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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鑽石女 第九章 作者:倌琯
    馬拉松式的手術邁入第三十個小時!

    童賀眼睛已經哭得又紅又腫,他的姿勢維持不變——緊盯著手術房外的紅色燈號。

    一位護土走了過來,對著眾人說:「大小姐的肩傷不要緊了,不過她失血過多,可能明天才會醒來。」

    負責行政的醫院主任重呼了口大氣,大小姐總算平安了。

    「需不需要聯絡君先生和君夫人?」一旁的總務斟酌著。

    「暫時不要,等大小姐醒來再問她。」免得犯了大忌。

    童賀老大不爽的叫喝,「你們的千金大小姐還活不膩啦!現在最危險的是我的島主!他挨了十六顆子彈!」

    高節爬著頭髮,「主任,你們先去忙你們的事吧。」免得慘遭童賀的拳頭相向。

    「那個該下阿鼻地獄的艾忻!他竟然向天借膽,把島主的雙膝射成馬蜂窩!」看著醫護人員落荒而逃的背影,高節拍拍童賀的拳頭。

    「不幸中的大幸。試想,如果不是我們早一步趕到,如果不是你那九節鞭甩掉艾忻的槍,你的島主可能嗚呼哀哉,尚饗。」

    「不是早一步,是晚了好幾步!島主不該挨那十六顆子彈的!」如果島主遭遇不測,他這侍護一定切腹自盡。

    「艾忻已經被檢警逮捕了,他至少得在牢裡吃上十年免錢的菜飯。」

    那是便宜了他!「如果不是你阻止,我早就把他活活打死!」

    「唉。」說什麼都已經於事無補。葑他硬是挨下十六顆子彈,真是鐵漢!深情哪。

    ***

    手術時間往第五十個小時邁進燈號熄滅。

    已經是第七個接換的執刀醫生疲乏至極的走出來。

    童賀揪住他的綠色手術服,「他怎麼了?他不能死!不能……」

    高節一拳擊向童賀的下巴,「冷靜!」

    執刀醫生低喘了下,「段先生平安,你們可以放心。」

    鬆懈了緊繃神經的童賀忽地放聲大哭,他的嚎啕不止讓高節忍俊不已。

    「拜託你哭小聲一些!我的耳朵好癢。」

    「我……我控制、不、不不……住……」仍是驚天動地的哭吼,童賀雙手猛擦淚涕。

    醫生欲言又止,老半天,他趁著童賀哭泣的「空檔」說了未完的話——「雖然人是平安了,但是段先生的雙膝肌肉組織嚴重損壞,血管、筋脈也相同……恐怕有殘疾的危險。」

    「你的『但是』再說一次!」哭岔了氣的童賀一臉「你敢」的凶煞戾色。

    老天!他都快被手術的過程給弄得只剩半條命,現在居然還要面對這個小流氓。唉,命歹怨誰啊。

    「我們已經盡了全力,他的命保得住已經是奇跡。」

    「屁話。」童賀磨咬著牙齒。

    高節再送上一拳給童賀。這一拳擊中他的鼻子,讓他頓時淌滴出兩行血水,搗捏住鼻子的童賀只好閉嘴。

    高節切中問題核心,「醫生,他的腿傷完全治癒的機率有幾成?」

    「三成。」

    「媽的!」三成!那不是毀了嗎?童賀覺得他快爆炸了。

    高節沉肅著面容,「如果治癒不了,最壞的狀況是什麼?」

    醫生不得不據實以告,「不良於行。只能依靠輪椅,或許連拄著枴杖也不能。」

    「我的媽!」童賀哀懷一聲,然後不顧一切的蹲在角落邊大哭特哭起來。

    高節不多細想,以手刀往童賀的頸子劈打下去。

    只有如此才能讓他安靜。

    ***

    昏迷一天多,虛弱的君迷火讓范姜玉用輪椅推到A級病房。

    段子著幾次清醒過來又暈了去,反覆發著高燒的他似乎夢囈連連。

    范姜玉紅熱了眼眶,感動的哽泣,「他對你的愛情大概是前世就結了緣。」哎哎,如果一生中能遇到」次這樣的有情郎,她甘願化為煙塵。

    君迷火執握起段子菁的左手,那左手掌心的傷痕依然叫人觸目驚心。

    她輕輕的吻著傷痕,「你對我有愛,也有恩,這一生我能夠償還回報你幾分情呢?」

    那一枚半心形的胎記彷彿散透出暈彩亮光——她自行拆掉右手掌心的繃帶,正中央的半心形胎記亦是閃爍著光彩奪目的色澤。

    她的淚水滑了下來,滴在自己的手心,也滴濕了他的手心。

    「子葑,即使你必須永道坐在輪椅上,我也決定嫁給你,當你的五島夫人。」她的右手心緊緊貼靠著他的左手心——一個完整的、美麗極了的紅心!

