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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武狼 第5章(1) 作者:桑茉
    「什麼?落、落海了!?」

    乍聞噩耗,上官飛燕震驚過度,面帶死灰的頹坐在椅上。

    偌大的廳閣裡滿室死寂,負責快馬送訊的家僕,則是面容傷感的低垂著臉。

    昨晚有人目睹一男一女相繼落海,後來證實是島主和武爺。

    大夥兒通宵達旦搜尋了一夜卻毫無所獲,若是遭暗潮衝至礁石上或是哪邊的岸上倒是還好,就怕是被暗流吞了二人已是凶多吉少。

    「沿海數里都搜遍了?」良久,上官飛燕的嗓音悠悠響起。

    卿卿,她的卿卿啊,千萬不能有個三長兩短,否則教她如何向死去的大哥交代?

    「啟稟燕夫人,昨兒個夜裡開始就搜尋好幾遍了。」家僕說著雙膝哆嗦一跪趴在地上,顫顫說道:「島上所有船隻幾乎都加入搜索行列,大夥兒從昨晚按三班輪值,找到現在都沒見到島主的身影……」

    「……不,不夠,繼續搜,直到找到為止!」上官飛燕勉強撐著身子,厲聲吩咐:「傳我令下去,吩咐所有搜救的人馬加緊搜尋力度,就說我上官飛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不會的,卿卿不會有事的,卿卿乃出身海島的子民,自小習得泅水技巧,什麼樣險惡的水相沒見過,所有她該對卿卿有信心才是,說不定卿卿正在何處的礁石上等著她去解救,她這做姑姑的豈能現在就自怨自艾,應該振作起來才是。

    「是!」

    上官飛燕揮手遣退僕役,痛苦的支著額閉目養神。忽地,由外跨入廳內的來人,抖擻高揚的嗓音喚起上官飛燕的注意。

    「四妹,卿卿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切勿太過傷神啊!」

    「三哥?」上官飛燕見著來人詫異的微愣,連忙起身迎向來者,「怎麼提早回來了?和中原船家合作的事情都談妥了?」

    三哥半個月前才去了趟中原,和東南沿海一帶的船家商行,商議兩岸雙方日後的合作模式和開放交易的百貨。她以為歸期是訂在五日後,沒料到三哥竟然提前回來了。

    「啊,是差不多了。」上官富德避重就輕的回答,似乎不願在此事上多做琢磨,接著雙眉緊鎖,面露憂心的說道:「才想著早點回島,畢竟鳳兒也不在島上,只剩你和卿卿二人我不放心,況且多個男人在身邊幫忙,也免得讓人藉機欺負你們女流之輩,只是萬萬沒想到,船都還沒靠岸,就聽聞卿卿落海失蹤的事,唉——」

    語畢,他重重一歎。

    「三哥,卿卿識水性,我相信她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畢竟島上事務繁重,可謂國不可一日無君,島不可一日無主,如今卿卿不在,島內大小事都落在你的肩頭上,可不能連你都垮了。」上官富德抬手輕拍數下上官飛燕的肩頭,甚是感歎。

    「怎麼會呢?三哥多心了。」上官飛燕灰以淺笑,「飛燕身為上官府管事的燕夫人,又是島主不在時的代理島主,自當振作精神做好本分,替卿卿管理好神龍島。」

    不知為何,她一直對三哥心存芥蒂。四兄妹裡,她與大哥最親,與二哥最哥倆好,唯獨這個三哥,性子最難捉摸亦最難交心。

    大哥他們曾說過,三哥個性太過急功好利,將權勢地位看得太重,有時候她總有種三哥在謀劃什麼的感覺,希望一切只是她多心了。

    「四妹這麼說就太見外了,如今大哥和二哥不在,我身為你唯一的哥哥,當然得多關心你了。」上官富德面帶溫順和藹,煞是關心地說道:「不管如何,這段時日別讓自己太勞累了,倘若真忙不過來,別忘了還有三哥替你分憂,明白嗎?」

    「嗯,飛燕明白,若三哥沒事,飛燕想去岸上關心搜尋的進展。」

    上官飛燕微微欠身步出天燕閣,方跨出門檻便稍微止步,若有所思的瞥了眼上官富德,才又收回質疑的目光款步離去。

    一切真的只是她多心嗎?希望如此……

    望著上官飛燕離去的背影,上官富德眼眸瞇了瞇,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接著緩步走出廳外,朝門外紅柱後的方向淡聲吩咐:「傳令下去,我不想再見到那丫頭安然無恙的出現在神龍島之上,你們可都知道該怎麼做了?」語氣極為冷冽。

