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的一隅,坐著三名出色絕倫的男子,散發著比陽光更誘人的吸引力。
「為什麼現在才輪到我出場?!」
「七洋,你在跟誰說話?」郎世祺用怪異的眼神瞥他。
「沒,我自言自語。」七洋沒好氣的說著,同時端起咖啡啜了一口,皺起眉,抱怨道:「為什麼我們不約在Lotus品酒,要像娘們一樣約在咖啡廳喝下午茶?」
「哦∼∼是這樣的,」江皓熙親切提醒:「因為上回你和唐人堯一言不合打了起來,把Lotus頂級VIP包廂砸成半毀,我們就被Ken列為黑名單人物,六個月內不得踏入,記起來了嗎?」
邢七洋面色不善地道:「我和堯不是也付了鉅額賠償金了嗎?」
當他看見Ken列出來的賠償明細,他和唐人堯兩人眼角抽搐幾下。那筆錢幾乎可以讓整間Lotus重新裝修了!
「對,拜你們爽快付帳之賜,所以我們不是被永遠除名,而是被拒於門外六個月而已。」郎世祺補充說明。
七洋沉下俊臉,恨恨低咒,「那個死日本鬼子,架子倒是端得比我還高!哪天本少爺火大了,在他的Lotus對面開一間更炫的夜店,讓他的店關門——」
江皓熙打斷他:「那你就一輩子也別想再喝到Ken的調酒。」
「媽的!」七洋不爽地拍桌,遷怒道:「唐人堯為什麼還沒來?」
「對喔!為什麼最近堯變得那麼難找?」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江皓熙,他轉向郎世祺,「郎,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郎世祺揚起含意深遠的笑,「這個,你最好當面問他本人。」
眾人一愣,下一秒,唐人堯英偉的身軀已出現在門口。
「抱歉,我來晚了,臨時被客戶絆住——怎麼了?」
七洋率先收回目光,唇邊揚起一抹頑童般的笑。
「我們剛剛還在說你越來越難找了,依我們對你的瞭解——絆住你的,應該不是只有公事吧?」
「何以見得?」唐人堯揚起一抹笑弧,在唯一的空位上落坐,同時向侍者點了一杯藍山咖啡。
「你不是一向以能夠精準運用時間自豪?最近幾次聚會找你,你都說抽不出空,怎麼?你的時間表被打亂了嗎?有什麼重要的事佔住了你?」
對於邢七洋有心的刺探,唐人堯完全不正面回應。
「真是精采的推理,七洋,你若能把這心思用在工作上,包準你家皇太后會感動得痛哭流涕。」
「去你的!」
七洋笑罵著,抓起桌上核果射過去,唐人堯則輕閃避開。
江皓熙頭痛的舉起一手道:「好了好了,要打鬧拜託適可而止,我實在厭煩了一再更換聚會地點,那讓我很難拿捏溜班的時間。」
即使江皓熙身為醫院小開,要蹺班也不能太明目張膽。
「不然下次改到你家特等病房開轟趴你覺得怎樣?」七洋笑得壞壞的,「我總覺得你們家的特等病房,有總統級套房的規格,杜比環繞音響尤其正點。」
江皓熙痞痞回敬,「喔,好啊!那有什麼問題?我還可以提供福馬林免費暢飲到飽。」
「真夠意思啊,皓熙!」譏刺。
「客氣什麼?這是一定要的啦!」暗諷。
向來置身事外的郎世祺,直接忽視兩人的唇槍舌劍,轉向始終做壁上觀的唐人堯。
「堯,最近我常在報上看見你的新聞,不過不是在財經版,而是在娛樂版,見報率之高,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想炒作娛樂股了。」
「沒想到你也會花時間看那種沒營養的版面?」唐人堯調侃道。
郎世祺氣定神閒地道:「身為死黨,總要花時間關切一下好友的花邊新聞。」
「那不過是於薇薇一個人在唱獨角戲,反正觀眾看得正入迷,她也就樂得順勢演下去。」
和於薇薇認識一年多,唐人堯已經看膩女星炒作新聞的功力。儘管他是八卦星聞的當事人之一,卻連回應都懶。
