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來,發現他不在身邊,她打算趁現在趕緊離開這裡。
既然她已和他解除婚約,她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周宇晉不讓她去會富爺,她可以自己一個人去;欠他們古家的,她一定要還!
將自己梳洗完畢後,於紫緒走出房間。來到樓下,就見刁苑橙正在客廳等著她,她愣了下,還是往大門走。
「等一下,娃……我是說紫緒,你要去哪裡?」刁苑橙連忙叫住她。
大哥要出去之前,特別交代她要好好看住於紫緒,無論她要去哪兒,她都得跟著一起去,不能有一丁點疏失。
「我被限制行動了?」她停住腳步,不想為難刁苑橙。
刁苑橙沒料到她會這麼問,老實的搖搖頭。大哥可沒下這種命令。
見她搖頭,於紫緒於是又跨出步伐,不料刁苑橙又急忙忙的跑過來拉住她。
「你還有什麼事?」
「呃……我們談談好嗎?」刁苑橙陪著笑臉道。
於紫緒皺起眉。她和眼前這名女孩只有幾面之緣,她們之間有什麼話好說?
「來嘛!你先坐下。你一定沒用早餐,我要葛蘭準備好不好?」
「不必了,我不餓。你有什麼事?」
「你的英文好標準,當初我們怎麼會把那女孩當成你呢?」刁苑橙偏頭打量她,見她不回話,又說:「你昨天好漂亮,在場男士都看直了眼,連大哥也是耶!」
於紫緒抬頭瞟了她一眼,不作回應。她聽不出這些話重點在哪裡。
「你為什麼總是戴著小圓帽?我覺得你不戴帽子一定更好看。」
「刁小姐,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拐彎抹角說了半天,根本毫無意義。她一定有更重要的話要說吧!
「你叫我苑橙就好。」刁苑橙糾正道。
「苑橙,說吧!你有什麼事?」
「紫緒,你答應我,你一定要答應我。」
「答應你什麼?」
「答應讓我跟著你。」
「跟著我?」她一楞,奇怪的看著刁苑橙。
「沒錯,你一定要讓我跟著你。」
「為什麼?是宇晉的意思?」她一下子就領悟過來。原來他還是請人跟著她,這跟限制她的行動有什麼兩樣!
「我不瞞你,就是大哥的意思,所以讓我跟著你,好不好?」
「我能說不好嗎?」她怕是連說不的權利也沒有吧!
「可以。」刁苑橙癟癟嘴說道。
「可以?」她訝地重複。這倒教她意外了。
「只是我會很慘。」刁苑橙苦著一張臉。
「你會很慘?」
「如果你不讓我跟著你,大哥肯定會因為我辦事不力,而把我調到男廁所去當清潔工。」
「男廁所?」她睜大眼。
男廁所?這太過分了吧!
