,他感受到四周微微的震動,立即收了口,視線不禁往地上的積水望去。

    水紋被震得激起,並正一波波的擴大,不到須夷,那水紋已經變得又深又大,

    他倏然心驚,下一刻,一陣響雷劈下,轟然巨響後,開始天搖地動,面前的道路赫然出現一道三尺長的裂縫。

    「皇上,是地牛翻身,地牛來了!」李三重驚恐大呼。

    一時間,幾百個禁衛軍亂了序,尤其是他們胯下的馬兒,全失控的揚蹄嘶鳴,轉眼已有人被拋下馬背,只能任由馬兒長嘶後揚長逃去。

    「皇上,還是鑾駕裡安全,您要不先待在裡頭,等地牛翻過身後便沒事了。」

    李三重話才說完,又是邊然一震,整座鑾駕被橫移撞上了路旁巨樹。

    「皇上?!」他大驚,趕上前去查看,就怕主子受創。

    鑾駕裡的南宮策並未受傷,但胸口莫名起了一陣劇烈疼痛,他抓著胸,面色如土,怔忡半附後,似是感應了什麼,臉色再度丕變,沉怒的指著城門道:「走,進京,朕要立即回宮!」

    「皇上,這路況危險——」

    「住口,朕要立刻趕回宮裡!」他一臉鐵青。

    見他神色深凝,李三重不敢囉唆,馬上召集所有人趕路。

    待一進到京城裡,便見到房屋倒塌、百姓倉皇逃出的景象,再行不久,又來一震,轟地,更多樓房倒下,鑾駕也撞毀一輪。

    李三重見了心懼,南宮策二話不說,立即跳下鑾駕,牽來禁衛軍的黑馬,一躍而上,馬兒受驚不肯動,他發狠拿鞭抽去,馬兒這才沒命的往前衝,眾禁衛軍不敢落後,忙控制受驚的馬,奔上前護駕。

    在回宮的路上,震度一次比之一次大,四周房舍、道路在眼前不斷崩裂倒毀。

    南宮策身後的大批人有一半被馬兒拋下踩過,有些被倒下的樹木屋舍壓倒,而他身上的煞氣興許比地牛更可怕,馬兒不敢拋下他,一路載著他安全回到皇宮。

    宮廷的建築原就比民宅要堅固許多,金聖大殿除了些許毀損外,並無大礙,他眉心因此舒緩許多,但馬兒的腳程卻未有絲毫停緩,他策馬疾奔某處——

    當終於停下馬後,他驚見自己的寢殿棟樑移位,屋垮牆倒,沒震垮的也被土石給淹沒,他全身僵硬如石,足足好一會無法動彈。

    這斷垣殘壁的景象,令人觸目驚心。

    風雨粗暴,他站在正門滿目瘡痍的斷垣殘壁中,一身黑底繡金線的雲龍袍早已濕透。「水……水兒?」他拚命趕著回來,這是遲了嗎?遲了嗎?!

