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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債鬼欠靠山 第一章 作者:寄秋
    「一張、兩張、三張……嘻嘻,五張、六張……呵呵……可愛的鈔票,快到為娘的身邊來,讓我摸摸你們,疼疼你們,快過來呵……九張、十張……嗯,再算一遍感情才不會散……」

    很闊氣……不,是很殘破的辦公室才是,在十年前它的確非常富麗堂皇,佔地百來坪,又是位於人來車住的黃金地段,當時有財團開價一坪五十多萬還不肯賣。

    因為錢太多沒處放了嘛!誰還會在乎那一點點小錢,靠著祖蔭,這間公司的老闆可是鑲金嵌銀的大財主,要比口袋的鈔票有誰能比他多。

    人家是富不過三代,但是他們祖先的某一代可賢慧了,留下傳家寶典教育子子孫孫,使其為富不仁……啊!失言、失言,是累積財富的方式,因此世世代代都是有錢人,把攢錢當人生目的。

    曾幾何時,某代的基因出了問題,不小心把祖先的優秀面給磨掉,變得不……那麼風光。

    看看這缺了腳的椅子,還有油漆剝落的牆,以及用到破還捨不得丟棄的大鐵櫃,這份欷吁足以令當年的揚州名勝、應家的祖媽莫迎歡氣得從墳墓跳出來,指著曾孫孫……孫女罵不孝。

    「……再一張、又一張、倒數一張……叫人愛不釋手呵!這麼可愛的東西,廢寢忘食都要得到它,抱在懷裡能取暖,枕在枕頭底下美夢連連,笑著入睡……」

    應虔兒,耗子頭應嘲風和小氣財神莫迎歡的摘嫡子孫,遺傳了他們視錢如命的天性,卻忘了把生財有道這項才能也學個三成像,所以……

    「虔兒呀!你不覺得我們這台阿祖牌計算機該換新了嗎?它的屏幕會跑出裸體跳舞的小豆子,早該淘汰了。」

    如果有個超眩的液晶屏幕,再加上新推出的遊戲軟體、新的主機、呵呵……人生還有什麼遺憾?美好得直升西方極樂都甘心。

    「八卦妹,你在思春是不是,笑得口水都流出來了。」真髒,趕緊用……一張面紙擦一擦。

    唉!果然天還沒黑,不適合做夢。「老闆,本人比你大上八歲,你叫我八卦妹不太對吧!」

    「欽!有什麼關係嘛!表示你年輕,正值青春活潑的年紀,十八一朵花,最搶手的妹妹。」大家都這麼喊著,她不習慣成嗎?

    連看旁人一眼也下看的應虔兒忙著數薄得可憐的鈔票,臉上毫無心虛的表情,除了和錢有關的事物,她的記憶可謂是糟到一塌糊塗,讓人忍不住想在她身上掛著牌子,時時提醒。

    虔兒的童年過得還算幸福,有父母疼,爺爺奶奶愛,出入名車,僕傭成群,十歲以前連鞋帶都不會綁,有專屬保母為她效勞。

    可是人太好命會遭天妒,她那原本精明、最會賺錢的爺爺因老人癡呆不小心把自己電死後,應家的運勢就有走下坡的趨勢,但還是有錢到爆啦,她仍是人人捧在手掌心呵護的小公主。

    直到十五歲那年,因家族企業「開心來作伙救急中心」,也就是一般所謂的地下錢莊去討債,結果把狗……把人逼得跳牆,讓還不出錢的人火了,一個腦子忽然打結,扛了桶汽油就到她家想同歸於盡。

    結果開地下錢莊的報應就這麼遲了十幾代才來,想必他們的祖公祖媽也不靈了,忘了保佑這一家,讓她的爸媽不幸燒死在大火中,連同放在保險櫃的有價債券、股票、地契和沒法計數的鈔票也一併燒光了。

    至於鐵製的保險櫃為什麼會不保險?