「就是男廁所,因為女廁所已經有車東穎在了,所以我只剩男廁所可以選擇。」
刁苑橙說得很可憐。
「車東穎?你是說那個把我交到馬大姐手上的男人,現在被調到女廁所當清潔工!」於紫緒不敢相信的叫出聲,實在無法想像那個男人會去掃廁所。
這一個月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很好笑,對不對?可是這是他活該,誰叫他不聽我的勸,被派去當清潔工還算是很輕微的懲罰。所以,你不會這麼對我吧?我和你之間沒有交惡,你不會忍心見我落得此下場吧?」刁苑橙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見狀,於紫緒噗哧笑出來,她拉住刁苑橙的手,說道:
「你和我都是女孩子,我當然不會讓你去男廁所面對那些男人。」這種畫面光想就覺得很恐怖了。
「唉呀!你不說我還不覺得,你一說我才想到那種畫面好恐怖,我不要去!」刁苑橙一臉不敢領教的哇哇叫,一面很是感激的看著她。
這樣說來,車東穎也很可憐,因為他同樣得每天面對那些女人,尤其大家都認得他。
「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車東穎會被調到女廁所當清潔工?」
「那是因為他自作主張將你送到馬大姐那兒,還無法在三天內把你帶回來,大哥就把他調職了。」
「自作主張?把我送到馬大姐那裡,不是宇晉一開始的打算嗎?」她不以為這和車東穎扯得上關係,他不過是執行命令罷了。
「是大哥的打算沒錯,可是大哥後來又沒要這麼做,是車東穎誤會大哥的意思,才會把你送走,你千萬不要以為是大哥的意思。」刁苑橙急忙解釋。
「是嗎?」
可惜她不怎麼相信她的話,那一天周宇晉對她的無情,她怎麼也忘不了。
不管他是否打算讓她去接受馬大姐的訓練,他眼睜睜看著李亞詩打她,卻沒有出手解圍,這分椎心之痛她永遠也無法忘記。
再思及她在馬大姐那兒受到的苦,她的心仍然無法平靜,說不怪他是不可能的。
在馬大姐那兒,她每天要勉強自己對著鏡子做各種煽情的姿勢以及表情,還得在眾多姐妹面前光著身子,以著婀娜多姿的步伐展示自己的身段,她的害怕根本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在乎。
在那裡她只有一個人,她也不想和那些眼裡只有錢的女人作朋友,所以她一直被孤立著。
每接受一天訓練,她的心就更加晦暗,無法再和以往一樣保持樂觀開朗的個性。
才短短一個月,她變得不愛笑,聽著那些女人對於金錢的看法,她也深感認同,也許她多少也受到影響吧!
金錢的確是萬能的,不然當年也不會有古慕風一家人遭人設計的事了。
「紫緒,紫緒。」刁苑橙叫喚著。
她這樣子一臉沉思,也不說話,看起來好怪。
於紫緒慢慢拉回思緒,這才看到刁苑橙表情擔憂的看著她。
「你在想什麼?」刁苑橙好奇的問。
「沒什麼。對了,你知道亞詩現在的情況嗎?」
「亞詩?」
「就是我那位朋友。」提起李亞詩,她的表情落寞。
「她啊,好像被送回台灣交由你們的警察去處理了。」刁苑橙聳聳肩道。
「那我父親是不是也知道這件事了?」一直隱瞞就是不想讓她父親擔心,現在李亞詩被送回國,她父親不可能不知道!
「呃……」聽她問起於伯父的下落,刁苑橙顯得有點遲疑。
「發生什麼事了?苑橙,你告訴我啊!」一定是出事了,否則她為什麼不敢明說?
「你不說,我自己打電話。」她放開抓住刁苑橙的手,轉身拿起電話。
「你不用打了,紫緒。」刁苑橙在她背後說:「伯父不在台灣。」
「不在台灣?」手中的電話掉落,她轉向刁苑橙,急急詢問道:「你說我爸不在台灣,那麼他在哪裡?」
苑橙搖搖頭,表示她不能說。
「是宇晉捉走我爸,是不是?所以他才不在台灣。」於紫緒馬上會意過來。
「不是的,紫緒,是於伯父自己跑來找你,大哥只是……」
「只是趁這個難得的機會,把我爸捉起來。他怎麼可以這麼做!他答應過的,他怎麼可以不守信用!」忿忿的說,於紫緒眼裡滿是失望。
她以為他再怎麼痛恨她和父親,他都會信守對她的承諾,原來她又錯看了他。
心好痛,她是那麼相信他啊!儘管他對她無情,她還是選擇相信他啊!
可他做了什麼!
