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恩無聊死了,卻又不得其門而人,拜託華特來打通關,沒想到他的面子跟他一樣大而已,兩名侍衛不給進就是不給進。
既然如此,傑恩也只好化被動為主動,對外散播謠言,逢人就說周若楹將成為他的妻了。
沒想到他這個舉動居然惹毛了卡特!
華特告訴他,卡特是個土財主流氓,但偏偏愛裝紳士,維持好風度想贏得周若楹的芳心,不過,儘管有個叔叔在皇宮當差,但因為他老是以拳頭解決事情,所以也有「鬼見愁」的封號,因此,也一直被隔絕在大使館及上流社交圈。
所以聽說他前陣子可以自由進出大使館時,卡特已經很不爽了,現在又敲鑼打鼓的宣佈周若楹將成為他的妻子,卡特可是放出風聲要他好看了。
「所以你這幾天就待在家裡別外出了。」華特好心的建議。
「別忘了我的拳頭也很硬!」傑恩才不想將時間耗在屋子裡,所以他朝好友眨眨眼,就往門口走。
華特拿起懷表看了一下,「都晚上十點了,你還要出去?」
「去酒吧喝一杯,借酒澆愁一下。」
話雖這麼說,但傑恩的表情挺愉快的,因為他前兩天才用拳頭去贏得某個人的友情,還拜託那個人今晚演出一場戲,而他這個主角怎麼能缺席?
華特看他還是要出去,受不了的仰頭翻了翻白眼,也不得不從舒服的沙發床上起身,跟著他出門。
卡特的手下何其多,傑恩的拳頭再硬,但沒有三頭六臂,也無法以一敵十。
兩人到酒吧去喝個小酒,才喝了半杯,就發現裡面的氣氛不對勁,有不少人神色倉皇的跑出去,有些人噤若寒蟬,動都不敢動。
「肯定是『鬼見愁』來了。」華特拿高酒杯,一口仰盡杯中的酒。
傑恩也將酒喝完,轉過身看著那名高瘦精壯、長相小眼、小鼻、有點抱歉,褐髮褐眼,穿著像個暴發戶,全身金光閃閃的,一看就是個土財主的男子。
不過,他左臉頰有個瘀傷末退,右眼眶仍瘀青。
「奇怪,他臉上怎麼有傷?」華特俊逸的臉上滿是錯愕,沒聽說他跟誰打架啊!
酒吧裡的其他人也是一臉困惑,有誰能揍得了稱為「鬼見愁」的卡特?!
「他就是卡特?!」傑恩上上下下的打量卡特,然後嗤之以鼻的道:「看來不過爾爾。」
「好小子,就是你對周小姐死皮賴臉、死纏爛打的,你們!給我好好的教訓他!」卡特橫眉怒目的吆喝七、八名兄弟上場,卻看到他們一個一個被手腳俐落的華特跟傑恩給打得滿地找牙、哀鴻遍野的。
「飯桶!全是飯桶!」他氣得咬牙切齒!
「喊別人飯桶,倒不如自己下場來打一場!」傑恩這話一出,不少人替他捏了把冷汗,卡特的拳頭可也是阿姆斯特丹有名的。
「傑恩,要打你跟他打,我可不奉陪。」華特馬上撇清關係,因為他跟卡特早就交過手了,根本討不了便宜,兩人都是傷痕纍纍。
「沒關係。」傑恩一臉無所謂的笑了笑。
「你在挑釁我嗎?」卡特冷眼睨他,言畢,毫不猶豫的握拳向他擊出一記右勾拳。
傑恩俐落的閃身,返身回敬一拳,卡特也及時的閃開。
雙方你來我往,打得翻天復地,還不時的打到一些留下來看熱鬧的人,嚇得那些人拔腿就跑,以免遭池魚之殃,不過——
華特困惑的看著彷彿套過招的卡特跟傑恩,這都打了半個多小時了,兩人身上都沒有掛綵?