    ***

    童賀走來走去,走去走來。

    高節輕嗤,「以為你自己是在『起肖』啊。」

    童賀狠狠的槌打自己的胸膛。

    「怎麼辦?各大醫院的頂尖醫生個個束手無策。」

    「至少著大難不死,應該有後福。」

    「島主玉樹臨風,不能成為殘廢。」

    「他會是最帥、最迷人的殘……」

    「你說風涼話啊你!枉費你是島主在台灣最深交的好友!」

    「我說的是事實。」拜託,以為就他一個人難受啊,愚忠。

    「高先生,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嗎?」

    「打我嘍。」

    「對!」

    「但是你不能打我,而且必須感激我……」

    「鬼話。」

    高節嘻皮笑臉的說:「有一個方法可以救你那玉樹臨風的島主免於不良於行。」

    「真的?快告訴我。」

    「姜他不是有四個父親嗎?他們是同父同母的四兄弟,見多識廣,而且財勢驚人。」

    「對,四位老島主」定會砸下萬萬億的金錢救島主!」

    「還有一個倪千乘醫生,聽說他是美國醫療中心的首席顧問。」

    「對!他也是讓島主誕生的大恩人。」

    「即使倪千乘無法治癒葑可能殘廢的雙腿,他所結交的世界級名醫,應該有這本事才對。」

    「對!對對!」童賀亢奮得猛喘著氣。

    「唉!」

    「怎麼歎氣?」心臟停跳一拍,童賀嚇白臉。

    「童大侍護,你是不是應該對我千恩萬謝一番?」他蹺起二郎腿搖擺著。

    「當然當然!就算要我向你三跪九叩也成……」

    「甭了!你還是急電葑的四位老爸和倪醫生來台灣,越快越好。」

    「對!對對對!」

    ***

    艾忻被收押。宋芯心到地檢所探見他,未語淚先流。

    「沒什麼。」關個幾年而已。他自謔的嘲諷一笑。

    「艾忻,你不應該為我這樣犧牲……」她不值呀。

    「我不認為是犧牲,如果再有一次抉擇,我還是會槍殺君迷火。」

    「你好傻。」可是她又何嘗不是呢?

    「芯心,你的身體還好嗎?」

    「君姊姊為我請了看護和調理氣血的廚子,我還被養胖了三公斤。」

    「哼!」她仍心繫那男女「通吃」的君迷火?

    宋芯心忽地笑了開來,靈氣逼人的笑靨使得艾折情不自禁地瞧得目不轉睛。

    「我還是愛她的,但是轉換成友愛的姊妹情了。」

    他難以置信,你做得到?愛或不愛不是自己能夠掌控的事。」

    「艾忻,我沒必要欺騙你是不是?這過程的確是艱辛、痛苦,但是我真的走出迷愛了。」

    他苦笑,「你可以幸運的走出迷愛,卻不代表你將完完全全的屬於我所有。」

    「你太獨斷了。」

    他能期待嗎?