    「皇上,您沒事吧?」李三重一身的土泥,也狼狽的趕到了。

    「去問清楚……水兒人在哪,可逃出來了?」此生第一回,他連聲都顫了。

    「娘娘?」李三重這才恍然想到寢殿傾倒,娘娘可能埋在其中,他心驚的立刻奔上前,一群宮娥正慌忙地由倒塌的內寢逃出,他緊急抓住一人疾問:「可有見到皇后娘娘?」

    那宮娥哭著抹淚,驚惶道:「地牛翻身時,娘娘所在的寢殿是第一個倒塌的,娘娘走避不及……沒有逃出!」

    「什麼?!」南宮策聞言瞪向眼前的廢墟,幾近肝膽俱裂。「一群混帳東西,還不救人!」原已陰驚的臉龐此刻已目皆盡裂。

    數十宮人立刻湧向那倒塌的建築物,內心驚恐不已的奮力找人,他們都心知肚明,皇后若因此而喪生,他們這群人全得陪葬。

    大雨疾抽,眾人雙手不敢停,拚命移開石塊碎木,此時,又是一陣天搖地動,才剛被翻開的斷垣又再度塌落,地更往下陷。

    南宮策怒火中燒。「你想考驗朕嗎?休想,那女人是朕的,你休想拿她做為籌碼,激怒朕,朕連天都滅!」大雨中,他狂佞的指著天憤怒道。

    一道雷就往他腳邊劈下,眾人驚懼叫喊,他則一動也不動,臉上更是毫無一絲懼色。

    「你敢劈朕,信不信朕先毀天滅地!」

    這雷又一道落下,但似怕了他,雷鳴小了許多,而且遠遠落在另一頭了。

    「皇上,您瞧……」李三重哭著捧上一物。

    南宮策臉色一變,震懾嚇人,他輕顫地取過貼身太監手中的四方帕子。水兒為他繡的那湖水景色……可惜,帕子已撕毀一角,上頭滿是泥濘,那碧茵湖水早成爛泥一片。

    「只……找到這個?」他心痛難當。

    「皇上,巨石大木不斷倒下,咱們靠近不了……」

    驟雨狂風下,他怒髮衝冠,凶相畢露。「靠近不了也得靠近!」他捏著帕子殺氣騰騰。

    「可是——啊,皇上,太危險了,您不能靠近!」

    沒聽貼身太監囉唆,南宮策已經自己進到斷垣殘壁中,樑柱在他身側一一倒落著,但他仍是筆直的往裡走。

    腦中不斷出現與那女人相緊以來的種種,由一開始的相見不相識,到心痛認出她來,再到終於喚醒她沉睡的靈魂,完整的水兒才總算重回他懷抱……

    他歷經千辛萬苦,經歷多少內心煎熬,千回百轉,百轉千回,這女人……這女人……他失去不起,再失去不起啊!

    倘若失去,他此世的恨意將如滔天巨浪,誰也平息不了,誰也壓抑不住!

    他的愛凝滯了數百年,他的恨也糾纏了數百年,愛恨交纏,難解了,難解了!

    水兒……水兒……

    誰也不能奪走,不能……再不能!

    他眼神瘋狂,氣息狂亂,已如鬼魅,驚世駭人,神鬼都怕。

    他一路往裡走,越走越深,巨石在他眼前落下,折梁在他腳邊躺下,斷柱與他擦身而過。

    「水兒,你在哪裡?告訴我,我來了,我來接你了……別怕,你在哪裡?告訴我……」他輕聲哄說。

    四周只有土石的崩塌聲,沒有他想聽到的聲音傳來。

    「水兒,別頑皮了,出個聲吧,我來了,我來了……」他語氣更加輕柔。

    轟——

    一道牆徹底倒塌了,掀起了巨大的煙塵,但很快又教大雨打落。

    他臉色發青。「水兒,誰允許你躲著的,還不給我出來,立刻給我出來!」他怒濤洶湧的大吼。

    轟轟轟——

    又有樑柱倒塌,他身後出現影子密衛,這些人不敢離棄,緊緊跟著他,但見天地不斷動盪,也已相顧失色。「皇上,危險……」

    他置若罔聞,一徑往內走。「聽到沒?水兒,危險,危險呢,快出來吧!」他聲音又轉為輕緩,溫柔得可以掐出水來。

    驀然,又是一場撼動大地的搖晃,這次,煙塵四起,地整個往下陷,他所站之處雖未崩落,可他身後的密衛全數摔入地底,動彈不得。

    他見狀,神色竟是恐怖得與邪魔無異,又倏地仰頭大笑,笑得極為恣意猖狂。

    「你想奪走她,你竟敢,竟敢再一次!」笑聲中有著濃濃的滄桑與冷冽。「很好、很好……前世朕未成魔,這一世正好如朕所願,很好,真的很好!」他收起恐怖笑靨,森冷的回過身,邁步要走出這片廢墟,他冰冷如魑魅,陰森如夜魔,週身已不再出現人的氣息。

    這雙足只要踏出這塊地,人間就會變成煉獄,他是鬼王,人間的暗帝……他的嘴角有著一抹笑,接近瘋狂的殘酷笑痕。

    叩叩……

    一道微弱的響音傳出,可惜教雨聲沖刷去,男人沒聽見。

    叩叩叩……

    男人繼續走。

    風雨驟停了。

    男人臉上的瘋狂未滅。

    少了風雨嘶吼,隱約的,叩……

    南宮策倏然旋身。「水兒?」他冷喝一聲。

    叩!

    他心頭狂震一下,回身,重新奔向裡頭。「水兒!」他嘶吼。

    天地再度搖晃,一道牆崩落,露出一抹被困在角落的紅色身影。

    「爺……」她虛弱地叫喚。

    喉口梗著許久的酸澀湧出,他激動的快步上前,將困在殘瓦堆中的女人拉出,脫困後,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將她拉進懷裡,緊緊抱住,一動不動。

    雨中,男人狠狠的擁著女人唇舌糾纏,他兇惡的面貌完全顯露,吻得驚濤駭浪般,驚心動魄,似要證明什麼,又似要被證明什麼!