「不是這樣……」
「他在哪裡?苑橙,你告訴我他在哪裡。」她被氣急了,用力的大吼出聲。
「我真的不知道大哥把伯父帶去哪裡。」刁苑橙無奈的一再搖頭。
「我要知道的是周宇晉現在人在哪裡。」她耐著性子,一個字一個字說。
「喔!他就在公司,我帶你去。」刁苑橙這才意會過來,拉著她就往門口走,一面對外面叫著:「金肯,送我們到公司。」
☆
於紫緒像一陣風衝進周宇晉的辦公室,在周宇晉因吃驚而挑高眉時,她的人已經撲向他,並掄起拳頭用力捶打著他。
「娃娃,你怎麼……」「來了」這兩個字尚未吐出,他已被她眼裡的恨意駭住了。「發生什麼事了?」
他沒有理會她不痛不癢的拳頭,反而關切的低頭俯視她,卻因此下巴正中一拳。
「噢!」他痛哼一聲,這一拳差點令他咬到了舌頭。
「娃娃。」他飛快的捉住她的雙手,試著讓她冷靜下來。
「放開我,你這個王八蛋!」她從不以粗話罵人,可是現在她恨不得學會所有粗話,好全用在他身上。
「我要生氣了,娃娃。」他提出警告。
「我管不著你是不是要生氣了,你把我爸捉到哪裡去了?你說啊!」雙手動彈不得,她改用腳攻擊他。
「你知道了?」他悶哼一聲,被踢中小腿陘,他索性兩腿大張,將她的雙腿全夾在一起。
「放開我,你這不守信用的王八蛋!你答應我的,你答應我不找我爸麻煩的,為什麼還把我爸捉起來?他都這麼老了,你為什麼不放過他?」
「我幾時答應你不找你父親麻煩?」他不記得自己說過這句話,當然也不曾表示要找她父親麻煩。
這些話到底是誰灌輸給她的?
「你想否認?」她的雙眼燃起怒火。
他言而無信不打緊,竟然也沒膽子承認是他的意思!
她真是錯看他了,還傻傻的為他傷心、失望,她真是白癡到極點!
「我沒說過這種話。」他沉下聲,知道她不相信他。
這小白癡寧願相信別人,就是不願相信他。
「就算你沒有親口說,但那也是你的意思。」
「你在說什麼?把話說清楚。」
「車東穎說只要我同意接受你的安排,你就不會找我爸的麻煩,他一再向我保證,為什麼你卻不守信用?」她指控著,眼裡是一陣陣委屈及失望。
又是車東穎這傢伙,他真該宰了他才是,他到底背著他都跟她說了什麼?
「娃娃……」他歎息一聲,試著向她說明白。
「放過他,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你放過我爸,我可以代他受過,你放過他。」她眼裡盈滿央求,小臉兒全是苦澀。
「娃娃。」他又是一歎。她這個樣子真的很難溝通。
「我願意去接近富爺,我會討回你們古家的一切,我說過這些我全都會去做,你為什麼還把我爸捉起來?你說過要放過他的,你……」
「夠了!不要再說了。」他怒地一吼。
「我要說,我要說!你放過我爸,放過他,好不好?我求求你。」由於她整個人等於是全部貼在他身上,只剩頭可以自由動作,她便用力的上下點頭,期盼他能放過她父親。
她的心痛、她的失望她自己嘗,眼前求他放過她父親才是當務之急。
「娃娃,我不……」
「不,不要說,你不可以不放過他,宇晉,我不要聽你這麼說。」她尖叫著搖搖頭。
「我不……」
「不要,不要啦!」
該死!她連話也不讓他說,她又怎會弄明白他的心意?
然而,看著她如此激動,他明白此時此刻跟她說什麼,她不見得聽得進去,她根本是被嚇壞了。
於大棟有個這麼為他設想的女兒,是他的福氣,不過從今以後,這女孩是他周宇晉的。
「放過我爸,宇晉。」她仍一再大叫。
再這樣下去不行!周宇晉心中一歎,視線突然瞥到一旁酒櫃裡的酒。也許可以試試看,不能再讓她如此激動下去。
他於是強行抱起她,來到酒櫃前,隨手抓起其中一瓶白蘭地,一手打開瓶蓋,將瓶口對準她還在央求的小嘴兒。
「不要,唔……」她一驚,才想甩開頭,卻教他的手扶住頸項,被迫仰起頭喝下不少的白蘭地。
一口接著一口被灌進許多酒,有些甚至溢出她的嘴角,順著她的下顎滑下細緻的頸項。然後她看見他低下頭來,嘴唇順著頸項一路爬升,最後流連在她柔嫩的唇角,伸出舌尖一再舔舐著她,將溢出的酒和著她的唇香,一併舔舐入口。
她知道她一定醉了,因為她看見好多個他在她面前晃著,而每一個他都令她又恨又愛啊!
