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見這不得了的大消息,刁苑橙隨即馬不停蹄的直奔車東穎的辦公室。這麼重大的事情,車東穎不可能不知道。
坐在辦公室內的車東穎,一見她像旋風般的衝進來,心裡暗叫一聲苦,知道他的麻煩又來了。
「聽說大哥這次從多倫多帶回一名女孩,也是台灣人?」
刁苑橙將身子整個趴在車東穎的辦公桌上。
「該是台灣人錯不了,因為她說中文。下來,你把文件壓縐了。」車東穎推推她,口氣極為苦惱。
他還真歹命,才把任性的於大小姐丟還給周宇晉,現下又要面對另一個煩人精。
「你怎麼知道?」她的口氣充滿驚奇。
「猜的,行不行?大小姐,麻煩移一下你的尊臀,你坐在電話上了。」
「你說大哥帶那女孩回來的用意何在?」刁苑橙好奇道,等不及想知道更多的內幕。
「我怎麼知道?這個問題你應該自己去問大哥。」她只要少來煩他,他就感謝天主保佑了。
「我要是敢問大哥,我幹麼來煩你。」她一副他是呆瓜的看著他。
「好吧!我只能告訴你,她現在就住在大哥的別墅裡,和於大小姐一塊兒,你想去會會她,我不反對,但請你還我一些自由空間,OK?」
「行,我知道了。」刁苑橙滿意的從桌上跳下來,身子急急往外跑。「喂!你可不要胡來,她是大哥的人。」他好心提醒她。前兩天他就看見大哥在陽台熱吻著她不放,肯定是很在意她。
刁苑橙回頭朝他揮揮手,加快腳步離去。聽車東穎這麼一說,她更有想見那名女子的念頭。
☆
於紫緒今天留在別墅裡。趁著周宇晉不在,她決定和李亞詩好好談一談。
而顯然李亞詩也有此種打算,在古慕風出門後,她就來到客房找她,且一臉的不和善。
「你不會不知道古慕風是我的未婚夫吧。」李亞詩先發制人的說。
「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你還敢勾引他!你這個賤女人,你沒有勾引男人不行嗎?先是慕風的朋友,後是慕風本人,你要不要臉啊!」李亞詩憤恨的怒叱著。
「我知道古慕風是於紫緒的未婚夫。」她不理會李亞詩像潑婦罵街的言詞,逕自說道。
「你……」李亞詩一楞,警覺的看著她。
「這裡只有我和你,亞詩,不要再演戲了。」她說。她也逃避夠久了,是該和亞詩攤牌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李亞詩臉色蒼白,一再的搖頭。只要她死不承認,於紫緒沒有辦法拿出證據來。
「你明白,亞詩。我知道你只是窮怕了,我也知道在機場的廁所裡,攻擊我的人是你。」於紫緒陳述著事實,別開臉不想見李亞詩深受打擊的模樣。
「你不要信口開河,我才是於紫緒。你是個喪失記憶、身份不明的女人,你說的話誰會相信?你一定是嫉妒我是慕風的未婚妻,才編出這種謊言來,你以為會有人相信你說的話嗎?」李亞詩大聲疾呼,仍不願承認。
「亞詩。」她歎息一聲。
「不會有人相信你的。」李亞詩更是用力大吼。
「你知道我只需打通電話要我父親過來一趟,你的謊言便不攻自破。」她平靜的指出。
李亞詩渾身一僵,肩膀瞬間垮下,語氣無力的說:
「你不會這麼做的。」
「我是不想這麼做,亞詩。」她就是無法把事做絕。
聞言,李亞詩原本沮喪的神情一掃而光,雙眼也亮了起來,她急急道:
「你的意思是說,你決定不拆穿我了?你要把古慕風讓給我?」
於紫緒搖搖頭,直看著她。
「那你是什麼意思?耍我嗎?」李亞詩咬牙吼道。
「我是打算讓你自己把這件事說出來。」
「要我自己說出來?你可真狡猾,紫緒,所有的過錯你就是打算要我來扛了?」李亞詩恨恨的說。
「是你一手造成的,不是嗎?」
「你休想!如果你要拆穿我,請便,但是得由你自己開口。我就看看慕風是相信你這喪失記憶、一點也不可靠的女人,還是相信我。」李亞詩不甘示弱的說。
她心裡明白這是在逞強,但是她就是不想教於紫緒這麼好過。
只要於伯父還沒來,這段時間她就還是於紫緒,她就是死也不會親口承認她做了那些事。
「亞詩,你這又是何苦呢?」她不想和她反目成仇,她一直把她當作朋友啊!
