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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戀你的貴妃醉 第七章 作者:於媜
    她竟然昏過去了?

    真是沒用!

    看著地上那個不省人事的小人兒,歐陽琖是又好氣又好笑。

    當下他幾乎想叫人把這團肉球給扛出去,但一想到驚動紫衣的後果恐怕會沒完沒了,只好打消念頭。

    這丫頭溜進他房間到底要做什麼?

    彎下身,邊把地上那團肉球給抱起來,歐陽琖邊在心底嘀咕道。

    還以為這胖丫頭抱起來一定不輕,沒想到癱在臂彎裡的圓潤身子卻出乎意料的輕,對他完全不構成負擔。

    雖然恨不得直接將她丟到門外,伹他卻莫名其妙的將她放到暖炕上,甚至還替她蓋上被。

    擰眉俯望著沉沉昏睡的小肉球兒,平時蹦蹦跳跳沒有一刻安靜的她,此刻卻乖巧安靜的沉睡在他的床上,一雙清澈靈活的大眼也跟著主人一起沉沉睡去,唯有長長的眼睫隨著呼吸輕輕顫動著。

    嘰嘰喳喳的聒噪小嘴輕抿著,搖曳的燭光將她白裡透紅的臉蛋襯得格外圓潤粉嫩,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突然間,他發現她看起來其實還不難看,反而挺可愛,有種獨特的純真之美,向來不討他好感的圓潤身材,也不再那麼令人生厭,讓人想起白胖的饅頭——

    饅頭?

    這個念頭讓歐陽琖不由得笑了出來,他竟然會把女人比喻成一顆饅頭?!

    「表哥——表哥!」

    突然間,門外傳來紫衣的聲音,打斷他唇邊笑容。

    他看了眼床上的郝曉曉,暗暗喊了聲糟。

    「表哥!」

    聲音已在門口,依照他對這個表妹的瞭解,門隨時會有被撞開來的可能。

    紫衣向來被嬌寵慣了,連敲門的禮節始終都沒能學會。

    不敢想像紫衣看到郝曉曉躺在他床上,會引起什麼樣的風暴,歐陽琖當機立斷的迅速躍上床,長臂將小肉球兒往懷裡一攬,大手將錦被俐落一蓋,巧妙遮掩懷裡的人。

    錦被才剛在身上落下,房門立刻被用力推開,一個紫色的身影像陣風似的捲了進來。

    「表哥,你有沒有看到曉曉那臭丫頭?!」嘟著小嘴,凌紫衣氣沖沖的問。

    「沒。」狀似假寐的半倚在暖炕上,他懶洋洋的回道。

    「那臭丫頭不見了,半天都找不著人,表哥,你快起來替我找人嘛!」紫衣走近床榻邊嬌嗔道。

    「派下人去找吧,我想歇息了。」歐陽琖半瞇著眼,動也不動。

    「表哥!」凌紫衣氣惱的跺著小腳。向來有求必應的表哥,怎麼今天竟然反常的對她這麼冷淡?

    「出去吧!」歐陽琖冷淡的下了逐客令。

    「表哥!」凌紫衣不甘心跺著腳,一臉被冷落的委屈。

    氣惱的癟著嘴,凌紫衣悻悻然正要轉身出門,讓歐陽琖暗暗鬆了口氣,孰料這時懷裡的郝曉曉卻突然動了下,立刻就被眼尖的凌紫衣給發現了。

    「表哥,你的被子裡藏了什麼東西?」凌紫衣收回腳步,開始拿一雙狐疑的目光朝棉被打量。

    「你想太多了。」他暗自捏了把冷汗,卻還是力持鎮定。

    「把被子掀開來讓我看看。」凌紫衣昂著下巴要求道。

    「紫衣,你太放肆了!」歐陽琖厲聲怒斥道。

    頓時,房間內陷入一片死寂,兩人四日相對,眼中都有著同樣的震驚與錯愕。

    「表哥,你從來沒有罵過我——」凌紫衣的眼淚立刻就滾了下來。

    歐陽琖懊惱的揉著髮鬢,也不明白自己怎會為了一個小丫頭,而對他向來疼寵的紫衣發怒。

    但他心裡清楚,除了怕任性的紫衣耍起性子來沒完沒了外,也擔心紫衣會藉故為難郝曉曉。

    曉曉這丫頭個性直、沒心眼,說好聽是憨直,說難聽一點就是笨,完全不懂得拐彎抹角、更不懂得察言觀色,完全教人放不下心。

    他是怎麼一回事,把郝曉曉帶回冀北城不就是要讓紫衣當寵玩,怎麼這會兒卻又擔心起她會被紫衣欺負?