    「如果我願意等你出獄,你願意讓我有這個等待的機會嗎?」

    望著她清澄的眼神,他點頭,然而仍有一分不確定。

    「芯心,你不必因為我變成這樣而勉強你自己愛我。」

    「愛情怎能勉強呢?」她欷吁不已,「這是當我知道段子葑中了十六顆子彈之後真正徹底的領悟。」

    這是他的罪不可恕。

    「他的雙腿還有得救治嗎?」幸好他沒有死於自己的射擊。當時他一定是失心瘋或是撒旦附身,才會傷及無辜。

    「希望能有奇跡,雖然他存活下來已經是第一個奇跡。」

    「我在獄中受刑,會誠心為他禱告。」後悔莫及。

    「艾忻,我想回去加拿大繼續攻讀學位。如果可以,我希望設計兩套結婚禮服。」

    「兩套?」他懵然。

    她羞紅了頰。「嗯,除非你不想娶我。」

    「另一套婚紗是……」

    「送給君姊姊呀!她說她要嫁作段家婦。」算是贖罪吧。

    他完全的釋懷了。

    上帝慈悲。

    ***

    大西洋火煙島一通電話使得祝普心臟病發,祝天差點腦中風,祝同被淚涕給嗆得需要急救,祝慶則是盤坐在花崗石上鬼哭神號。

    老半天過後祝普以大哥的姿態撂話,「我只有這一個寶貝兒子,上刀山下油鍋我也非去不可!赴湯蹈火,在所……」

    祝天不以為然,「第一,子葑不是你一個人的兒子,他是我們四個人共同擁有的;第二,太平洋上的那個島嶼是個美麗小寶島,不是刀山油鍋。」

    祝同受不了,他大叫,「鬥嘴很好玩嗎?我們的寶貝兒子可能一輩子坐輪椅了,你們兩個老賊還吵!」

    祝普和祝天這一次槍口一致,炮火大開,「我們不是老賊,是你這個老傢伙的哥哥!」

    「嗚!」長嚎一嘯,祝慶如喪考妣的哭嘶,「葑兒要變成殘廢了,你們還、還……嗚嗚!」全是老賊。

    祝普恢復往昔統領上千員工的架式,他凜道!「咱們立刻搭機到台灣。」

    「是。」三兄弟應聲。

    「聯絡倪千乘,不管他在哪一個洲,不管他正忙著什麼研究,叫他立刻飛去台灣,我們先到那裡,等他會合。」

    「是。」

    「不准讓霓衣知道。」

    「為什麼?」祝慶一邊擦淚,一邊問。

    「兒子是她的心肝肉,如果她得知這個惡耗不傷心個半死才怪。」

    「哦。」

    ***

    聖慈醫院的A級病房一陣暴淚亂飆,哭聲震天。

    「不准再哭!你們的哭聲使上帝抓狂,它會『變』出來揍扁你們。」

    「不哭不哭。」寶貝兒子的命令不敢不從。

    「普天同慶,笑一個給我瞧瞧。」

    「笑?!」笑不出來。

    段子葑丟去一個不悅的神色,「你們哭得老臉皺巴巴的,說有多醜就有多醜。」

    兒子不高興了,四位五十開外,依然硬挺颯爽的兄弟忙不迭的扯出笑容比哭還醜的笑容!

    祝慶甚至用雙手去抓擠臉頰,努力的笑個他自認為能夠取悅兒子的好看笑容。

    范姜玉掩嘴輕笑。

    君迷火的臉部線條也不再緊繃。

    躺在病床上的段子葑為雙方介紹,「小火兒,他們四個是我的老爸。喂,四個老爸,她是我的至愛。」

    坐在輪椅上的君迷火向四人頷首致意,「伯父們,你們好,我是君迷火。」

    祝普、祝天、祝同和祝慶一致犯楞半晌,然後慌慌的討好笑著。

    寶貝兒子的至愛耶!怎能不討好?

    祝天巴結的以慈愛的神情面對這外型好、氣質佳的女人。

    「我說未來媳婦啊.!」

    祝普呻罵,「不是你一個人的媳婦!」

    祝慶衝到輪椅前,發自肺腑的猛笑著,「迷火,我是你的未來公公,你可以安心嫁到大西洋來,我會疼你疼到心坎裡去的。」

    祝同格開他,兇惡的眼光一對上君迷火立即轉為素藹的光芒。

    「請相信我,我是世界上,整個大宇宙中最好的公公了。」

    「喂喂……」祝普和祝天同樣的心眼——爭寵!

    然而他們的話被心急如焚的童賀截止,「四位老島主,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認媳婦的事,而是島主膝關節的重傷啊!」