    兇手就是應虔兒。

    某天忘性大的她把保險櫃的門打開,放進她心愛的珍珠彈珠,然後同學一通電話邀她出去玩她便三步並兩步地往外衝,根本不記得要順手關門。

    大概太有錢了,保險櫃放著三天沒關居然也沒人注意,直至一場大火奪走了數條人命,她處理完喪事想拿些錢出來應急,才發現裡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堆黑色灰燼。

    「喲,小虔兒還真會說話,聽得我心花朵朵開,十年前我的確是十八一朵花,不過……」八卦妹的嘴角一陣抽動。「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數錢了,我心痛。」

    「不行。」不數她心更痛。

    「虔兒,你正在搶我的工作。」她是會計耶!收錢、數錢的人應該是她。

    食指輕輕地往她鼻頭一搖,「No,凡是鈔票都是我的寶貝,我有優先愛護它們的權利,你掃把拿去把角落的灰塵掃一掃。」

    「我不是打雜的小妹。」八卦妹也很大牌地拿起指甲油,塗塗抹抹地當沒聽見老闆在說什麼。

    「咦?對了,大家好像都出去很久了,怎麼還沒回來?」

    「你以為討債是件簡單的事呀!沒點手段,連本都甭想拿得回來。」他們的薪水岌岌可危。

    「手段……」她的眉頭頓時一顰,「其實也不要太過份,人家是有困難才向我們借貸,所以要債的時候口氣可別太兇惡……」

    還沒說完,就聽見八卦妹掐著雞脖子高吼的尖聲直衝門面而來。

    「你說什麼鬼話,你這不知疾苦的大小姐,我們開的是地下錢莊不是慈善事業,瞧你借錢借得多灑脫呀!一點也不曉得我們要錢要得多辛苦!」不要激動,不要激動,掐死老闆就失業了。

    「可是……」她不想再有人被逼死了。

    翻開報紙的社會版,每天都有人因為欠債而跳樓、燒炭,帶著一家老小去死,還有人因此想不開抱著瓦斯桶自殺,連累更多人跟著遭殃。

    她每看一回就心驚一整天,感覺她就是害人妻離子散、走上絕路的劊子手,夜裡老怕人家來敲門,總要翻來覆個去大半天才睡得著。

    她還是學生啊!不需要承擔這麼大的道德責任吧!何況把人逼死了不是更要不到錢嗎?那她數鈔票的樂趣肯定又要被剝奪了。

    「你還可是什麼?」二十八歲的八卦妹惡狠狠的往桌上一拍,裙子一掀便將左腳跨在椅子上咆哮。「你以為你能抱著鈔票是誰的功勞?要不是我們潑糞又灑尿,在人家門口要命還錢,要錢不要命,這幾張不起眼的鈔票會跑到你口袋嗎?」

    應虔兒的身子越縮越小、越縮越小,小到不敢反駁她半句話。

    一隻手拍向口水亂噴的英雌肩頭,卻被她當蚊子拍開。

    「辛苦了,八卦妹,你可以歇口氣休息一下。」夥計吼老闆,這天要反了嗎?

    八卦妹根本不管身後是誰,照樣朝縮小版的人兒開罵。「善良也要有個分寸,我們是討債公司耶!有誰像你一樣反把錢送到人家手上,叫人家不還錢沒關係,反正你錢很多……」

    抱個有心臟病的小孩叫可憐,一家五口窩在豬舍合吃一個發臭的便當也心生同情,婦人拉著五個面黃肌瘦的小鬼撿破爛她哭得比人家傷心,這還像話嗎?

    她這個老闆毫無「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自覺,債務人只要擺出一副我很窮,快活不下去的模樣,她馬上自掏腰包叫人家趕快去吃一碗陽春麵止饑。

    如果是這樣還算好,只能說她笨,罵她蠢,他們這些手下頂多白眼一翻不去看小菩薩的善舉,反正眼不見心不煩。

    偏偏老闆又遺傳祖先留下的小氣性格,視錢如命,當發現自己手上的鈔票又少了幾張時,臉色慘白得好像世界末日,連下十道金牌要大家趕快去收債,好補缺洞,遇到這種半吊子老闆,苦水滿腹呀!講不完、道不盡多少辛酸。

    「許靜茹,把腳放下。」太難看了。

    「你誰呀你,竟敢叫我把腳放……放下來了,呵呵……鍾先生,你回來了呀!渴不渴,要不要喝水?累不累,我幫你抓龍……」

    罵得正順口的八卦妹一時忘了自己的身份,回頭打算把不知死活的傢伙也一併罵進去,誰知一見來者,她態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回轉,眼泛桃花地輕聲細語,羞答答的連忙送茶裝賢慧,還不忘眨眨眼,橫送秋波。

    「鍾叔,你要到錢了沒?」快拿出來讓她數一數,她求財若渴呀!

