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追。」一頭銀髮老者面不改色地回答。
「啪!」只見提問的那人豁然拔出劍,銳利的刀鋒直指向他--「你要追到什麼時候才肯罷手?顏雲飛的血液,究竟有沒有傳言中的那麼神奇,我們都還不能確定,你的一意孤行,兄弟們都已經受夠了!」
「西門放,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質問我了?」彷彿那柄劍不存在一般,老者緩緩站起身,與他對峙。
「老大,休怪我不敬,只是你在想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西門放的劍抵在他的咽喉,只要稍一使力,老者可能就會命喪九泉。「我們跟著你出生入死,但是就算逮到了顏雲飛,你照樣不會分一杯羹與我們!」
「哼!說穿了,你就是怕得不到好處!」老者三兩下便隔開了他的劍,繼而面對著眾人說道:「你們對顏雲飛瞭解多少?」
人人相對無言,靜待他的解釋。
「我曾親眼目睹過顏雲飛喂血給一個已死之人—那人不僅當場活轉過來,而且健步如飛、身輕如燕。如果說,江湖上傳言他的血液能增進功力、長生不老是假的,那麼,我看見的又是什麼!?」
他花了將近十年的時間,暗中訪遍大江南北,確定自己看見的那一幕不是幻覺,亦有其他人見識過類似的景象。
難道這樣還不足以證實,傳言中連續生飲顏雲飛的血液百日,便能夠成為百毒不侵的長生不老之人嗎?
「即使如此,可是誰能保證,有朝一日咱們逮著了顏雲飛,老大你不會食言,獨吞了這份好處?」用上幾年來追訪顏雲飛的下落都成,終究他們貪圖的也只是共享奇血、共成奇人。
「哈,放心吧!我說到做到,否則你們隨時可以走人!」老者冷冷笑出聲,斜睨了帶頭起哄的西門放一眼,又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繼續吃他的食物,絲毫不理會眾人的騷動。
他就不信他們真捨得放棄到嘴的肥肉!
這一陣子,雖然顏雲飛失去了蹤影,弄得人心惶惶,可是依他追蹤顏雲飛多年的經驗,相信不久後,他又能重新掌握住一切。
「你們看呢?」西門放等一干人聚在旁邊竊竊私語。
「傳言應該是假不了,你們瞧,山下還多的是接連而來,想要抓顏雲飛的人呢!」
「也對,都出來好些時日了,如果此刻抽身,屆時逮住顏雲飛的機會,反被其他門派的人捷足先登,豈不氣人?」
「所以就相信老大吧!」
「是啊、是啊……」
一番討論過後,眾人的決議果然沒有出乎老者意料之外。想到顏雲飛的好處,誰肯放手!
「老大,西門放得罪了,請原諒。」既然兄弟們都想繼續追查下去,他當然就得和老者化干戈為玉帛,和好如初了。
「好說!」老者豪爽地回應,然後大喝:「上路了,我們折返往西,趁早擺脫那些跟屁蟲!」
跟來的人只會愈來愈多,他可不想反落人後!至於他身邊這些傢伙……哼,等他們失去了利用價值,看他怎麼對付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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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黑,太陽最後的餘暉,翻騰在遠方的波光裡,終至於無。
「喂,顏雲飛,你到底好點了沒有?」柳蝶蘇一邊攙扶著他坐下,一邊著急地詢問。
兩個時辰過去了,他們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出了崇聖寺,豈知他又頻頻冒汗,無法走動。
痛楚一波波來襲,他連喘息都疼,根本沒辦法順利開口成言。
「你很冷,是嗎?」才碰上他的面頰,就感覺到一股冰涼。這什麼天氣了?他的體溫低的好嚇人!
「你……能不能幫我回去叫雷?」再這麼下去,他有可能會陷入昏迷,柳蝶蘇是幫不上他的。
太詭異了!這回疼痛的感覺,來得比以往更猛烈、更深冷!
她的那只蝴蝶胎記有問題?顏雲飛從剛才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會不會他來到大理,其實是來對了?師父曾說,只要找出能讓他最痛苦的方式,也就代表找到了治癒他的方式。
有可能嗎?
「但是放你一個人在這裡,我不放心……」估計回到柳宅大約還要半個時辰,而他病發的這樣厲害,她怎麼能在此刻離開他身邊?
萬一,他真的發生了什麼意外,她的良心會一輩子過意不去的啊!
「不然,你就坐在那裡別動,我自個兒會運功調理氣脈周行。」她的焦慮感染著他,顏雲飛只會感到更痛苦。
雖然他是那麼地希冀,生病時有人在旁看顧的感覺…:.「你真的可以嗎?」他的臉色蒼白如雪,柳蝶蘇好怕她眨個眼,他便消失不見……她其實沒這麼討厭他的,現在發現會不會太晚了?
