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著捶捶頭,過度的思念竟然引發了幻念。
「琚兒,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嗎?」
凌琚嚥了咽吐沫,她何止是聽出他的聲音,還能聽出了他口氣中的不滿與醋意。急切地跳起,凌琚四處地探看,只是沒有發現想像中的身影。
沮喪地撈起美人觚中的紅菊,沒精打采地扯掉一片花瓣,扯掉又一片花瓣,「他來了,他沒來,他來了,他沒來……」
尹風羿實在隱忍不住,從遮蔽身形的樑上跳了下來,結結實實地擁抱著愛人,得意洋洋地看著已經呈現癡呆狀的琚兒,順便幫她扯掉剩下的所有的花瓣,輕聲道:「他來了!」
愕然過後是大喜過望,喜極而泣地環住了尹風羿,未及開口,熱燙燙的淚水便滾了下去。
覆上了尹風羿的臉廓,凌琚真切地感受到他的溫度,哽咽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吻去凌琚臉上縱橫的淚痕,心中所有的煩躁與不安,頓時化為烏有。
想起琚兒和皇上的對話,尹風羿頓時覺得心花朵朵地綻放,幸福把他們包圍住。
勾了勾嘴,尹風羿加重了擁抱的力道。
「從襄陽到京城,我換乘了三匹好馬,不眠不休,哼,如此的辛苦,就是來瞧瞧我逃跑的新娘!」
凌琚自知理虧,把頭深深地埋在尹風羿的臂彎裡。
恍然想起他的問題,尹風羿頗為吃醋地問道:「琚兒,你想什麼想得如此出神,竟然還發笑!」
凌琚並不答話,只是將頭埋得更深了。
尹風羿看她半天沒有回答,懷疑地從懷中拽出這隻小鴕鳥,卻發現懷中人面色酡紅。看到琚兒的表情,尹風羿心下瞭然,「在想我對不對?」
凌琚大力地搖頭。
尹風羿輕聲誘哄道:「告訴我,琚兒在想什麼?」
凌琚抬起眼,眼若秋水,「我在想,你肯定是會來尋我的!」
「為什麼?」
「因為我還欠你九百二十兩的銀子呢!」
「九百二十兩,不盡然吧!」尹風羿打橫地抱起愛妻,「若加上此次的逃婚,加上了本王的勞碌奔波,加上本王的心力交瘁,你欠本王的何止是白銀千兩?」
被放置在床上的凌琚不安地問:「那還欠了多少?」心中暗暗祈禱,尹風羿千萬不要獅子大開口。
去掉身上的衣物,尹風羿赤身覆上了凌琚的身子,「很多很多,多到這輩子你不僅要呆在我的身邊,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
凌琚別開了眼,努力地忽視他精壯的身子,小聲地辯白:「我明明是被掠走的,不是逃婚!」好熱,身子好軟,像是要化掉。
「是不是逃婚都沒有關係!」尹風羿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太久,「我們的洞房花燭夜都來得太晚了!」尹風羿忙忙碌碌地褪去凌琚的衣裳。
「可,這是皇宮啊!」忍不住地出言提醒。
「又何妨?」
「可……」凌琚再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是啊,如此纏綿的夜,是不用語言的,因為任何話語,都會在這濃情蜜意裡,化為烏有。
帳中不盡的風流,散落在地上的紅菊紅艷依舊,散發的縷縷菊香,和這房中無盡的濃情相得益彰。
卯時已過了,兩人仍舊在床上困頓。
「襄陽王妃今早尚未進食?」下了早朝的皇上剛剛知悉此事,難道那個女子如此的烈性,竟然想要以死明志?!急匆匆地趕往凌琚的住處,如果這個女子有個三長兩短,風羿必然會發狂。
「不僅沒有進食,王妃還將自己反鎖在房中,奴才們不敢貿然地進去!」
稟告間,皇帝已經到了凌琚的住處,推門,卻發現果然是如人所言,門已經被反鎖了。
「來人。」唯恐出事的皇帝喝道。
隨侍在側的侍衛躬身出列,門「轟」地被踢開。
「弟妹?」皇帝探詢聲先行傳入,卻沒有了下文。
這是怎麼樣的一種狀況,他朝思暮想的風羿,呃,不,風羿的頭,正在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爾等退下!」迅速明白狀況的皇帝果斷地喝道。
「我尚且不知,皇兄口齒竟能退化到這個地步!」尹風羿氣定神閒地嘲謔。
「羿弟回宮,為何不先知會朕?」
「皇兄不要冤枉風羿,我可是大搖大擺地進來的!」只不過是大搖大擺地從城牆翻進來的。
皇帝看到尹風羿理直氣壯的表情,笑問:「羿弟,難道是要警示朕,這王宮的守衛,太過薄弱嗎?」