    眼淚迷濛了她的視線,她沒有推開他,因為她知道,他必須如此,必須發洩他心中的恐懼,否則,天地將因之變色。

    她明明面如死灰,卻還是帶著笑,任他死命的吻,狂烈的吻,好似沒有結束的一刻,因為他太過震怒,她知道,她都知道。

    直到他吻破了她的唇,嘗到血腥味後,一震,才逐漸找回神智,原本的痛楚正緩緩地消失當中……

    「爺,我活著呢!」她喃喃淚道。

    他胸口像是受到撞擊般的震撼著。

    「爺,我活著呢!」她再說一遍。

    「嗯……」他的眼底不再天寒地凍,不再冰雪交加,更不再魔魅駭人。

    他恢復了,那股駭人的殘酷殺氣散去了。

    「皇上。」李三重呈上一件紅底鳳翔圖案的披風給他。

    一支支的大傘也才敢相繼出現,為他們遮風擋雨,眾人在他抱出皇后之前已教他沸騰的怒意所驚,當他抱出她之後,生人勿近的殺氣仍在,直到這一刻,那孤寒狠絕的氣息才真正消散,眾人這才敢靠近。

    南宮策取過貼身太監手中的鳳披,裹住她的身子御寒,但他的雙臂仍緊緊圈著她,完全沒有鬆開的意思。

    「爺,我毫髮無傷,可是春風姑姑還有一個男人為了救我,他們……」見他已無事,她想起為她犧牲的兩人,不禁悲傷落淚。

    當大震來時,她以為自己會死於這場災難,可春風姑姑卻以身為她擋下倒塌的樑柱,春風姑姑一身骨頭被壓碎了,人就在她面前斷了氣,她淚眼婆娑,傷心不己,後來一個陌生男人衝過來要帶她逃離,卻也不幸喪生。

    「厚葬春風姑姑,追諡為一等女官!」他繃著臉,立即就道。

    至於她口中的陌生男人,他心知肚明正是他派來保護她的影子密衛,礙於一些原因,他不能公佈他的姓名,但他的家人將享有一世榮華。

    謝紅花仍淚水滿面,對春風姑姑的死萬般不捨,也萬般虧欠。

    「娘娘,您不用自責,救您是春風姑姑的職責,若是奴才在您身邊,也會義無反顧這麼做的。」李三重含淚道。

    「你們……」她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前世有袁妞及尚湧守護,這世則出現了春風姑姑與李公公,他們都是她的恩人,也都甘願為她犧牲到底。忍不住,她哭倒在男人懷裡。

    南宮策明白她的心境,只能將她摟得更緊,卻無法置上一詞。

    冰冷的目光掃到了倉皇趕來的張英發。「臣救駕來遲,罪該萬死!」他當場跪地。

    他僅是陰惻地朝他哼了一聲,未說什麼,抱著懷中哭泣的女人,先行到未受損的側殿去,命人燒來熱水為兩人梳洗過後,安頓謝紅花臥床躺下,並要人搬來屏風遮去她的睡顏。

    默默注視了她一會後,他這才走出屏風,喝道:「還不滾進來!」

    張英發從剛才就一直守在外頭沒敢離去,這會聽到叫喚,立即心情七上八下的入內了。

    一見皇上眼鋒冰寒,他的身子更加繃緊。

    「百姓可都已安頓好?」甫宮策視他一眼,沉肅的問。

    「都已照您之前的吩咐,將存糧與暖裘分送給災民,守城軍也調派去協助百姓重建家園了。」張英發馬上奏道。

    說起這個,他萬分佩服皇上的高瞻遠囑,因為這份遠見,讓百姓得以立刻得到救助,將損失降到最低。

    「另外,臣查出蟒蛇吞人事件並非姜明所為……那些蟒蛇不知何故是自己傾巢而出的,臣尚未來得及將消息傳給您,這天災異變就已發生……」知曉皇上還會問什麼,他主動再奏。

    南宮策臉上出現笑容,可那眼神,卻是陰寒至極。「可知你的無用,差點讓朕失去什麼?」他沉聲道。

    若再失去,他可忍受不了下一個數百年。

    那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日子,他一天也度不過!

    張英發塵黑了臉。皇上心中至寶只有一個,結果那寶貝卻差點就在那場大震中喪生,他就算犯了千萬條錯事,也不及這一條錯得萬劫不復。

    「請……皇上恕罪。」他硬著頭皮求饒。

    南宮策森冷綻笑,那笑顏蝕人心髓。「朕容不得你,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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