「你在她的劇本裡,又扮演著什麼角色?」
「難道還不夠明顯?」唐人堯自嘲:「當然是負心漢,而且還是會劈腿的那種。」
郎世祺仰首而笑了。「啊!分派給你這種角色,還真是委屈你了,堯。」
「我無所謂,她想怎麼玩隨她去,只要別牽連到——」唐人堯驀地停住,警覺地瞥向一旁豎起耳朵的邢七洋與江皓熙。
「牽連誰?」七洋好奇地問,一雙俊眼又開始笑得壞壞的了。
「是啊,你怕於薇薇牽連到誰?」江皓熙的耳朵可是豎得比誰都尖。
別看他倆忙著鬥嘴,他們一心二用的功力,可是比間諜更頂尖。
「堯,我看你就坦白招了吧!」迂迴引誘唐人堯露出馬腳的郎世祺,竟笑得一臉無辜。
唐人堯撫額笑歎:「真是敗給你們了!」
這三個人居然聯合起來逼供,還串聯得那麼無跡可循,讓他自己說溜嘴。
「快說吧!」七洋托著腮幫子,一副洗耳恭聽貌。
唐人堯首度對好友們鬆口:「我的確是有喜歡的人了。」
接著唐人堯開始和他的死黨談論楊海寧,以及為了使她漸漸習慣他的陪伴,他排開晚餐時間所有的應酬,讓那段時間成為她的專享。
聽完唐人堯的敘述後,江皓熙吹了聲短哨,笑道:「真是個幸運的女孩!她知不知道別人如果要佔用你一小時聽取投資建議,需要支付多少咨詢費?」
「她不知道,不然她不會每次都堅持要和我平均分攤晚餐的費用,好像深怕佔了我的便宜。為了不讓她花費太多,有時我不得不事先打電話知會餐廳經理,讓他在價格上動些手腳。」害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像是專做暗帳的會計師。
想像著那畫面,七洋笑得俊眼彎彎。「不錯嘛!堯,我都不知道你把妹的招數,比我和皓熙更有創造力!」
「我不是在『把』她,我是認真的在追求她,少把我和你們這兩個台北大玩咖混為一談。」唐人堯更正道。
正在喝咖啡的江皓熙,冷不防被唐人堯的話嗆了下,「咳咳……堯,你真不夠意思!批評七洋也就算了,還順便倒打我一耙!」
唐人堯聳肩,「我只是實話實說。」
「我看你是談戀愛談到腦袋秀斗了!」江皓熙啐道。
唐人堯懶得理他,「像你這種花得沒心少肺的傢伙,跟你說再多,也是對牛彈琴。」
「我只是覺得天下美女何其多,犯不著為了一朵花放棄整座花園。」江皓熙大言不慚地道。
「沒關係,等你有一天為愛情著了魔,你就會知道你的『花園理論』根本救不了你。」
「放心吧,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江皓熙鐵齒的說。
「堯,於薇薇知道你愛上楊海寧的事嗎?」七洋問。
「還不知道。怎麼?」
「或許是我多慮了,但是,我在想——要是讓於薇薇知道,你是藉由她才認識楊海寧,不知道她會做何感想?」
唐人堯微蹙起眉,「七洋,你在暗示什麼?」
「希望是我想太多,不過從她最近操弄媒體的行為看來,她很可能會將事情鬧大,畢竟失去了你這個靠山,她若想要保持第一名模的身價,不免要製造更多的新聞熱潮,所以一旦被她知道你喜歡的人是楊海寧,她很可能會設法對付她。」
唐人堯垂眸看著面前由熱轉冷,始終沒有動過的藍山咖啡,目光也變得冷凝——
「她最好不要有那種念頭,否則我會要她付出最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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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的晚餐時分,唐人堯與海寧兩人不約而同提早結束工作,覷了個機會一同用餐。