☆
她醉了。溫柔的凝視著她像雲彩一般迷人的嫣紅臉頰,周宇晉伸出手,掌心撫著她細緻光滑的臉頰。當掌心傳來溫熱,他徐緩的一笑。是醉酒的緣故,她看來更加可人,也更加可口,令人好想一口吞了她。
手指順著光滑的肌膚,一路滑行至她的胸口,他突然想起她胸前的那一朵薔薇。眉一擰,他的手指立即挑開她胸前的鈕扣,赫然就見距離她玉峰不到一寸的地方,有一朵鮮紅欲滴的薔薇栩栩如生,美麗的綻放著。
刺工很美,但想到竟有人在她細嫩的肌膚上做這種舉動,他就衝動的想宰了那個人。
一定很痛吧!她在馬大姐那裡受了多少苦,他是不清楚,也不認為她會老實告訴他。
手指一再輕柔的撫著那朵薔薇,他的眼神也逐漸暗沉,而就在此時,刁苑橙衝了進來。
「大哥……」刁苑橙才要說話,就教眼前這曖昧的一幕,嚇得瞪直了眼。
只見於紫緒嫣紅著腮,昏睡在長沙發上,而大哥正抱著她,手還停留在於紫緒已敞開的胸上。這一幕令刁苑橙看得目瞪口呆,渾然忘了要作何反應。
「看夠了沒?」他斜睨她一眼,挑眉道。
「啊!對不起。」刁苑橙嘴巴這麼說,眼睛仍下肯放過欣賞美景的機會,直勾勾的一再看著。
她看過大哥跟許多女人在一起的情景,但最令她深受感動的卻是眼前這一幕,美得令她不禁讚歎。
「還不出去。」他眼一瞇,凌厲的眼神掃向她。
「知道了。」刁苑橙不敢再待下去,飛快的衝出辦公室。
而一奔出辦公室,她隨即又大叫出聲。完了!她竟然忘記要通報大哥,富爺前來拜訪他的事。怎會一進去就忘了這事呢?
這下該怎麼辦?要不要再冒死進去一次?可明明知道這次再進去,等於是直接去送死,叫她如何有勇氣再去敲這個門?
她又不是不要命了,也不想當真淪落去當男廁所的清潔工。
刁苑橙於是就這樣猶豫不決的在辦公室外徘徊著,一面在心裡揣測著裡面進行到什麼階段了。
☆
嘈雜的聲音令於紫緒昏睡不到十來分,她又睜開了微醺的星眸,然後她看著周宇晉,緩緩的笑了。
這笑容太媚、太美,周宇晉知道她仍未清醒,他也不以為喝下半瓶白蘭地的她有一下子就清醒的本事。
「宇晉……」她嬌柔的語氣聽在耳裡格外舒坦。
「你醉了,娃娃。」他的眼神也格外溫柔。
「我醉了?是吧,可是我不在意。醉了也好,醉了就可以忘了你,忘了這一切,忘了馬大姐。」她躺在他腿上,漾起了一抹笑。
「馬大姐如何對你?」他輕聲問,趁她醉得一場糊塗,也許可以套出她的話。
「她……她……呃!」一說話,她先打了個酒嗝。
「嗯?」他伸手順了順她的發。她的發長了,已到耳齊,看來更為俏麗。
「她要我對著鏡子做出好多好奇怪的動作,她說那樣男人看了會好喜歡。」她靜靜的描述,眼神迷濛,看來真的醉得不輕。
周宇晉暗一咬牙,語氣仍輕柔道:
「然後呢?她還要你做什麼?」
於紫緒於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述說著在馬大姐那兒的種種訓練,一直說到了有一次馬大姐請來一個男人,趁夜摸黑爬上她的床,想要測試她的誘人功夫。
「你說什麼!她請來一個男人爬上你的床,要你誘惑他!」周宇晉的青筋浮現,咬牙嘶吼道。
這馬大姐好大的膽子,她的夜總會是別想生存下去了!
