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星慈驚魂未定,一時間方寸大亂,眼神空洞地呆瞪著門。
「叮咚!」又一聲門鈴響。
「星慈!你在裡面嗎?快點開門。」方展羽擔心的聲音伴隨著拍打鐵門的聲音傳來。
他在對街等了五分鐘,卻沒見她家的燈亮起,越想越不對,忍不住過來瞧瞧。
一聽見方展羽熟悉的聲音,趙星慈定住的雙腿才像被解開魔咒般的往門口奔去,一把拉開門。透過鐵門的欄杆瞧見方展羽時,一股酸熱的感覺忽然衝上眼眶。
「你怎麼了?為什麼不開燈?」一進門,方展羽扶住她飛撲過來的嬌軀,因她不尋常的舉動而微感錯愕。
趙星慈微微顫抖的手摸索著電燈開關,打開玄關的燈,一時說不出活。
現在這樣偎靠著他溫暖強壯的身軀,她才發覺自己剛剛有多麼害怕。
「到底發生什麼事?」壁燈亮起之後,方展羽才瞧見她面無血色,明亮的雙眸中盛滿驚惶。
他扶她在玄關附近穿鞋用的小長椅坐下,然後蹲在她面前,與她充滿驚惶的雙眸平視,手掌摩挲著她冰涼的手臂,希望給予她一些溫度。
他可以感覺到她在輕輕顫抖,他心裡一陣心疼。
趙星慈定定地凝視眼前的男人,淚光漸漸模糊她的視線,忽然有種想在他懷裡痛哭一場的衝動、
「你……」她忍住哽咽,做個深呼吸,吞嚥一下後問道:「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這不重要。」方展羽關心地皺起雙眉,雙手包裹住她冰涼的柔荑,「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趙星慈閉起雙眸,嬌軀竄過一陣顫抖。即使是現在,她仍然可以感到刀子貼在她肌膚上的冰涼觸感。
她艱難地開口說道:「上回大鬧醫院的那個病人……他闖進我家。」她的手下意識地撫上頸側。
現在那裡只剩隱隱的刺痛,但當時那人舔吻她肌膚時那種噁心的感覺,卻不是一時半刻能忘記的。
「你受傷了!」隨著她的動作,方展羽注意到她雪白肌膚上那道細長的紅痕。巨大的怒氣突如其來地湧上,讓他產生一股衝動,想把膽敢傷害她的人宰掉。
他倏地心疼地抱緊她,溫暖的手指輕輕撫過那道傷痕,若有似無的碰觸有如情人的愛撫。
趙星慈的嬌軀登時觸電般地輕震了一下。
然而,她卻沒有挪開身子,反而更加傾身靠向他,然後閉上雙眼,逸出一聲歎息。
大概是剛才受到驚嚇的後遺症吧!
某種醉人的感覺從他撫觸的地方蔓延至她全身,彷彿是一帖神奇的鎮靜劑,讓她心中的驚惶漸漸平復、
他應該把手收回來,檢查她的傷口,然後帶她去報警……方展羽在心中不斷地命令自己,試圖找回理智,分析一切狀況。
但是,他的指尖仍繼續在她的頸項流連著,不捨離開這細膩滑嫩的觸感。
「沒事了。」半晌後,他嗓音略帶沙啞地說道,手掌停在她的頸窩處。
他的指尖感覺到她肌膚凝脂般的觸感,莫名的強烈渴望在他體內翻騰。
不過,他狠狠地壓抑下來,保持頭腦的冷靜。
趙星慈沒有移動,靜靜地坐著,雙手擱在膝上,眼睛盯著他胸前的衣服。
忽然之間,她覺得好安心,好安心。其實,每次有他在身旁,她都會有這種受到呵護的感覺,只是今天她才真切地意識到而已。
如果每個人都有一個守護天使的話,她的守護天使必定是他了!趙星慈心中想道。
緩緩地抬起長而鬈翹的睫毛,視線移至他充滿男性魅力的臉龐,她感受到他們之間好像有某種奇妙的東西被釋放出來,從他放在她頸項的手掌,以及他倆交會的視線中逐漸化開。
像是受到蠱惑似的,方展羽傾身向前,平滑溫暖的雙唇印上她嬌艷欲滴的唇辦。
理智告訴她應該撇開臉,可是她卻出奇地不想移動,任由方展羽的唇越靠越近。
長長的睫羽緩緩地垂下,感受他溫熱的氣息吹吐在她臉頰上,某種暖暖甜甜的感覺浮上她心頭。
那是個很淺的吻,僅僅是兩唇相貼,沒有所謂的火熱激情,可是卻流露出彼此從未言明,甚至不願向自己承認的渴望。
在他們相吻的一瞬間,星慈感覺到方展羽對她的心意。他的唇是如此溫柔,與他冷硬孤傲的外表完全不同,如果沒有情意融入其中,那種溫柔又是來自何處?