「你為什麼不乾脆死掉算了?你為什麼這麼陰魂不散?如果你不要出現,古慕風就會是我的,你為什麼還要出現?還騙我說你喪失記憶?」李亞詩拔尖聲量的叫著,身子一再欺近她。
「我是真的喪失記憶。」她被迫往後退了兩步。她不是會主動攻擊的女人。
「騙人!如果你喪失記憶,你怎麼會記得你自己是誰,以及我對你所做的事?你一定早有預謀,對不對?」李亞詩指控著,伸手推了她一把。
被她這用力一推,於紫緒的身子跌出陽台上,她踉蹌了下,身子才站好,李亞詩的手又猛推她一把,她又一次往後倒,這會兒腰際直接撞上欄杆,痛得她低呼一聲。
「你不要這樣子,亞詩,我不想和你變成仇人。」
「可是我很早以前就痛恨你了,於紫緒,我已經恨你好久好久了。」
「亞詩?」她的神情一怔,從未想過亞詩會有這種想法。
「你一定不知道吧,在學校大家都喜歡你,都說你不但人長得美,氣質又好好,再加上你良好的家世背景,更教大夥兒把你當公主對待;反之,對於和你成為死黨的我,你知道在背後他們把我形容得有多難聽嗎?」李亞詩一想起以往,她的眼神更加憤恨。
於紫緒難以置信的搖著頭。
「你當然不會知道,你每天讓司機接你放學,你哪裡會知道只要你被接走,同學們就開始譏笑我,說我是貪圖你家的錢,才故意巴著你,和你成為好朋友。你知
道你每次送好衣服給我,我就有多痛恨你對我的施捨嗎?」李亞詩的身子更逼近她,直將她逼到欄杆邊緣。
「我不知道……」於紫緒一再的搖頭,絲毫不覺自己十分靠近欄杆。
「可是我就是賤,就是沒骨氣,我還是喜歡穿那些名牌,所以愈是如此,我就愈痛恨你。好幾次我問自己:你哪裡比我強?你不過是在出生時比我命好,投胎在富有的家庭裡,有個有錢老爸疼你,給你最好的一切,要不然你跟我一樣是個平凡女孩罷了,你又有什麼好得意的!」李亞詩一再陳述著她的不甘願,然後她的手突然掐住於紫緒的脖子。
「亞詩,住手。」她一驚,伸手想拉開李亞詩的手。
「我不甘心,為什麼你就能得到最好的?你已經有個那麼美滿的家庭,老天爺為什麼還給你一個富可敵國的未婚夫?而我什麼都沒有,就只有個成天打我出氣的繼父,老天爺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古慕風該是我的,他該是我的,誰也不能跟我搶!」李亞詩一面這麼說,手勁一面加大,像是當真要置她於死地。
於紫緒努力想拉開她,力氣卻始終敵不過李亞詩。
「你去死吧!只要沒有你,古慕風就是我的。」李亞詩儼然鐵了心,在猛掐住她脖子的同時,一面將她壓向後方。只要再施點力,難保不會摔下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李亞詩被人狠狠的拉開,然後被甩至一旁,狼狽的撲倒在地上。
於紫緒伸手撫住頸項,知道自己獲救了,她抬起頭正想看看是誰及時救了她——
這一抬頭,她迎上的正是周宇晉佈滿風暴的眼眸。
「啊……」她訝呼,聲音因為受到先前的壓迫,反而叫不出來。
他寒如冬月的眼眸,說明他已聽見全部的事實。
頓時她僵在原地,再也做不出任何反應。他終究還是知道了。
☆
氣氛僵持許久,於紫緒靜靜的坐在原先的位置上,始終沒有多餘的勇氣開口。
像是存心讓她心裡不好過,周宇晉逕自以著高深莫測、深奧難懂的眼神注視著她,一句話也不吭。
而被甩至地上的李亞詩可管不著現下是什麼情形,她只知道她好不甘心,所以她絕對不想這麼輕易就放過於紫緒。
她從地上爬起來,再次衝向於紫緒,整個人撲到她身上,對她又抓又打,十足的潑辣。
一時措手不及,於紫緒教李亞詩抓傷了臉頰,胸口也正中一拳,痛得她低呼出聲。應暇不及的當口,她猛然發現周宇晉站在一旁,這次他顯然不打算出手解圍。
一意識到這一點,她的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那種痛幾乎比李亞詩打在她身上的拳頭還痛上好幾倍。
他的心好狠哪!才不過轉眼間,那些濃情蜜意就讓他拋向腦後:一得知她是於紫緒,他竟然可以冷眼看著她讓別人欺負!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於紫緒很快的發現自己大笑出聲,絲毫沒有反抗李亞詩直落在她臉上、胸口上的拳頭,她反而愈笑愈大聲,笑到岔了氣;笑到李亞詩停下拳頭,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笑到周宇晉皺起眉頭,她還是停不下來。
