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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妻 第3章(2) 作者:春野櫻
    勵守峰和幾人跟著跑堂轉往廂房,才剛轉身,他便覷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心頭一震,心想自己應是看錯了人。

    但再定睛一看,他確定自己沒眼花,真的是她——范兔兒。她跟在一名男人身後,沿著大廳的邊緣往後面走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少爺?」李飛見他不走,狐疑地看著他,「怎麼?一臉見鬼的表情?」

    是啊,真是見鬼了。

    她到底來這裡做什麼?那男人又要帶她往哪裡去?莫非……

    但怎麼可能?澡當的管事明明說她刻苦耐勞、潔身自愛,為什麼她……

    「你們先走。」他交代。

    李飛微怔,「怎麼了嗎?」

    「沒事,你別管我。」他輕輕拂袖,趕走了李飛,然後循著剛才范兔兒跟那男人走過的路徑想一探究竟。

    一到了香柳樓的後院,迴廊幽徑四通八達,教他一時失去了方向。正焦急著,卻見剛才那男人迎面而來——

    「爺兒,」龜爺疑惑的看著他,「您找路嗎?」

    「剛才跟在你身後的那個姑娘呢?」

    龜爺微怔,「爺兒是指兔兒?」

    果然他沒看錯人,「她到這兒來做什麼?」

    龜爺蹙眉一笑,「一個姑娘家到這種地方來,還能做什麼?」

    勵守峰猛地攫住他的肩頭,「她到底來做什麼?」

    被情緒激動的他給嚇了一跳,龜爺吶吶地道:「兔兒她……她要賣了自己。」

    「什……」雖然早料到應是如此,他還是感到震驚,「為什麼?」

    「她家的小鬼病得很重,再不醫治就小命不保,所以……」

    「她在哪裡?」不等他說完,勵守峰已急切的想知道她的下落。

    「她……那個……」龜爺支支吾吾,「柳……柳媽媽正在給她驗身。」

    「驗身?」他不是傻瓜,自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她們在什麼地方?快告訴我!」他瞠瞪著雙眼,情緒激憤地追問。