這力道好像也隨著酒吧裡的人都逃得差不多,僅剩他跟卡特幾個手下後而愈來愈弱,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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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使館內——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小菁急匆匆的奔上閣樓,急喘著氣兒,撫著起伏不定的胸脯,來到小姐的床前,用力的搖醒已經睡著的小姐。
周若楹被她吵醒,有點受不了的看著驚惶失措的小菁道:「都幾點了,你到底在急什麼?」
她著急的想說卻被口水給嗆著了,趕忙回身再倒杯水喝下,順順喉嚨才連珠炮的說:「不好了,小姐,我剛剛洗完澡洗完衣服,準備睡覺時,聽到大使館門口好像有說話聲,我好奇的走到長廊去看看,結果你知道我聽到了什麼嗎?」
「你要說就說,不說就算了,我要睡了!」
周若楹實在沒有心情猜謎,再半個月,林家的花轎就要來抬了,爹近日愁眉不展,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所以她連當女俠的興致都沒了,對那個嘻皮笑臉的傑恩在外胡說八道說她是他的妻,她也懶得理他了。
她想逃家,但她只能想不能做,她得顧及爹的聲譽,她還得讓爹信守承諾,可是她的心中一直有個聲音在跟她拔河。
指腹為婚是什麼老迂腐的鬼習俗?又干她何事?
更何況林重智已是個半死不活的人了,她嫁過去只有守寡的份,難不成守一塊貞節牌坊?!
「小姐,你別睡啦,小菁告訴你就是了。」小菁見她真的不問,連忙嘰嘰喳喳的將剛剛在外頭聽的話全說了。
「有兩名從酒吧回來的人臉上都驚甫未定的在跟侍衛們說在酒吧裡,卡特卯上了傑恩少爺,兩人打得好激烈,結果傑恩少爺寡不敵眾,被打得鼻青臉腫,很慘呢……」她吞了口口水,繼續道:「卡特要他跪下來擦他的馬靴,他不肯,卡特火冒三丈,就問傑恩少爺想成為啞巴還是瞎子?」
「他回答什麼?」周若楹忍不住問。
「他回說不成啊,,他還想聽到小姐美麗的嗓音,看到小姐美麗的容顏,怎能成了殘廢!」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這樣滑嘴油舌的!周若楹咬著下唇,眉心糾緊的聽著丫環繼續說下去。
「後來,傑恩少爺又握拳反擊,結果當然是被揍得更慘,眼睛都腫了,那張俊臉已經全部變形了,然後就被卡特的手下拖出酒吧,聽說是被他們抓到卡特家的地牢去關起來了。」
她臉色發白,「這——這——得馬上找人去將他救出來——侍衛——」
「小姐,沒用的,你忘了卡特有個叔叔在皇宮當差,他這個土流氓鬧事,誰敢管啊?」
她皺眉,馬上打開衣櫃,拿出一套夜行的黑衣換上。
「小姐,你要救他?」小菁眼睛一亮。
她沒有說話,但知道他被打得這麼慘,她的確很擔心,但為何這麼擔心,她又說不上來。
穿好衣服蒙上黑巾後,她施展輕功,前往卡特所居住的環河西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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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運河而行,周若楹很快的來到位於運河河畔那棟豪華的歐式別墅,而對一個深入淺出的大家閨秀來說,夜晚是她自由呼吸、自由行走的時間,在夜幕的掩護下,讓她能將這個大城市摸得透徹。
在小心翼翼的潛入屋內後,她直覺的往主屋後的一長排矮屋舍走,但那不外是廚房、洗衣房、馬廄僕役們的房舍。
她再往其他地方搜尋也不見地牢,她往主屋的方向掠去,卻在後門看到一處看似地牢的人口,她屏住氣息的拾階而下,但裡面的地牢空蕩蕩的,連個鬼影兒也沒有。
她離開地牢,潛入金碧輝煌的主屋,神情戒備的上了二樓。卻聽到嘻嘻哈哈的談話聲從三樓處傳了下來,而其中兩個聲音聽來還挺熟悉的?!
她躡手躡腳的上了樓,談話聲更大了!
細聽下,是三個男人的交談聲,她貼到那個房間的窗戶旁,偷偷的往裡看,赫然瞧見被傳出跟卡特惡鬥而被打得鼻青臉腫、不死也剩牛條命的被拖離酒吧關到地牢的傑恩,還有華特、卡特三人正開開心心的飲酒聊天!