什麼是情?什麼是愛?終究敵不過他對於紫緒的深惡痛絕。
身上的重量突地消失,原來是跑來見她的刁苑橙拉開了李亞詩,讓她得以免於繼續受欺負的下場。
不過她的笑聲還是沒有因此停止,她心裡明白:此刻自己唯有笑個不停,才能忍住那想放聲痛哭的衝動。
☆
李亞詩被警員帶走後沒多久,刁苑橙從於紫緒的房間走出來,表情有著遲疑。她看向得知消息而趕來的車東穎,對他吐吐舌頭,又看了眼站在窗口背著她的周宇晉,不敢出聲。
「她怎麼樣了?」周宇晉在此時沉聲問。
「沒……沒事。」
「說實話。」
「她的臉頰有兩、三道抓傷,身上有許多地方都青一塊、紫一塊的。我在替她上藥時,她沒有喊一聲痛,但是我看得出來那傷口明明很痛。」換作是她,恐怕早就痛得哭爹喊娘,而於紫緒連哼都沒哼一聲,反而更教人為她心疼。
刁苑橙悄悄看向周宇晉,想看他有何反應,卻見他始終背向著她,所以她無法得知他的感受。
情況怎會如此糟糕?竟然有人會冒充於紫緒,更意料不到的是,大哥帶回來的女人就是於紫緒!
多麼不可思議的巧合,巧得她真該捏捏臉頰,確定自己是否在作夢。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實在難以相信會有這種事,偏偏它就是發生了,且大哥還十分在意她,這恐怕和大哥一開始的打算背道而馳吧。
就不知道現在大哥有何打算……
望著周宇晉的背,刁苑橙即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這時候提出這種問題。
她年紀輕輕,尚未嫁人,連轟轟烈烈的戀愛都未曾有過,可不想這麼想不開啊!
「大哥,是不是要聯絡於紫緒的父親,然後再進行我們原先的計劃?」車東穎睨了刁苑橙一眼,一副她足膽小鬼的表情。
刁苑橙的反應是朝他扮鬼臉。膽小鬼就膽小鬼,總之,保住小命要緊。
等候許久,仍未得到周宇晉的回答,車東穎再一次開口道:
「大哥?」
「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東穎,計劃不改。」周宇晉冷冽的聲調響起,轉身離開,步出別墅。
望著他的背影遠遠走開,刁苑橙這才開口道:
「喂,你有沒有搞錯?」她用手肘推了推一旁的車東穎。
「搞錯什麼?」車東穎一時滿頭霧水。
「你不是說大哥很重視她嗎?」
「重視誰?」
「於紫緒啊!」
「我幾時說過這種話?」車東穎不記得他有這麼說過。
「有,你明明說過她是大哥的女人。」她聽得很清楚,不過就是早上的事而已。
聞言,他忍不住翻翻白眼,道:
「小姐,這句話不代表大哥在意她好不好!」
「可是我看大哥從事發到現在都陰沉著一張臉,看起來很嚇人。」
「廢話!那於紫緒敢這樣欺騙大哥,大哥只是表情嚇人,算是對她很客氣了。」車東穎分析道。
「這個意思就是說大哥其實不在意於紫緒了?」刁苑橙自以為是的接下去說。
「不然大哥還會要我照原先計劃去做嗎?」
車東穎沒好氣的側頭正想給她一記白眼,卻赫然見到於紫緒臉色略顯蒼白的站在樓梯口。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刁苑橙也發現於紫緒的存在。根據她的第六感,她相信於紫緒已聽見他們的談話。
☆
「能不能告訴我,我們於家究竟對古慕風做了什麼?」於紫緒忍著身體的疼痛下樓來,就是想問明一切。
既然她是於紫緒的事已揭發,她也想弄明白自己何以那麼惹人厭。
車東穎靜靜的打量她,然後心裡有了主意。他知道該怎麼令她乖乖合作,接受周宇晉對她的安排了。
「你確定你想得知所有實情?」他問,算是留給她退路。
於紫緒毫不考慮的點頭,然後等著車東穎開口。
「當年古慕風的父母因為生意失敗,正走投無路時,他們曾經去向你父親求救,可是卻遭到你父親的拒絕,才逼得他們一家三口投海自盡。你說這是誰的過錯?」車東穎陳述著過往,語氣十分平靜。
於紫緒渾身一僵。她不知道這一天之內,她要受到多少個驚嚇,事情才得以結束,而看車東穎的表情,她知道他的話並未說完,肯定還有更驚人的事實在後頭等著她。
「你把話一次說完吧!」她深吸一口氣說。
「你很有勇氣,不過更令你震驚的還在後頭,你一定不會相信當年古慕風的父親之所以會一敗塗地,一半是由於你父親的緣故吧。」
「我不信,你有什麼證據?」手握成拳,她怒得大叫。
她還記得父親在接到古慕風還活著的消息時,他有多高興,那喜形於色的神情足不會騙人的。
「細節我是不清楚,但我可以給你時間讓你和令尊聯絡,他應該不會隱瞞你吧。」車東穎聳肩道。