    一道小小的人影一把將八卦妹推開,熠熠發亮的水漾眸子充滿一飢渴」,像只渴望主人拍拍頭、搔耳朵的小狗,十分諂媚的往前一跳。

    「虔兒,你要把錢收好,財不露白。」看看粉雕玉琢的女孩,年過四十的鍾中齊是無奈多過苦笑。

    「安啦!安啦!在我們地盤上誰敢搶我的錢,阿大和小二一站出來就把他們嚇得屁滾尿流了。」她完全不必擔心有誰會走錯路,然後被揍成豬頭丟出去。

    記性差的應虔兒忘性更大,明明是看著她長大的叔叔伯伯、大哥大姐們,那偏小的腦容量卻總是記不住他們的名字,非要以數字來編號才記得住。

    什麼阿大、小二、三蒲、呆頭四……從一排到十還能往上添,連十三姨和風騷十七都榜上有名,只因綽號比人名好記。

    她的理由是這些人的本名都不夠雄壯威武,太平常了,幹這一行要有個了不起的名號才震得住人,不然誰知道你是誰呀!

    「他們不是你的護身符,自個要小心點,人心難測。」這年頭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不防著不行。

    「我了啦!錢呢?」她要註冊了,沒個六、七萬還真讀不了書。

    哼!學店比地下錢莊還窮凶極惡,學費是年年調漲,師資卻是一年不如一年,滿街的大學城儘是吸血豺狼,吸起學生的血一點也不心軟。

    「別急,要有做大事的氣度。」鍾中齊歎了口氣,從牛皮紙袋中取出一迭鈔票。

    「錢吶!」她兩眼倏地發亮,迫不及待的接過來一數……「咦?鍾叔,是我數錯了還是你收錯,為什麼少了十七萬?」

    應虔兒對數字的敏銳度精如計算機,不用翻看賬本核對,只消手心一掂就知少了多少。

    「唉!時機越來越艱難了,生意難做呀!」能收回六成就該偷笑了。

    「鍾……鍾叔,你不要用那種公司快倒閉的眼神看我,我會不安的。」好像公司會走到今天的地步,她是真正的禍首一樣。

    「再被你左一句不必還,右一句再緩個幾個月無所謂,我們公司就真的不倒不行。」瞧!他才四十二歲,頭髮都出現幾根銀絲了。

    「有……有這麼嚴重?」她心驚地吞口水,把所有鈔票往懷裡一兜,抱緊。

    「你自己看看有幾筆呆帳沒收?咱們借出去的錢比回收得還多,你說入不敷出的經營方式還能苦撐多久?」要是她父親還在,早就一筆一筆全收回,放在銀行生利息。

    「這……」她心虛地吐吐舌頭,眼皮低垂,蓋住眼底的愧疚。

    她也不是故意讓人欠錢不還,錢對她來說比命還重要,可是一見到慘到不行的可憐蟲她又會不由自主的心軟,割心切肉地付出憐憫。

    「你就是過得太清心了,才會不僅何謂人性險惡,鍾叔實在有負你父親的托負。」該讓她去見見世面,學著長大。

    大家都太寵她了,把她當孩子看待,捨不得她吃苦受罪,在外面奔波勞碌,因此她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讓錢水由手邊流出去。

    「什麼意思?」應虔兒的右眼直跳,有種不好的預感打心底生起。

    「從明天起你跟著我一起去討債,我一定要把你那顆善心磨掉,訓練你要債不手軟的冷血無情,我們開心來作伙救急中心絕不能倒在你手中。」就算她是扶不起的阿斗,他也要把她教成諸葛孔明。

    「可是……呃,我明天要上課耶!」呼!幸好她是學生,有借口好開脫。

    鍾中齊一臉慈祥的看著她,好下欣慰的說道:「你一個禮拜只有四天有課,明天剛好是休課日。」

    「嗄?」是這樣嗎?