這時,棉被蠕動了一下,凌琚露在外面的頭顱鑽進了被窩。尹風羿緊張地為她掖了掖被,昨夜的纏綿太過激烈,大概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羿弟,你與弟妹……」縱使傻子都能看出眼前的狀況,為了打破眼前的尷尬,還是問道。
不理會他話語中的打趣,尹風羿一本正經道:「既然皇兄喚她為弟妹,她便是皇上欽點的襄陽王妃,既然是聖意,風羿又怎麼敢違逆?」
皇帝啼笑皆非,「朕的聖意何其多也,怎麼不見羿弟一一遵從?」
「擇其善者而從之,聖人的話風羿也不敢違抗!」
皇帝啞口無言,一時無言以對,良久,「羿弟,朕在乾月宮中等你!」
「好!只是勞煩皇上移駕前,把門外的侍衛一併帶走!」
微微的停頓,「嗯」字方才飄起。
等到皇帝的腳步聲遠不可聞後,尹風羿望著被中的人,攏起她的發,放到唇邊細細碎碎地吻著,卻發現了凌琚的睫毛輕輕地顫動,
尹風羿壞心地襲向了她的腋下,果然,凌琚被癢到,笑起。
凌琚慌張地拉高了被子,將自己圍得嚴嚴實實。
「何必呢,昨天晚上,你的每一寸肌膚,都被我看過,都被我吻過,現在才想起來遮蓋,是不是晚了點?」尹風羿撐起了手臂,壞壞地調侃著自己的娘子。
凌琚的臉比煮熟的蝦子還要紅上幾分,但是被子仍然拉得高高的。
「膚若凝脂,凹凸有致……」看看他的手,尹風羿故作一臉意猶未盡。
「你能不能轉過頭去?」並不理會尹風羿惡意的逗弄,凌琚紅著臉要求。
「娘子之命,小生自當遵從!」遵從遵從,只是遵,未見得從嘛!
凌琚探到褻褲和褻衣的位置,肚兜早已被他撕裂。從被中摸出貼身衣物,凌琚放下遮蔽用的被子,正待把這些衣物穿上,卻發現本該回過頭的尹風羿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瞧!
手忙腳亂地想把衣物穿上,誰料,越忙越亂,本來不複雜的衣服,全部糾結在了一起。
利落地幫她勾落礙眼的衣物,尹風羿涎著臉湊過來,「琚兒,你好羞哦!」
凌琚任命地滑回被窩,並且轉過頭去,不理會他惡意的調侃。
尹風羿從善如流地也滑進了被窩,輕輕地舔著她的肩頭,「我們既是夫妻,還有什麼好羞的?」
凌琚乾脆用被子掩住了臉,「就是羞嘛!」
尹風羿不得不把手伸進被窩中不安分地游移,「琚兒你這麼羞,我們怎麼能生小寶寶呢?」
「寶寶?」凌琚紅得如同蘋果的臉,主動地從被窩中鑽了出來。
「對呀,男孩像我,女孩像你的寶寶!」尹風羿小心翼翼地誘哄道,「我們可以一起唱歌,一起玩耍,每天呢,我們都吃你親手做的五毒宴,我們還會去尋野菜,你還可以教孩子測字,我可以教孩子驗屍……」
凌琚已經心神俱往,在腦海裡勾畫美好的情景:「春天時我們在紫籐的香氣裡看天上的星子;夏天的時候,我們去泛舟,拾取蓮蓬;秋天的時候,我們還可以去瞧漫天的紅葉;冬天的時候,我們讓雪花落在我們的手心裡……」
看到她已經沉浸在美好的想像裡,尹風羿不得不努力地拉回話題:「就我們兩個人,琚兒,如果只有我們兩人,琚兒,風羿會寂寞的哦!」
白了他一眼,凌琚道:「我們會有寶寶啊?很多的寶寶!」
尹風羿趁熱打鐵,「可是我的琚兒好羞哦,這樣的話,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有自己的寶寶啊?」
凌琚道:「可是……」
尹風羿苦著臉道:「琚兒,人家好想當爹哦!」
凌琚略微地思索一下,忽然拉掉身上的包覆,兩人的身體全部都暴露在空氣之中,凌琚看著尹風羿,舔舔唇瓣,紅透的小臉揚起,義無反顧地說:「那,來吧!」
她大無畏的表情取悅了尹風羿,笑問:「來吧,來什麼呢?」
凌琚氣急,慌張地去扯被子,被子卻被尹風羿扔到地下。
他點點她的鼻頭,「琚兒,你真是可愛呢!」
凌琚揉揉鼻頭,咕噥道:「我想要兩個寶寶——」
重新覆上她柔嫩的身子,「你想要幾個寶寶,我便給你幾個寶寶,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凌琚又開始覺得身子好軟啊。
「只不過寶寶很重要,但是我愛你的過程,是想讓你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情?」為什麼這麼熱?熱得她都想化掉!
「我愛你這件事情!」
手起帳落,看來昨天晚上他做得還不夠努力,沒有讓他的琚兒感受到他濃得化不開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