    「紫衣,對不住,表哥不是有心的。」歐陽琖無限歉疚的說道:「如果你想看看鑽進被子裡的蛇,我這就打開給你看。」

    蛇?

    向來怕蛇的凌紫衣臉色一變,急忙往後退了幾步。「不……不用了,我不想看!」

    「沒關係,眼見為憑——」

    「真的不用了!』

    話一說完,紫色的身影一如來時,像陣風似的急捲而去。

    望著消失在門外的身影,歐陽琖暗自鬆了口氣。

    這輩子,他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第一次,卻為郝曉曉這丫頭開了先例。

    被緊攬在歐陽琖懷裡的郝曉曉,因為悶在厚厚的被子裡而熱得再度扭動起來。

    歐陽琖鬆開懷裡的人兒、掀開被,發現那張圓圓的臉蛋早巳染出一片緋紅,額際也全被汗水給濡濕了。

    即使如此,郝曉曉還是睡得不省人事。

    是的,原本郝曉曉是昏過去的,但不知何時因為太舒服而睡起覺來,不小心還打起小小的鼾呼。

    望著兀自沉睡的小肉球兒,以及她滿足帶笑的嘴角,歐陽琖的唇角竟不由自主揚起一道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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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蒼茫的雪,綿延到天際像是沒有盡頭。

    白色的雪原上一個身影踉蹌行走,在雪地上拖曳出一條長長的血痕,鮮紅的血跟雪形成強烈的對比。

    顛躓的腳步像是隨時會撲倒在地,但挺直的背脊卻顯示出男人剛烈、倔強的性格,寧可血流不止也不願彎折腰桿半分。

    「他在那裡——」

    兀的,雪地另一頭傳來吵雜的喧嚷,隨即幾名身著毛帽皮裘的彪形大漢,提著彎刀循著血跡一路追來。

    捂著不停冒出鮮血的胸口,男子加快了腳步想擺脫追趕,伹高大的身軀卻力不從心,氣力像是正一點一滴的隨著滴落蒼雪的鮮血流失。

    他不能倒下,城主還在等著他回去,他絕不能——不能倒!

    一個踉蹌,他半跪在雪地上,被扯動的傷口引起一陣劇烈的痛楚,刺骨的寒氣鑽進肌骨裡,連血液都像是快被凍結了。

    已經有多久了,他不曾再親身體驗過這種冰天凍地的寒冷,但身體卻像是還存有記憶,記得這噬骨的寒、記得這蒼茫的雪——

    「在那裡,快追,別讓他跑了!」

    才一眨眼的工夫,身後的追兵又追了上來,俐落的越過難行雪地朝他逼近。

    咬著牙,他毅然撐住劍身站起身,沒入他胸口的銀色利刀又劇烈的揪扯起皮肉的痛楚,那是一隻特殊的暗器,刀柄刻著繁複的花紋,刀身呈三角,深深嵌進他的每一條肌理神經。

    酷寒的天氣中,雪總管的額上竟沁出點點的汗珠,緊繃的肌肉顯示出他正忍受著巨大的痛楚。

    深知後有追兵,但他卻怎麼也走不快,搖搖晃晃的步伐顯示他的體力已經快用盡。

    終於,高大的身軀驀然一跪,緩緩倒進雪地裡,只剩意識還在做頑強的掙扎。

    「他在這裡,抓到他了!」

    「把他圍起來,別讓他跑了——」

    一群彪形大漢很快追了過來,團團將他圍住,像是怕他突然長翅膀飛了。

    突然,幾名彪形大漢紛紛退開,一個窈窕的身影出現走了出來。

    面貌冰清絕麗的女子緩緩走到他的跟前,冷冷俯視著癱倒在地的魁梧身軀,以及他身下慢慢被染紅的雪。

    緩緩蹲下身,女子伸出纖白的手指,將半埋在雪地裡那張刀刻般深刻有力的臉孔勾起。

    她對著那雙半昏迷的黑眸冷冷一笑。

    「耶律爾,逃了五年,你以為還躲得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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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眺著大門外,歐陽琖若有所思的陷入沉思。

    雪總管這趟遠門已經走了十天了,十天來他沒有半點消息,像是在人間失蹤了似的。

    蹙著眉,他緩緩起身走出書齋,往府中信步走去。

    不知怎麼的,今天府裡似乎特別安靜,半點人聲都沒有,讓他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麼東西似的——