「你幹麼這麼大聲,頭好痛耶!」她癟癟嘴,委屈的說。
「我替你揉一揉。你快說,那個男人對你做了什麼?」他伸手輕揉著她的太陽穴,哄道。
她心裡一定恨死他了,難怪昨天晚上她一直故意要惹火他。
「什麼做了什麼?好好,你的手好厲害。」她輕呼了口氣,嘴角帶笑。
「快說,那個男人碰你了嗎?」他就是迂腐,就是不允許別人碰他的女人。
「那個男人?哪個男人?」她眨眨眼,一臉困惑。
「娃娃。」他歎氣,要自己保持耐性。
她現在根本未完全清醒,能和他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算是不錯了。
「就是半夜爬上你的床的男人。」他重申一次,然後每說一字,他的牙就咬得更緊,一句話說下來,他的牙齒被他咬得嘎嘎作響。
「那個男人……喔!那個人是個女人,馬大姐故意要她扮男人,爬上我的床。一開始我以為是真的男人,嚇得又哭又叫又掙扎,然後馬大姐罵我笨,說她的訓練都白費了。」說著說著,她突然靜了下來。
「娃娃?」他見她靜默著,低頭一看,才知她是悄悄在落淚。
知道她在傷心,他的心跟著一緊。他將她抱了起來,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輕輕搖著她,哄道:
「沒事了,娃娃,是我不好,讓你受驚嚇了。」
「我不是笨,我只是不想成為那種女人,可是我不學又不行,馬大姐說如果我不學,就不能為你討回古家的一切,所以我咬牙硬撐了下來。」她咬住下唇,伸手揪緊他的衣襟。
「你不必這麼做了,娃娃,我不會讓你去做這種事。」他握住她的手,香了她一下。
「你抱我,好不好?」她突然要求道。
「你醉了,改天吧!」她可知他忍得十分難受,但絕不是現在。
「如果你不抱我,我的第一次就要給富爺了,你真的不要?」她半醉半醒的直盯著他。
「他休想!你不會是別人的,你的第一次、第二次、第一百次、一千次……到這輩子的最後一次,都會是我的!你安心吧,沒有別人可以得到你。」他說得夠狂妄了。
「一百次、一千次,一個人一生中有這麼多次嗎?」她偏著頭,還當真想得好仔細。
她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啊!凝視著她頰生紅雲的面貌,周宇晉忍不住感到怦然心動。如果不是十分清楚她足足喝下半瓶白蘭地,他真的很懷疑她喝醉酒。
「不過你不會抱我,因為你討厭我,我是於家人,是害死你家人的人,所以你不要我。」她喃喃著,頭枕在他肩上,昏昏欲睡。
「娃娃?」他叫喚。
「那好痛!」她突然叫出來。
「什麼好痛?」他皺起眉。
「刺青啊!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人喜歡在身上刺上圖案,我覺得好痛,身體痛,心更痛。」
周宇晉將她摟著更緊,無聲的給她安慰。他清楚的知道她這些話意謂著什麼。
「我一直大叫,叫著你的名字,以為你會突然出現來救我,可是你沒有,無論我叫得再大聲,你就是沒來。」她指控著他的無情,眼淚又撲簌簌的猛往下掉。
「我找不到你,娃娃,馬大姐把一切與外界聯絡的可能封鎖起來,沒有人可以得知你的去處。」他用掌心抹去她的淚。
「騙人!我才不信,你那麼有本事,怎麼可能會找不到我!」
「我沒騙你。」
「你一定不夠用心。」她指出,伸手敲敲頭,「頭好昏,好疼。」
「頭昏是因為你醉了。」他笑道。能撐這麼久,她算是高超了。
