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架空,架空 >> 帝王將相,別後重逢,再續前緣 >> 傾國桃花作者:湛露 | 收藏本站
傾國桃花 第14章(1) 作者:湛露
    司空朝的部隊果然按捺不住了。

    在深冬的第一場雪到來時,司空朝大軍向對峙中的血月部隊發動攻擊,可以想見,在上官榮授意指揮下的血月部隊,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他由謠華這小城一路撤退,但沒有撤向有大軍接應的燕城,而是撤向了更靠近兩國邊境的興城一帶。

    李承毓接到戰報後,第一時間做出判斷,「上官榮是給司空朝的部隊開路,讓他們得以長驅直入。」

    聶青瀾看著地圖,「若是對方繞過燕城,三四天就可以逼近到京城附近。燕城的人馬必須趕快追上,把他們堵在半路上。」

    他同意她的說法,「端木虯已經不知去向,只怕是在路上。若是他給司空朝的部隊做接應,他們的推進速度可能會更快。」

    聶青瀾咬著指尖陷入沉思,李承毓看著她,「怎麼?想起什麼來了?」

    她遲疑一瞬,還是說出口,「當年我領兵的時候,曾經做過有朝一日和血月軍隊作戰如何逼近京城的計劃,那個計劃司空晨十分瞭解,我不知道他這一次會不會用這樣的計劃行事。」

    李承毓問:「是怎樣的計劃?」

    聶青瀾用手一指,「若是蘅老將軍將大軍化整為零,兩萬人馬分四路成扇形前進,推進的速度就會更快。但是這樣的推進,也有可能被敵人分而蠶食,所以他們必須先擁有血月最詳細的城防圖,確定每一處關卡的兵力佈署、守軍將領是誰,然後……趁夜偷襲。若得手,便洞開城門,放人過關。」

    他聽完神情冷肅,看向公冷安。

    公冷安點點頭,「若是司空朝的進攻出其不備,那我方的第二道防線很可能會被突破,燕城的兩萬人雖然多,但如果不知道對方的分軍路線,有可能會在追擊的時候撲了空。」

    「原先的計劃中,還有些是迷惑追兵的招數,若是都用上了,那……」聶青瀾擔憂地看著眾人,「大家必須全力做好防範,無論是用飛鴿傳書,還是快馬戰報,必須將命令緊急通報各地守軍,讓他們嚴防死守,尤其要防備敵人的夜襲。」

    她一邊仔細交代著,一邊又有種眼前的一切如夢幻的感覺。

    曾幾何時,司空朝的軍隊竟成了她的敵軍?那些士兵有許多都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啊……

    聶青瀾咬著唇,不讓心軟的情緒在心底盤踞太久,揮手道:「各自行事去吧,每日例行回報兩次給我,但凡有最新的線索,都要一字不漏地快速回報。」

    「遵旨!」

    雖然已經佈署周密,但司空朝的部隊還是在兩日內推進了三百里,行動之快,出乎聶青瀾的預料。

    「命令不是已經傳達下去了?為什麼還會讓他們得手?」

    焦慮萬分的她,每天等戰報就像是被人用刀抵在心口一樣難受。她知道,戰線每逼近自己一段,便說明兩軍又有一部分人員的傷亡,死的無論是血月人還是司空朝人,她都一樣難受。

    「據說對方使用了一種新陣法。」李承毓帶著一封新的戰報入宮見她,此時這份戰報已展開,小小的紙上畫著一個簡單的草圖。「這陣法你見過嗎?」

    她低頭一看,愣住,「九宮陣?」

    「你知道?」

    聶青瀾輕歎,「怎麼會不知道?這是我親自設計的陣法,只是還在演練,不曾在實戰當中用過……沒想到司空晨會將它用到這一戰裡。」

    李承毓叫人攤開一張大紙在旁邊的桌上。「現在,你要把這個陣法的詳細佈局盡快畫出來。」

    她走到桌邊,一邊回憶一邊繪製。「這陣法中其實還有些漏洞,是我當時沒想好的,原本這陣法要三萬人以上的兵力才可以施展,規模太大,不好操控,所以那時就停了下來。」

    李承毓在一旁看著她所繪製的。「顯然司空晨已經叫人修改過了。根據前線的戰報,這種陣勢實際只用了三千人左右,但是殺傷力極大……咦?怎麼生門只有一個呢?」他盯著她在圖中標出的生門位置問道:「這豈不是也不利於自己的人員進出?」