    四人聞言,培肩彎背的彷彿一下子蒼老十歲。

    祝普忍住哭音,「千乘那老傢伙過兩天就到了。」

    祝同接話,「他一定救得了你的腿!!寶貝兒……」

    祝天搶白,「要是治不好你的雙腿,我們就殺了那傢伙。」

    段子葑決定趕人,「普天同慶四老爸,我累了。」

    「對哦,他的雙膝中了十六顆子彈,歷經幾十個小時的手術,一定身體虛弱,我們不能吵他。」

    祝天點頭,「老大,我贊成。」

    不一會,四人立即閃人也。

    范姜玉終於不可抑止的哈哈狂笑,「這就是叱跎風雲的大亨大大啊!」簡直是四枚寶貝蛋。

    童賀正經的肅聲道:「四位老島主害怕島主龍心不悅,所以不敢多待片刻。」

    ***

    這是秘密會議。

    筆和紙以及紅印泥都已備受。

    普天同慶四兄弟各自清清嗓子,扭捏許久還是沒人吐出半句話來。

    君迷火瀟灑放肆的笑言,「只有我們五個人,說吧。」

    「咳!」

    「咳咳咳!」

    大概是半個世紀過去了吧,祝普才壓低聲音,「葑兒的腿重傷,可能永遠不良於行。」

    祝天哽咽,「其實你必須負全責,如果不是你的皮相男女都愛……」

    她掀掀羽睫,笑意難掩,「你們的意思是希望我負起責任,和子葑結婚,照顧他的一生一世吧?」

    祝慶叫嚷,「我們不是鴨霸!子葑就算再也無法走路,以他擁有五個島嶼的龐大財富,幾萬個女人爭先恐後的想嫁給他,好當島主夫人、少奶奶。」

    她暗起調皮的戲玩壞心,「我是傲絕的總裁,整個企業體的年營收是上千億,我並不渴望金錢,我所擁有的動產和不動產足夠我舒舒服服的過十輩子。」

    祝同霍地站起來,氣喘吁吁,「你們聽聽,!我說的準了吧,她現在是愛著子葑,但是時移事往,情愛難保。」

    「你……你……」祝普撫按心口,他有心臟病啊。

    「我簽了就是。」她拿起紙筆,自行簽字和捺下指紋。

    峰迴路轉,急轉直下?

    四人犯了愣,「你不是不屑做島主夫人?」

    「還好。」

    「知道我們要你簽的是什麼?」

    「賣身契嘍。」

    咦!四人以眼神相互詢問,她怎麼知道咧?

    祝慶撇撇嘴,「別說這麼難聽,又不是委屈了你!只是一份切結書—保證你絕不會遺棄子葑嘛。」

    「總之,我簽了。」這份契約具有法律效力嗎?

    她的真心真愛才是永不滅絕的保證。

    「對啊,她簽了!我們不用擔心寶貝兒子會失戀了。」祝天笑彎眉眼。

    祝普爽笑了下,然後坐直身軀,努力擺出威嚴來。「媳婦,叫聲公公來聽。」

    「四位公公好!」

    公公,太監?祝同忙搖手,「應該叫爸爸!」

    「四位爸爸好。」

    「呵呵!好、好好!」四人一副吃了開心丸似的。

    祝慶一面嘻笑,一面建議,「既然媳婦已經認定,我們應該給個見面禮。」

    祝普闊氣道:「迷火,爸爸送你一萬坪土地,在台灣的鬧區哦。」

    祝天也不落人後的承諾,「一百億台幣!算是爸爸我的小小心意。」

    祝同亦忙邀寵,「我有金礦!迷火,我的金礦送給你!」

    祝慶著急不已,「非、非洲有一座鑽石山,給你當、當禮物。」

    她笑睨,先吃口茶再說。

    老人,小孩心性。

    ***

    倪千乘帶著十二個世界級名醫趕來了。

    他一見到雙膝包紮著傷布、動彈不得的段子葑立時淚如泉湧。

    「倪醫生,我的雙腿仰賴你的妙手回春了。」哎,又是一隻愛哭的老鬼。

    另外四隻愛哭老鬼擤著淚涕,哀哀懇求,「千乘,我們是三十幾年的好朋友了,你沒老婆孩子,子葑也算是你的半子。」

    「我當然會盡心盡力的救他,但是我沒辦法親手動手術……」

    童賀咚地跪下,「倪醫生,我求求你,我給你磕頭。」他拚命的用力叩響地板。

    「童賀,不是我不救他,我實在是……」尚未執起手術刀,他已是雙手抖顫。

    祝普抓住他的衣領。

    祝天瞪凸著眼,殺氣沖天。

    祝同預備送他幾拳。

    祝慶則是趴在病床邊,哭垮了肩。

    倪千乘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段子葑,他顫著泣聲,「孩子,因為你是我的骨血,我不能冷靜的動這個刀,若有差錯,你的腿便永遠廢了。」

    「啊?」普天同慶四兄弟張開嘴,怔仲住。

    骨血?段子著凝鎖眉心,「倪醫生,我的出生是你為我母親所完成的試管嬰兒,我知道你對我視如親生……」

    「你是我的兒子,親生兒子!」他吶喊,二十五年的親情壓抑全在這一刻傾洩而出。

    「說清楚!」祝普命令著。

    倪千乘抹抹淚,「當時為霓衣所做的試管嬰兒,那個精子是我的!我的啊!」

    祝天倒臥在小沙發裡,喃喃自語。

    祝同和祝慶刷白了臉色。

    沉僵的氛圍被君迷火打破——「十二位名醫,救人如救火,請你們先動手術。」

    ***

    「我、想、殺、了、你!」

    普天同慶四兄弟義憤填膺,異口同聲地怒咆著。

    腦袋瓜已經垂低到地上的倪千乘慚愧的囁嚅著,「對不起。」

    「哼哼,一句對不起能夠還我們一個寶貝兒子嗎?」

    還是一句,「對不起。」他連祈求原諒都不敢奢想啊!