「嗯。」語畢,顏雲飛當真盤腿打坐起來。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介於柳宅與崇聖寺之間的一處空曠地。現下天空完全漆黑一片,唯有寺裡還透出閃爍燈火。柳蝶蘇環抱著自己的身子,盯著他的視線不敢稍離。
他長的真好看--一雙斜飛入鬢的劍眉、一對炯亮有神的雙眼,還有他高挺的鼻、薄抿著的唇……嚴格說起來,他是個不可多見的美男子呢!
可惜就是太蒼白了點。
柳蝶蘇瞧他瞧得入神,沒有發現顏雲飛也察覺到她的注視,此刻正悄悄睜開雙眸回視著她。
時光靜靜流逝,黑暗中,有些莫名的情愫在滋長、在燃燒,一瞬間,小小的驚心,令他們兩人竟同時感覺到一陣顫抖。
是了,他等待的就是這一刻吧?像平常人一樣,能感覺、能去愛……顏雲飛嘴角逸出了一個淺淺的笑,縱使身體還是痛得撕心裂肺,但是,心靈上開始有了份量,他有千萬個願意承擔下去!
「你怎麼還在笑?不疼了嗎?」瞥見他的笑,柳蝶蘇不甚放心地走近他身旁探看。
「蝶蘇。」擒住她一截皓腕,顏雲飛平視著她的雙眼。問:「你怕嗎?」
他發病的樣子即使不很醜陋,但一個大男人病重若此,往往就是無法依靠的指標。
「怕?有一點。」柳蝶蘇沒掙脫他,反而被他捉住手腕的手臂給吸引住。「我怕你突然死掉,這樣我會有麻煩!嘿,這些是怎麼回事?」
他露出的一刖臂上,有著一條又一條的刀傷,好似自殺未遂所遺留下來的痕跡。
「我自己劃下的。」
「自戕?」抬眼瞧他,柳蝶蘇不信他是個會輕生的人。
「你說呢?」她到底有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此刻正被握在他掌中?顏雲飛闔上掌心,包裹住她的細嫩,同時心裡暗忖道。
這丫頭似乎比他還不懂男女之防!
「你才不是那種人!」好堅決的口氣!柳蝶蘇自個兒都被這句話嚇了一大跳。
她不算瞭解他吧?畢竟他們才見兩次面而已!可是……為什麼心中會產生這麼強烈的篤定?
「蝶蘇,我喜歡你。」顏雲飛認真說出最赤裸的表白。
他這種人、這種身子骨,有沒有明天都很難說,所以他喜歡她,就一定得說出口。否則,一旦錯過,那便是永生永世的錯過了。
「嘎?」柳蝶蘇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不可能嘛,她對他這麼壞,而他卻說喜歡她!?世上哪有這種道理!
「我喜歡你。」顏雲飛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次,語調是確定的,態度更是認真的。
「你說的……不會是那種喜歡吧?」柳蝶蘇瞪著他,懷疑自己可能會在下一刻鐘嚇得暈倒。
「正是!」
完了完了,柳蝶蘇真的要暈了!「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嗯。」他很肯定的點頭。
「瘋子!我……你……」結巴了好半天,柳蝶蘇硬是擠不出適合表達的話語。
怎麼說呢?他們不很熟絡,也不特別親近,根本還是兩個陌生人嘛!他喜歡她?這句話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顏雲飛是第一個,但這實在也來的太莫名其妙了!
「沒有什麼好不相信的,蝶蘇。」他極愛喚她的名字,總也喚不厭倦。「我沒有很多機會與人相處,可是我至少還有心、還能正常去感覺。」
絕非謊言,也許在第一次見面時,他就已經被她深深吸引住了!
「什……什麼意思?」他忽然一個伸手,把她摟進懷中,柳蝶蘇這下子連大氣也不敢稍喘。
該推開他嗎?柳蝶蘇暗自想道。不過,他的體溫好冰涼……左思右想之下,她決定還是任他捏著得好。
他正病著呢!而且,靠著他,感覺還不壞,她也不想移動……
「沒什麼意思。」她問的問題,他還不能回答。
「沒什麼意思……那是什麼意思?」
她在玩猜謎遊戲嗎?顏雲飛不禁啞然失笑。「別想太多就是。」
時候到了,他不說也不成,此刻,就讓他安安靜靜地汲取她的溫暖吧!