於紫緒謹慎的看著他,然後表示願意向她父親問清楚,於是他們的談話暫時中斷,待於紫緒和父親通完電話方才繼續。
☆
待於紫緒再回到客廳,她的神情已是一片慘綠。她耳中依然迴盪著父親的懺悔聲——
父親一再表示當年他也是受到別人的煽動,才會對古慕風父親的祖產起貪念,還說當年他是一時害怕收留古氏一家人後,有一天會教他們發現事情真相,才決定見死不救。可是當他聽見古氏一家人全投海自盡時,他其實十分後悔,想挽救卻已太晚。
「你父親坦承了?」車東穎見到她一臉受創的神情,心裡已然明白。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於大棟是這麼敢做敢當的人,原本以為他不會老實招供的。
於紫緒咬咬唇,還是點點頭。此時她的心已疼到麻木,想到父親所做的一切,想到原來她的幸福是建立在兩條性命上,她的心就又痛、又麻,父親是犧牲了別人,才換來於家的富裕啊!她不要這種犧牲他人性命所換來的幸福。
「說吧,你們對我父親有什麼打算?」她明白周宇晉不可能會放過她父親。
他心中的忿恨都能令他眼睜睜見她任人欺負而置之不理,他又豈會輕易放過她父親。而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將報復的目標指向她父親,儘管她心裡也很氣她父親,但她願意代父親受過。
「其實只要你願意接受我們的安排,我可以向你保證沒有人會找你父親的麻煩。」車東穎如此說道。
「我答應,我願意接受你一切安排,只要你們放過我父親。」事情已到此地步,她願意做任何事來補償。
「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絕不反悔?」車東穎不願勉強她。
「東穎,這件事等大哥……」
「閉嘴,你剛才也聽見大哥說要照原先計劃進行,你敢不聽大哥的話!」車東穎瞪她一眼。一辦起正事,他可是鐵面無私。
「可是……」刁苑橙說不上來,她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沒關係,刁小姐,我願意接受任何安排。」於紫緒反而不那麼在意。
只要能替她父親贖罪,她不在意他們是不是要她上山下海。
「很好。首先你要簽下和古慕風解除婚約的契約,還有你要忘記和他的一切,你可願意?」
於紫緒只覺一陣刺痛湧上心頭,酸澀的淚水浮現眼眶,但她極力忍住,不願在車東穎面前掉下眼淚。
如果這是她要付出的代價,她也只能忍痛接受。早在聽見一切事情真相,她就知道自己和周宇晉已沒有未來可言。
他厭惡她的身份,而她也沒有立場再和他在一起。
「其實你不用這麼難過,我相信宇晉他沒有你以為的那樣重視你,你自己也明白,不是嗎?」這句話很傷人,他知道,但為了令她徹底死心,他沒有別的辦法。
恐怕沒有什麼可以比他這句話更令她痛徹心肺,這卻是事實。
如果他夠重視她,他不會眼睜睜看她讓李亞詩一再的欺負;如果他夠重視她,他不會對她置之不理……這些她都知道,可是她的心仍然受到極大的傷害。
他的寵愛、他的保證還清晰的記在腦海,然而才轉眼間,他眼裡的溫柔已教無情取代。
「于小姐……」刁苑橙忍不住想安慰她,卻叫車東穎以一記眼神給制止了。
「我沒關係。車先生,我答應你,你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她把心一橫,讓自己沒有反悔餘地。
為了父親,她也反悔不得。
「那麼走吧,我們別浪費時間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至於我的計劃,我會在路上完整的告訴你。」車東穎迅速起身,一併將她拉起。
「我也去。」刁苑橙不放心的跳起來。
「不行,你給我留下來。」他可不希望她跟上來壞事。
「你……」刁苑橙嘟起紅唇,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伸手拉住於紫緒另一隻手臂,不確定的往下問:「你……你是處女嗎?」
於紫緒微微一楞,但仍坦白的點頭。
她的答案教刁苑橙和車東穎兩人同時僵住,習苑橙更是急得哇哇叫:
「東穎,我們再和大哥說說看,大哥一定不知道她還是……」
「夠了,我們走吧!」
車東穎不願事情再有變化,拉著於紫緒大步往門口走。
「車東穎,你不要那麼固執好不好?這種事只要跨出一步,就無法回頭了,放過她,可不可以?」刁苑橙也是女孩子,她怎能眼睜睜看於紫緒走上不歸路!