    「為、為什麼?」嗚,好想撞牆,他們疼了二十五年的寶貝兒子居然不是他們親生的。

    「因為我和你們一樣,深切的愛著霓衣。」

    「暗戀?」難怪。

    「我知道我太自私、太奸詐。」當時的天人交戰他何嘗不痛苦。

    只是愛情勝出,友情蒙了灰。

    「其實我付出代價了!二十五年來,我害怕面對子葑,我怕我克制不住的認了他,所以才會全心全力的研究醫學。」

    祝天突然對他寄上同情,「至少這二十五年,我們四個兄弟因為子葑的存在而覺得人生有意義。」

    「可是現在沒有意義了。」祝慶愁苦到欲哭無淚了。

    君迷火低低笑了,「子葑現在正在和他的腿傷奮鬥,我們應該關心的是手術的成敗,而不是為了血緣而傷懷。」

    她的話提醒了眾人,紛紛點頭同意。

    祝天問:「好媳婦啊,你說的最有道理,但是我們怎麼辦咧?」

    祝慶憂哀極了,「子葑不是我們的兒子,所以她也不是我們的媳婦。太可憐了,我們一下子失去兒子,也沒了媳婦。」

    唉!受不了他們再自怨自艾下去,二十二歲的君迷火只好對著加起來超過一百五十歲的老人們開導一番——「倪醫生給予子葑生命,你們給予他養護關愛,既然子葑以前可以有四個老爸,那麼再加一個父親又如何?」

    咦!

    倪千乘和祝家兄弟面面相覷。須臾,他們慌慌的迭聲問:「真的可以嗎?我們五個人都是子葑的父親?他能接受嗎?」

    「如果他不接受,我就和他決鬥,好不好?,」

    噢!五個老伯淚懸於眶,仔細一看,似乎閃動著彩色光芒哩。

    他們好幸福,能夠得到如此好兒媳。人生太有意義了!再活五十年也耐煩呵。

    童賀衝進貴賓室,上氣忙接著下氣的喘呼著,「島主的手術完成、完成了!」

    「如何?」所有的人都繃緊了心弦。

    「沒、沒……」

    「沒得救?」完了。祝慶快量死了。

    「不、不是啦!是沒問題了。那十二個名醫不愧是醫療中心的支柱,厲害得不得了、了不起。」

    祝慶高興得還是暈過去。

    倪千乘頻頻擦淚。他倪家的香火有得傳承了。

    祝普、祝天和祝同六手相握,欣慰得手舞足蹈。

    君迷火微微一笑。

    ***

    七天之後,仍然必須坐著輪椅的段子葑在A級病房裡和君迷火結為夫妻。

    證婚的牧師含笑的看著這一對絕色新人。

    「孩子,恭喜你。」倪千乘喜極而泣。

    「老爸,謝謝您。」

    段子葑的這聲老爸,激惹起倪千乘更加洶湧的淚光。

    他又轉向一旁緊張兮兮的四位老頭子,「普天同慶,你們永遠是我的老爸,OK?」

    「OK!」響如洪鐘。

    「至於段霓衣嘛……」他的不識情為何物的小百合老媽。

    「她是你的母親,永遠。」五個俊帥老阿伯同一聲氣。

    廢話!

    「我的意思是別讓段霓衣女士知道我身世的真相,她還是待在她的玻璃屋內數著花瓣比較好。」

    「全聽你的,兒子。」

    「那麼你們可以Getout!」

    「是的。」他們五個人是第二十五孝。

    ***

    總算、終於清靜了!

    段子葑好想親吻他的新婚妻子。

    但是君迷火不想縱容他——「色胚,小心你尚未拆線的膝關節。如果你殘廢了我立刻拋棄你。」

    「小火兒,你才捨不得讓我成為下堂夫。」

    「要賭一賭嗎?!」

    她挑釁的神情叫人迷眩啊!