    正冥想間,突然一顆梨狠狠的砸到他腦袋上。

    忍痛往頭上一看,只見一個圓滾滾的肉球竟然掛在樹上,霎時,歐陽琖差點沒嚇掉半條魂。

    「郝曉曉,你在做什麼?」他氣急敗壞的大喊。

    這一喊,把樹上的曉曉給嚇得差點從樹上滾下來。

    「歐陽公子,你嚇了我一大跳。」曉曉餘悸猶存的猛拍著胸口。

    「我問你、在、樹、上、做、什、麼?」他咬著牙一字一字問道。

    「我在采梨啊。」渾然不覺掛在樹上的自己有多驚險,郝曉曉還一派輕鬆的衝著他笑。

    「想吃梨府裡多的是,不必饞到自己爬上樹摘。」這丫頭為了吃簡直連命都可以不要。

    「不是的,我摘梨是想釀『貴妃醉』給歐陽公子喝。」她認真的搖搖頭,臉蛋不由自主浮現一抹紅暈。

    看著那張羞怯而天真的小臉,歐陽琖竟不自覺被吸引了目光,好半天才總算回過神來。

    「誰給你那麼大膽子爬樹?快給我下來!」他這一吼,郝曉曉總算聞出一些不悅的氣息。

    「可是——」

    「給、我、下、來!」一個個自齒縫迸出來的聲音威脅性十足。

    歐陽琖的語氣聽來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雖然心不甘情不願,曉曉還是很識時務的放棄頭頂上即將到手的大梨。

    「好嘛!」郝曉曉開始往下爬,但突然間,她卻一動也不動了。

    「又怎麼了?」歐陽琖反覆深呼吸忍住怒氣,免得他會忍不住爬到樹上揍她屁股。

    「我——我卡住了。」郝曉曉哭喪著臉,用求救的眼神望向他。

    「卡住?」楞了下,歐陽琖揉著額頭開始大罵。「你這蠢丫頭,竟然會笨到卡在樹上,分明是存心找麻煩!」

    幾天前她莫名其妙跑進他的房間裡,攪和了大半晚,不但害他得忙著應付紫衣,甚至還在他床上睡得香甜兼打呼,最後還是他活像做賊似的,偷偷摸摸地把她送回紫衣房裡去。

    「笨蛋,用力拔啊!」歐陽琖不客氣的罵著。

    「喔——」郝曉曉點點頭,依言連忙想將自己拔出樹杈間,無奈卻怎麼也無法如願。

    「你在做什麼?」歐陽琖咬牙切齒的忍不住發出咆哮。

    「我拔不出來啊!」郝曉曉汗流浹背,狼狽得要命。

    這該死的蠢丫頭,非得讓他把所有的耐性用盡不可嗎?等她下來,看他怎麼好好的整治她!

    「你別動,我立刻上去。」歐陽琖沒好氣的將衣擺往腰間一扎,運功俐落的往上一躍。

    瞪著轉瞬間就到眼前的歐陽琖,郝曉曉兩眼瞪得比頭頂上的梨還大。

    「你——你會武功?」

    「我從來沒說過我不會武功。」他冷冷回她一句。

    「所以——」她困難的嚥著唾沫。「你根本從頭到尾都在看我笑話?」

    想起自己一個勁的拿她那三腳貓功夫在他面前獻醜,她窘得恨不得變成果蟲在梨子上挖個洞鑽進去。

    但歐陽琖可沒興致跟她在樹上閒扯,光是雪總管一個人就已經讓他夠心煩意亂了,這丫頭最好別再來攪局。

    「跟我下去。」他沉聲命令道。

    「不要,我不要下去!」郝曉曉羞窘得無地自容,摀住臉拚命掙扎。

    「該死的,別動!」劇烈擺盪的枝丫讓他驚心動魄,他握住郝曉曉的肩頭想制止她。

    說時遲、那時快,原本踩在腳下的樹枝竟然應聲而斷,兩個人立刻往下掉。

    重重的摔落在地,兩個人就像貼在鍋底的兩塊熟面皮,緊緊的貼在一起,腿對腿、胸對胸、嘴對嘴——

    渾然不覺自己唇上貼著什麼,歐陽琖閉著眼,沉緬在唇上那出奇柔嫩綿軟的絕妙觸感,一股帶著果香的清新氣息沁入他的鼻端,竟莫名勾起體內的一股騷動。

    曉曉原本以為自己會摔成一塊肉泥,但出乎意料的,她卻跌到一個雖堅硬卻不讓人感到痛的硬物上。

    緩緩掀開一條眼縫,只見一張好看的俊臉近在咫尺,正與她——嘴對著嘴?!