「你還冷嗎?」他看來似乎不這麼難受了。
「一點點。」明明是痛不可當,可是現下他只覺得安心。
別的姑娘家,身上不是帶著一化香,就是粉香,柳蝶蘇可偏偏不同:她身上淨是淡淡酒香。
他到底喜歡酒香多些。
「要不,我們試著慢慢走回去,好嗎?」他們總不能在這裡坐上一整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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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不上顏雲飛那兒?」昨兒個深夜才回來,今天卻一早就起來東走西逛,淺娘一看就知道柳蝶蘇不對勁。
「不用去,他生病了。」恍恍惚惚地回答,柳蝶蘇的心思不知飄到哪裡去了。
「生病不是更需要人照顧嗎?」
「雷說我幫不上忙。」事實的確是這樣——他們回到東院後,雷替顏雲飛治病,讓她幫忙燒熱水、遞毛巾,她卻把自己的手燙傷不說,還潑得他們兩人一身濕。
顏雲飛當時已沒有意識,不過,光從雷的表情來看,柳蝶蘇還是猜得出那盆水一定燙得他們的皮肉都熟透。
所以也難怪雷會對她下逐客令了。
「他的病很嚴重?」瀚阿好像沒提到這一點。
「好像是。」不知道他好了沒有?柳蝶蘇撐著頭坐在淺娘面前,目光漫無焦點。
可笑!他不過說了四個字:我喜歡你,居然就讓她變成個小傻瓜,整天都在想他!莫非……她也對他動了心?
不不不,不可能!柳蝶蘇猛搖著頭,彷彿想把那個念頭搖出腦海中。
「你有心事?」淺娘見她一下子愁眉不展,一下子又像個癡兒般搖頭晃腦,於是問道。
「有嗎?」
「有!你的臉上寫滿了疑問。」淺娘一口咬定,不讓她把話題岔開。
「別唬弄人了!」結果柳蝶蘇還真傻的去摸自己的臉,生怕被淺娘發現她的秘密。
她並不是不想和淺娘說明,可是,這麼難為情的事,要她怎麼說得出口?
「淺娘,瀚阿今天來不來?」
「問他做啥?」明知柳蝶蘇有話沒說,淺娘亦沒打算追根究底,只是配合著她。
「我想托他買東西。」嫩羊肉、黍米很昂貴吧?可是要釀出上等的羊羔酒,這兩樣材料卻是重點。
她什麼都不會,就只會釀酒;碰巧顏雲飛什麼都不喜歡,就只喜歡喝酒。那麼,幫不了他的病,至少還可以釀壺營養價值極高的羊羔酒送給他喝啊!
但……材料……
「我去找他!」不管了,先欠著瀚阿好了!讓病人開心最要緊,不是嗎?
「等等--」淺娘叫住她,「蝶蘇,別再瞎鬧了。家裡的人要吃要用,咱們若不賣酒,你也不去柳宅,叫他們該怎麼辦呢?」
淺娘實在不願意帶給柳蝶蘇壓力,可是她整日在家,如今三老一兒的情況她最清楚了!他們又瘦又病,如果沒有好好調養,怕是會換來重病一場。
「我明白了。」頓了頓足,柳蝶蘇僵直了身子,卻沒有回過頭。
「唉!」淺娘望著她走遠,只低低歎出一口氣。
小女孩長大了,柳蝶蘇也開始有自己的秘密,然而,家裡的負擔將會如何影響到她,誰也不敢斷言呵!
淺娘猜的出她的心事為誰—這太好猜了!如果不是和她膩在一塊兒的顏雲飛,還會有誰呢!?
美好的愛情值得一生追求,柳蝶蘇有她自己的人生,淺娘同意讓她去闖,可是……柳蝶蘇這孩子心性還改不了,她擔心,像顏雲飛那樣閱歷豐富的人,遲早會傷害了她。
過些時日再看看吧!
也許,她可以先找瀚阿來問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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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顏雲飛醒了嗎?」
「服過藥,剛又睡下了。」雷示意柳蝶蘇與瀚阿隨他一同到外廳,不讓他們所發出的聲響干擾到顏雲飛的休息。
「顏兄他沒有大礙吧?」經過柳蝶蘇的轉述,瀚阿才知道顏雲飛的宿疾是這麼嚴重,還會不定期發病。
「暫時沒事。」
「不是說大理的氣候適合他養病嗎?怎麼顏兄才來幾天,便又舊疾復發?」
「這我也不清楚。」雷的視線狀似不經意地掃過柳蝶蘇,而她卻心虛地別開眼。
她也不清楚啊!雷這是在怪她嗎?「我先出去走走,等他醒了我再過來好了。」
受不了雷奇怪眼神的打量,柳蝶蘇拔腿就往外跑。
「呼……」又不是她的錯,她幹嘛待在這裡活受氣啊!都怪顏雲飛,要病也不會挑個好時辰,偏偏選中和她在一起的那天,害她百口莫辯,還要受到良心的譴責。
等會兒若他醒了,她一定要給他好看!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中,柳蝶蘇已在園子裡逛了一大圈了。
真懷念的感覺!東院是她從前唯一的活動空間:主樓與西院,她幾乎可說沒踏進過一步,而外頭的世界就更甭提了。
並非她是個好靜的人,只不過當她想要走出閨房的時候,忽然間,她看見了幸福以外,太多辛酸血淚、人世間的不完美處…:.尤其是淺娘。
所以她又縮回殼中,寧願當一隻被豢養的鳥兒,享受無風無雨的保護,也不願再見到任何一段心碎。
故事明明好遠了,可是為什麼她老覺得自己還活在這些夢魘之中呢?是不是潛意識裡,她仍然擺脫不了自己是柳家大小姐的身份?