突然間,她腦中出現上回在展覽場上瞧見的那件作品《纏綿》。它體現的,就是現在的感覺。
好一陣子兩人都沒有移動,僅是單純品味唇辦相觸的醉人感受,連呼吸都有一致的節奏。
她從沒有嘗過這樣動人深刻的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很有默契地,兩人同時往後退開寸許,凝視對方。
「我不會道歉。」方展羽站起身子,輕聲說道。
「什麼?」趙星慈眸中的驚恐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困惑茫然。
她的唇辦上,仍可以感受到他溫軟的唇所帶來的震顫,那酥酥麻麻的感覺直竄入她心窩裡。
「我也不知道。」深幽的黑眸中醞釀著莫名的風暴。
趙星慈驀地有些害怕直視他的眸,移開視線,她的心因為剛才的那一吻而紛亂起來。
為什麼要讓他吻自己?是因為剛才受到驚嚇的影響,還是她也對他有些動心?她在心中不斷地自問著,一時之間卻無法找到滿意的答案。
然而,至少她現在可以確定他真的不是同性戀,否則又怎麼會如此溫柔地待她?
方纔他們相吻的那一剎那,某種窩心動人的感受在她心口隱隱悸動,讓她情不自禁地沉溺其中……
不,不,現在該想的不是這些!
她猛然回神,甩甩頭,揮去惱人的念頭,從長椅上站起來,打開燈,領著方展羽進入客廳。
「隨便坐吧!」她往沙發處一比。接著,她打開室內所有的燈,喊道:「波卡?快出來!」
「波卡?」方展羽挑起眉。
「它是我的貓。」趙星慈解釋道,「它大概被嚇得躲起來了,你先坐一下,我去找它。」
說罷,她離開客廳。
坐在柔軟的沙發內,方展羽環顧室內一周,發現趙星慈把她的個性充分表現在她家的裝潢上。
乍看之下,小套房的佈置精緻優雅,客廳檯燈罩上淡黃色蕾絲燈罩,落地窗搭配著同色系的蕾絲窗簾,一台鋼琴坐落在牆邊,音箱蓋上頭擺著一隻典雅的花瓶,使整個房子充滿女人味。
不過若是仔細瞧瞧,會發現電視後方牆壁掛著的那幅風格簡約、色彩鮮明的印象畫派作品,還有茶几底下墊著的鮮黃色和綠色交織的格子地毯,又隱隱表現出強烈的熱情與生命力。
這就是她,一個融合了嬌柔優雅與倔強鮮活的矛盾綜合體。就是因為這樣的特殊組合,當年她才會溫柔地對他伸出援手,用她的微笑收買他的心,使他無法將她從心中抹去。
剛剛……他抿抿唇,幾乎無法置信,他竟然真的吻了她。雖然,他做過好幾次類似的夢,但卻沒想過自己竟然會付諸實行,更不可思議的是,她沒有把他推開。
此時,趙星慈一臉擔憂地走回客廳。
「波卡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到處都找不到。」它會不會遭到那個人的毒手?她暗自擔心著。
「別擔心,我先陪你去報警,然後到外頭四處找找。你的貓大概長什麼樣子?」他望向在他對面坐下的趙星慈,雖然她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但是顯然已無大礙。
「它是一隻全身白色、金色眼睛的公貓,身長大概三十厘米,體形微胖。」趙星慈蹙著眉,難掩憂慮之色。
「你這裡有沒有藥箱?我先替你上藥,然後再和你一起去報警。」瞥見她雪白頸項上的紅痕,他的黑眸又是一黯。
「那只是很淺的擦傷而已,他並沒有真的傷到我。」趙星慈搖搖頭,表示不要緊,「我們還是先去報警比較好。」