唐人堯選了一間知名的西班牙風味餐館,餐館生意非常好,人聲鼎沸。
上了主菜後,唐人堯注意到海寧吃得很慢,而且吃得很少,一盤西班牙辣味海鮮炒飯都涼掉了,她才吃了寥寥幾口。
「怎麼了?餐點不合胃口嗎?」
聽見唐人堯的問話,海寧抬起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當然不是。」
「如果不喜歡可以換別的。」唐人堯伸手要喚服務生。
海寧連忙拉住他,「不用不用,真的,你推薦的這道餐點很好——」
海寧話沒說完,唐人堯忽然反手握住她。「你的手心怎麼這麼燙?」
「我……」
下一秒,唐人堯傾過身,用另一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濃眉緊蹙。
「難怪你食慾不振,原來你在發燒!」他丟開餐巾,招來侍者結帳,然後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肩上,將她從座位扶起,「走,我帶你去看醫生。」
海寧慌忙地搖手,「不用了,我已經事先吃了一顆藥——」
「你居然還亂吃成藥?」唐人堯霎時風雲變色,那模樣簡直可以嚇倒一票大男人。「不行,你一定要去看醫生!」
在唐人堯半堅持半強迫之下,海寧只能乖乖隨他到附近診所看診。
看完診,拿了藥,再度回到車上時,唐人堯的表情只能用「難看」兩字形容,彷彿是被誰倒了幾千萬。
他的表情令海寧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轎車平穩的駛在回海寧家的路上,當唐人堯因紅燈而停下車時,他驀地開口。
「為什麼不說?」
「什麼?」
「你身體不舒服,為什麼不講?」
海寧柔聲試著替自己辯白:「其實沒有像你想像的那麼嚴重……」
唐人堯厲眸一瞇,「都發燒了還不嚴重,那要到什麼程度你才覺得嚴重?」
海寧頓時張口結舌,被他反問得啞口無言。
唐人堯忽地猛敲了一記方向盤,「該死!我居然還讓你吃辣!」
海寧被他突如其來的暴力嚇到,她縮起肩頭,驚慌地眨著大眼,對眼前的情況不明所以。
她不過是沒有告訴他她身體不舒服而已,為什麼他要這麼生氣?
過去,唐人堯一直極有風度,和他在一起用餐閒聊感覺如沐春風,怎麼忽然春風變暴風了?
接下來的車程裡,氣氛僵得近乎窒息,兩人各自沉默,只有窗外車聲隱隱流過。
不一會兒,唐人堯將車子駛到海寧住處的巷口旁停下。
「謝謝你送我回來。」海寧脫下身上的西服外套,雙手奉還,「也謝謝你的外套。」
唐人堯接過外套,沒有說話。
為了避免氣氛繼續尷尬下去,海寧連忙解開身上的安全帶,說了聲「再見」,推開車門下車。
「海寧!」驀地身後傳來唐人堯的低喚。
海寧停住腳步,看著他下車走向自己,將外套重新披在她肩上。
「還是披著吧!雖然只是一小段路,但秋天的晚上還是有點涼。」雖然他的口氣依然僵冷,但他的動作卻是輕柔的。
海寧垂眸看著身上的外套,心中莫名的流過一陣暖流。
沉默了一會兒,唐人堯忽然開口:「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海寧不解地揚起睫毛望住他,這一望,她才發現,唐人堯注視她的眼眸裡,彷彿藏著一把火炬,在深邃的黑瞳中炯炯發亮。
「為什麼你明明身體不舒服,還要來赴約?」
他的問題讓海寧莫名地慌亂起來,而他專注的凝視也使她微微地發暈。
「因為……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吃晚飯的,不是嗎?」她在回答他的同時,根本不敢正視他的目光。
「只是這樣嗎?沒有別的理由了?」他目光逼人,繼續追問。
為什麼他要這麼問?
