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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測娘子 第十章 原來這才是真相(1) 作者:墨跡
    高高的紅燭燃著,時不時地爆響燭花,明晃晃的燭光映在走來走去的幾個人的臉上,折射出不盡的焦躁與著急。

    「王爺必定是知道誰是兇手,否則怎麼能深夜地傳召我們?」

    謙卑之聲此起彼伏,尹風羿只好耐心地等待他們說完,拍了拍手,尹文從外面帶進已經被捆成粽子狀的白逸塵,「今日相召不為別事,只因眾千金的案子終於有了眉目,今天便給諸位大人一個交代!」

    王侍郎看向了白逸塵,咬牙切齒道:「兇手是誰,我要把他千刀萬剮!」

    「剖開他的心看看,到底是什麼顏色?是狗肺還是狼心?」

    尹風羿再度等待眾位大人的情緒穩定後,晃到白逸塵的面前,從身後摸出把折扇。輕輕地敲打著自己的手心,看著白逸塵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歎道:「害死眾位千金的不是別人,正是她們自己!」

    尹風羿此言一出,眾位大人目瞪口呆,就連尹文尹武也微微訝然。

    「不可能……」若不是顧念著眼前的人是襄陽王,王侍郎等人怕是要罵出胡說八道來。

    尹風羿卻不理會,微微一笑。凌琚捧上紅漆盤來,風釵頭和釵身安靜地躺在裡面。

    「風釵頭,既然不是王侍郎府中所有,卻又出現在了丁香的墓中,大家不覺得有蹊蹺嗎?」

    「會不會是丫鬟入府之前就已經有了?」除卻王侍郎外的諸位大臣達成了共識。

    「王侍郎所言甚是,這支釵頭是丁香偷回來的!」

    「我等想亦如是!」王侍郎等人的臉上都浮現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只不過丁香偷回的是本來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什麼?」

    懶得理會王侍郎等人的大驚失色,尹風羿繼續道:「王侍郎,膈症不是急症,為何令千金患病的時候如此的迅速,而且立即就臥床不起了呢?」

    「這……」王侍郎一臉的茫然,真正地無言以對。

    尹風羿替他做出了回答:「那是因為令千金在賽詩會上遇見了一個男人,一個讓她無比傾心的男人!」

    「誰?」王侍郎抖抖地問道。

    尹風羿道:「襄陽四公子,每一位都是待嫁少女的夢中情人,而其餘的三位都已經成家立業,只有一位尚是單身,也只有他沉溺詩詞,才會對賽詩會情有獨鍾!白逸塵,我說得不錯吧?」

    「什麼?」眾人瞠目結舌,尹風羿的言下所指,王侍郎的女兒和這白逸塵有私情?這和別的千金之死有何關係?難道是被別人撞見私情,才要殺人滅口?

    「令千金對白逸塵初初相見後便驚為天人,繼而傾心。只不過一見鍾情如同麻疹和水痘,每個人都有機會,丁香的才華橫溢,讓白逸塵也大為心折。」

    「不可能不可能,小女怎麼會喜歡上他?」鄙薄之色溢於言表,王侍郎繼續說:「更何況更何況……」

    「更可況丁香之姿不過蒲柳,令千金卻艷若桃李,出身高貴,白逸塵不聾不啞不瞎不傻,怎麼會捨棄金玉而去就敗絮呢?」尹風羿面色嚴峻起。

    王侍郎不料心頭的想法被尹風羿點破,面上青紅白三色交錯,狼狽非常。

    尹風羿卻不理會他,自顧自地說道:「只因丁香性情安詳恬淡,即便是賽詩會上出盡了風頭,也沒有過分地喧鬧,以至於喧嘩的賽詩會上,沒有多少人知道丁香是王侍郎府中的丫鬟,反倒丁香恬靜大方,讓眾人以為她是王府的小姐!」

    「難怪……」難怪他會以為瓊兒贏取了賽詩會的桂冠。

    像是看透了王侍郎心頭所想,尹風羿道:「無獨有偶,這廂為丁香的才華和風度深深折服的白逸塵,也以為丁香便是王府的小姐……」

    「所以白逸塵才會把玉玨作為禮物送給了王千金?」尹文也看出了些門道。

    尹風羿繼續道:「白逸塵送的一塊玉玨上刻了晏幾道的《鷓鴣天》,這首在深閨中流傳甚廣,王千金自然明瞭白逸塵的仰慕之情。可以想見,王小姐且驚且喜的心情!」

    「於是王小姐沒過幾天便得了膈症,婦童之病,本來就是白逸塵的強項,所以……」

    讚賞地看了一眼尹武,尹風羿道:「不錯!」

    「只是小女和丁香雖然是形影不離,但是無論是容貌和體態都大相逕庭,白逸塵怎麼會分辨不出呢?」王侍郎疑問層出不窮。

    「王千金尚且不知白逸塵喜歡的是丁香,男大夫入內庭,布帷遮住患者,這是常例。初相見,女兒家的矜持讓偽裝成膈症的王千金不能暢所欲言,表露心跡,卻被白逸塵的心跡給驚呆了。王小姐的秉性我並不瞭解,但可以推想,輸給丫鬟的那份不甘心!」