她半瞇起眼睛,一股被欺騙的怒火已在胸口悶燒起來。
該死的,傑恩俊美的臉上連一塊瘀青紅腫都沒有!
「你確定這法子有效嗎?」卡特啜了一口酒,朝傑恩挑挑眉。
他信心十足的拍起胸脯,「肯定有效,你看著吧,快則一天,多則三天,她一定請她爹過來找你,拜託你放了我。」
「這麼有把握?」華特的口氣就有些酸不溜丟的,他也是被欺瞞的一群之一。
至於卡特,早就對外說過有誰的拳頭比他硬,他就甘拜下風,不再爭取周若楹這個東方美人,由於輸得心服口服,開朗的他反而比華特放得開。
「那當然,我跟她的關係非比尋常。」傑恩俊俏的臉上滿是洋洋得意之情。
「到底是什麼關係,透露個字兒都不成?」華特實在有些郁卒。
傑恩神秘一笑,他們已親過吻,也看過彼此的裸體了,不過,這種隱私的事,他不會大嘴巴的說出去。
「對不起!還不到說的時候!」
「就像今晚這場戲嗎?」華特開玩笑的傾身捶了他的胸前一拳!「說來,你還真是不夠朋友,跟卡特套招的事連我也瞞。」
他瞥了嘴巴笑到咧得開開的卡特,莞爾一笑,「我跟他是不打不相識,兩人是愈打愈看得順眼。
「是啊,我頭一回碰到拳頭比我硬的人,長得又比我帥,我認了,這個朋友當然也要交了,免得日後他的拳頭還是對準我!』卡特人雖土,但豪氣十足。
不過,這得跟他有近距離接觸的人才會知道,外面的人光看他的長相跟拳頭就嚇得逃到遠遠的了。
華特聽卡特這麼說,有些吃味的對著傑恩道:「看來你的拳頭比我硬了,不然,咱們以前在學校是不相上下的嘛。」
「我在莫斯科打架是家常便飯,常常練拳頭,你回這兒後是不是養尊處優,拳頭才鈍了。」
「有可能。」華特看著自己的手,握拳的揮了幾拳,沮喪的說:「的確沒有以往有力,」他頓了一下,又笑了起來,自我調侃,「不過,也怪不了它,因為它的用處是抱女人跟摸女人居多。」
聞言,三個男人同時爆出大笑聲,「哈哈哈……」
而此時站在窗外偷聽的周若楹早已氣得咬牙切齒了!
「哦,對了,卡特,你派出的人沒問題吧?」笑聲漸息,傑恩看著卡特道。
「放心吧,那兩人很會唱雙簧,絕對會得天花亂墜的,大使館那兩個侍衛一定會被他們唬得一愣一愣的。」
「只是我很奇怪,你怎麼那麼確定他們會將話傳到周若楹的耳朵裡?」華特好奇的是這件事。
「今晚太晚了,當然不會那麼快到她的耳裡,不過,明天那兩名侍衛一定會將話傳給小菁聽的。」他信心十足的笑道:「我以前也給了他們不少茶水費,交情不錯,我被鬼見愁狠狠揍了一頓又被關到地牢的事,他們知道了不會默不吭聲的,而小菁知道了,絕對會給她家小姐聽,然後,我就等著讓她心疼不捨的來照顧我,帥吧?」
「聽來還真是令人羨慕!」華特忍不住歎息,怎麼拳頭不如人,腦子也不如人,看來,他也將腦子閒置太久了。
此時,外面傳來由遠而近的馬車聲,周若楹蹙眉,聽到馬車在外面停下來了。
「我那個在劇院工作,化妝術超好的老朋友來了,他在劇院服務超過三十年了,來,我們下樓吧。」卡特先從座位上起身,華特跟傑恩也跟著起身,見三人往門口走,周若楹連忙掠往四樓,看著三人下了樓往一樓客廳走。
她思忖了一會兒,施展輕功掠向屋外,來到一樓的外面,貼身在窗戶邊,偷偷往裡看。
「先上妝吧。」
她看著一名年約五旬、滿頭花白的老翁打開了一個手提箱,裡面是琳琅滿目的瓶瓶罐罐,他拿起其中幾瓶,在手中塗塗抹抹,然後開始在傑恩的臉上上妝。
約莫半個時辰後,傑恩那張俊臉變得瘀青紅腫,連眼睛都像狠湊了好幾下,看來是慘不忍睹!接著是他的手臂跟胸前、背後,也一樣弄得瘀青腫,很狼狽的樣子。
卡特跟華特看著他的慘樣,是笑得前俯後仰。
但在窗外的周若楹可笑不出來,她眸中竄著兩簇怒焰,一肚子的火!