    「直走到底,轉個彎,直走過三個圓拱門,門上貼了張紅紙的房間。」

    龜爺話才說完,勵守峰已像一支箭矢般飛射而出——

    柳媽媽坐在床邊,一派悠閒的啜著熱茶,目光犀利而直接,像是在審視貨品般的打量著兔兒。

    「先把外衣脫掉。」她語氣淡淡的,彷彿這樣的事早習以為常。

    兔兒的十指都凍僵了,但她還是顫抖著雙手,慢慢脫掉厚重的外衣。

    柳媽媽擱下茶杯,起身走向她,然後在衣著單薄的她身邊繞過來走過去的端詳著,捏捏她的肩膀,摸摸她的屁股,「嗯……是單薄了點。」

    雖說對方是個女人,但這樣被摸摸捏捏的,還是教兔兒感到羞恥。

    「你還是雛兒吧?」柳媽媽直接問。

    她點了點頭。

    「這麼吧,我會用五十兩把你賣給你的相公,其中二十兩歸你。」

    兔兒一聽,立刻問:「我能立刻拿到二十兩嗎?」

    柳媽媽蹙眉啐道:「我都還沒你找到相公呢。」

    「柳媽媽,我等著這些錢救我弟弟的命,請你給個方便。」她身段放軟的哀求著。

    「好吧。」柳媽媽十分乾脆,倒也沒為難她,「待會兒我會要帳房先給你二十兩。」

    「謝謝柳媽媽,你的大恩大德,兔兒就算做牛做馬也會回報你的。」

    「傻丫頭,你到這兒來不是為了做牛做馬……」柳媽媽輕輕捏著她的下巴,笑視著她,「我要你好好的伺候男人,替柳媽媽我多賺些銀兩,懂嗎?」

    她秀眉微蹙,「我明白。」

    「明白就好。」往後退一步,兩眼定定的看著她,「來,把衣服脫了。」

    兔兒以為自己聽錯了,還瞪大了眼睛。

    「我花了那麼多錢,總得先驗貨吧。要是你身上有什麼傷痕或是疙瘩的,那我豈不虧大了。」

    知道這是避免不了的過程,為了多康,她豁出去了。

    她動手解著腰帶,但不知怎的,手指抖得厲害,怎麼都扯不開。

    「怎麼了你?笨手笨腳的!」柳媽媽語氣有點不耐。

    「對、對不起……」明明已下了決心,可她的眼淚卻怎麼也停不住。

    柳媽媽等得不耐煩,上前一步,三兩下就解開她的腰帶,雙手往她肩上一抓,扯落了她的單衣。

    就在同時,外頭一陣騷動,有人破門而入——

    勵守峰來到房門刖,立刻被站在外頭的保鏢給攔下。「你是……」

    「別攔我。」他沉聲警告。

    保鏢橫眉豎目的看他,「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說著,伸手想推開他。

    他身子一側,單手扼住保鏢的手腕,借力使力的將壯碩的阻礙者給甩了出去,保鏢重摔在地,一時半刻爬不起來。

    轉過身,他一腳踹開房門,映入眼底的是單衣褪至腰際,裸身露背的范兔兒。

    柳媽媽被他這個不速之各嚇得倒退兩步,「你……你是誰呀?」

    勵守峰二話不說扯下披風,快步上前,一把往她身上罩住。

    兔兒陡地一驚,倏地回頭,「是你?」

    他不急著回答她,只強勢的用披風將她包得密不透風。

    她疑惑的看著他,「你這是做什麼?」

    勵守峰凝視著她,「跟我走。」說罷,他拉著她的手就要往外頭走。

    兔兒的雙腳卻像是釘在地上似的不動,「你瘋了?」

    「你才瘋了!」他濃眉緊皺地喝斥,「你想過這種送往迎來、毫無尊嚴跟自由的生活?」

    「尊嚴?」她淒然淚下,蹙眉苦笑,道:「別把尊嚴這兩個字說得這麼理所當然。」

    「你……」

    「你失去過什麼?你嘗過那種深愛的人在自己面前漸漸逝去的苦嗎?」她唇瓣歙動著,「要是有錢,老爹不會死……我早該這麼做了,我早該丟掉那該死的尊嚴跟清白……」

    「范兔兒……」他從沒嘗過這種揪心的痛。此刻,看著她那盈滿淒楚悲哀的眸子,他的心口彷彿有千萬支針在刺戳般難受。

    「像你這種人,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她氣惱的瞪著他,「我不能讓多康死去,我不能……」說著,她忽然喘不過氣來,身子一軟,整個人昏了過去。

    「范兔兒!」勵守峰及時出手抱住昏厥的她,看著懷裡已完全失去意識的她,心一陣一陣的抽痛著。

    她臉色慘白、氣息微弱,即使是隔著他的披風,他還是可以感覺到她的身子是冰涼的。

    他毫不猶豫的將攔腰抱起,轉身便要走出房間。

    「慢著!」柳媽媽見狀心驚的叫住他,「她可是我香柳樓的姑娘!」

    門外,方才被他輕輕鬆鬆就撂倒的保鏢又擋住去路,羞惱又兇惡的瞪著他。

    他臉上不見一絲懼色,不疾不徐的轉頭看著主事者,「從現在開始,她是我勵守峰的人!」

    「勵……守峰?」柳媽媽瞪大了眼睛:「你……你是那個皇商?」

    皇商可是銜當今皇上之命做買賣的人,不管進出哪個省城,可都擁有免審免查的特權。別說是她柳媽媽了,就算是臨冬城的城主都惹他不起。

    「現在,我能走了吧?」他冷冷的問道。

    柳媽媽一時說不出話,面有憂懼之色的點了點頭。

    掛心懷裡人兒的安危,勵守峰邁開大步走了出去,門外的保鏢也不敢攔他,畏縮地退至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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