    「可可可可可……這和小女被殺又有什麼關係?」別的大人結結巴巴地問道。

    尹風羿的眼皮掀了掀,「據王侍郎說,王小姐自幼便幫忙處理家務,能把偌大的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條,想必頗有心計,她若是嚥不下這口氣的話,便會絞盡腦汁地想辦法,力圖讓白逸塵愛上自己!」

    王侍郎問道:「小女用了什麼辦法?」他開始感到不安,難道瓊兒的死不是他想像中的那個樣子。

    「兩人間的帷布始終沒有能摘下,王小姐也不開口,只是每天給白逸塵一封情意綿綿的長信。在白逸塵看來,只不過是女兒家的嬌羞。其實那些信都是出自被禁足的丁香之手,丁香只是安詳恬淡,並不是愚頑無知,正是小女兒情竇初開的年紀。或許是從門縫,或許是從窗沿邊,丁香看見了白逸塵,一顆芳心也拴在了他的身上,否則,信件裡綿綿的情意,不會憑空而來。」甩出一疊厚厚的信箋,「這是從白逸塵身上搜出的,不難從中看出,這情書是以王小姐的口吻寫的!」

    王侍郎和別的大人爭相查看,王侍郎確認,信件並不是自家女兒的筆跡。

    「王侍郎可否記得,令嬡說丁香染了風寒,在後院靜養?」

    「是,下官記得!」

    「天下間的風寒,哪裡有不用湯藥靜養便能好的道理?丁香是被禁了足,縱然她和白逸塵彼此有情,但是白逸塵蒙在鼓裡,丁香又被禁了足,兩個有情人就這樣,明明近在咫尺,卻又不能相見,真是造化弄人。直到——」

    「直到什麼?」

    「白逸塵可曾在侍郎府留宿?」

    「是!下官記得!」

    「不過只有一晚,王侍郎對不對?」

    「是!」

    「那是因為王侍郎的千金在白逸塵的茶盞中放了催情粉,本來熟悉藥物的白逸塵只因意亂情迷,著了道,當夜留宿在侍郎府!」發生什麼,他實在是不願意說明,王侍郎不但要承受喪女之痛,還要面對女兒是如此的人……「事後的白逸塵,並沒有按照王小姐的想像那樣,愛上她,反而意識到自己受騙,憤然拂袖而去!」

    「我猶然記得白逸塵確實曾離開過侍郎府,但是第二日,又像平日裡樣,按期給小女治病!」王侍郎努力地找尹風羿話語中的破綻。

    正在給大伙展示王小姐閨房中發現的催情粉的尹風羿道:「那是因為,令千金告訴白逸塵,丁香的生死全然握在她的手裡,白逸塵的此次前來,更是能證明了對丁香的無悔愛意,這點更是令她發狂,也許就是從那天開始,丁香一直被虐待!」想起丁香身上的纍纍傷痕,尹風羿不寒而慄。

    「王侍郎,令嬡亡故之前,侍郎府中可曾遭遇盜賊關顧?」

    「這——小女曾經告訴我,有小賊光顧侍郎府,下官並沒有詳查!」

    「侍郎府中遭賊,那賊不是別人,就是丁香。丁香受盡了諸般折磨,白逸塵的愛戀是唯一支撐下去的理由,所以當小姐把她們的定情信物——鳳釵中的一支搶了去的時候,她是無論如何也要拿回來的。」從紅漆盤子上拿起另外一支完整的鳳釵,還有一節斷裂的釵身,「這支完整的鳳釵,是從白逸塵的身上搜尋出來的,而這支斷裂的一節,是在王小姐的首飾盒中找到的!」

    王侍郎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即便是這樣,小女也是不會殺人的,更何況,小女和遇害的另外幾位千金素來交好……」

    「丁香偷回鳳釵,卻被人發現。金釵曾被憤怒的王小姐截成兩截,夜晚,丁香只拿住了釵頭,小姐發現後,除卻已成為家常便飯的毒打,支撐她活下去的金釵又要被搶走,絕望的丁香把金釵吞進了咽喉,讓自己同愛情同在!」

    淚,從白逸塵的眼角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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