    「是,所以這種陣法比較滲烈,我一直想多設幾個生門,但是司空晨不同意,他說給自己多一分活路,就是給敵人多一分生存的機會。」

    他微微蹙眉。「他還真豁得出去,拿士兵的性命當作自己的墊腳石。不過,現在這個生門的位置他應該改掉了,他不會讓我們這麼容易就按照你的老陣法發現破解之道。」

    「是。」聶青瀾點頭,「所以……我想親自到前線觀看。」

    李承毓悶聲哼道:「不行!你又忘了你……」

    「是女皇。」她笑著接口,「我怎麼可能忘?有你這樣一位忠君愛國的丞相總在旁邊提醒我,我想忘也忘不了。可是承毓,你要知道,前線不可能有人繪製得出最詳細的陣圖,因為他們不懂這其中的關鍵所在,只有我親眼看到了,才能有破解之道。」

    「要去也是我去,女皇必須坐鎮京城。」他依舊態度強硬。

    「你去?又讓我在這邊煎熬著等你?」她用指尖戳刺著他的腰眼,「更何況你的眼睛不適合夜戰,這是上官榮知道的秘密,司空晨肯定也知道。」

    「我又不是瞎子。」他不滿地撥開她的手。

    「但你不會比我更熟悉這支軍隊。」她亮出撒手鑭,「我只要一看,就知道部隊的陣首和陣尾指揮將領是誰、作戰的風格,以及陣型的變換,你可以嗎?」

    他低頭看著她挑起的眉梢,那滿是挑釁意味的微翹紅唇,他惱恨的覆了上去,重重地輾轉吮吻,直吻到她的雙腿幾乎軟得站不住,他才勉強放開她。

    「青瀾,別逼我做決定,你知道我不放心讓你到前線去,那於情於理都不合,而且我說過,我此生不會讓你置於危險之地。」

    她倚著他的胸口喘氣。「你也應該知道,我是最合適的人選,不讓我去,只會犧牲更多無辜的性命,這也不是你樂見的吧?」

    李承毓將眉心皺成一個結,「你知道我的弱點在哪裡,所以你在威脅我?」

    她微笑,「就算是威脅吧。丞相大人,你的女皇陛下本可以下聖旨做這樣的決定,但身為你的妻,我願意尊重你的意思。」

    「如果我不同意,你還是堅持?」他悶悶地問。

    聶青瀾笑著抱緊他。「你是怕我跑掉嗎?怎麼這麼不放心?不要忘了,在千軍萬馬中馳騁是我的天生本能,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人比我更適合這個位置。」

    「我是有點怕……尤其怕我一放手,會讓你和某些人離得太近。」

    他糾結的原來是這個?

    聶青瀾無奈地苦笑,「我以為我們已經說開了,結果,你居然還在為這件事彆扭?要我怎麼說你才相信?如今司空晨在我心中,只是一個回憶的影子,再也沒有任何的力量可以和你抗衡。」