「我才沒醉,醉了我怎麼還會跟你說話?」
「因為你是屬於那種一醉就嘰哩呱啦說個不停的人。」
「你亂說……」她將頭更貼緊他的頸項,眼一閉,便沉沉睡去。
不再出聲驚擾她,周宇晉俯視著她,嘴角噙著一抹溫柔的笑。
☆
一陣陣疼痛令於紫緒呻吟出聲,那痛就像是千萬隻螞蟻在她頭上打鼓,令她一張小臉全皺在一塊兒。她掙扎的睜開眼睛,赫然就見周宇晉一張不知放大幾倍的臉龐出現在眼前,令她又是一驚,然後因為太激動,她又疼得呻吟出聲。
「唔!」
「醒了?」周宇晉喚道,將手中的熱茶端給她。
「這是什麼?」她狐疑的盯著他手中正冒著煙霧的杯子。
「熱茶,對醉酒的人有幫助。」
「醉酒?對了,你為什麼灌醉我?」她驀然想起一切,她的激動叫喊、痛苦指責,一幕幕回到她的腦裡。
「你太激動了。」他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我太激動了?」她不信的重複。「如果我把你父親捉起來,你也會跟我一樣反應。」
「不對。」他緩緩的搖頭。
「不對?」她不信他能心平氣和的面對此事。
「誰敢捉走我的人,我就要他的命。」他的口氣像是在談論天氣。
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於紫緒真想拿起熱茶潑他,但她沒這麼做。
他可以是無情得令人害怕,她已經親自領教過這一點,因此她不想不經考慮的惹惱他。
「你都這麼說了,為什麼還要捉走我爸?我跟你一樣也是為人子女,你就非要見我痛苦,你才會高興嗎?」她神情哀怨的說。頭好疼,但是她強忍著。
「把茶喝完。」他逕自說。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會放過我爸?」她不理會他送到唇邊的茶,執意為父親求情。
「喝!」他的態度比她更堅持。
「你……」她還是不願妥協,卻教他凌厲的眼神嚇得不敢再向他的固執挑戰。
於是她抿抿唇瓣,張嘴想一大口就喝完熱茶,不料茶真的是燙人的,才猛喝一口,她便被燙到了,急急忙忙伸出舌頭,一面喊燙。
「好……好燙。」她推開他的手,不住的以手做扇風的動作,眼淚都被逼出來。
「你這小白癡。」他悶笑出聲,將她拉進懷裡,低頭以唇含住她不斷誘惑著他的粉色小舌。
「啊!」她嚇了好大一跳,紅潮直往上衝,想收回被他含住的舌,卻發現他勾得好緊,根本不肯鬆口。
這感覺好駭人,她渾然忘了要合眼,眼睜睜看著他一臉沉迷的吻著她,她忘了要推開他,忘了她好氣他,忘了他曾經狠狠的刺傷她。
此時此刻,她只感受到他的唇緩緩的熨燙著她的唇,輕佻開她的嘴,品嚐著她的甜蜜。
喘息、顫抖,因為被燙著的唇舌更為敏感,令她的頭開始發暈,身體開始打顫,膝蓋快要軟掉。無法支撐自己的重量,她只好柔弱無骨似的貼向他,任由他更熱烈的狂吻著她。
「娃娃,你是我的。」他喃喃著。
這一聲叫喚將她從親密的迷障中喚醒。她並沒有聽錯,他仍然叫她娃娃,這就表示他還是痛恨她的姓氏,不願正視她就是於紫緒,是他仇人的女兒。
一切都沒有改變,她是於大棟的女兒這個事實也改變不了。
一個吻不代表可以將一切一筆勾銷,她不以為她有這麼大的魅力,否則他不會到現在還不肯把她父親的下落告訴她
「放開我。」她奮地掙扎,雙手努力想拉開他。
「娃娃。」
「你要我怎麼做都行,就是不要再吻我。」她大叫,卻又因一陣頭疼而渾身無力。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他抱起她,將她放在辦公桌上,雙手撐在桌上,將她圈在他與桌子之間。