    她搔著後腦勺用力的想了一下,當下臉色一變,差點把最愛的鈔票往鍾叔臉上撒去,最有精神的水亮大眼頓時有如一攤死水,空洞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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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快滾出來,別再躲在屋裡當縮頭烏龜,馬上給老子滾出來……」

    「×的,欠債不還錢你裝什麼凱子,趕快把錢乖乖的吐出來,不要讓老子發火!」

    「姓張的,你家門牌幾號我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包括你老婆、孩子在哪上班、上學我們都瞭如指掌,你不要心存僥倖而連累他們,沒要到錢我們是不會離開……」

    「沒錯,張大炮,快出來還錢,我保證不斬斷你的手筋、腳筋,讓你天天有泡麵吃,更不會去強姦你妻小,將她們賣入摸摸茶以身還債……快出來啦!你住洋房吹冷氣,我在外面曬太陽很可憐吶!要用多少美白面膜才自得回來啊……」

    在眾多叫囂的男人聲中,突然出現一道聽起來很兇惡,但越喊越無力的女音,藉由大聲公聲聲向陽明山內一幢豪宅喊話,豪氣不下於身後一堆腿粗臂厚的大男人。

    一大清早來擾人清夢是相當不厚道的事,尤其對忙到半夜才上床,隔天還得上班的人而言,那吵雜的聲音簡直是催魂鈴聲,吵得聖人都會變身德州電鋸殺人狂,來個集體大屠殺。

    眼泛血絲的男人拉高大花紅被往頭上一蓋,企圖擋住一波高過一波的沖耳聲浪,不讓外界的「遊行」影響他一向最看重的睡眠。

    但、是——到底誰是那個該死的張大炮?人家連鑼鼓都出動了還不肯出面,簡直是社會的敗類,人渣中的人渣,毫無擔當的惡性腫瘤,死一千次不足為惜!

    當第一百零八聲「砍死你全家」鑽入耳中後,一隻明顯有練過的手臂憤而掀開蓋頭的被子,直接抄起床頭的鬧鐘往窗外丟去,希望能稍止一些噪音。

    驟地,喧鬧的人聲終於停止,他滿意地勾起唇,翻身抱著上黃色的健康枕,準備再睡上三個小時……

    叮咚!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該死的不要再按了,再按我就拿菜刀砍人——」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手一抓快爆開的頭,睜著一雙血紅大眼的尹子夜暴怒的下床,刷地大力拉開落地窗簾,想大聲制止害他頭痛欲裂的亂源。

    門鈴聲發燒般持續響個不停,由他的角度只能看見圍牆外的人頭晃動,為數不少地在門口走來走去,暫時沒有散去的跡象。

    睡眠不足的人通常火氣偏大,他也不例外,拿起有備無患的球棒就怒氣沖沖的往外衝,準備和外面的人「好好溝通」。

    「你們到底有完沒有?這裡是高級住宅區,不是凱達格蘭大道……」他忽地止住吼聲,不敢相信的瞠大眼。

    只見一道鮮紅的液體在門一開時,也不管門內的人是誰,便以橫潑的方式往門上一潑——

    表情怔愕的尹子夜有片刻的僵硬,刺鼻的油漆味讓他萬般忍耐的最後一根理智之弦為之繃斷,臉色難看地瞪著眼前戴著鴨舌帽、頭低垂的小子。

    而當他眼角斜瞄到牆上那幾行紅色大宇時,乍青乍紅的臉更是扭曲變形,顏面神經嚴重抽搐,一股傷肝灼肺的怒火衝向喉管,意欲張口而洩……

    「張大炮,快還錢來!」

    「張大炮?」

    「快點還錢,不要想耍賴,我們等你很久了,最好乖乖地把錢吐出來,不要讓我們兄弟動手。」

    「對啦!對啦!你今天休想逃掉,兄弟們把水泥都幫你準備好了,看你要屍沉海底還是種在土裡,我們兄弟都樂於效勞。」

    「張大炮,天國離你不遠了。」、「全家死光光」、「欠債不還,三代倒霉。」怵目驚心的血紅色字眼佈滿一整座灰白色石牆,讓早起晨運的鄰居紛紛繞道而行,不敢靠近半步地避而遠之,以免招惹橫禍上身。

    光看那刺虎刺豹刺裸女的結實臂膀就知道非好惹的人物,地下錢莊的惡形惡狀時有耳聞,凡是人都會怕,哪敢多事上前一間是怎麼回事。

    有錢人最怕死,這絕對是有依據的實情,瞧他們一個個自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冷漠表情,快步疾行的動作多快呀!完全看不出來是出門做復健的老人。