方才在浴室,她已經稍微清洗過那道傷痕,想把那骯髒噁心的感覺洗去。
「擦傷也是傷,你是醫生,家裡一定會有藥箱。」方展羽很堅持。
趙星慈看入他的黑眸,不禁露出今晚第一個淺笑,說道:「你做事一向都那麼沒得商量嗎?就在你身旁矮櫃的第二個抽屜裡……」
方展羽沒有回答她,逕自從她所指的位置拿出藥箱。」
他打開藥箱,拿出棉花和碘酒,接著走到她身側。
趙星慈跟著轉頭。
「別動,我要上藥。」他一手固定住她的頭,輕聲說道。
冰涼的感覺伴隨著一陣刺痛從傷口傳來,令她倒抽一口氣,僵硬半晌,「好痛。」
「這樣就喊痛?虧你還是醫生!」方展羽冷酷的聲音從她頭頂上方傳來,可是他擦藥的動作卻輕柔而小心翼翼。
「人活著本來就會有痛覺嘛!除非你是死人。我從小就怕痛,不但怕打針,連看人家打針都怕,所以才選擇精神科呀。」她說道,心中因他溫柔的動作頗為感動。
方展羽不再與她廢話,安靜地替她清理傷口,等一切弄妥之後,才又坐回方纔的位子。
「你一直沒回答我,你為什麼會來這裡?」趙星慈看著他把藥箱收回櫃子裡,重拾——開始的問題。
「剛巧路過而已。」方展羽輕描淡寫地說。
趙星慈瞥他一眼,顯然是不相信他的話,不過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其實,經過這段日子,她就算再遲鈍也感覺得到他的真心。然而他對她的付出也令她感到害怕,怕自己無法給予相同的回報。
雖然有他在身邊,她慢慢地忘卻了方才被攻擊的恐懼,但是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曖昧難明的矛盾心情。
「謝謝你……呃……及時出現解救我。」她澄澈的明眸直視他的黑眸,說道。
「你現在好些了嗎?要不要去警局報案?」方展羽點個頭,表示接受她的道謝。
「好,但波卡還沒找到……」
「我們先去報案,我會幫你找到貓的。」方展羽說道,「你的安全比較重要,那個精神病患仍在外頭某處晃蕩,難保他不會再度嘗試接近你。」
趙星慈想起方才被襲擊的情形,眸中又染上一層懼色,無奈地點頭,「說得也是,那我們先去報案好了。」
方展羽瞥見她眸中的懼意,心中一陣不捨。
他陪她前往住處附近的警局,趙星慈靜靜地走在他身邊,若有所思。
方展羽偷偷瞧一眼她美麗的側臉,一臉溫柔而堅定的神情,暗暗許下諾言。
……他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她安然無恙。
他們兩人到了警局,警員要他們敘述當時的情形,又問了幾個問題之後,便要他們在筆錄上簽字備案。
從警局出來後,他們回到街上尋找波卡的蹤影,然而卻一無所獲。
當他們再度回到趙星慈的住處,已經時過午夜。
兩人拖著疲憊的身軀,站在門口。
「……真不好意思,害你陪我到那麼晚,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星慈明顯有些猶豫,她今晚根本不敢一個人過夜,又擔心回家去住會讓她父母瞧見她頸上的傷,引來無謂的騷動。
那麼晚了,除方展羽之外,她實在想不到有淮可以陪她,可是,這叫她如何開口?畢竟,孤男寡女的……更何況她對他的感覺還曖昧不明,如果他把她的請求當成示愛怎麼辦?