好!他要裝得這麼慘,她就配合著演,一定要他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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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使館裡的兩名侍衛果然如傑恩所預料的,將他被卡特海扁一頓還被拖到地牢關的事告訴小菁。
小菁昨晚就聽說這事也告訴小姐了,但今天可不敢再去跟小姐說了,她昨晚半夜回來後,臉色好難看,問她什麼也不說,就只說會讓某個人很難看!
她根本聽不懂。
但小姐今天的行逕好奇怪,她不解的看著正在老爺的書房裡,跟老爺提及傑恩少爺昨晚被卡特揍了跟被囚一事,希望老爺出面去將人帶回大使館。
「將他帶回這裡?為什麼?」
周曜宗對他的遭遇當然同情,何況又是難得遇上的下棋高手,不過,這要怪就怪他的話太多,沒事在外頭說什麼若楹是他的妻子。
這叫禍從口出!
「這兒畢竟是大使館,卡特不至於上門要人,傑恩少爺也才能安心養傷。」周若楹柔聲解釋。
「他是華特的好友,現在又住在那裡,他自然會去跟卡特要人」
「爹,可是你不是丹恩伯爵最近這一個月都到南部渡假嗎?華特就算要到人,但卡特一個火氣又上來,到華特家再揍上一頓也是有恃無恐,反正華特也阻止不了。」
「說的也是。」周曜宗被說服了,只是——他蹙眉看著一向柔順的女兒,「頭一回聽到你說這麼多,你對傑恩不會是有感情了吧?」
感情?!火氣是有,哪有感情可言?!
但她心裡雖這麼想,仍裝出一臉柔弱,「女兒的終身在出生時已訂了,再過不了多久,林家的花轎就要上門,女兒怎會對他產生感情?」她努力的壓抑住那滿懷的怒火,笑道:「女兒只是認為爹爹可以幫上忙何不幫忙?何況,前陣子,他又送乳酪又陪爹爹下棋,撇開他略顯不正經的言談不提,他也算是個好人。」
他點點頭,「也對,我明白了,我就走一趟卡特家吧。」
周若楹低頭掩飾眸中一閃而過的狡黠眸光,傑恩·溫尼伯,一旦你進到我家,你就慘了!
周曜宗帶了兩名館中侍衛前往卡特家,原本以為要花費一番工夫才能勸卡特交出傑恩,沒想到他一到門口,卡特就主動將打得面目全非的傑恩扔出門外,他趕緊叫侍衛將他抬上馬車,快馬奔回大使館。
「快,快,找大夫去,他的傷很重。」周曜宗將傑恩安置在西廂的客房,回頭就叫小菁去找大夫,沒想到女兒說話了,「爹,大夫找來了,他先給了一帖跌打損傷的藥也都煎好了,你肯定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他頓了一下,「哦,大夫來了就好,那有什麼情形再告訴我一聲。」
「是的,爹。」
周曜宗先行離開西廂,周若楹朝小菁點點頭,她明白的去將那已熬了好一會兒的中藥端了上來,這光聞味道就苦死人了。
而假裝重傷虛弱的傑恩當然也聞到那股怪味道。
不過,他暫時沒理會,反正他又不可能喝,這次要大家幫忙演這一齣戲,就是要知道她的心意,也讓他能順利進到大使館,好利用這裝病的時間跟她培養感情。
瞧她這會兒滿臉憂心,還接過小菁手中的湯藥打算親自餵他喝藥,他的心是甜滋滋的。
「先喝藥吧。」她憂心忡忡的坐上床沿,努力的撐起他的頭。
我的天啊,這黑幽幽的是什麼東西?傑恩一看到她手中那碗中藥湯,不緊眉兒皺,連鼻子也皺了起來。
她自然看到了他的表情,她在心中竊笑一聲,硬是將碗湊到他的唇瓣,「良藥苦口,你就勉強點喝吧,算是——為了我。」的怒火
為了她,他眼睛一亮,但看到那碗黑水還是很掙扎,可不喝——算了,先喝一口試試好了,他張開嘴喝了一口,頓時頭皮發麻,感覺整個臉好像也黑了一半,苦!好苦,苦到簡直嚥不下去!