「這是什麼意思?」她不解的問,坐在桌上的身子想跳下來。
他卻直逼上前,伸手扳開她的腿,使她的雙腿大張,他則站在她的腿中央,十分親密的緊貼著她的私密處。
「你!」她睜大眼,臉一紅,再也不敢肆意亂動。
「肯乖乖聽我說了?」他很是滿意的咧大嘴。
她惡狠狠的瞪他一眼,別開臉去。
「你不想知道令尊的下落了?」他挑眉問。他有的是辦法令她再次屈服。
聞言,她隨即回頭看他,道:
「你願意告訴我?」
「嗯哼。」他不置可否的揚揚眉。
「那你快說啊!」
「對於你先前的提議,我很有興趣。」
「什麼提議?」
「你說你什麼都願意做,是吧?」
她一楞,接著點點頭。她是這麼說過,可是她以為他不會真的對她提出要求。
「如果你要我去接近富爺,我願意,我會盡其所能的討好他,扮好我的角色。」她的心直往下沉,但她不會後悔。
「你最好死了這條心。」他咬牙嘶吼道。
「我是死了心了,你還想怎樣?你要逼我去死,你才甘心?」她的眼中蓄滿淚水,恨透了自己變得動不動就掉眼淚。「我會忘了你,我不會纏著你,我也答應要去接近富爺,難道還不夠?」她費盡全力的大吼,顧不得還在作疼的頭。
「你會忘了我?」
「對。」深怕他沒看見,她頭點得更用力。
「你不會纏著我?」
「沒錯。」
「那麼很遺憾,你做不到我的要求。」他狀似無奈的搖搖頭。
「你是什麼意思?你說明白。」她著急的捉住他的衣襟,就算知道他是故意以逗她為樂,她也沒有他的辦法。
她父親在他手上,她不得不妥協。
「意思就是你必須安分的留在我身邊,每天和我同床,然後在每一個清晨給我一個吻,你做得到嗎?」他勾勾嘴角,態度回到以往和她相處的時候。
會的,他們會回復那種彼此信賴的關係,等富爺的事情解決,他不會再容許她繼續逃避下去。
於紫緒又一次睜著眼,眸裡滿足困惑,完全弄不明白他究竟打算做什麼。
「你一定做不到吧。」他笑望著她。
「我……」她正想回答,他卻截斷她的話。
「你做不到。你不是表示要忘了我,不會纏著我;又說要你怎麼做都行,就是不能吻你?這麼一來,你如何做到我的要求?」他的表情像是剛偷吃奶油的貓。
他在捉弄她,於紫緒頓時明白,卻只有乾瞪眼的分兒。
但不管他心裡究竟如何打算,只要他願意告訴她父親的下落,任何要求她都答應。
「我會做到,我一定會!」她肯定的表示。
不過就是待在他身邊,和他同床,並給他一個吻而已,這些和接近富爺比起來要容易許多。
「這是你說的,如果你沒有做到,我可不保證你父親會受到良善的對待。」他決定好好嚇嚇她。
她認真的頷首,隨即問道: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父親的下落了吧?」
「他在多倫多。」
「多倫多?你的意思是你把他關在那裡?」
他不置可否的揚揚眉。
「放了他,你已經承諾我了。」她要求他立刻實現承諾。
「我不是這麼說吧。」他眼中閃著惡作劇的光芒,
「你明明……」
「我只表示願意說出令尊的下落,你應該聽得很清楚才是。」
她倒抽一口氣,無法提出任何反駁。先前他的確是這麼說的,而她竟然會上了他的當!
「你……這個王八蛋!」她氣極,怒罵出聲。
周宇晉卻大笑的低頭吻住她,眼裡充斥著失而復得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