    「我不是張大炮,你們找錯人了。」搞什麼,吵了半天竟為了不相干的人。

    「少說廢話,欠債還錢天公地道,你不要在老子面前搞花樣,你化成灰我都認得你。一大嗓門的阿大一口咬定他就是債務人,不給他狡辯的機會。

    尹子夜臉色不悅的沉下眼。「你們之間誰是負責人,快給我站出來。」

    他的視線在眾男子身上掃來橫去,不曾落在最前頭的小個子弟弟。

    「你凶什麼呀!欠錢就要還,以為聲音大就不用還錢嗎?」抬起頭的小臉滿是下屑。

    「小鬼,滾遠點,想多活幾年就不要強出頭,我要找你的老大談。」小小年紀眼人家學壞,將來也不會有多大的出息。

    「我就是老大。」下巴一仰,鼻孔朝天一哼。

    「回去多喝幾年奶再說,骨架都還沒發育……」他嗤之以鼻的以嘲諷的語氣一拍對方單薄的胸脯,想藉此羞辱他的人小鬼大,但是掌中傳來異樣的柔軟感讓他略微失神的一怔,望著收回的手感到一絲怪異。

    好像……好像……摸到女人的……「那個」?

    「你……你混蛋!怎麼可以非禮我!」可惡,他不只是個欠債不還的大壞蛋,還是個無恥的大色狼!

    「誰非禮你來著,沒胸沒屁股的小鬼,你當自己是女人呀!」嗯?不對,「他」為什麼在臉紅?

    尹子夜的表情由困惑轉為懷疑,再看到一群大男人兇惡地看著他的手,似乎要一刀砍了的模樣,不由得驚訝地張大嘴巴。

    他……不,她是女的?

    阿大冷目橫視地給了尹子夜一個「你死定了」的眼神,證實他心中所想的事。

    「我們的老大應虔兒,她是芳齡二十的女孩,而你剛才碰了她。」另一位瘦高的男子陰側惻的說道,扳動著咱咱作響的指關節。

    敢動他們頭兒,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喂!等等,你們說這個小……小女生是你們老大?」會不會是搞錯了,有人故意尋他開心。

    他原本想說小鬼,但一見眾人挽起袖子打算開扁的樣子,連忙識時務的改口。

    反正是誤會一場,解釋清楚就沒事了,犯不著逞一時口快,為自己招來麻煩,一大早就「運動」很傷身,而且就為了一點點小事,划不來。

    應虔兒很不高興他的忽視,用手一戳他的胸膛。「有什麼話直接跟我談,用不著拐彎抹角的拖時間,一百八十七萬你還不還?別讓本小姐站到腳酸。」

    「好,我跟你談。」他深吸了口氣,盡量表現出誠意。「你,找錯人了,我叫尹子夜,不是張大炮。」

    「你啥時改了名,連姓都換了,真是不孝!」背祖忘宗,可恥。

    他的臉皮抽動了一下。「我打一出生就姓尹,尹子夜三個字用了三十年都沒換過。」、

    「騙子,你這人可真是不要臉,為了逃債什麼鬼話都編得出來,你要真的姓尹,我應虔兒的名字就倒著寫!」想騙她沒那麼容易,今天她非要到錢不可。

    她可是在鍾叔面前誇下海口,要把大捆大捆的鈔票捧回公司,不讓老祖先丟臉,還讓公司起死回生,不致被她玩倒的。

    「好,你等著倒寫自己的名字吧!」尹子夜和她槓上,大步地拉過某位路過的鄰居。「刑老,你是認識我的,麻煩你告訴她,我是誰。」

    這位常上報的名人怔了一下,接著用還算鎮定的口氣說道:「小姐,他姓尹,叫尹子夜,是某科技公司的大老闆,絕不是你要找的張大炮。」未了,他還風趣的添了一句,「張大炮都六十多歲了,他看起來像嗎?」

    「嘎?他不是?」難道她真的找錯人要債?

    名人很肯定的點頭。「他不是。」

    應虔兒的臉色一下子刷白,倏地轉身看向眼神閃爍、不敢看她的手下,當下明白了一件事。

    他,的確不是張大炮。

    所以?!

    「這位老大小姐,請問我這身油漆該做何處理?還有那些非常有意思的字句,麻煩你給我一個交代,我不想被人當成會賴債不還的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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