    他深望著她,炙熱地喘息起來,「用你的人來證明。」語畢,雙臂將她抱起,飛速地轉身進寢宮的內室。

    很快,滿是曖昧情慾的聲音在那裡響起,春意,提前降臨。

    司空朝的前線部隊的確是由蘅驚濤指揮,但是最終做出決定的人並不是他,而是皇帝司空晨。除了少數幾位最高將領及貼身侍衛外,誰也不知道他竟然親自來到戰場的最前端。

    「今夜就可以攻下松江口了。」他望著地圖上的一點,篤定地說。

    蘅驚濤還是有些不放心。「陛下,這一路以來,血月幾乎沒有多少抵抗之力,微臣怕這種退讓只是假像。」

    「蘅老將軍太多慮了。」司空晨笑了笑,「上官榮已經倒向我們,他的一萬人馬不但不抵抗,而且還為我們在前方引路,我軍高歌猛進自是當然。」

    「像上官榮這種小人,不可深信,陛下還是小心至上。」老將軍認真勸誡。

    「知道了。」他一擺手,於是蘅驚濤聽命退下。

    屬於司空晨的這頂大帳,在眾軍營帳中毫不起眼,只在角落處,又沒有任何標記,為的就是不引人注意。

    他穿著最普通的校尉官衣服,回到營帳的時候,帳內蒸騰的熱氣,讓他全身的毛孔都得到了放鬆。

    「陛下,您終於回來了……」爐子邊嬌嬌怯怯的美人站起身,堆滿笑容迎了過來,此人正是萬綺婷。

    他一手抄起她的腰,在她的腮邊吻了一下。「不是說過別叫我陛下,以免被人發現我的身份。嗯?」

    他的語調雖然平和,但是聲音冰冷,全然沒有他表現的那樣溫存。萬綺婷不由得瑟縮了下,低聲說:「是,臣妾知道了。」

    「『臣妾』這個詞也不可以說。」

    她有些不知所措,「那……我該怎樣叫您?」

    他想了想,「叫我「晨哥」就好。」

    「晨哥」這個詞,他曾經在多年前許給另外一個女人,當時那個女人也一樣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他。不同的是,那個女人一身的清冷寒意,像是出水芙蓉一般冷艷,而眼前這個女人,較像是嬌養在室中的蘭花。

    這世上總不會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能有一些相似,已經讓人寬慰。

    司空晨出神地看著萬綺婷,他從沒有告訴任何人,他之所以選擇她為妃,並不僅是因為看中了她家族背後龐大的經濟實力,還因為她的容貌與聶青瀾有六分相似。

    無法與那個人廝守,便要守住一個像她的影子。

    他的苦心,聶青瀾怎麼就看不透?

    他忽然一陣氣惱,將萬綺婷推到床上,凶狠地撕開了她的衣服,毫無溫柔的前戲,就這樣狠狠地撞進她的身體,惹得她一陣驚痛唉叫,疼得在他身下發抖,但他不憐惜,腦海中想的都是聶青瀾。

    她竟然真的背棄了他,嫁給了一個男人?密探送進宮中的密報都說,婚後的那兩人,感情如膠似漆,恩愛非常。

    這樣的回報刺傷了他的眼,更刺痛了他的心。

    這麼多年,為了守住彼此感情的界限,為了成就未來的霸業,他刻意壓抑住心底的渴望,甚至連一個親吻都不曾與聶青瀾有過。

    他執著地以為自己總有一天會抓住想要的一切,包括皇權,包括江山,當然,也包括她……但是現在,皇權在手,江山在握,那個始終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卻成了別的男人懷中的眷寵?

    她的一顰一笑,她的溫柔嫵媚,亦都歸屬於別人……

    越想心中越恨,他不由得對萬綺婷失了理智,當發洩的高潮讓她在他懷中暈了過去之後,他才紆解了一些情緒,重新站起身,將衣服拉好。

    「陛下。」蘅驚濤不知何時匆匆來到帳外,大概是聽到帳內的動靜,所以剛才沒有進來。

    「什麼事?」他有點疲倦,只在帳內隨口答應。

    「前線戰事有變。」

    司空晨倏然往帳門走去,一手掀開帳簾,接過戰報,迅速看了一眼。

    「九宮陣在恆河城下受阻,似是有人發現生門所在,好在對方並未痛下殺手,所以現在我方只是被阻截在城下,據聞燕城的兩萬大軍已經向這邊趕赴,若是我們推進得慢了,很有可能被對方前後夾擊。」

    這番話讓司空晨眉心一皺,驀地冷笑,「好啊,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蘅驚濤小心地問:「陛下說的是……」

    「誰能夠一眼就看穿九宮陣的破綻和漏洞?老將軍該不會是故意和我裝聾作啞吧?」他冷著臉說,「我以為她做了女皇就會捨不得出來,看來她還是很在乎這片自己剛剛到手的江山。也好,朕倒要看看,朕給她設的這個局,她會不會往裡跳?命令前方不必進攻,先在原地等待,我們今夜拔營,立刻過去會合,明日拂曉之前務必兩軍合一。」

    蘅驚濤擔憂地說:「陛下,大軍合一固然實力增強,但敵人要是包抄上來,我們就會由主動變為被動。還是由微臣先去引誘敵軍,陛下……」

    司空晨一抬手,「這件事老將軍不必和我爭了,你該知道青瀾的性子,若是不給她一條大魚,她是不會上當的。她現在不知道朕在軍中,所以用兵謹慎,若是知道了……也許會不顧一切地趕來幫她的丈夫殺了朕吧?」

    他的神情陰鬱,讓蘅驚濤看了心寒,想安慰幾句,卻也不知能說什麼。

    此時司空晨的心中,是一片蒼涼的悲傷。終於要走到這一步了,兩軍對峙,刀劍相向。不知道是不是一語成讖,當日送她離開司空朝去到血月時,他曾說過,有朝一日要與她各自騎乘著戰馬,在恆河邊重逢。

    如今,恆河就在眼前,但已物是人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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