    「是,屬下明白!」

    柱後閃出一道人影,雙手抱拳躬身領命,此人赫然是稍早報訊的家僕。

    「嗯。」上官富德冷漠的點了下頭繼續交代:「記著,手腳放乾淨些,不要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然後大手一揮,遣退手下,「下去吧!」

    看樣子,連老天爺都站在他這邊。

    騎馬摔不著、暗箭也射不死那福大命大的丫頭,倒是為了救那灰髮的男人,卻自個兒跳海了,如此得來全不費工夫,簡直是天助他也。

    滄海上搜尋的船隻已安插不少他的人手,只要一發現那丫頭還活著,必定先出手除去,這麼一來,還怕那丫頭有命跟他搶島主之位不成?

    這一回,他絕對要讓那丫頭徹底死透。永遠在這世上消失!

    好累、好累……

    累到體力透支,累到想放棄就此撒手,累到想隨著洶湧的海潮逐流。

    不知什麼時辰了,四周黑漆漆一片,海天一色的黑,唯有天上閃爍的星辰指引著她方向,借由星星的位置,判斷著時間又流逝了多少。

    她嗆進了好幾口海水,四肢重到則不動了,連眼皮也重得彷彿一合上便再也掀不開,任憑自己在這片冰涼的海域上載浮載沉,在彌留的時候,聽著耳邊一波波翻湧的海浪聲,像安魂曲一般,催眠自己沉沉入睡。

    「卿兒,醒醒,別再睡了。」

    阿爹,是阿爹的聲音。小時候,她總愛賴床,時常是早起的阿爹來敲她門的。

    「乖,快些醒來,卿兒是阿爹的乖女兒,一直都最聽話的不是?」

    對啊,她一直都是阿爹的乖女兒,她很想聽話,但是真的好累,累得睜不開眼,再讓她睡一會兒,瞇一下眼就好……

    「卿兒,答應爹,一定要找回拿下繡球的那個灰髮小子,阿爹很中意那小子當我寶貝女兒的夫婿呢!」

    夫婿?誰?

    她看見自己跪在床邊淚眼聆聽阿爹囑咐的情景。

    「卿兒,他是刀門四大護衛之一,名叫武大狼,記得了嗎?他叫武大狼……」

    武大狼?對!她要救武大狼!

    上官卿卿倏地彈開眼皮,飛散的意識從過往的記憶中清醒過來,右手托住的重量,提醒她身負重任。她猛一扯手,將一路緊握在手的大掌往上一帶,拉近男人那笨重又龐大的身軀。

    兩人落海之際,她及時拉住武大狼的手臂沒讓大浪將他給吞沒,沒讓暗潮將兩人分開,但他不諳水性,即使她盡量讓他的頭浮出水面了,還是多少吃進一些水。

    「武大狼,你撐著點!我看到岸邊了!」

    不遠處若隱若現的海岸線,令上官卿卿雙眼一亮燃起一線生機。她更奮力的泅水踢腿,即便體力已至極限,仍硬咬著牙死撐著前進,直到劃近岸邊時,兩人讓一波大浪沖至岸上淺灘。

    「咳咳咳——咳咳——」趴在沙灘上,上官卿卿難受的不斷嗆咳,咳聲稍止,忙翻身探看身側不省人事的男人,一邊伸手搖著他,「武大狼、武大狼……」

    無論上官卿卿怎麼推怎麼搖,武大狼始終動也不動,全身僵硬面色死白,加上胸前還插著枝斷箭,怎麼看怎麼都像……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他怎能在這種時候、在這種地方丟下她一人!

    「武大狼!你別鬧了,你再不醒,我、我就把你丟進海裡去餵魚,不然就是丟在這裡,讓你一個人在這裡自生自滅喔!」上官卿卿改扯住武大狼的衣領,用力的搖扯,「我不是在跟你鬧著玩的,你聽見沒有?快點醒來啊!」

    「……武大狼,我知道我對你很凶、很不客氣,還一直逼你娶我……不如這樣,注意只要你醒來,我就不逼你了,我會馬上解除婚約,我也不介意違背阿爹的意思當個不孝女,我只有你醒來,求求你,拜託你醒過來好不好?」