唉,無憂無慮的生活誰人不想呢?柳蝶蘇曉得,她之所以深切懷念過去的生活,原因並不在於豐富的物質享受,而是,週遭人們充滿平安喜樂的氣氛,讓她不可或忘呵!
「柳姑娘。」
「瀚阿呢?」只見雷朝她走了過來,卻不見瀚阿。
每次單獨面對雷,柳蝶蘇就有股說不出的緊張。
「他還在裡頭。」雷冷冷淡淡地解釋道:「我有事想要請教你。」
哈,請教?是質問還差不多吧?柳蝶蘇哭笑不得,對雷的懼怕多於尊敬。「我什麼都不知道,是他突然就……」
「我不是要問這個。」雷打斷她的辯白,問道:「你的蝴蝶胎記是天生就有的嗎?」
可惡!顏雲飛還向她保證不會說出去,結果不到一天,雷就知道了!她非殺死他不可!柳蝶蘇憤恨難平地想。
「是嗎?」
「對啦!」不敢輕捋虎鬚,在雷的逼視下,柳蝶蘇咬牙切齒地承認。
欺善怕惡的典型,就是說她這種人!顏雲飛溫和,她可使潑得很;雷老是一臉肅殺之氣,她便怕得要命,像只小貓兒般聽話。
雷陷入一陣沉思,不再言語,柳蝶蘇站在他身旁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但又不敢輕易開口,或是離開。
「你必須留下。」須臾,雷宣佈了他的決定。
雖然他很明白柳蝶蘇並不適合待在顏雲飛身邊——他對她的特別,不啻是種自殘!可是,如果顏雲飛描述他碰觸到那枚蝴蝶胎記後,所產生的奇妙感覺無誤的話,那麼柳蝶蘇將可能成為顏雲飛唯一的解藥。
雷必須讓他試一試!
「你是說,留在這裡?」是現在留下,還是包括以後?
「瀚阿讓你過來幫忙,難道只是一兩天?」
他在諷刺她!柳蝶蘇惱羞成怒地回答:「只是一兩天又怎麼樣?我既不偷也不搶,就算來半天,你們也就應該付我半天的工錢才對!」
是他嫌她笨手笨腳,又害顏雲飛發病,才趕她回去的耶!雷現在這是什麼口氣?真是人善被人欺啊!
「你應得的,我絕不會少給你。但是你最好明白一點,我拒絕再看到雲飛出任何一丁點意外。」
是非善惡可以不問、不管,守護住他的命,才是雷的信仰。
留下柳蝶蘇縱然是比較冒險的作法,可是在他的能力範圍內,她還不算難以處理。
觀察一陣子過後,他自會有新的想法。
「他的病我哪裡能夠控制?依我看,你還是去請一個大夫跟著他好了。」柳蝶蘇怒氣漸揚,口氣放得更重了。
她怕雷,從第一次見面就怕,可她現在不想怕他了,因為——
她、討、厭、他,為什麼他說的好像大家全都得聽命於他?顏雲飛如此,她亦如此,柳蝶蘇不想問雷與顏雲飛之間誰高誰低、誰主誰僕的問題,她只知道,她不必和顏雲飛一樣聽他的話!
「你不想賺這筆銀兩?」冷眼看她,雷知道柳蝶蘇的痛處。
「我——」一口氣提上來,她真的想說不希罕,但出門前,淺娘的叮嚀猶在耳際,她怎麼能拒絕?
瀚阿保證過,他們所給的工錢,絕對豐厚得讓她不必憂愁家中生計。然而,她好恨雷存心貶抑的口氣!
「你自個兒找個房間住下,需要你的時候,我自然會叫你。」不再多看她一眼,雷拋下話,也不等她回答便走回屋內。
顏雲飛是雷唯一重視的人,只要事情一牽扯上他,雷態度之決然、行事之果斷,都是極端的可怖!因此柳蝶蘇還有點腦子的話,最好乖乖聽話,不要觸犯他的禁忌,否則雷絕不會輕饒她。