他拚命搖頭,身子也往後縮,將嘴跟那碗湯隔點安全距離。
「好苦……」他整個臉都皺成跟個包子沒兩樣了。
她咬著下唇,憋著一肚子的笑意,她就是故意找那種很苦很苦的中藥給他喝,看他要裝多久又要忍耐多久!
「不行,不喝你的傷不會好的。」她一臉的溫柔婉約。
「可是——」他這一輩子也沒喝過那麼苦的鬼玩意兒。
「你不喝,傷就不會好,我——我看你這樣,好捨不得。」才怪咧!
難怪有句話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瞧美人兒那副心疼又難過的模樣,傑恩一把拿過她手上的碗,一手掐住鼻子,張大口,咕嚕咕嚕幾下將那碗湯給吞下去了。
他想握住她的手,跟她說些情話,好轉移此時溢滿口中跟喉嚨的苦滋味,但周若楹怎肯給他佔便直?
她拉起被子就將他的手蓋住,再乘機點了他的昏穴,傑恩覺得像被蜜蜂螯了一下,人就昏過去了。
再醒來時,居然已是黃昏了,周若楹、小菁都在他的床前,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一身藍色長袍馬褂約四、五十歲,相貌睿智的老者。
「這位是咱們大清的老神醫丁,擅長針灸之術。」周若楹笑逐顏開的指著那名老者。
「老夫剛剛先幫你診脈過了,你氣血不順,可能是受傷導致,我幫你扎個幾針,通通血路,你的傷勢會恢復得快一點。」老神醫如此說。
「什麼?!」他目瞪口呆的瞪著他手上的那一盒小針,這中國針灸他可不陌生,他那個中國大嫂就懂這個,還以這個幫她奶娘治病過,可要他身上扎這些針,開玩笑!
他臉都綠了!但這會兒又不能自己是假裝的!
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周若楹在一旁忍著一肚子笑意,她剛剛可先點了他身上幾個穴道,大夫把脈時自然就會診斷出他氣血不順了!
「呃——我吃藥就好了,我從小到大就很怕針的。」他難掩驚恐。
「別這樣,你得趕快好起來,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是嗎?」周若楹意有所指的羞澀一笑。
重要的事?難不成指的是他們的婚事?傑恩皺著眉頭,就忍一次扎針的苦,然後就說他好了,不然,要挨這種罪多久啊?!
可他還沒說話,老神醫已在周若楹的眼神示意下先動手了,第一針扎他的脖頸位置;第二針、第三針繼續扎,傑恩整個臉漲成了豬肝色,那又酸又痛又麻的感覺實在是苦不堪言。
他咬牙苦撐,只希望酷刑趕快過去,但捱過了一天,今天還有明天、明天還有後天、後天還有大後天……
一連好幾天,他都在黑藥水跟針灸的伺候下渡過的,在這期間,周曜宗、魏蓉萱都曾進來探望過他,他也表明自己已經好了,想擺脫酷刑,但周若楹跟大夫兩人像在說雙簧,好像不喝中藥不扎針,他就要去見閻王似的。
所以他當然逃不了,但他真的不幹了,再這麼下去,他就算沒病也要病了!
他麻煩小菁送一桶熱水到房裡,他打算好好泡個熱水澡,洗把臉,將臉上及身上那些只要不碰到水就能維持好幾天的「道具妝」給洗得一乾二淨。
他相信是因為這些看來太過真實的傷勢唬了他們。
不過,他對那個中國大夫的醫術可是強烈質疑,他在扎針時,難道沒有發現他那些傷勢根本是塗出來的?
這幾天,他是擔心會脫妝,所以都假裝洗臉,這下子絕對要將自己洗得乾乾淨淨,去掉那些顏料,好好以「真面目」面對佳人,說說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