    威脅不成改以溫情攻勢,可惜男人的雙眼依舊緊閉不為所動。

    上官卿卿見狀,氣得跨坐上武大狼的腰腹,掄起雙拳又搥又打,拽起他的領子又搖又晃,「拜託你醒來,快點醒來啊!不要丟下我一個,不要……」

    即便她再怎麼懇求、怎麼拜託,身下的男人仍是沒有動靜,最後上官卿卿甚至難過到趴在武大狼身上嚎啕哭泣。

    「嗚,你怎麼可以跟阿爹一樣殘忍的將我拋下?」說著,右拳朝他左胸搥下。

    「你這王八蛋!真的寧願死也不願意娶我嗎?」這回換成左拳搥他的右胸。

    「咳咳咳!」假裝不下去的男人,終於忍不住的咳出幾口水,勉強睜開兩道眼縫,氣若游絲地說道:「住手……」

    再這麼被她打下去,不死也剩半條命!他不過是累得想瞇一下而已。

    「嘎?」上官卿卿聞聲一頓,忙抬起頭喜出望外的瞅著他,「你醒了!太好了!你沒死,沒死……」她破涕為笑,綻開如釋重負的嬌美笑靨。

    兩人的衣衫都讓海水給浸濕的貼在身上,此刻的她更不避嫌的跨坐在他的腰腹間,趴伏在他的身上。彼此緊貼的身軀,甚至感受得到她玲瓏有致的身段,和下腹那處……

    喔,老天,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慶幸他的「小老弟」功能正常。

    他知道她是無心的,這女人一心只顧著關心他的安危,根本沒意識到男女之別。但就是這樣無辜純真的神態,加以凹凸有致的身子這般貼著他,那無意間流露出的媚態令他心神蕩漾。

    那怦怦有聲平息不下的急促心跳,和心底那份無法解釋的騷動是怎麼回事?

    糟了,這不是個好現象。

    武大狼覷著上方憂心不已的芙蓉小臉,灰瞳瞪得更大,甚是認真的瞅著那雙晶亮帶淚的杏眼,好半晌啟不了口,僅是喉頭滾動嚥下不斷分泌的唾液。

    「武大狼,你的傷是不是很痛?」看來好像真的很痛,痛到都說不出話了。上官卿卿擔憂的繼續問:「要我幫你把斷箭拔出來嗎?」

    拔?拔什麼?

    怎麼現在才發覺這女人非但生得標緻,還這般令他怦然心動莫名對他脾胃,睇著她一開一闔的水潤紅唇,他又想吻她了。武大狼表情依舊怔忡,面容癡呆。

    欸?所以這副呆傻的模樣意思是要她拔嘍?

    「嗯,那、那我拔羅!」纖手微顫的握住斷箭卻不敢使力,上官卿卿咬著唇猶豫一會兒,不甚放心的瞟他一眼,問道:「真的要我拔嗎?要嗎?」

    「要!」啊,她剛剛咬著唇的表情好誘人吶!管她要什麼,先答應下便是。

    「那……我要來囉!」上官卿卿狐疑的又瞇了眼武大狼。

    他答應得太過乾脆,反倒令她有些躊躇卻步。

    「嚦!」用力的點了下頭。來吧!她要怎麼蹂躪都可以,他悉聽尊便。

    他的箭傷遲早都要處理,何況箭頭再不取出會有感染的風險。見武大狼如此直截了當,上官卿卿沒再猶豫,手用力握緊即奮力一抽。

    啵——

    斷箭拔起,鮮紅的血液自胸前的血洞如湧泉般噴出。

    武大狼先是錯愕一愣笑容僵在嘴邊,傻愣的望著上官卿卿抱歉不已的愧疚神情,半晌,傷口一陣抽痛,隨之而起的是響徹雲霄、迴盪久久不散的淒厲痛叫聲。

    「啊啊啊——」

    這個天殺的混帳女人!還沒過門就企圖謀殺親夫!

    她她她——她拔出來了。

    一堆到嘴的咒罵全哽在喉裡,武大狼雙眼一翻頭一撇,再度暈死過去。

    「武大狼,你再撐著點,前面有個巖坳……」

    撐著點,再撐著點……還是這些話,他已經數不清她是第幾回這麼對他喊著。

    他不清楚自己糊里糊塗暈了多久,只曉得自己躺在一張臨時編製的籐網上讓人給拖著走,恍惚中每回睜開眼時,看見的就是那一身熟悉的紫衣身影。

    她的發亂了、衣袖也破了,甚至連外衫的下擺都撕截去一塊。

    直到覷見籐網上纏繞著眼熟的紫色布塊,他才知道,她以衣布代繩捆住籐蔓和斷木織成一面床網,讓他在不牽動傷處的情況下,得以安然棲身。

    笨女人,逞強什麼啊?泅水那麼久體力早該透支,現在又拖著龐大碩壯的他,身子遲早會精疲力竭不堪負荷,她是不要命了嗎?

    「我們就快到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女人的語氣甚至帶著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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