在她尚未弄清楚自己對他的感覺之前,她不願給他太大的希望,以免日後他覺得她在玩弄他的感情。
算了!乾脆到醫院的急診室混一個晚上吧!趙星慈在心裡做下了最後決定。
「我陪你進去,等你睡著後我再離開。」方展羽果決地說道。目前這個情況,他根本不放心她一個人過夜。
趙星慈驚訝於他的細心,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不想太麻煩你,沒關係,我可以去醫院過夜。」
她低下頭,不得不承認,在她心底,因為某個她也搞不清楚的理由,其實比較希望他留下來。
「一點也不麻煩,今晚你也受了不少折騰,應該要好好睡一覺。」方展羽深深地望著她。
趙星慈猶豫半晌,默默地接受他的提議,藉著拿鑰匙開門的動作避開他的眸。
他的眼神彷彿有種讓人深陷其中的魔力,她無力抗拒,只有選擇逃避。
進屋後,趙星慈猶豫半晌,從房間拿出一條毯子到客廳,對方展羽說道:「你也在沙發上休息一下吧!」
姑且不論她對他是否存有感情,但她是真心信任他,所以才會讓他今夜留下來。
「謝謝。你快回房去睡,不用管我。」方展羽往沙發上一坐,催促道。
經過這番折騰,趙星慈實在是累得快睜不開眼了,於是也沒有爭辯地點點頭,往浴室走去。
好一陣子之後,方展羽依然坐在客廳的單人沙發上,手肘撐在膝蓋上,身子微微前傾,專注地盯著茶几上的某一點,彷彿在思索些什麼。
不久前,他聽見趙星慈從浴室出來,走回房間上床就寢的聲音。如今,四周陷入極度的沉靜,僅餘秒針滴答走動的聲響,提醒著時間的逝去。
瞄一眼時鐘的指針,快凌晨兩點了。
他無聲地步入趙星慈的臥房,靠近床鋪上熟睡的人兒。
她是因為他的陪伴,才會在受到驚嚇後睡得那麼安心,還是她一向如此沉睡?
他們之後誰也沒再提起那個吻,彷彿它不曾發生一般。但是,他可以感覺到她的困惑不安。
方展羽的視線移至趙星慈沉睡的美麗容顏,放縱自己仔細地、深深地觀察她臉龐上每一個細緻的小地方。
從微蹙的秀眉、又長又翹的睫毛、挺直的鼻樑,一直到即使不用唇膏也依然嫣紅的唇……
已經記不清是從何時起,他就渴望能這樣細細瞧她,渴望到心裡發疼。
彷彿受到催眠似的,他慢慢地伸出手,渴望去撫摸她光滑細緻的臉龐。
她突然發出一陣不安的輕喃,方展羽驀地收回手,但是渴望的眼神仍然依戀地停駐於她的睡顏。
不情願地,他緩緩地轉身離去,嚥下一個無聲的歎息。
在千種情愛裡,惟有暗戀永不會開花,也沒有結局,因此是惟一永恆的。它是一種甜甜的自虐,像肺葉上一小片鈣化的印記,留下難以磨滅的回憶,在最深的地方隱藏……
輕輕地,他為趙星慈關起房門,回到客廳的沙發,蓋上她給他的毯子,閉上眼睛。
星慈……你就是我心頭的印記,然而,我真的只能把你深藏在心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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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當趙星慈被鬧鐘吵醒,揉著朦朧的雙眼走入客廳時,客廳裡已空無一人,只餘下昨夜她拿給方展羽的那條毯子,整齊地疊在沙發上。
趙星慈上前拿起毯子,緩緩地將臉龐埋入柔軟的毯子中,猜想著能否吸嗅到他特有的氣息。
但幾乎是立即地,她欲蓋彌彰地把毯子藏到身後,錯愕地望著地板發呆。
她剛才是在幹什麼?她自問。天啊!她怎麼會做這麼傻氣的事?