「我……」她不知不覺揪住外套的衣料,鼻端飄入衣服中他獨特的氣息,好似被他緊緊包圍,海寧頓時覺得自己變得好無助。
他又往前一步,聲如魔魅。
「海寧,看著我。」
海寧彷彿被催眠一般,怔忡地抬頭望住他。
「我……只是想到,如果我不赴約,說不定……你就不吃晚飯了,我知道你不喜歡一個人吃飯,但是不吃飯對身體不好……我不希望你身體不好……」
天啊!她顛三倒四的在說什麼呀?海寧驀地脹紅臉,覺得自己好蠢,簡直無地自容。在既羞又窘的情形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從他面前逃走。
海寧才轉過身,唐人堯已握住她的手,輕輕一使勁,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擁住。
「啊……」
她發出一聲低呼,唐人堯的唇隨即覆了下來,吻住了她。
當他含住她的唇瓣那一瞬,海寧感到自己雙腿發軟,意識昏蒙。
分不清是感冒藥發生了效用,或是兩人唇舌相親的感覺太美好,海寧感覺自己心跳得好快,呼吸困難。
忽然,她神色驚慌地輕推開他。
「怎麼了?」唐人堯蹙眉低問。
他的唇與她的相距不過吋許,近得兩人連呼吸都是相融的。
海寧紅著臉,低語:「不行……你會被我傳染感冒。」
唐人堯笑了,黑眸閃閃發亮。他環住她的腰,再一次將她摟到身前。
「那我們就一起感冒吧!」
說完,他托起她的下巴,再度吻上她的晶燦紅唇。
他的話推倒了海寧的藩籬,她不再抗拒,素手覆在他的胸膛上,柔順地承受他的吻。
「唐人堯!」
忽然一股帶著憤恨的聲音在夜色中尖銳地響起,接著一抹黑影從暗處竄出,將海寧用力推開。
海寧還未意會過來,冷不妨臉頰一痛,她下意識摸向痛源,竟摸到一抹殷紅。
「於薇薇,你這是幹什麼?」唐人堯見於薇薇還要再出手,立刻揪住她的雙臂,怒不可遏:「你怎麼能動手打人?」她是從哪冒出來的?莫非一直在跟蹤他?!
「就是她對不對?你是為了她才決定甩開我對不對?你怕她吃醋,怕她誤會,所以才要和我畫清界線,對不對?」
唐人堯忍無可忍地低吼:「於薇薇,這根本是兩回事!」
「我不相信!我們不是一直都合作得很愉快嗎?你可以去和任何你喜歡的女人交往,我絕不會多說一句話,可是為什麼你要做得那麼絕?」驀地,於薇薇扭頭瞪住海寧,那眼神令人不寒而慄。「楊海寧,你真厲害,一面大賺我的錢,一面斷我生路,我真傻!虧我還曾經把你當朋友看待!結果你竟這樣對我!」
「我……我沒有……」海寧想辯解,但聲音已哽咽。
「你說夠了沒有?」看見海寧蒼白的臉色,唐人堯的怒氣已經到了臨界點。「如果你要繼續使潑,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於薇薇甩開他的鉗制,對著唐人堯狂笑道:「你能對我怎麼樣?打我?來呀!你敢打我就告你!」
「我不需要對你動手,但我會讓你在模特兒圈待不下去。」
於薇薇的笑容頓時隱斂。
「唐人堯,你好狠的心!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話別說得太早,你還沒見識過什麼叫真正的『狠』。」唐人堯冷笑。
他的神情令於薇薇心中驚恐,她從沒見過唐人堯露出這種表情。
她好嫉妒楊海寧,竟能讓唐人堯這麼護著她!
「唐人堯,我恨你!」
在眼淚奪眶而出之前,於薇薇轉身跑開,招來一部計程車揚長而去。
夜,再度恢復寂靜。
「海寧,傷到哪了?我看看。」唐人堯要去碰海寧緊覆住傷處的手,卻被她下意識的躲開。
這一躲,使唐人堯目光一沉。
「你不要在意她的話,我不會讓她有機會傷害你。」唐人堯托起她的下巴,讓她面對自己,「我會保護你,我要你知道,我比紀平遠更懂得珍惜你!」
海寧瞠圓了眸子。這是……告白?
她該覺得訝異嗎?或許在她的內心深處,她早就意識到這件事,只是不敢面對這個事實。
「海寧,我原本還想給你多一點時間,但是今天經過於薇薇這一鬧,我也不想再隱瞞——我喜歡你,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我找到了此生的至愛。」
面對唐人堯的告白,措手不及的海寧只能怔怔地望著他,「太突然了!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的告白使你覺得困擾嗎?」
海寧慌忙搖頭,「不,不是的……」
她緊張的神情使唐人堯笑了,「既然不是,我就放心了。抱歉,我不該選在這時候說這些,你今天也受夠了,我送你上樓,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談。」
海寧的確是累到無法思考了,只能接受他的主意,先回家休息。
沒想到,一踏上二樓,她就看見美甲沙龍變得一片狼藉,大門半垮,玻璃都破了,裡面的桌椅翻的翻,倒的倒,美甲用具更是被砸毀得不忍卒睹,簡直像是遭遇搶劫一樣。
天啊!海寧心臟一沉,忙奔進店裡。
「啊,楊小姐,你可回來了!」房東一看見海寧踏進門,一臉氣急敗壞地迎上前。
「盧太太,這是怎麼回事?我的店怎麼會變成這樣?」看見滿地瘡痍,海寧心好痛。店裡的一切都是她的心血啊!