    感覺得到唇上緊貼的那份溫暖,曉曉整張小臉滾燙了起來,一顆心也亂七八糟跳個不停,她甚至緊張得顫抖,不知道該把眼睛放哪——

    「你們在做什麼?」

    一個突如其來的大喊驚醒了陶醉的兩人。

    兩人連忙分開,各自跳了起來。

    「紫衣小姐,你誤會了,剛剛……」糟糕,一想起方才嘴對嘴的畫面,她就覺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難。

    「紫衣,你聽我說,這不過是個誤會。」還是歐陽琖冷靜,仍能清楚解釋這個意外。

    「誤會?!我全都看到了,你們抱在一起。」凌紫衣跺著小腳,氣憤的控訴道。

    「紫衣小姐,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而是我從樹上掉下來,不小心壓到了歐陽公子。」

    「你這賤丫頭,誰准你說話了?!」她小手一揚,毫不客氣的就要往曉曉圓圓的臉蛋揮去。

    孰料另一隻手更快,在半空中截住了那個勢必清脆響亮的巴掌。

    「紫衣,不許亂打人。」歐陽琖冷著臉道。

    「她是我的寵玩,為什麼我不能打她?」

    一開始帶郝曉曉回冀北城的那段期間,他絲毫不介意紫衣會怎麼對待她,但現在,一看到紫衣對她的刻薄,竟會讓他不由自主想挺身而出。

    「她沒做錯事,沒有理由教訓她。」

    「既然表哥把這丫頭當寵玩送我,我就是這丫頭主人,主人教訓自個兒的寵玩需要什麼理由?」凌紫衣不服氣反問。

    這句話問倒了歐陽琖,霎時他竟啞口無言,完全無話可反駁。

    「表哥,你為什麼要護著她?」凌紫衣不平的嚷著,像是感覺到什麼不尋常。

    為什麼?

    歐陽琖眉頭一擰,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給擾亂了心思。

    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一再出手蹚渾水,這丫頭只是他送給表妹的玩具,他從沒放在心上,他何必為了她跟向來疼愛的紫衣衝突不快。

    「這丫頭是送給了你,你要如何處置就隨你吧!」

    丟下一句話,歐陽琖誰也沒多看一眼,逕自轉身就走。

    「謝謝表哥!」

    看著頭也不回離去的身影,凌紫衣歡天喜地的笑了,還示威似的向曉曉昂起下巴,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但雖然如此,凌紫衣還是認定郝曉曉迷惑了表哥的心,才會讓表哥在短短時間內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心思令人難以猜測。

    原來這丫頭還是隻狐狸精——凌紫衣在心底恨恨的罵著。

    頂著一張看似傻呼呼的笑臉,表面上看來沒有半點威脅性,實際上卻是只狡猾狐狸,想搶走她最心愛的表哥,

    不管,她一定要想辦法好好整治她,把表哥搶回來!

    她氣呼呼的一旋身準備回寢苑,走了幾步卻發現郝曉曉沒有跟上來。

    轉頭一看,郝曉曉竟還怔立原地,呆望著表哥離去的方向。

    「臭丫頭,還不走?!」她沒好氣的罵道。

    「去哪?」郝曉曉楞楞問道。

    「當然是回你的籠子裡去啊!」說著,凌紫衣嘴邊突然浮起一抹詭笑。

    「籠子?」她哪來的籠子?望著凌紫衣那雙閃著詭異光芒的眸子,郝曉曉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寵物不住籠子住哪,你說是不是?」悠哉審視著嬌嫩纖白的手指,她一派輕鬆的說道。

    「不,我不要住籠子。」郝曉曉急忙搖頭。

    「我是你的主子,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容不得你討價還價!」厲斥一聲,凌紫衣旋即又笑了。「也難怪,這麼久以來都睡在地板上,現在總算有籠子住,瞧你高興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是的,這麼久以來,凌紫衣完全把她當成寵玩一樣,支使完她後就讓她睡在房間的地板上,也不管這麼酷寒的天候會不會讓曉曉害病。

    幸好曉曉皮厚肉多,雖然地上不夠暖和卻也沒讓她凍著,才能活蹦亂跳至今。

    「走吧!」

    無視於郝曉曉一臉像踩到狗大便的表情,凌紫衣優雅的逕自旋身領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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