「是大哥表示要照原先計劃,你要就去改變他的命令,不要再阻礙我行事了。」
車東穎猛然拉開她拉住於紫緒的手,隨即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東穎。」刁苑橙在後頭大叫。
車東穎當作沒聽見,逕自開車上路。
路上,當於紫緒聽完整個計劃,她的心已碎成一片片。
眼淚終於溢出眼眶,迅速的滑落臉頰。原來心碎是這般感受……
當周宇晉風雅俊逸的臉龐再次浮現眼前,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想起他。
往後別說她沒有立場思念他,就連一絲絲資格都不配有之。
刁苑橙說的沒錯,只要跨出這一步,她就再無法回頭了。
而她與周宇晉的種種美好回憶,就隨著他的無情煙消霧散吧,她不會再想起。
她的心已死,就如同於紫緒這個名字必須消失一樣。
☆
「她在哪裡?」
車東穎一走進別墅,就聽見周宇晉壓抑的聲音傳來,然後他的衣領被人一把揪住,連同身子揪離地面。
「大哥?」他一驚,看見周宇晉陰沉的表情,他的語氣充滿不解。
「她在哪裡?」周宇晉嘶吼道。
「誰?」車東穎幾乎被吼得反應不過來。
「於紫緒。東穎,你快說你把她帶到哪裡去了。」刁苑橙連忙提醒他。
她就叫他不要魯莽行事,他偏偏聽不進去,現在只能希望他還沒將人交給馬大姐,否則一切就完了。
「我親自把她交到馬大姐手上。馬大姐一再向我表示,她絕對會好好調教她,然後等適當時機就讓她和富爺見面。一切都照大哥原先的計劃進行,有什麼不對?」車東穎不慌不忙的說。
「把人帶回來。」周宇晉狠狠的放開他。
「把人帶回來?為什麼?大哥,你不是要我照原先計劃進行?不過才一下午時間,你就改變主意了?」
周宇晉瞇眼看他,警告他不要再說下去。瞭解他甚深的車東穎話聲戛然而止。
「把人帶回來,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轉身背向他,周宇晉才讓自己臉上的擔憂露出來。
是一時氣昏了頭,他才在中午說那些話,他萬萬沒料到車東穎會將他的狠話信以為真。就算再怎麼氣憤她的欺騙,他也不可能將她送給別人。她是他的,不會是任何人的!
聽見他的話,車東穎掙扎許久,終於吐實道:
「大哥,已經來不及了,你也知道馬大姐的作風,她只要有新貨上手,就會馬上展開一連串訓練與調教,而這段時間是沒有辦法聯絡到她的。她會完全與世隔絕,一直到她訓練成功……」等到那時候,於紫緒就會在馬大姐的調教下成為舉世無雙的高級應召女郎,再也沒有人可以改變她貪婪、愛慕虛榮、只向錢看的特質。
「不要給我說來不及,如果二天內我沒見到人,你自己看著辦!」周宇晉憤而說道,隨即拿起電話以古慕風在加拿大的特權,要求機場在今晚停止任何班機的飛行計劃。
刁苑橙在旁看著,見周宇晉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擔憂之色,她不禁暗暗祈禱:希望大哥能盡快找到人,要不然……她同情的瞟向已沮喪得不得了的車東穎。有人就要倒大楣了!
老天保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