「我也不知道哇!我是接到你室友又琪的電話,才知道你的店被砸了。不只是你的店,連樓上也不得倖免,門窗都被砸壞了,只有一樓的租書店沒事。警察來問過筆錄然後走了,又琪嚇壞了,收拾一些東西先搬到同學家去暫住。」盧太太面露恐懼地說:「楊小姐,聽說那些人是衝著你來的,你到底是惹到了什麼牛鬼蛇神啊?那些人以後要是再來,我可禁不起損失啊!我們全家都賴這棟樓房的房租過日子,要是這種事一再發生,將來這裡有誰敢住啊?」
海寧已經完全失去主張,腦中一片空白,還未從震驚中平復,根本無法回答房東的問題。
這時,唐人堯往前一步,擋在盧太太與海寧之間。
「盧太太,你放心,我會和警界的朋友聯絡,請他們在這個地區加強巡邏,以後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至於你的損失,請你列一張單子給我,我可以負責到底。」唐人堯遞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在這裡找到我。」
聽見唐人堯的話,海寧忙道:「不,這應該由我——」
唐人堯輕輕搭住她的肩,輕柔道:「海寧,別急著跟我爭,先把問題解決,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好嗎?」
海寧還能說什麼呢?只能乏力的點點頭,同意了暫時交給唐人堯處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忍住滿眶的淚水而已。
唐人堯又與盧太太說了些話,最後兩人終於談定,盧太太總算肯安心地回去了。
房東離去後,唐人堯對神情空白的海寧道:「已經很晚了,先去收拾一些簡單的衣物,暫時到我那邊住吧!」
海寧沒有想到,她會在這種情況下,第一次踏進唐人堯的家。
唐人堯的家一如她所想的寬敞,百坪空間,全鋪上米白地毯,傢俱看得出全是出自名家之手,卻並不張揚,那一套純白的羊皮沙發更是低調奢華的代表。
他的家,彷彿是一座樣品屋,寂靜、精美,卻沒有人氣,好像這裡只是暫住的旅館,他隨時隨地準備離開。
進家門打開燈,唐人堯注意到海寧的臉色更糟了,簡直白得像張紙。
「你先坐下,我去倒杯水給你吃藥。」他把她的行李一放,直接走進開放式廚房。
「謝謝。」海寧接過他遞來的水,服了藥。
「想吃點什麼嗎?你晚餐幾乎沒吃幾口。」
海寧虛弱地搖搖頭,「我不餓,只覺得好睏。」
唐人堯點點頭,沒有廢話。「我帶你去客房。」
海寧隨著唐人堯來到客房。那是一間整理得非常舒適的房間,甚至還有獨立的衛浴設備。
「房裡有獨立的衛浴,裡面的東西你都可以用,你可以在那裡盥洗。我的房間在那裡,」唐人堯指了其中一扇門給她看,「有什麼需要就敲我門,任何時候都可以。」
「謝謝。」海寧擠出一抹虛弱的笑。
「別客氣,好好睡。」他在她額上輕吻了下。「晚安。」
海寧用僅剩的力氣沖了澡,換了衣服,疲憊地躺上床。
原本海寧以為自己會因為過多的煩惱而無法入眠,卻沒想到她才閉上眼,便沉入深深的夢鄉中。
在極度虛弱中,她並不知道唐人堯怕她夜裡發燒,每隔兩小時就來探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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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重新整修,海寧不得不讓「依莉藝術指甲沙龍」從隔天開始暫停營業。
趁著午休時間,唐人堯代海寧約了盧太太,到他的公司附近的咖啡館討論整修費用事宜。
當房東盧太太將損失的金額列成清單交給唐人堯過目時,海寧只看了一眼上面的總金額,心就先涼掉一半。
暫停營業的損失就不必談了,加上損失與整修的費用,差不多也將她這兩年存下的積蓄都賠光了。
「這單子上列的金額有問題,我想你一定是算錯了,」唐人堯細看一次之後,將清單推回給盧太太,「麻煩你重新再算一次,列一張新的清單給我。」
「唐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覺得我在藉機灌水嗎?」盧太太尖銳地道。