牆壁上的咕咕鐘突然響起,八點整。
趙星慈因咕咕鐘的聲音而驚跳一下,匆匆把手中的毯子放回房間收好,接著到浴室梳洗,趕著去上班。
她不想深究自己方纔的舉動。
昨晚睡前,她迷迷糊糊地想了想,覺得她和方展羽之間的確存有某些異樣情愫,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接受一個年紀比她小了快四歲的男人……
她喜歡他,也很感激他對她的好,但她寧願他們是像姊弟一般相處,這樣一切都會單純些。
如果慧芬或二哥知道,一定會說她頑固吧?
感情的事情是無理可講的,如果他們一定要說她頑固,那也只能由得他們去說了。
她在波卡平時用餐的食盒內裝滿貓飼料,放在鐵欄杆內,希望它會自己回來。
接著,趙星慈拿起包包出門,這次她沒忘記小心地把門鎖好,甚至還仔細檢查再三。
她並不打算把昨天遇襲的事情告訴父母,以免他們替她擔心,但是,為了保護自己,她決定在那個病患尚未回到精神病院前,把二哥找來陪她一起住。
「星慈,昨夜沒睡好嗎?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趙星慈才進辦公室,彭慧芬一抬頭看見她,便關心地問道。
平時星慈都神清氣爽的,怎麼今天不但有黑眼圈,而且氣色也不如以往紅潤?
「是嗎?」她摸摸自己的臉頰,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可能太晚睡,睡眠不足吧!」
她不想張揚昨天遇襲的事情,以免好友擔心,何況,她也不想讓別人知道方展羽在她家過夜。
「你呀!真搞不懂,你又沒男朋友,也不愛玩,到底每天混那麼晚在做什麼?」彭慧芬開玩笑道。
趙星慈尷尬地笑笑,沒說話。
「對了!聽說上回大鬧醫院,嚷著要娶你的那個傢伙,趁著醫療人員不注意,從療養院溜出去了,你自己小心一點。」她今天早上才接到療養院發給醫院的通知。
「喔,我知道了,謝謝。」可惜這個警告來得太晚,趙星慈在心中苦笑。
「療養院說他的病情極不穩定,具有危險性,所以要我們一發現他的行蹤,就通知他們。」彭慧芬說道,「不談這個,星慈,你這個週六有沒有空?」
「什麼事?」
「骨科那邊要去烤肉,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說不定能認識你的真命天子喔!」彭慧芬眨眼說道。星慈總把每個人都當朋友看待,間接拒絕了許多追求者,八字始終沒一撇,真想問問她和展羽小弟的進展如何。
趙星慈看著彭慧芬意有所指的眨眼,腦中又進出方展羽孤傲專注的神情。
她連忙揮去他的影像。
「好,我跟你們一起去。」她反常地迅速答應。也許她的確需要多認識一些異性,好讓自己的心思從方展羽身上移開。
拿起護士放在她桌上的資料夾,她走出辦公室,往二樓門診的方向走去。
她是應該多認識一些人,好讓她忘了她和方展羽親吻的那一幕。
她不該多想他的,在她的觀念裡,兩個人在一起要幸福,前提是必須有相似的背景和價值觀,光只有戀愛的甜蜜,無法維持長久的親密關係。
雖然她不瞭解方展羽的家庭背景,但從他們相處的這段日子看來,他們之間的差異太大,不僅僅是年齡,就連對世界的觀感,都有極大的不同。如此相異的兩人,怎麼能擁有幸福?
遠遠地,她瞧見方展羽的身影一如以往地出現在門診櫃檯旁邊,黑眸凝視著她。
他一直都是這麼凝視自己的……是她太遲鈍,所以一直沒有看出他眸中的依戀。如今她明白了,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的感情,她只想逃開。
刻意不經過櫃檯,趙星慈只遠遠地朝他輕點個頭,便直接進入她的看診室。
中午,她得和他談談,他們之間總得有個人出來把關係理清,否則對彼此都不好。
然而……在護士小姐把看診室的門關上時,她難捨地又看了一眼方展羽的身影。為何在她決定表明她的立場時,心中卻又浮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苦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