    「等我的雙腿恢復良好以後,我們再舉行一個盛大的婚禮。」

    「再說。」」切由她決定。

    說也好笑,她和他都是坐在輪椅上相互戴上白金鑽戒,穿著病人服的他們的確不太像是剛剛舉行完婚禮的兩口子。

    段子葑賣力的使出渾身解數,用電眼電她,再加上凡人無法擋的邪魅勾笑企圖打動她的心。

    「老婆,今天是我們的新婚夜耶!」

    那又如何?她挑著眉梢。

    「如果沒有纏綿恩愛,不太像新婚夜。」他盼呀盼的。

    「老公,我們現在在病房……」

    「病房裡有病床和沙發啊。」

    「你坐著輪椅……」

    「親愛的,你傷的是右肩膀,不是雙腿。」

    「什麼意思?」

    「由你挑逗我、蹂躪我啊!」

    君迷火沉默半晌。

    「好不好?老婆大人。」

    「考慮。」

    「一、二、三、四、五!好了,五秒鐘了,考慮得如何?」

    「不會不小心弄疼你的腿傷?」

    「只要我們克制些,不要太激烈。」等他行走自如的時候,他再展現他的男性能耐。

    她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你坐好,我要開始了。」

    「一切聽從老婆大人。」他已是箭在弦上,等待她的蹂躪嘍!

    ***

    病床上,一對佳偶相擁而眠。

    「咱們跳下崖去,生死與共。」夢中,一個女人說著。

    一個男人握住女人的手,倆倆相望,真愛不死。

    段子葑駭凜的從夢中醒來,他用盡全力的將懷中的她抱得死緊。

    他要把她身體內的空氣擠壓光,讓她窒息嗎?君迷火自他懷抱掙扎出來,酷酷的笑言,「你想謀殺親妻?」

    他深情的凝鎖住她的美絕容顏,發自靈魂最深、最深處的嘶啞,「我愛你,小火兒。」

    她的心喂滿了蜜糖,然而為了掩飾嬌羞的女人氣,她顧左右而言他,「我作了一個夢,夢見一處煙霧茫茫的懸崖……」

    他接口,「我們兩人手牽手一同跳崖……」

    君迷火驚詫不已,「你也作了同一個夢?難道夢中的男女……」

    「男人是我,女人是你。」

    「是嗎?」難以否認。無形的冥冥主宰不是讓她和子葑再也不可分離了嗎?他們倆是命運共同體。

    愛相隨,由前世到今生。

    他眨眨眼,邪魅十足的放射電力。上蒼厚待他,讓他擁有他心中最驕寵的公主。

    君迷火原本想反駁他的得意,但是她萬萬料想不到她竟然看見他落下兩行淚水。

    男人淚,尤其是癡情的淚是女人的終生想望。她動容的與他眉眼相對。

    「為什麼……掉淚?」她顫抖著聲音。

    他從淚霧中望著她,「因為感激!我好感激神秘的靈力將你我的生生世世寫入姻緣簿中。」

    「大言不慚,誰許你生生世世的權利!」他好貪心呵。

    「我要你的今生、來生。小火兒,我相信我們是見證永恆、跨越生死幽冥的永世夫妻。」

    她凝視著面前這張英氣逼人的容貌,未及片刻,她嘗到鹹濕的淚水味。

    她哭了,愛情的喜悅和激盪使她哭了。

    他輕拭她腮頰上的淚。

    她也伸出手,為他抹淚。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已經很愛很愛你,不能沒有你?」

    「只要有你就有我!」他賴她賴成癮,伸出左手掌心,等待她的回應。

    她淚中含笑,將自己的右手掌心平伸出去與他的左手掌、心貼合緊。

    他語帶哽咽,「你的半心胎記和我的半心胎記合為一心,心心相印。」互為彼此的唯一啊。

    「有點兒熱燙……」從手心灼燒到她的心窩。

    「愛情的熱力所向無敵。我的愛。」幸福的滿足感使他輕輕一喟,了無遺憾。

    相貼的完整的心形胎記閃爍出叫人炫目的光彩,那是感天動地的絕美情愛。兩世纏綿,成為傳唱。

    天官賜福綠,悠悠五百年,生生又世世,情深永不絕。

    遙遠的一處懸崖峭壁的深淵下有一仙碑,正閃爍著紫色的瑰麗亮光。

    這個生生世世的牽繫咒靈,即將持續到地老天荒。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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