「我沒有以為什麼,我只是說上面列的金額有問題,想麻煩你重算一次而已,」唐人堯雙手交握在桌上,神色不變,「或者,你希望我請專人來重新估算?」
盧太太聽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咕噥著拿回清單,忿忿地走了。
「清單上究竟有什麼問題?」海寧好奇的問。
「稱不上是什麼大問題,她只是巧立名目,把一些不該由你負擔的整修費也一併列進去而已。」唐人堯淡然道。
「是嗎?」海寧苦笑,「也許她那麼做沒有錯,我是該償付她一些精神損失費用。」
「這是兩回事,帳目應該清清楚楚,不能混為一談。」唐人堯喚來侍者點了兩份特餐後,又問:「你身體好些了嗎?」
「睡了一覺之後,我覺得好多了。」海寧雙手放在膝上,因微微的不安而無意識地絞著衣料。「謝謝你讓我暫住一晚,今早我借用你的電話和我以前的同學聯絡,她說我可以先搬到她那兒去住——」
正在喝冰咖啡的唐人堯手一頓,精銳的黑眸迅速掃向她,「為什麼要搬走?」
「我……我不能一直打擾你。」
「我不覺得那是打擾。」唐人堯迅速接口,目光變得有些逼人。
「但是……」海寧不知道該怎麼說,頭都快低到桌上去了。
「你怕我嗎?」唐人堯放下杯子,托起她的下巴面對他,「我喜歡你這件事讓你覺得很困擾嗎?」
海寧臉頰一紅。她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截了當地說喜歡她。
「我……不是怕你。」海寧深吸一口氣,慢慢對他說出自己的感覺,「我仔細想過了,或許是我們一直很談得來,又加上我現在有困難,所以你對我的感覺……可能有些混淆。」
若不是情況不允許,唐人堯真想大笑。
「相信我,我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小毛頭,我不會把對你的感情和友誼或是同情混淆。」
「可是……」海寧像是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唐人堯乾脆替她開口,「我把話說在前頭——我不接受你以於薇薇喜歡我為藉口拒絕我,就算你不能接受我的感情,我也不會因此就接受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海寧有些委屈地急嚷。
唐人堯強迫自己捺住性子,「那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只想問你——你真的確定……你對我的感覺是愛嗎?」海寧低頭看著自己擱在裙褶裡的手,「我只是一個美甲師,那麼的普通,那麼的平凡,連和我相識那麼久的平遠都——」
「海寧,我要的就是你,你讓我感覺溫暖,在你的身邊,我再也不需要防備,我想要的一切,除了你,誰也不能給。」他的大手撫上她脂粉不施的容顏,低低吐出:「海寧,和我交往吧!」
海寧的眼眶不爭氣的泛紅了。
她從來沒想過,竟會有一個人默默地守在她身後,只為了等待她的駐足回首。
如果不是紀平遠甩了她,她不會發現,世上竟有一個人如此珍視她的一切。
面對這樣的男人,她如何能不動容?但在海寧的心底,仍有小小的不安。
「你真的覺得我們適合嗎?別人會不會覺得——」
唐人堯伸指輕點住她的唇,一雙黑眸專注地凝視她。
「海寧,你知道嗎?有一度我以為我這輩子會在一段又一段沒有結果的戀情中虛擲人生,直到我遇見了你,我才知道原來我還有能力玄愛人。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我只知道——你是我等待已久的女人,我不要錯過你。」
海寧輕撫他令人心悸的英挺容顏,低問:「你真的……不會後悔嗎?」
「這是什麼問題?」唐人堯唇角微揚,「錯過你,我才會後悔一輩子。」
語畢,他再度俯首吻住她,這回唐人堯不再只是輕嘗淺啄,而是充滿佔有。
那是他們之間,第一個屬於情人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